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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念侯仁之:依稀燕京背影

國學新聞| 文化新聞

2013-10-24 18:08| 發布者: 沙舟| 查看: 1109| 評論: 0|來自: 新京報

摘要: 有時也覺得年輕人不理解我們經過的時代……    我們到校園裡去,我給你講。   我只是書呆子,只知道讀書。   2006年,當我確定開始做燕大人物口述的時候,我第一個想到要採訪的人,就是侯仁之先生。  ...
有時也覺得年輕人不理解我們經過的時代…… 
  我們到校園裡去,我給你講。
  我只是書呆子,只知道讀書。
  2006年,當我確定開始做燕大人物口述的時候,我第一個想到要採訪的人,就是侯仁之先生。 
  從未離開燕園的『活北京』
  坦率說,第一個想到侯老,有些功利的成分在,侯老名氣大:這位被美國國家地理學會稱爲『歷史地理巨擘』的老人,1999年的10月獲得『何梁何利基金科學與科技成就獎』,在之後的一個月內又被美國地理學會授予喬治・大衛森勳章,成爲第一位獲此殊榮的中國人。而其長期從事的城市歷史地理尤其是北京歷史的研究,更是給他帶來了越出學術界之外的廣泛聲譽。當時的想法是:採訪這樣一位在中國歷史地理學發展史上里程碑式的人物,會給我之後的採訪帶來蝴蝶效應。
  在讓人帶話給侯老說我希望能採訪之後,我開始做關於侯老的功課,此時才發現自己想法的淺薄:侯老1932年進入燕京學習,此後從未離開過燕園。一開始,師從史學家洪業與顧頡剛,當時燕京正處於學術鼎盛期,侯老是見證者;此後,盧溝橋事變,烽火連天,侯老身處其間,利用燕大教會學校的特殊背景保護抗日學生,之後又被日寇關押入獄,有一段崢嶸歲月;1949年天翻地覆之際,侯老學成回國,在燕大開設『中國歷史地理』課,對中國歷史地理學有開創奠基之功;1952年,自院校調整開始,一輪又一輪的政治運動,知識分子陷入煉獄,燕大因爲其特殊的底色,先後有清查『親美、崇美、恐美』思想、『忠誠老實運動』,一時之間成爲時代的『風暴眼』,侯老又是核心當事人之一……這一件件一樁樁,即使侯老沒有如此大的世俗名聲,也是我研究中不可繞過的人物。
  然而,功課做完,幫我給侯老帶話的前輩帶來消息:侯老身體不好,醫生不讓他見生人,採訪可能實現不了。
  我一下子倍感失落,只好另尋轉機。當年真是初生牛犢不怕虎,碰壁之後還是不屈不撓。這一次,我沒有拜託任何人,我把自己研究司徒雷登的文章直接寄給了侯老,同時附了一封簡短的信表達了我的意願,大意是:我想和您聊聊,但是非常理解您因爲身體原因不能接受採訪,這是我寫的關於司徒雷登的文章,非常希望得到您的指教。
  說實話,我沒有期待侯老的回音。
  沒想到,三天後,我接到了侯老的電話,儘管已經多年不寫日記,但是那次通話的每個字至今記憶猶新:陳遠同志嗎?我是侯仁之。希望來得如此突然,我一下子不知道如何是好,只是結結巴巴地回答:侯老您好。
  『我收到了你寄來的關於司徒雷登的文章,讓女兒一字一句給我讀了,你把司徒雷登寫活了,跟我所接觸到的和心目中的司徒一模一樣。醫生不讓我見外人,有時也覺得年輕人不理解我們經過的時代,所以我很多年不接受採訪了。』
  不知道怎麼回答,只是拿著電話連連點頭。侯老接著說:『但是我想和你聊聊,你看可以嗎?』
  講冷學問的『熱血老年』
  三天後,我如約前往燕園。半路上,又接到侯老電話,問我有沒有車,當時不知道侯老爲什麼問這個問題,覺得他必然有他的考慮,所以不假思索地回答說有。侯老說如果我沒有車,他讓學校安排一輛車,他要帶我在校園裡走一走。
  那時正值冬天,天寒地凍,儘管我讓的士司機把車開到燕南園侯老家門口,但還是勸阻老人在家中聊。張老(侯老的夫人)也一再勸阻,但侯老不聽:『我們到校園裡去,我給你講。』
  侯老執意要帶我去看的,是坐落在燕園裡的魏士毅烈士碑,作爲在三一八慘案中犧牲的燕大學生,魏士毅烈士碑在三一八之後就一直矗立在燕園裡。但是在和平年代裡,這是個被人遺忘的角落。侯老在那裡佇立良久,一字一句地給我朗誦碑文:
  國有巨蠹政不綱,城狐社鼠爭跳梁。公門喋血殲我良,犧牲小己終取償。北斗無酒南箕揚,民心向背關興亡。願後死者長毋忘。
  侯老說碑文是當年他入學之後燕京給他的最深刻的印象。『民心向背關興亡啊,可惜他們不知道。』侯老感慨中,略帶憤怒。
  回到家中,侯老跟我講起他熱衷國是、英年早逝的弟弟:『他比我小,可是他是我的老師,他對這個國家有深的關切。而我只是書呆子,只知道讀書。』侯老的敘述符合人們對他的認知――一個埋首書齋的學問大家,一個遠離意識形態的知識分子。同時,侯老的敘述也和他的人生經歷相符:從侯老在燕京的經歷來看,個人的追求已經被捲入到時代的洪流中去了。在時代的洪流面前,個人的選擇和價值顯得那麼渺小,以至於那一個上午的回憶,都是時代的影子。中間有一次我問他院系調整中的一些問題,他跟我說忘記了。看老人的神情,不是忘記,而是傷心,所以之後我有意不再觸及這個問題。
  侯老的去世讓我覺得,侯老是個矛盾的綜合體,在溫文儒雅的學者外衣之下,侯老心裡也有一個怒目金剛,或者說,侯老心裡始終住著一個弟弟,對國家對時事懷有深的關切。但是在時代的逼仄之下,侯老把這份熱情投入到了對歷史地理這門冷學問之中。
  最後一次和侯老聯繫,是前不久,拙作【燕京大學1919-1952】出版,我要給侯老寄書,詢問國仲元老師侯老的身體狀況,國老師說:不太好。沒想到時隔不久,侯老竟然駕鶴西去。
  最初認識侯老,是因爲他的大學問家身份,但是侯老的去世,讓我感受到的不是一個大學問家的離世,而是失去了一位長者。
  願侯老安息。
  □陳遠
來源:新京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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