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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源: 論劍歷史門戶網 4.回朝賜宴。自真宗朝開始,三衙回朝朝見皇帝例得賜宴,據【長編】卷84記載:『鎮定路都部署、步軍副都指揮使、振武節度使王能來朝。故事,節帥陛見必賜宴,掌兵者則不及。至是,特令用藩臣例。有司言能既赴坐,而殿前、馬軍帥曹璨等皆當侍立,品秩非便。乃詔璨等悉與坐,自是掌兵者率以為例。』
5.揖見宰相。北宋宰相位高權重,儀制煊赫,三衙見宰相,須執禮甚恭,【文獻通考】卷58【職官十二】引沈括【筆談】曰:『三衙內中見宰執,皆橫杖於文德殿後,立廊階下唱喏;宰相出,立階揖之。外遇從官於通衢,皆避焉。此禮久廢,惟內中橫杖之禮,至今不廢。』但宰相也要以禮相還,如仁宗朝王曾為相,『殿前副都指揮使、振武節度使楊崇勛嘗詣中書白事,屬微雨新霽,崇勛穿泥T直登階,曾頷之,不以常禮延坐』。[7](卷103)楊崇勛雖不得預坐,但從此事可以看出在『常禮』即通常情況下宰相是要給三衙設坐的。
6.借官馬。三衙皆可借官馬,罷職後也可繼續留用。仁宗慶曆年間以前的制度是『舊制:凡管軍皆借馬五匹,至罷,猶借留』,慶曆八年遂:『詔群牧司,自今殿前、馬步軍都指揮使落管軍,各賜所借馬三匹,殿前、馬步軍都虞候。捧日天武龍神衛四廂都指揮使二匹;軍都指揮使一匹。』[7](卷165)
7.得親兵牙隊。宋太祖乾德四年,開始嚴令殿前、侍衛諸軍帥及邊防監護使臣不得選軍中驍勇者自為牙隊。宋夏戰爭爆發後,這一政策有所鬆動,神宗朝就具體規定官至三衙,即可由朝廷選派軍兵為親兵牙隊。如元豐四年當於熙河統兵的宦官李憲要求『乞於宣武、神勇、殿前虎翼差一指揮,為臣親兵』時,宋神宗即親筆批覆予以駁回,並說明:『所乞親兵牙隊,至管軍方許,可札與李憲令知。』[7](卷313)
8.追封三代。三衙凡位至節度使者,經郊祀後可以與現任宰相、樞密院長官一樣追封三代祖先為官。如太宗朝劉廷翰為殿前都指揮使,『嘗與郊祀恩,當追封三世,廷翰少孤,其大父以上皆不逮事,忘其家諱,上為撰名親書賜之』。[10](【劉廷翰傳】)神宗元豐初年,賈逵拜建武軍節度使、殿前都指揮使,『請不俟郊赦贈三世官,神宗曰:「逵武人,能有念親之志,其特聽之」』。[10](【賈逵傳】)
9.喪儀。北宋對三衙將帥喪儀的制度,包括:皇帝輟朝一日,如仁宗朝『殿前都指揮使、保靜節度使蔚昭敏卒,贈侍中。故事,罷朝一日,詔特罷二日』。[7](卷102)皇帝還時常親臨祭奠,如神宗朝『殿前副(都)指揮使、武泰節度使盧政卒。輟視朝,臨奠之,贈開府儀同三司』。[7](卷315)追贈官職,高者往往可至侍中,如郝質、賈逵皆贈侍中;神宗朝之後,殿前都、副指揮使多得贈開府儀同三司,劉昌祚、苗授、姚麟等皆如此。位至節度使者,又可得諡號,如『馬軍副都指揮使、武昌節度使彭睿卒……法當得諡』。[7](卷106)蔭補子弟為官,如:『龍神衛四廂都指揮使、秦鳳等路副總管向寶卒,推恩外又許其家陳乞二人差遣。』[7](卷299)任步軍副都指揮使以上者去世,其家屬還可以借官宅操辦喪事,如神宗朝規定:『詔任管軍步軍副都指揮使以上死,許借空閒官宅居止,毋過三十楹,服闋還官。』[7](卷261)。
三衙地位的前後變化
應該着重說明的是,北宋三衙的政治地位前後經歷有一個由低趨高的動態變化過程,如歐陽修【歸田錄】卷1記載:『寶元、康定之間,余自貶所還過京師,見王君貺初作舍人,自契丹使歸。余時在座,見都知、押班、殿前馬步軍聯騎立門外,呈榜子稱「不敢求見」,舍人遣人謝之而去。至慶曆三年,余作舍人,此禮已廢。然三衙管軍臣僚於道路相逢,望見舍人,呵引者即斂馬駐立,前呵者傳聲「太尉立馬」,急遣人謝之,比舍人馬過,然後敢行。後予官於外十餘年而還,遂入翰林為學士,見三衙呵引甚雄,不復如當時。與學士相逢,分道而過,更無斂避之禮,蓋兩制漸輕而三衙漸重。』南宋大學者朱熹對此事的解釋『也是積漸致然。是他權重後,自然如此』[11](卷128)堪稱一語破的。
大致說來,在陳橋兵變之後至宋太祖杯酒釋兵權之前,三衙地位顯赫,石守信、王審琦等『官爵階勛並從超等,酬其翊戴之勛也』,[7](卷1)為眾文臣所不及。但自『杯酒釋兵權』之後及太宗、真宗兩朝,三衙的地位都呈急劇地下降趨勢。仁宗朝前期,也就是歐陽修所談到的『寶元、康定之間』,一方面是『重文輕武』的政策達到頂點,所謂『國家承平之久,文事太盛,士以武弁為羞,而學者以談兵為恥』。[12](卷59【議戰】)另一方面是三衙自身的素質也降至谷底,如有學者已經指出:『長期倍受壓制和歧視,在宋仁宗朝造成了武將隊伍素質更進一步下降的後果,遂產生了一批怯懦無能、品行低劣的將帥。』[13]在兩者的綜合作用之下,其地位基本上降至北宋一代的最低點。然而,從慶曆三年『慶曆新政』開始,也就是歐陽修『余作舍人』之時,鑑於宋夏戰爭中暴露出來的嚴重問題,北宋『重文輕武』的國策逐漸向『重文但不輕武』輕變,而隨着狄青等一大批抗擊西夏的功臣進入三衙,三衙的素質也略有起色,其地位遂呈上升之勢。十餘年後的仁宗末、英宗初,即歐陽修任翰林學士及再入為執政時,業已表現出了明顯的提高,即所謂『三衙漸重』。
此後,除元v舊黨執政的少數時期外,神宗、哲宗、徽宗諸帝皆有志於對外用兵,尊寵將帥在所難免,故三衙的政治地位持續上升。如神宗朝熙寧九年四月,殿前都指揮使郝質等言:往軍器監與權判監劉奉世等會議軍器。上批:『殿前、馬、步軍三帥,朝廷待遇,禮繼二府,事體至重。寺監小官,豈可呼召使赴期會?尊卑倒置,理勢不順,自今止令移文定議。』[7](卷274)宋人評論此事說:『至於熙寧,待遇之禮繼於二府,至有寺監召之而不可得者。吁!何其重也。』至徽宗朝,三衙遂達到了『為極品之官』[14](卷192)的頂點。像政和四年六月,中書舍人陳邦光即曰:『管軍為武臣極任,今乃不入品序,止以本官為次等,欲望特詔有司參酌正。』遂詔送禮制局,『本局取到管軍臣僚稱呼等階,今定殿前都指揮使在節度使之上,殿前副都指揮使在正任觀察留後之上,馬軍都指揮使、馬軍副都指揮使在正任觀察使之上,殿前都虞候、馬軍都虞候、步軍都虞候在正任防禦使之上,捧日、天武四廂都指揮使在正任團練使之上。從之』。[4](職官三二之七)
三衙的政治作用
正如朱瑞熙先生所指出的:『三衙將帥,不能參政。』[8](P552)限制武將,尤其是以三衙為主的高級武將的參政權,是北宋一以貫之的基本國策。如在宋太祖朝,『一日,太祖語(石)守信,將用周翰掌誥。守信微露其言,周翰遽上表謝。太祖怒,遂寢其命』。[10](【梁周翰傳】)宋太宗更是明確宣佈云:『自梁、晉以降,昏君弱主,失控馭之方,朝廷小有機宜,裨將列校,皆得預御坐而參議,其姑息武臣乃如此。朕君臨四海,以至公御下,不唯此輩,假使李廣復生,亦無姑息之理也。』[7](卷37)因此,從總體上看,三衙在北宋政治生活中發揮的作用不是很大。
當然,限制將帥的參政權,也不能理解成絕對不允許參政。其實,三衙對朝政發表個人意見在北宋也並非少數,如仁宗時即規定三衙除本司公事之外,若『別陳利見,即關報x門,依例上殿』。[7](卷156)真宗朝張耆於殿前都虞候任上,『時建玉清宮,耆奏疏謂殫國財力,非所以承天意』;[10](【張耆傳】)楊崇勛,『久任軍職,當真宗時,每對,輒肆言中外事,喜中傷人,人以是畏之』;[10](【楊崇勛傳】)仁宗朝的郭承v,『好言事,指切人過失,時謂之武諫官雲』;[15](【郭承v傳】)等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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