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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木第二十(四)

庄子集释作者:郭庆藩发布:懋基

2020-10-6 00:16

任曰:『予嘗言不死之道.東海有鳥焉.其名曰意怠.其為鳥也.翂翂翐翐.而似無能.引援而飛.迫脅而棲.進不敢為前.退不敢為後.食不敢先嘗.必取其緒.是故其行列不斥.而外人卒不得害.是以免於患.直木先伐.甘井先竭.子其意者飾知以驚愚.脩身以明汙.昭昭乎如揭日月而行.故不免也.昔吾聞之大成之人曰:「自伐者無功.功成者墮.名成者虧.」孰能去功與名而還與眾人.道流而不明一〇.居得行而不名處一一.純純常常.乃比於狂一二.削跡捐勢.不為功名一三.是故無責於人.人亦無責焉.一四至人不聞.子何喜哉一五.』

既弘大舒緩.又心無常係

試言長生之道.舉海鳥而譬之.翂翂翐翐.是舒遲不能高飛之貌也.飛必援引徒侶.不敢先起.棲必戢其脅翼.迫引於群

『翂翂』音紛.字或作𣸜.『翐翐』音秩.徐音族.字或作𣺐.司馬云:翂翂翐翐.舒遲貌.一云:飛不高貌.李云:羽翼聲.『迫脅而棲』.李云:不敢獨棲.迫脅在眾鳥中.纔足容身而宿.辟害之至也

常從容處中

『從容』七容反

其於隨物而已

夫進退處中.遠害之至.飲啄隨行.必依次敘

『其緒』.緒.次緒也.◎王念孫曰:釋文曰:緒.次緒也.案陸說非也.緒者.餘也.言食不敢先嘗.而但取其餘也.讓王篇其緒餘以為國家.司馬彪曰:緒者.殘也.謂殘餘也.楚詞九章欸秋冬之緒風.王注曰:緒.餘也.管子弟子職篇奉椀以為緒.尹知章曰:緒.然燭燼也.燼亦餘也.見方言.廣雅.

與群俱也

『行列』戶剛反.下亂行同.『不斥』音尺

患害生於役知以奔競

為其謙柔.不與物競.故眾鳥行列.不獨斥棄也.而外人造次不得害之.是以免於人間之禍患

『卒不』子恤反.終也.又七忽反

才之害也

直木有材.先遭斫伐.甘井來飲.其流先竭.人衒才智.其義亦然

夫察焉小異.則與眾為迕矣.混然大同.則無獨異於世矣.故夫昭昭者.乃冥冥之跡也.將寄言以遺跡.故因陳蔡以託〔意〕

謂仲尼意在裝飾才智.驚異愚俗.修瑩身心.顯他汙染.昭昭明察.炫燿己能.猶如揭日月而行.故不免於禍患也

『飾知』音智.『明汙』音烏.『揭』其列其謁二反.◎慶藩案:文選沈休文齊安陸昭王碑注引司馬云:揭.擔也.釋文闕.『為迕』五故反

恃功名以為已成者.未之嘗全

大成之人.即老子也.言聖德弘博.生成庶品.故謂之大成.伐.取也.墮.敗也.夫自取其能者無功績.而功成不退者必墮敗.名聲彰顯者不韜光必毀辱

『者墮』許規反

功自眾成.故還之

夫能立大功.建鴻名.而功成弗居.推功於物者.誰能如是.其唯聖人乎

『去功』起呂反

一〇

昧然而自行耳

道德流行.遍滿天下.而韜光匿耀.故云不明

一一

彼皆居然自得此行耳.非由名而後處之

身有道德.盛行於世.而藏名晦跡.故不處其名

『居得行』如字.又下孟反.注同.◎家世父曰:得.猶德也.集韻:德.行之得也.言其道周流乎天下.而不顯然以居之.其德之行.亦不藉之為名而以自處.郭象居然自得此行.非由名而後處之.以居得行斷句.恐誤

一二

無心而動故也

純純者材素.常常者混物.既不矜飾.更類於狂人也

一三

功自彼成.故勢不在我.而名跡皆去

削除聖跡.捐棄權勢.豈存情於功績.以留意於名譽

一四

恣情任彼.故彼各自當其責也

為是義故無名譽.我既不譴於人.故人亦無責於我

一五

寂泊無懷.乃至人也

夫至德之人.不顯於世.子既聖哲.何為喜好聲名者邪

『泊』步各反

一.世德堂本無其字

二.意字依明中立四子本改

孔子曰:『善哉.』辭其交遊.去其弟子.逃於大澤.衣裘褐.食杼栗.入獸不亂群.入鳥不亂行.鳥獸不惡.而況人乎

取於棄人間之好也

孔子既承教戒.善其所言.於是辭退交游.捨去弟子.離析徒眾.獨逃山澤之中.損縫掖而服絺裘.棄甘肥而食杼栗

『衣裘』於既反.『褐』戶割反.『杼』食汝反.又音序

若草木之無心.故為鳥獸所不畏

蓋寄言以極推至誠之信.任乎物而無受害之地也

同死灰之寂泊.類草木之無情.群鳥獸而不驚.況人倫而有惡邪

孔子問子桑雽曰:『吾再逐於魯.伐樹於宋.削跡於衛.窮於商周.圍於陳蔡之間.吾犯此數患.親交益疏.徒友益散.何與.

姓桑.名雽.隱者也.孔子為魯司寇.齊人聞之.遂選女樂文馬而遺魯君.間構魯君.因而被逐.宋是殷後.孔子在宋及周.遂不被用.故偁窮也.遇此憂患.親戚交情.益甚疏遠.門徒朋友.益甚離散.何為如此邪

『子桑雽』音戶.本又作雽.音于.李云:桑.姓.雽.其名.隱人也.或云:姓桑雽.名隱.◎俞樾曰:疑即大宗師之子桑戶.雽音戶.則固與子桑戶同矣.其或作雽.即雩字.說文.雩.或作𦏻.愚以為古今人表之采桑羽.即子桑戶.說在大宗師篇.羽或𦏻之壞字乎.『伐樹於衛』一本作伐樹於宋.削跡於衛.◎盧文弨曰:今本衛作宋.陸氏〔謂〕下句宋衛當互易.『此數』所主反.『何與』音餘.下放此

一.趙諫議本雽作雩.世德堂本作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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