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題文詩:
吳王昔欲,從民飲酒,伍子胥諫,曰不可也,
昔白龍下,清冷之淵,而化爲魚,漁者豫且,
射中其目,白龍於是,上訴天帝,天帝問曰:
當是之時,安置爾形?白龍對曰:下清冷淵,
而化爲魚.帝曰魚固,人之所射;若是然則,
豫且何罪?夫白龍也,天帝貴畜;豫且宋國,
之賤臣也;白龍不化,豫且不射;今棄萬乘,
位從布衣,士飲酒恐,有豫且患.吳王乃止.
孔子有曰:良藥苦口,而利於病;忠言逆耳,
而利於行.故武王也,諤諤而昌,紂桀也以,
唯唯而亡,君無諤諤,之臣父無,諤諤之子,
兄無諤諤,之弟夫無,諤諤之婦,士無諤諤,
之友其亡,可立而待.故是乃曰:君之有失,
臣諫得之;父之有失,子諍得之;兄之有失,
弟諫得之;夫之有失,婦諍得之;士之有失,
友諫得之.是以故無,亡國破家,悖父亂子,
放兄棄弟,狂夫淫婦,絕交敗友.晏子復於,
齊景公曰:朝居嚴乎?曰朝居嚴,則曷害於,
國家也哉?晏子對曰:在朝居嚴,則下無言,
下無言則,上無聞矣;下無言則,謂之喑也,
上無聞則,謂之聾也;即聾且喑,則非害治,
國家如何?且合菽粟,之微以滿,倉廩況合,
疏縷之緯,以成幃幕,太山之高,非一石也,
累卑後高.治天下者,非用一士,之言而治,
眾言固有,受而不用,惡有拒而,不入者哉?
吳王欲從民飲酒,伍子胥諫曰:『不可。昔白龍下清冷之淵,化爲魚,漁者豫且射中其目,白龍上訴天帝,天帝曰:「當是之時,若安置而形?」白龍對曰:「我下清冷之淵化爲魚。」天帝曰:「魚固人之所射也;若是,豫且何罪?」夫白龍,天帝貴畜也;豫且,宋國賤臣也。白龍不化,豫且不射;今棄萬乘之位而從布衣之士飲酒,臣恐其有豫且之患矣。』王乃止。
注釋白龍魚服:魚服:穿起魚的外衣。白龍化爲魚在淵中游。比喻帝王或大官吏隱藏身份,改裝出行。
譯文吳王想要跟百姓一起飲酒,伍子胥勸諫說:『不能這樣。從前白龍從天上下到清泠池,變成魚,被漁夫豫且射中了它的眼睛。自龍向天帝告狀,天帝問:「當時,你是怎麼處置自己身形的?」白龍回答說:「我下到清泠池中,變成了魚。」天帝說。「魚本來就是人們所要射的,像這樣,豫且有什麼罪過?」那白龍是天帝豢養的珍貴動物,豫且是宋國身份低賤酶奴隸,白龍不變成魚,豫且就不敢射它。現在君王放棄國君的地位,而跟平民百姓一起飲酒,我擔心將會有白龍被豫且射中一樣的禍患了。』吳王這才放棄了這樣的想法。
孔子曰:『良藥苦於口,利於病;忠言逆於耳,利於行。故武王諤諤而昌,紂嘿嘿而亡,君無諤諤之臣,父無諤諤之子,兄無諤諤之弟,夫無諤諤之婦,士無諤諤之友;其亡可立而待。故曰「君失之,臣得之;父失之,子得之;兄失之,弟得之;夫失之,婦得之;士失之,友得之。」故無亡國破家,悖父亂子,放兄棄弟,狂夫淫婦,絕交敗友。』
孔子曰:『良藥苦於口而利於病,忠言逆於耳而利於行。湯武以諤諤直言進諫的樣子而昌,桀紂以唯唯恭敬順從的應答聲而亡。君無爭通"諍",直言勸諫臣,父無爭子,兄無爭弟,士無爭友,無其過者,未之有也。故曰:「君失之,臣得之;父失之,子得之;兄失之,弟得之;己失之,友得之。」是以國無危亡之兆,家無悖亂之惡,父子兄弟無失,而交友無絕也。』
譯文孔子說:『良藥吃起來口苦但對疾病有好處,忠貞的話聽起來不舒服但對事業有好處。商湯和周武王因爲能聽取進諫的直言而使國家昌盛,夏桀和商紂因爲只聽隨聲附和的話而國破身亡。國君沒有直言敢諫的大臣,父親沒有直言敢勸的兒子,兄長沒有直言敢勸的弟弟,士人沒有直言敢勸的朋友,要想不犯錯誤是不可能的。所以說:「國君有失誤,臣子來補救;父親有失誤,兒子來補救;哥哥有失誤,弟弟來補救;自己有失誤,朋友來補救。」這樣,國家就沒有滅亡的危險,家庭就沒有悖逆的壞事,父子兄弟之間不會失和,朋友也不會斷絕來往了。』
晏子復告訴,問於景公曰:『朝居嚴乎?』公曰:『朝居嚴,則曷害於國家哉?』晏子對曰:『朝居嚴,則下無言,下無言,則上無聞矣。下無言則謂之喑,上無聞則謂之聾;聾喑則非害治國家如何也?且合菽粟之微以滿倉廩,合疏縷之緯以成幃幕,太山之高,非一石也,累卑然後高也。夫治天下者,非用一士之言也,固有受而不用,惡有距同『拒』而不入者哉?』
譯文晏子問齊景公說:『居於朝廷之上,對下威嚴嗎?』景公說:『居於朝廷之上對下威嚴,那對治理國家又有什麼妨礙呢?』晏子回答說:『居於朝廷之上對下威嚴,那麼臣下就不說話了,臣下不說話,那麼君王就什麼也聽不到了。在下位的不說話,就叫做啞巴,在上位的什麼都聽不到,就叫做聾子。上聾下啞,那麼不是妨害治理國家又是什麼呢?況且把微小的豆類、米類積累起來,能裝滿糧倉;把稀疏的緯線合織在一起,能織成寬廣的帷幕。高大的太山,不是靠一塊石頭,把低小的東西積累起來,然後才高大起來。治理天下,不是用一個有才能的人的話(所能奏效的),(別人的進言)當然有聽了而不採用的,哪裡有拒絕而不許別人說的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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