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1993年出版,到艱難入圍茅盾文學獎,再到現在一波三折地拍成電影……似乎上天早已註定,【白鹿原】不論以什麼形式現世,都將引起人們熱切的關注。在經歷了刪減版出征柏林電影節、國內審查之後,原定本月13日上映的王全安執導的電影【白鹿原】恐怕又要推遲與觀眾見面。
■改編 越成功的小說越難改編 把小說改編成電影,並不是一項討好的工作,尤其你面對的還是一部深入人心的名著。王全安坦言,把陳忠實的小說改編成電影有很大的難度。『越是寫得好的小說,改編成電影的難度就越大。小說本身的成功已經說明了文字是最適合它的載體。』事實上,早前的幾場試映之後,關於改編的質疑聲已經傳到了王全安的耳朵里。 電影【白鹿原】中,田小娥是戲份最重的一位女性角色,甚至可以說是唯一的女主角。這一點跟原著小說有很大出入。因此有評論說,王全安的這部電影作品『只見田小娥,不見白鹿原』。王全安認為這只是一家之言,『每個人看到的東西不一樣。而我也注意到,大家更容易注意到電影裡最鮮活的事物。【白鹿原》裡除了田小娥,就是七八個西北男人,大家首先關注到田小娥的角色也是正常的。如果大家看了電影,首先關注到的是那七八個男人,反而說明我拍得有問題。』 陳忠實的小說里有一個重要的角色:朱先生,他預測世事每每言中,給自己披上了一層魔幻色彩。但是,電影【白鹿原》裡卻沒有朱先生的一席之地,讓一些小說的粉絲感到不解。王全安對此解釋:『朱先生在原著小說里幾乎是個全知全能、接近聖賢的人物。電影影像追求的是真實。這樣完美的一個人物在電影裡出現會顯得不真實,不像白鹿原上土生土長的農民。而且這個人物出現在電影裡,會使得電影出現兩種聲音,一種是他的聲音,一種是其他人的聲音。刪掉這個角色,是為了讓電影回歸到現實,回歸到白鹿原上普通人的故事。』 ■風格 不給自己下定義 【白鹿原】被定義為史詩題材電影,但從影像風格來看,擁有油畫般華麗畫面的【白鹿原】更接近張藝謀、陳凱歌等第五代導演的風格,跟注重寫實的第六代導演的作品風格迥然不同。然而,電影【白鹿原》裡的人物或倔強、或陰險,或善良、或叛逆,在動盪的時代裡展現了人性的複雜多變,卻沒有出現第五代導演作品裡常見的『弒父情結』。王全安表示,無論『第五代』還是『第六代』,都有值得學習的地方。『第五代導演作品裡的視覺畫面十分精緻,用到【白鹿原》裡為什麼不可以呢。我從來不給自己定位第幾代。其實我更喜歡融合的風格。』至於『弒父情結』,王全安認為時代在變化,人們的看法也在變化。現代人更加理性,既能看到父輩做錯的地方,也能理解他們是受限於時代見識才會做錯。這種觀念體現在電影【白鹿原】中,使得黑娃對父親鹿三、白孝文對父親白嘉軒的『仇恨』和傳統意義上的『仇恨』有所區別。 王全安更願意從傳統文化瓦解的角度理解【白鹿原】,『現當代歷史走了幾十年,父輩有問題,我們同樣有問題,所以對父輩不會那麼苛刻。我們是從歷史中走來的,最大的問題是對自我身份的迷失。所以應該重新走入歷史長河中,尋找傳統、尋找文化,也尋找自我。【白鹿原】表現了傳統文化價值觀是怎樣瓦解的,裡面有值得深思的地方。』 ■刪減 刪減版節奏更明快 從年初參賽柏林電影節開始,『刪減』就成了電影【白鹿原】避不開的關鍵詞。王全安最早剪輯的完整版片長達3個半小時,他最終卻以剪輯版的【白鹿原】參賽柏林電影節。當時王全安豪氣地表示,剪輯版雖然只有四成功力,但依然有殺傷力。最終【白鹿原】捧回了『攝影銀熊獎』。而即將在內地公映的最終版約有兩個半小時,是在柏林剪輯版的基礎上剪輯而成的。針對『最終版剪掉了所有的情慾戲』的傳聞,王全安闢謠稱這只是一種傳說,於實際情況存在誤差。他強調稱,即便完整版的【白鹿原】,對情慾的刻畫也是含蓄的,『中國式的欲望是含蓄的,所以表達也是含蓄而到位的。不管是電影院放的版本,還是以前的版本,在表達風格上是一致的。影院放映的最終版節奏更明快,相信年輕觀眾會更喜歡。』 【白鹿原》裡的情慾戲屢屢引起爭議,也讓王全安感到有些好奇和不解。他說:『我很好奇為什麼大家這麼關注情慾戲。為什麼在歐洲不會有這樣的問題?可能我們心裡還是有壓力,還是太看重這個了。在這個問題上,從我的角度來說,儘量做到自然得體。並在技術許可的情況下,儘量做到優雅。反過來講,全片裡面如果完全沒有這個元素,如何來承載土地和繁衍這樣的主題?』 【白鹿原】的那些角色 黑娃――段奕宏飾 不是有黑娃的屁股就可以演好 王安全 黑娃的演員需要有一種對異性的吸引力,要有在眾多麥客中脫穎而出,吸引到大戶人家姨太太目光的特質。段奕宏是有這個特質的。幾年前,他演黑娃這個角色還顯得有些嫩。不過他的命很硬,電影擱了幾年才拍,等待他成長到適合演黑娃的程度。 段奕宏 儘管王全安認為段奕宏身上具備了黑娃的特質,但段奕宏卻為這個角色下了苦功夫。用他自己的話說,就是『不是有黑娃的屁股,就能演好白鹿原』。說陝西話是必須的,段奕宏為此把劇組的台詞老師煩到見他就想躲的地步;農家把勢是必須的,段奕宏跟陝西真正的麥客割了一段時間麥子之後才發現,不是蠻幹就能成就麥客黑娃。『農民的性感,不在於膚色,而在於幹活的熟能生巧。蠻幹一點不好看,不帥氣、不性格。我後來才明白,要捕捉他們幹活時使巧的動作。』克服了這兩項障礙,段奕宏離黑娃終於近了一步。 田小娥――張雨綺飾 田小娥是質樸的『白富美』 王安全 女人在【白鹿原》裡其實是土地的另一種形式。田小娥作為這樣一個象徵,她的質感非常重要――就是有沒有天生亂性的東西。我覺得張雨綺身上有。坦白地說,她拒絕深刻。當你應該給她講點什麼東西的時候,她拒絕。這點讓我肅然起敬。從這點來說,她反倒捕捉到了田小娥身上最根本的特質。 張雨綺 不管讀者心目中有多少個田小娥,也不管田小娥在讀者心裡占了多重要的位置,張雨綺對這個角色理解十分簡單,如王全安所說的那樣『拒絕深刻』,話語中甚至還帶點時代感。『大家都說田小娥是個村姑,但在我心中她就是個白富美。』張雨綺透露,她對田小娥的了解來源於陳忠實,『他跟我講過一段,說他寫書的時候身邊發生過很多田小娥這樣的故事,主角是他的鄰居、姨媽什麼的。用現在的眼光看,她遇到的那些都不算什麼事。只不過她在那個時代卻沒有任何辦法,別人也沒有任何辦法對她施以援手。她無助、挺住、活下來了。』 晨報記者 楊蓮潔 來源:北京晨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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