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制引产毫无疑问是违法行为

      何亚福

最近，各大门户网站都刊登了这样一则新闻：安康市镇坪县曾家镇一怀孕7个月的母亲，在没有通知家人的情况下，肚中胎儿被计生部门强制引产。对此，镇坪县计生局在其官网上回复称：“根据《陕西省人口与计划生育条例》和《内蒙古人口与计划生育条例》的规定，冯建梅属政策外怀孕，不能再生育二孩，应当依法终止妊娠。通过该镇干部反复做思想疏导工作，冯建梅同意落实终止妊娠术，于6月2日15时40分左右在陕西省镇坪县医院接受了终止妊娠术。”

我认为，冯建梅终止妊娠，并非她的本意，原因有二：第一，如果冯建梅自愿引产，何必要等到胎儿7个月才引产？第二，如果冯建梅自愿引产，何必要“该镇干部反复做思想疏导工作”？镇坪县计生局在其官网上也说：“为进一步落实责任，镇计生办工作人员先后多次登门督促冯建梅迁入户口、办理生育证的情况，并要求冯建梅及时提供本人户籍所在地的婚育情况证明等相关材料。但夫妇二人均以‘正在办、正抓紧在办’为由推诿拖延。”可见，冯建梅原来是打算生下二胎的。

在世界各国之中，虽然对自愿堕胎是否合法仍存在激烈的争论，但除了中国大陆以外，世界各国无一例外认为强制引产是非法的，尤其是对7个月以上的胎儿进行强制引产，既侵犯了孕妇的人身权，也侵犯了胎儿的生命权。那么，强制引产在中国是否合法？

据我所知，现在中国各省的计生条例对计划外怀孕妇女的处理方式并不相同。例如，《河南省人口与计划生育条例》第25条规定：“有下列行为之一的，应当在计划生育技术服务人员指导下采取补救措施，终止妊娠：（一）非婚妊娠的；（二）已生育一个子女，无生育证又妊娠的；（三）以不正当手段获取生育证妊娠的。”也就是说，如果冯建梅是河南省居民，那么计生部门对她进行强制引产，是符合河南省计生条例的。

然而，我查了《内蒙古自治区人口与计划生育条例》，没有发现有类似规定。《陕西省人口与计划生育条例》第33条虽然规定：“避孕节育措施失败怀孕的，应当及时终止妊娠。”但并没有明确授予计生部门对计划外怀孕妇女进行强制引产的权力。另据2011年12月11日《京华时报》报道：“针对‘为完成计划生育的考核指标，一些基层计生干部采取强行堕胎等野蛮方式’的说法，市人口计生委明确，计生行政部门须依法行政，过去那种强硬的做法在北京都不存在了，即使面对违法怀孕的行为，计生部门也是以做思想工作为主，不会强硬进行流产。”

我认为，即使某些省份的计生条例规定“凡计划外怀孕的都必须采取补救措施，中止妊娠”，但省级条例不等于国家法律，当省级条例与国家法律发生冲突时，显然应该以国家法律为准。如果法律认为胎儿是一个人，那么引产与杀人无异；如果法律认为胎儿还不具备作为人的身份，那么胎儿只能是属于孕妇身体的一部分，而公民的人身权利受到法律保护，任何组织或个人不得非法侵犯公民的人身权利。因此，强制引产毫无疑问属于违法行为。

另外，为了治理中国目前严重的性别比偏高现象，近年来全国各地开展了集中整治“两非”（即非医学需要的胎儿性别鉴定和非医学需要的人工终止妊娠）专项行动。强制引产显然属于“非医学需要的人工终止妊娠”。镇坪县计生部门一边打击“两非”，另一边又进行“非医学需要的人工终止妊娠”，显然是执法犯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