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大华：借鉴贞观律三省制 将法治建立于德治基础上

（三）體現了對社會公正的追求

律法過程中貫徹仁愛與寬容精神，不等於沒有法律界限，這是兩回事，法律界限，天網恢恢，疏而不漏，法律界限是很明確的，但是，法律不能夠做到太密，就像我們打魚那樣，天網恢恢就是漁網，這一網撒出去，如果這個網太小的話，大魚小魚全撈上來了，以後就沒魚可打了。所以，老子講過“天網恢恢，疏而不漏”，真正犯罪的人，大魚一定是漏不掉的，小魚一定要放生。執法，法律不能太嚴，要有空隙可鑽。法律有什麼空隙？應該說法律就是允許有空隙，有空子。比如說違法和犯罪，這是兩個概念，如果我們開車闖了紅燈，這是違法，酒後駕車是犯法，這是兩個概念，酒後駕車抓住了一定要監禁，是要判你刑的，關你15天其實就是判刑，要監禁。你闖了紅燈就是罰款，你違法，所以，不能把違法當犯法處理。

比如我們現在講的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我們切不要把核心價值觀當法律去執行，如果這樣執行問題就大了，現在不是沒有這個徵兆，現在有些做法我們在執行過程當中是有問題的，比如說某某人犯了什麼錯或者是輕罪，他就打掉人家的飯碗。北京有個導演在家裡嫖娼的事情，結果跑到人家家裡把人抓了，文化部就宣佈，凡是有污點的人以後不准上螢幕，這等於砸人家的飯碗，我都想不通這個事情，這就是把違法當做犯法處理。天網恢恢應該疏而不漏，應該疏，疏而不漏，這樣你是有仁愛，有底線，有法律的界限，但是，又有空隙。有空隙不是沒有界限，也不是縱容犯罪，只是本著這種精神去履行司法的職責，執法過程本身就是一個沒有個人偏差的社會同情。

太宗有句話說，諸葛孔明，小國之相，諸葛亮還說過這樣的話“吾心如稱，不能為人作輕重”。我心就是一稈稱，稱是什麼概念？稱就是公平，中國過去講公平就是稱，這個稱的兩邊應該要平衡，買賣才能公平的，如果這個稱傾斜了，那是不公平的。我們經常到菜市場買菜的時候，人家給你稱的時候旺一點，表示人家在讓利，正常的情況就應該是平的，那就是公平。諸葛亮說我心就是一稈稱，我知道輕重，儘管如此，我不能為人作輕重，我不能按照我的心去掂量別人，必須以法來掂量。如果以我心去掂量就是人治，以法去掂量就是法治。

太宗也說“法者非朕一人之法，乃天下之法”，所以應該是，為君人者，以天下為公，無私於物，要以天下為公。我最近看到習主席講“沒有只適用於別人而不適用於自己的法”，這話講的好。當然，習主席自己必須帶頭才行，他說的話當然有所指。比如周永康這個事件，他是管法的，他犯法，在周永康那裡就是說，這個法律是針對別人的，話是說給別人聽的，自己可以不遵守，所以他說了這話，沒有只適用於別人，而不適用於自己的法，這是要把法放在一個絕對的權威地位上。

再說一個案例，太宗的大舅子長孫無忌犯法了，長孫無忌有一天去面見皇上。進宮是不能佩戴武器的，所有刀都要卸下來，他完全忘了這事，就闖進去了，門衛也不敢攔他，他就進去了，進到第三層才發現帶了刀，闖了禁區。大家看《水滸傳》裡面林沖是怎麼犯罪的，高俅設了圈套讓他進去，他不知道，他闖進去了發現這個是禁區，被抓住了。長孫無忌闖了第三關也被扣住了，說你既然帶了刀進宮見皇上，這在過去一律是死罪。但是，就這個事情你要判長孫無忌的死刑，他又沒有任何謀反的企圖，而且他是皇上的大舅子，怎麼能判他死刑呢呢？高等法院都不想判他，大家都議論，門衛校尉官判死刑，明明你看到他帶了刀，你為什麼不攔住他，你看到他是皇上的大舅子你就不敢攔，判他死刑，說長孫無忌罰他款就完了，關他幾天。

這個事情太宗也沒有提出異議，但是在大理寺的長官就堅決反對，說皇上頒佈法律，人人都在法律之下，沒有人可以超越法律，為什麼可以不治長孫無忌的罪，而這個人要判死刑。所以，大理寺提的方案是這樣，要麼兩個都治罪，要麼兩個都不治罪，這才能公平，不管你是皇帝的大舅子也好，你犯了罪一樣要執行，要麼就不治罪，都當過錯，門衛校尉官也放了。結果太宗掂量說算了吧，就這樣，兩個都不治罪，要體現公平。

還有一個案例，刑部尚書，張亮是一個將軍，他後來也狂妄，有人說對張亮的老婆說，說你的丈夫是天子相，於是這個人就得了狂想症，想當皇上。這個事情暴露之後被逮住了，以謀反罪下獄，這時候要殺頭。經過反復掂量，太宗依照慣例把張亮殺了頭。當時李道裕就尚書，堅決反對張亮被判死刑，說罪不至死，但是這個事情還是執行了，執行了之後太宗就反復的檢討自己，說李道裕這個人可謂公平，說他那時候頂著死罪風險為張亮辯護，公然為他辯護，太宗後來說李道裕這個人好，說這個人公平。你看一個社會、一個國家的風氣是怎麼形成的，你叫下面老百姓平平安安的，大家遵紀守法，你上面不遵紀守法怎麼可能呢？大家老百姓你們不要貪，不要侵佔公款，那上面的人侵佔公款，那有什麼公平呢。官員大吃大喝，老百姓沒得吃喝，這談什麼公平呢。法治就要講公平，我們經常法治的公平如何體現出來呢？那是一個原則，一個界限，人人在這個界限上都要平等。

我們不說美國什麼都好，但是你從一些事情可以看到，克林頓當時因為醜聞事件被獨立檢察官推到法庭去了，獨立檢察官就是專門針對總統的，他就幹一件事，一天到晚監視總統，他起訴他。他起訴他不是說克林頓跟萊溫斯基有私情，他不是說克林頓在總統府跟女孩私通了，要調查你，不是這個問題。他起訴他妨礙司法公正，我調查你是正常的，但是，你不要做偽證，你誤導了檢察官，因為你做了偽證，你誤導了檢察官，你說我跟她沒什麼關係，你應該誠實的告訴我跟萊溫斯基就有這個事情。如果克林頓公開這麼講了，第一次就承認那就不存在這個問題了，後來全國人民譴責，說克林頓這個傢伙生活不檢點，有道德問題。做完這件事情，獨立檢察官就沒有任何事情可做了，因為他承認了，就那麼回事，又不犯法。

所以，有些事情要關注，比如說山西有兩三個女官員也是因為婚外情這個事情，然後我們把她抓了，第一條受賄，第二條是有婚外情，第二條是很有問題的。為什麼這麼講？老實說，我們每一個人都可能有婚外情，誰能保證？這是自然發生的，問題是，你守不守界限，那是道德問題，這種可能性你是不能排除的，但是，不應該拿這條羞辱她的人格，你可以治她的受賄罪，因為第二條涉及到人家的隱私和人格問題，這涉及到法對人的尊重問題。就像我們現在的法律，執行死刑的，我們所看到的，文革期間槍斃人是對著腦袋開槍的，後來進步了，我們對著心臟開槍，在心臟背後畫個十字架，在這裡開槍，到了現在我們更進步了，給他注射藥，讓他平靜的死去。這麼做的目的無非是表達我們的社會，我們的政府，我們的人民，對一個犯罪人的人格的尊重，就是這個意思，應該如此。唐朝就形成了這樣一種風氣，志存公道，人人犯了罪都要依法去處理。當然，從立法到執法都體現了對人的關懷。

說法治國家，又說美國的事情，美國的斷案是這樣的，他有一個陪審團，你們現在看到的辛普森案，以及最近的槍殺黑人案件，都是因為陪審團的比例問題。美國的審案是這樣的，定罪是由陪審團決定的，法官不參與。而陪審團的成員不一定懂法律，考察一個人能否做陪審團成員，這個人是不是按時納稅，這個人有沒有前科，這個人有沒有好的口碑，德性怎麼樣。審案是由陪審團來斷這個人，聽完案子以後來商討，論這個人有罪還是無罪，陪審團就只做這一件事情。至於說定了罪就由法官來量刑，法官說陪審團做出了決定說這個人有罪，法官依照法律和以前的案例來做個決斷，這個人應該是從輕還是從重，陪審團就只做這麼一件事情。我們知道，陪審團不見得懂法律，陪審團的審案其實說到底就是道德審判。所以，這個法治國家都要把道德的東西一定要貫徹到法律當中去，我們就更應該如此，應該比他們做的更好，我們才稱得上是一個法治國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