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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說『不慕古,不留今,與時變,與俗化』

國學新聞| 學術動態

2016-3-18 10:13| 發布者: 是飛| 查看: 4176| 評論: 0|來自: 國學網

摘要: 簡說『不慕古,不留今,與時變,與俗化』  【管子·正世】中的這句話表達了先秦法家的歷史觀和改革精神的宏大氣魄,如果說到『實踐理性』,應該說這句話最為貼切和最貼近實踐。慕古是由來已久的歷史觀,表現為對先 ...

簡說『不慕古,不留今,與時變,與俗化』

  【管子·正世】中的這句話表達了先秦法家的歷史觀和改革精神的宏大氣魄,如果說到『實踐理性』,應該說這句話最為貼切和最貼近實踐。

慕古是由來已久的歷史觀,表現為對先王、祖宗和先王之道的崇拜、敬仰和尊崇,是最普遍並具有主導性的觀念。商代卜辭充滿了這類記載,到西周出現了『先王之道』這一神聖的觀念,與『先王之道』相近的還有先王之制、先王之教、先王之禮、先王之命等等。到了春秋,隨着社會的變遷和動盪,出現了三種先王觀,一種是守舊的先王觀,認為先王之道不能稍有變更;二是批判性的先王觀,即以先王為旗號對現實違逆行為進行批判;三是提出『先王何常只有?』即先王沒有固定之法。叔向批評子產改革違反了先王之道,子產回答說,我顧不上那麼多,我要的是『救世』。到了諸子百家之時,先王觀依然是一個重大的課題。

人們探討現實問題時,總愛回味一下歷史,企圖從古今關係或古今對比中,找到一把解剖現實的刀子。於是,古今問題便成了諸子們討論的一個熱門題目。孔子認為歷史的過程是個損益過程,到周代達到了文明的高峰,於是發出『鬱郁乎文哉,吾從周』,一切遵從周制。他對『今』投以卑視的目光,似乎只有損而無益,像從高峰掉進了深谷,希望重新爬回到周代的高峰。老子承認在技術和知識上今比古都有了無可比擬的進步,不過在他的曲光鏡下,這又是人類的變態和墮落,違反人的自然本性。墨子認為生產技術今勝於古,而道德今比三代要壞得多。孟子言必稱三代,主張一切率由舊章。

我不認為凡屬稱頌三代或上古者都是復古之輩,他們各有特定的理論內涵,不過他們有一個共同點:在理論形式上,都認為今不如昔。由於諸子各有自己的思想體系,先王觀的地位各不相同,但更多是把三代烏托邦化,而對現實多有批評和批判性。

徹底拋卻崇尚先王的是法家,『不慕古』就是一種集中的表達。法家的多數人認為,社會歷史是一個進化過程。最初的人類是不開化的,經濟也極為原始和落後,沒有政長,社會沒有秩序,人們在混亂中生活。後來出現了聖人,引導人類走向文明,並逐步向高級發展。

【商君書】的作者們最為重要的貢獻之一,就是在中國思想史上第一次用分期的方法分析了歷史的過程,並得出了今勝於昔的結論。分期與朝代不同,分期表達的是社會形態之類的問題。

關於人類的起源問題,當時有各式各樣的說法,【商君書】的作者把問題看得比較簡單。【商君書·開塞】(以下只寫【商君書】篇名)說:『天地設而民生之。』自從生人之後,作者認為人類的發展經歷了三個階段,如果把當時也算進去,便是四個階段。

生民之始及其以後一個時期叫做『上世』。『上世』的特點是『民知其母,而不知其父』。這種說法類似今天所說的母系社會。這個時期人們的相互關係是『親親而愛私』。繼『上世』而來的叫『中世』。『中世』是對『上世』的否定,『親親廢,上賢立矣』。『中世』的特點是『上賢而說仁』。繼『中世』的是『下世』。『下世』有了私有、君主、國家、刑法,用今天的說法,人類進入了階級社會。『下世』的特點是『貴貴而尊官』。接着『下世』的就是當今。

【畫策】篇對歷史的進展還有另一種分析方法,以人物為代表把歷史分為三世。最早時期稱之為『昊英之世』,其特徵是『伐木殺獸,人民少而木獸多』。類似今天所說的漁獵時代,人類靠索取自然物生存。繼昊英之後,進入了『神農之世』。神農之世,類似今天所說的農耕時代,『男耕而食,婦織而衣,刑政不用而治,甲兵不起而王』。這個時期人類已不是單純依賴自然,而是走向了生產創造之路。繼神農之後的是『黃帝之世』。作者說,神農死後,人們開始互相爭奪,『以強勝弱,以眾勝寡』,黃帝適應時代的需要而起。為了治亂,制定了『君臣上下之義,父子兄弟之禮,夫婦妃匹之合;內行刀鋸,外用甲兵』,歷史進入了階級社會。【畫策】作者最為可貴的一點,是用經濟特點與國家權力的產生作為劃分時代的標誌。【更法】篇還記述了商鞅的看法:『伏羲、神農教而不誅。黃帝、堯、舜誅而不怒。及至文武,各當時而立法,因事而制禮。』韓非則把歷史劃分為『上古』『中古』『近古』『當今』四世。

法家的歷史進化觀像一把銳利的寶劍,斬斷了一切迂腐守舊和把遠古烏托邦化的陳辭濫調,為政治上的變法改制提供了最有力的論據。由這種歷史觀直接引出了『更法』『變法』的結論。

『不留今』就是對現實的事物也無需一概留戀。『不留今』就要敢於進行『更法』『變法』,敢於對現實中阻礙發展的問題開刀。【更法】說:『三代不同禮而王,五霸不同法而霸。』當今面臨的任務就是『更法』『更禮』。『反古者未必可非,循禮者未足多(肯定)也』。如果說,這句話多少顯些委婉,那麼【開塞】則喊出了時代的最強音:『不法古,不修(循)今。』

『不法古』比『不慕古』更加明快,『不修(循)今』和『不留今』是一個意思,需針對當下的問題進行『更法』『變禮』,這必然引起利益既得集團的激烈反抗。如商鞅變法一開始,以杜摯等為代表的守舊派極力反對,提出『利不百,不變法;功不十,不易器』,『法古無過,循禮無邪。』商鞅批駁了他們復古守舊的謬論,依據進化的歷史觀,指出:『前世不同教,何古之法?帝王不相復,何禮之循?』治國必須從現實情況出發採取對策,不能讓古老的傳統拖住歷史的車輪。商鞅明確提出:『治世不一道,便國不必法古。』秦孝公支持了商鞅的主張,在秦國開展了一場變法運動。

這場變法不僅受到宗親權貴的反對,『宗室貴戚多怨望者』,連一般的百姓也感到不習慣。但實踐證明,效果是好的,新法『行之十年,秦民大悅』,『鄉邑大治』。商鞅變法使秦國迅速走向了強盛,改變了過去與諸侯交往中的被動局面,成為『兵革強大,諸侯畏懼』的強國。

所謂『與時變』就是時代在變,要抓住時代性的問題。根據歷史的不同時代的不同特點,變法要切合時代精神。韓非認為『當今爭於氣力』。在戰國社會變動中,法家對社會變動反映得最靈敏,觀察得最細緻,所謂『氣力』最為突出就是諸侯國之間的爭戰與經濟力量的對比,這種角斗關係到每一個國家的生死存亡。人們對爭戰、兼併的看法極不相同,在種種不同見解中,法家最為實際。他們認為戰爭能否勝利是生死存亡的關鍵。戰爭不僅是軍事的較量,同時又是經濟力和智力的較量。在新的矛盾面前,許多傳統的東西不僅不能適應需要,而且有許多東西越來越成為阻力和障礙。他們認為舊的貴族壟斷政權的局面過時了,舊族不勞而獲、無能而在位、無功而受祿的情況與生存競爭的需要發生了尖銳的衝突;舊的經濟體系,即貴族分割土地和支配勞動者的狀況阻礙了經濟實力的增長;分封制度妨礙了政治和軍事力量的集中,等等。針對這些過了時的東西,法家提出要按功勞重新分配權力、地位和俸祿。無功者靠邊站,有功者升上來;打破舊貴族對土地和人口的分割與占有,通過『授田』使勞動者的家庭成為『私作』單位,並變成君主直接控制的編戶民。法家主張把土地當作鼓勵人們積極耕、戰的獎品。以獎勵耕戰為槓桿推動了當時政治、經濟的改革,適應了當時社會發展的需要。

總之,時變事異,變法就是應當隨時而變。『先王當時而立法,度務而制事,法宜其時則治,事適其務故有功』,『備時而立法,因事而制禮』。不能把歷史當成包袱背起來,也反對安於現狀。他們清楚地認識到,統治者不應該向時代發號施令,而應通過變法順從時代之變,引導時代前進。這種認識可以說居於當時認識之巔,是極為可貴的。

『與俗化』與『因俗而動』是一個意思。『俗』的含義有多種,風俗、禮俗等,在法家那裡俗有時也指過時之禮俗、惡俗等,他們每每提出移風易俗。這裡說的『與俗化』『俗』指得是什麼?從整篇上看,說得是人心所欲問題,即【史記·管晏列傳】所說的『俗之所欲,因而予之』。慎到指出:『法非從天下,非從地出,發於人間,合乎人心而已。』所謂『合乎人心』,就像【荀子·非十二子】中所說的:『上則取聽於上,下則取從於俗。』合人心、從俗,也就是因人情。慎到認為人情的具體表現是『自為』:『人莫不自為也。』『自為』就是為了自己。這個問題關涉人性的認識。早在春秋時代人們就進行過反覆論述。最早提出人性這個概念的是單襄公,他說:『夫人性,陵上者也,不可蓋也。求蓋人,其抑下滋甚,故聖人貴讓。且諺曰:「獸惡其網,民惡其上。」【書】曰:「民可近也,而不可上也。」是以聖人知民之不可加也。』單襄公把反對欺壓看作是人的本性,其意思就是自我維護。又有人把求富看作是人的本性,如齊子尾說:『富,人之所欲也。』王孫雒說:『民之惡死而欲貴富以長沒也,與我同。』類似的看法還有齊晏嬰說的:『凡有血氣,皆有爭心。故利不可強,思義為愈。』晏嬰雖然認為『爭』是人的本性,但如果任其發展,就會生禍,所以應該用義來抑制它。總之,相當多的哲人認為追求『利』『富』『樂』『貴』等等,是出自人的本性,而不是什麼邪惡。持這種觀點的政治家與政治思想家認為,統治者的實際政策應當照顧和滿足人的這種要求。由此他們提出了『利民』『惠民』『撫民』『安民』等等主張。他們認為不這樣做就是違反人性。如師曠批評晉君時就說:『今宮室崇侈,民力凋盡,怨讎並作,莫保其性。』

戰國時期的法家特別注重對人性問題的研究,不過他們很少用『性』這個概念,而多用『情』和『欲』。法家人性論的核心用一個字來概括就是『利』。【管子·形勢解】說:『民之從利也,如水之走下。』【商君書·算地】說:『民之生(讀若性),度而取長,稱而取重,權而索利。』又說:『民生則計利,死則慮名。』【賞刑】篇說:『民之欲富貴也,共闔棺而後止。』【韓非子·內儲說上】說:『利之所在,則忘其所惡,皆在孟賁。』許多研究家都認為韓非的人性論是宗其師荀子的性惡論,這種看法是不正確的。包括韓非在內的所有法家,從來沒有鄙視、厭惡過『利』;相反,在他們看來,人好利的本性改造不了,也無需改造,所以法家不是『性惡』論。作為當權者關鍵是如何做到利誘、利導和利用。利誘、利導和『利用』的目標就是把人們引到耕戰上來,對此法家有一整套的政治設計。在他們看來超脫利慾之情者不能為統治者所用,是無用之輩,是蠹蟲,應加以掃除。對法家是否是性惡論、如何把人們引向耕戰等,有機會另行論述。

『不慕古,不留今,與時變,與俗化』是法家思想體系的核心部分,是更法、變法、變禮的理論概括,是實踐理性的依據。單就這十二個字說,對我今天的改革仍有直接的重要的啟示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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