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公四年

春秋經

四年春．公至自晉．

夏．逆婦姜于齊．

狄侵齊．

秋．楚人滅江．

晉侯_{晉侯：晉襄公}伐秦．

衛侯_{衛侯：衛成公}使甯俞來聘．

冬十有一月壬寅．夫人風氏_{風氏：僖公母}薨．

左傳

四年春．晉人歸孔達於衛．以為衛之良也．故免之．

白話翻譯
四年春，晉國人釋放孔達回衛國，這是由於孔達是衛國的賢良，所以赦免他。

夏．衛侯如晉拜．曹伯_{曹伯：曹共公}如晉會正_{會正：會商納貢賦之政}．

白話翻譯
夏，衛成公去晉國拜謝放回孔達。曹共公去晉國，商議納貢賦的事。

逆婦姜于齊．卿不行．非禮也．君子是以知出姜_{出姜：即文公此次所娶齊女}之不允_允：終於魯也．曰：『貴聘_{貴聘：公子遂納聘禮，故謂貴聘}而賤逆之．君_{君：即小君，國君夫人。不以卿迎，故云卑之}而卑之．立而廢之_{立而廢之：立為夫人，又不以禮相迎，等於廢之}．棄信而壞其主_{主：內主，即夫人}．在國必亂．在家必亡．不允宜哉．【詩】曰：「畏天之威．于時保之_{所引詩見【詩·周頌·我將】。于時，於是。保之，保國家}．」敬主之謂也．』

白話翻譯
去齊國迎接姜氏，卿沒有去，這是不合乎禮的。君子因此而知道出姜在魯國不會有好結果。君子說：『用尊貴的人去納聘卻用低賤的人迎親，身份是國君夫人在禮節上卻降低標準，立為夫人卻廢棄她，背棄信義而損害內主，這樣的事發生在哪個國家這國家必定會混亂，發生在哪個家族這家族必然要滅亡。沒有好結果是很適當的啊！【詩】說：「崇敬天威遵天道，這樣才能把國保。」說的就是要敬重內主。』

秋．晉侯伐秦．圍刓_{邧yuán：在今陝西澄城縣南}．新城_{新城：在今陝西澄城縣東北}．以報王官之役_{王官之役：見文公三年傳}．

白話翻譯
秋，晉襄公攻打秦國，包圍了邧、新城，用以報復王官戰役。

楚人滅江．秦伯為之降服_{降服：素服}．出次_{出次：避開正寢不居}．不舉_{不舉：去盛饌而撤樂}．過數_{過數：謂超過禮數}．大夫諫．公曰：『同盟滅．雖不能救．敢不矜_{矜：哀憐，哀悼}乎．吾自懼也．』君子曰：『【詩】云：「惟彼二國．其政不獲．惟此四國．爰究爰度_{所引詩見【詩·大雅·皇矣】。不獲，不得人心。究、度，謀求安寧}．」其秦穆之謂矣．』

白話翻譯
楚國人滅亡了江國，秦穆公為這件事換上素服，出居別室，減膳撤樂，超過了規定的禮數。大夫勸諫他，秦穆公說：『同盟國滅亡，雖然無法去救援，又怎麼敢不表示哀悼呢？我是自己戒懼啊。』君子說：『【詩】說：「想起夏商兩朝末，不得民心國危亡。思量四方諸侯國，天下重任誰能當。」這說的就是秦穆公啊。』

衛甯武子來聘．公與之宴．為賦【湛露】及【彤弓】_{湛露及彤弓：均為【詩·小雅】篇名。【湛露】為周王宴諸侯的詩，【彤弓】為周王宴賞有功諸侯的詩。魯文公賦之，皆不合於禮，所以甯俞不辭不答}．不辭．又不答賦．使行人_{行人：外交人員}私_{私：私下探問}焉．對曰：『臣以為肄業_{肄業：練習。這是甯俞佯為不知，以為托詞}及之也．昔諸侯朝正_{朝正：正月朝賀}於王．王宴樂之．於是乎賦【湛露】．則天子當陽_{當陽：天子南面，向明而治}．諸侯用命也．諸侯敵王所愾_愾：恨怒．而獻其功．王于是乎賜之彤弓一．彤矢百．玈弓矢千．以覺_{覺：明，明彰}報宴．今陪臣來繼舊好．君辱貺之．其敢干_干：犯大禮以自取戾_戾：罪．』

白話翻譯
衛甯武子來我國聘問，文公和他一起飲宴，為他賦【湛露】與【彤弓】。甯武子沒有辭謝，又不賦詩回答。文公派外交人員私下詢問甯武子，甯武子回答說：『臣子以為那是在練習學業而演奏的。從前諸侯正月去京師向天子朝賀，天子設宴奏樂，這時候賦【湛露】，那表示天子朝南對著太陽治事，諸侯聽命效勞。諸侯把天子所憤恨的人作為敵人，獻上自己的功勞。天子因此而賜給他們紅色的弓一把，紅色的箭百枝，黑色的弓十把，黑色的弓千枝，用來彰顯他們的功勞和慶功的宴會。如今陪臣我前來繼續過去的友好關係，蒙君王賜宴，豈敢犯大禮以自取罪孽呢？』

冬．成風薨．

白話翻譯
冬，成風去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