滬上名家追憶于是之:話劇"一代宗師"影響幾代人

中國著名表演藝術家于是之20日踏雪駕鶴而去，引發文化界一片嘆惋。這位話劇界的『一代宗師』曾多次造訪上海。滬上眾多名家紛紛追憶於老，滿懷深情與崇敬。

『于是之在話劇和影視劇舞台上的藝術形象，影響了幾代人。』上海話劇藝術中心總裁楊紹林說，自己最初走近于是之，是看到他在電影【青春之歌】中扮演的余永澤，留下了難以磨滅的印象。

『於老演出的並非主角，電影的着眼點不在他身上。但只要他演出的角色，就非常有光彩。當時我是一個「小字輩」，從他的表演中深切感受到了話劇表演和影視表演的「姐妹」關係。』

楊紹林回憶說，時任上海人藝院長的戲劇大師黃佐臨，在表演方面最為推崇兩人：一個是新中國成立前上海灘的『話劇皇帝』石揮、另一個就是于是之。巧合的是，石揮正是于是之的舅舅。同出一門的兩人，表演也異曲同工。

在楊紹林看來，偉大的演員雖然塑造人物、卻毫無表演痕跡；不追求外在形似、卻追求形神高度統一，這樣他們才和自身塑造的藝術形象難分難捨、融為一體。『於先生已經達到了那種境界』。

話劇觀眾中有句話：想起【茶館】就想起于是之，想起于是之就想起北京人藝。1988年，北京人藝帶着五台大戲來上海演出，成為轟動全城的文化事件。

來上海演出本是于是之的心願。然而，當時61歲的于是之，已經顯露出身體不堪重負、記憶力早衰的跡象，臨行前心臟病發作住進醫院，出了醫院急奔上海演出，臨時還撤下了一部【洋麻將】，所幸演出五場【茶館】場場轟動，獲得圓滿成功。

1992年之後，于是之晚年失聲，自嘲為『以前說話太多、受到上帝懲罰』，事實上已經告別舞台。這位晚景蒼涼的『一代宗師』，留下了許多光輝奪目的戲劇角色，也給晚輩們留下了不少表演之外的財富。

著名表演藝術家焦晃記得，病重的于是之只能『一寸一寸挪着步子走路』，但兩人交談時，他依然清晰地強調『我們在舞台上的一些創作要有堅持』。『我明白，他說的是堅持舞台上高標準的審美準則。這話我一直刻在腦子裡了。』焦晃說。

就在1992年，楊紹林率隊拜訪北京人藝，帶着一幫演員登上于是之老的家門，交談中發現他嘴角老在抽動，開始以為在吃口香糖，後來才醒悟他罹患重症，心情十分複雜沉重。

『當時，于是之老對話劇有很多強烈的情感、願望、希冀，也有着許多無奈、疲憊、心力交瘁……在那個時代，話劇面臨影視劇的衝擊，於老看着非常着急。他對於戲劇的使命感、責任感，也是留給我們的財富。』『於老走了，人們如此懷念他，這足以告慰他，也足以顯示出：這個時代缺少不了戲劇，戲劇已經成為人民的一部分，釋放出了它的生命力。』

(孫麗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