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轼《东坡志林》论游士说:「夫智、勇、辩、力,此四者,皆天民之秀杰者也。」先秦的游士除了那些宣传各自思想的人以外,还包括了一艺在身的术士,甚至鸡鸣狗盗之徒。苏轼说:「此四者不失职,则民靖也。」春秋末期和战国时期是游士的黄金时代,他们争奇斗艳般地展示了自己存在价值,同时也给后代计程车子们留下了一个心理上的断层,因为秦始皇的统一,让游士们一下子消失了多样性存在的土壤。 既然是「秀杰者」,就不会甘心「槁项黄馘以老死于布褐」,所以苏轼说的「失职」,是说他们失去了寻找机会发挥才能的条件。在春秋末期和战国时期,游士们是在贵族「养士」的形式下实现他们存在价值的,「越王勾践有君子六千人,魏无忌、齐田文、赵胜、黄歇、吕不韦,皆有客三千人,而田文招致任侠奸人六万家于薛,齐稷下谈者亦千人,魏文侯、燕昭王、太子丹,皆致客无数。」而那些有理想的游士们,为了实现他们自身的价值,对于富贵者是可以弃之如敝屣,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的。这种人身依附关系的自由,给诸子百家的百家争鸣创造了必要的条件。 之后,秦「既并天下,则以客为无用,于是任法不任人,谓民可以恃法而治,谓吏不必才取,能守吾法而已。」秦始皇采用了法家的愚民政策,似乎是在想用牺牲天下人存在价值的办法,来强调他自己唯一的存在。依法治国固然重要,国家的统一也是必然的趋势,但在秦始皇的精神强暴下,「民之秀异者散而归田亩」,的结果,必然是整个民族思想文明程度的退化。而这种压抑人性的结果,也必然会造成更强烈,更普遍的破坏性反抗,这也就是苏轼说的:「游士失职之祸」。而另一方面,尽管秦始皇念念不忘为自己到处刻石纪功,最终也难免成了后世耻辱性的笑柄。 游士的出路经过汉朝的过渡,在三国得到一次回光返照以后,逐渐被赶到了科举考试这个独木桥,唐太宗一句:「天下英雄尽入我彀中」的话,一网打尽了天下英雄。游士不再能游,也不再「失职」,于是,想要摆脱被低俗化,想要思想解放,也就不那么容易了。 来源:香港文汇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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