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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寇流兰与杜丽娘》剧照。资料图片
《高峰耸古今 星光耀中西——纪念汤显祖、莎士比亚、塞万提斯逝世400周年》
约一个世纪前,京剧大师梅兰芳曾先后前往日、美、苏等地访问演出,让世界知道了京剧,以梅兰芳为代表的中国戏曲表演艺术赫然列入世界三大主要表演体系。
2016年,正值汤显祖、莎士比亚两位戏剧大师逝世400周年。近日,浙江小百花越剧团携新创越剧《寇流兰与杜丽娘》在英法德奥四国进行为期22天的巡演。他们接续了梅兰芳等先辈弘扬国粹的行为,又把这一中西方对话引向了深入。
东海西海 心理攸同
“这次演出不同于以往把现成的中国戏剧搬到外国,让外国观众欣赏,或者我们去国外演出人家的经典。”该剧总导演郭小男说,“这次,我们把莎士比亚最好的戏剧《大将军寇流兰》和中国最好的戏剧《牡丹亭》结合在一起。让西方观众在欣赏我们传统戏剧的同时,也可以通过我们的演绎,重新认识他们的经典。”让“旧相识”成为“新相知”,郭小男强调,这是一种文化自信。
“东海西海,心理攸同。”郭小男认为,两部剧里主人公对人生意义的思考是有交集的。在寇流兰被放逐出罗马和杜丽娘因情而亡变成鬼魂去寻找恋人的路上,他们发生了碰撞。他们对人生终极意义的追问,正好反映出汤显祖和莎士比亚两位作者的人生观和美学观。这是一次东西方文化非常难得的交流,在生命意义的话题上,以一男一女、一刚一柔、一阴一阳、一西一东的不同形式进行对话。在人文层面上产生比较和思考,让现代人理解思索他们对人生的不同态度和追求。
古为今用 洋为中用
浙江小百花越剧团团长、该剧主演茅威涛一人饰两角,在剧中同时扮演孔武有力的悲剧英雄寇流兰和古典的中国文弱书生柳梦梅。
“寇流兰这个角色对应到我们中国戏曲里,应该是一个武生。而柳梦梅是巾生,所以实际上我在舞台上既是武生又是巾生。”茅威涛说。对于这个西方武生,茅威涛没有按照中国古典戏曲当中的武生表演程式去演,她采取的是话剧、音乐剧式的方式。
茅威涛认为,极致的男性和极致的女性是《寇流兰与杜丽娘》这个戏的核心。两个人是不同的极端的有个性的男女主人翁。寇流兰是一个悲剧性的英雄人物;杜丽娘是中国古典戏剧当中一个独特的角色,她是一梦而亡。《牡丹亭》是从人文意义上描写了人类的欲望、情感和精神形态,用超越自然、崇拜精神的态度展示了人格的自由。与之相反,寇流兰是以其性格悲剧为起点,用一种更加广袤的视野讲述人类社会进程当中的困惑和挣扎。他们一个是因爱而生,一个是因恨而死。
为了排好这部越剧,他们既采纳了西方戏剧,也学习了中国昆曲的程式。昆曲是曲牌体,是一系列音乐曲牌连缀而成的“套曲”;而越剧是板腔体,是依据板式的转换、行腔的快慢形成的比较自由的音乐结构,主要有尺调、四工调、弦下调等。茅威涛表示,这次他们认真学习了昆曲“手、眼、身、法、步”程式化的表演,包括形体、台步、动作、水袖等。
十年磨剑 厚积薄发
“小百花干了一件不一样的事儿,全球首演,敢于放在伦敦西区的主流剧场——孔雀剧院,还在淡季的七八月做商演。”该剧总制片人之一李东说。
“第一个动作砸椅子,我没想到。这一下子达到了戏剧矛盾的质点。”英国国家剧院行政总监Lisa Burger说,“这对英国演员是一种‘威胁’。”
然而,这样一次东西方的对话,是小百花经过十多年思考和准备后的集中爆发。
从2006年的《春香传》开始,小百花便有意识地接触域外题材。从《春香传》《江南好人》,到《寇流兰与杜丽娘》,小百花团队一步步修炼技艺。浙江小百花越剧团并不是第一个将莎士比亚融入越剧的团。这之前早有剧团将莎剧搬上越剧舞台,就算现在看来,也依旧先锋。
“如果我也改一个《罗密欧与朱丽叶》,人家只是来看看你改得怎么样,角度会很审慎,像师傅来看徒弟。”郭小男说。
郭小男认为,应该让越剧跳出才子佳人的定位,它在舞台上的张力是没有边界的。“中国戏曲剧种生存方式的尴尬在于,大家都在守着各自的根,即所谓‘非遗’的不可比拟性,但似乎是越守越小,越来越重复。”
向世界讲述中国故事,必须要有自信。《寇流兰与杜丽娘》是一个中国地方剧种自救的探索,为传统戏剧走向世界探索了一条新路。
(本报记者 郭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