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政悶悶，其民淳淳；其政察察，其民缺缺。禍兮福之所倚，福兮禍之所伏。孰知其極？其無正。正復為奇，善復為妖。人之迷，其日固久。是以聖人方而不割，廉而不劌，直而不肆，光而不燿。
其政悶悶，其民淳淳；
王注言善治政者，無形無名，無事無政可舉，悶悶然，卒至於大治，故曰，其政悶悶也。其民無所爭競，寬大淳淳，故曰，其民淳淳也。
其政察察，其民缺缺。
王注立刑名，明賞罰，以檢姦偽，故曰察察也。殊類分析，民懷爭競，故曰，其民缺缺也。
禍兮福之所倚，福兮禍之所伏。孰知其極？其無正。
王注言誰知善治之極乎！唯無可正舉，無可形名，悶悶然而天下大化，是其極也。
正復為奇，
王注以正治國，則便復以奇用兵矣。故曰，正復為奇。
善復為妖。
王注立善以和萬物，則便復有妖之患也。
人之迷，其日固久。
王注言人之迷惑失道，固久矣。不可便正善治以責。
是以聖人方而不割，
王注以方導物，舍去其邪，不以方割物，所謂大方無隅。
廉而不劌，
王注廉，清廉也；劌，傷也。以清廉清民，令去其邪，令去其汙，不以清廉劌傷於物也。
直而不肆，
王注以直導物，令去其僻，而不以直激沸於物也。所謂大直若屈也。
光而不燿。
王注以光鑑其所以迷，不以光照求其隱慝也，所謂明道若昧也，此皆崇本以息末，不攻而使復之也。
其政闷闷闷闷：昏昏昧昧的状态，有宽厚的意思，其民淳淳淳淳：一本作『沌沌』，淳朴厚道的意思；其政察察察察：严厉、苛刻，其民缺缺缺缺：狡黠、抱怨、不满足之意。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孰知其极：其无正也其无正也：正，标准、确定；其，指福、祸变换。此句意为：它们并没有确定的标准。正复为奇，善复为妖正复为奇，善复为妖：正，方正、端正；奇，反常、邪；善，善良；妖，邪恶。这句话意为：正的变为邪的，善的变成恶的。人之迷，其日固久人之迷，其日固久：人的迷惑于祸、福之门，而不知其循环相生之理者，其为时日必已久矣。严灵峰释语。是以圣人方而不割方而不割：方正而不割伤人，廉而不刿廉而不刿：廉，锐利；刿，割伤。此句意为：锐利而不伤害人，直而不肆直而不肆：直率而不放肆，光而不耀光而不耀：光亮而不刺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