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子】卷18非攻(中)诗解2攻战多亡非行正道智伯好战三国败之 题文诗: 饰攻者曰:南荆吴王,北齐晋君,始封天下, 其土城方,而未至有,数百里也;人徒之众, 未至有数,十万人也.以攻战故,土地之博, 至数千里;人徒之众,至数百万.故当攻战, 不可不为.墨子言曰:虽四五国,则得利焉, 犹谓之非,行正道也;譬若医之,与药人之, 有病者然,今有医于,此和合其,祝药之于, 天下之有,病者药之;万人食此,若医四五, 人得利焉,犹谓之非,通行药也;故孝子不, 以食其亲,忠臣不以,之食其君;古者封国, 于天下者,尚远者以,耳之所闻,近以目见, 攻战亡者,不可胜数.何知其然?东方莒国, 为国甚小,间大国间,不敬事大,大国弗之, 从而爱利,东者越人,夹削其壤,西者齐人, 兼而有之.计莒所以,亡于齐越,以是攻战. 南者陈蔡,所以亡于,吴越之间,亦以攻战. 虽北者柤,不屠何国,所以亡于,燕代胡貊, 亦以攻战.故墨子曰:古者王公,大人情欲, 得而恶失,欲安恶危,故当攻战,不可不非. 饰攻者曰:不能收用,彼众故亡;我能收用, 我众以此,攻战天下,谁不宾服!墨子言曰: 子虽能收,用子之众,岂若古者,吴阖闾哉? 古吴阖闾,教战七年,奉甲执兵,奔三百里, 而舍注林,出冥隘径,战于柏举,中楚国而, 朝宋及鲁.至夫差身,北而攻齐,舍于汶上, 战于艾陵,大败齐人,葆之泰山;东攻越济, 三江五湖,葆之会稽.九夷之国,莫不宾服. 于是退而,不能赏孤,施舍群氓,自恃其力, 伐其己功,誉其己志,怠于教遂,筑姑苏台, 七年不成.及若此吴,有离疲心.越王勾践, 视吴上下,不相得乃,收众复仇,入北郭徙, 大舟围宫,而吴以亡.昔晋有六,将军智伯, 莫为强焉.其土地博,人徒之众,欲抗诸侯, 以为英名,攻战之速.故差论其,爪牙之士, 列车舟众,攻中行氏,而以有之,以其谋为, 既已足矣.又攻范氏,而大败之,并三家为, 一家不止,又围赵襄,子于晋陽.及若此则, 韩魏亦相,从而谋曰:古者有语:唇亡齿寒; 赵氏朝亡,我夕从之;赵氏夕亡,我朝从之; 古诗有曰;鱼水不务,陆将何及?是以三主, 一心戮力,辟门除道,奉甲兴士,韩魏自外, 赵氏自内,击智伯而,乃大败之.好战必亡. 故墨子曰:古语有曰:君子者也,不镜于水, 而镜于人.镜于水则,见面之容;镜于人则, 知吉与凶.今以攻战,为利则盖,尝鉴之于, 智伯事乎?此事其为,不吉而凶,可得而知.【原文】饰攻战者言曰:『南则荆、吴之王,北则齐、晋之君,始封于天下之时,其土城之方,未至有数百里也;人徒之众,未至有数十万人也。以攻战之故,土地之博,至有数千里也;人徒之众,至有数百万人。故当攻战而不可为也。』子墨子言曰:『虽四五国则得利焉,犹谓之非行道也。譬若医之药人之有病者然,今有医于此,和合其祝药之于天下之有病者而药之。万人食此,若医四五人得利焉,犹谓之非行药也。故孝子不以食其亲,忠臣不以食其君。古者封国于天下,尚者以耳之所闻,近者以目之所见,以攻战亡者,不可胜数。』何以知其然也?东方有莒之国者,其为国甚小,间于大国之间,不敬事于大,大国亦弗之从而爱利,是以东者越人夹削其壤地,西者齐人兼而有之。计莒之所以亡于齐、越之间者,以是攻战也。虽南者陈、蔡,其所以亡于吴、越之间者,亦以攻战。虽北者且、不一著何(9),其所以亡于燕代、胡貊之间者,亦以攻战也。是故子墨子言曰:『古者王公大人(10),情欲得而恶失,欲安而恶危,故当攻战,而不可不非。』饰攻战者之言曰:『彼不能收用彼众,是故亡;我能收用我众,以此攻战于天下,谁敢不宾服哉!』子墨子言曰:『子虽能收用子之众,子岂若古者吴阖闾哉?』古者吴阖闾教七年,奉甲执兵,奔三百里而舍焉。次注林,出于冥隘之径,战于柏举,中楚国而朝宋与及鲁。至夫差之身,北而攻齐,舍于汶上,战于艾陵,大败齐人,而葆之大山(11);东而攻越,济三江五湖,而葆之会稽。九夷之国莫不宾服。于是退不能赏孤,施舍群萌(12),自恃其力,伐其功,誉其志,怠于教。遂筑姑苏之台,七年不成。及若此,则吴有离罢之心(13)。越王勾践视吴上下不相得,收其众以复其仇,入北郭,徙大内(14),围王宫,而吴国以亡。昔者晋有六将军,而智伯莫为强焉。计其土地之博,人徒之众,欲以抗诸侯,以为英名、攻战之速。故差论其爪牙之士,皆列其车舟之众,以攻中行氏而有之,以其谋为既已足矣。又攻兹范氏而大败之,并三家以为一家而不止,又围赵襄子于晋陽。及若此,则韩、魏亦相从而谋曰:『古者有语:'唇亡则齿寒。」赵氏朝亡,我夕从之;赵氏夕亡,我朝从之。诗曰:'鱼水不务,陆将何及乎?」』是以三主之君,一心戮力,辟门除道,奉甲兴士,韩、魏自外,赵氏自内,击智伯,大败之。是故子墨子言曰:『古者有语曰:'君子不镜于水,而镜于人。镜于水,见面之容;镜于人,则知吉与凶。」今以攻战为利,则盖尝鉴之于智伯之事乎(15)?此其为不吉而凶,既可得而知矣。』 【注释】 (9)『且不一著何』当作『且一不著何』。『一』疑为『以』字之误。(10)『古』为『今』字之误。(11)『葆』通『保』。(12)『萌』通『氓』。(13)『罢』为『披』之假借字。(14)『内』为『舟』字之误。(15)『盖』通『盍』
【译文】
为攻战辩饰的人说道:『南方如楚、吴两国之王,北方如齐、晋两国之君,它们最初受封于天下的时候,土地城郭方圆还不到数百里,人民的总数还不到数十万。因为攻战的缘故,土地扩充到数千里,人口增多到数百万。所以攻战是不可以不进行的。』墨子说道:『即使有四、五个国家因攻战而得到利益,也还不能说它是正道。好象医生给有病的人开药方一样,假如现在有个医生在这里,他拌好他的药剂给天下有病的人服药。一万个人服了药,若其中有四、五个人的病治好了,还不能说这是可通用的药。所以孝子不拿它给父母服用,忠臣不拿它给君主服用。古时在天下封国,年代久远的可由耳目所闻,年代近的可由亲眼所见,由于攻战而亡国的,多得数都数不清。』因何知道如此呢?东方有个莒国,这国家很小,而处于(齐、越)两个大国之间,不敬事大国,也不听从大国而唯利是好,结果东面的越国来侵削他的疆土,西面的齐国兼并、占有了它。考虑莒国被齐、越两国所灭亡的原因,乃是由于攻战。即使是南方的陈国、蔡国,它们被吴、越两国灭亡的原因,也是攻战的缘故。即使北方的柤国、不屠何国,它们被燕、代、胡、貉灭亡的原因,也是攻战的缘故。所以墨子说道:『现在的王公大人如果确实想获得利益而憎恶损失,想安定而憎恶危险,所以对于攻战,是不可不责难的。』
为攻战辩饰的人又说:『他们不能收揽、利用他们的民众士卒,所以灭亡了;我能收揽、利用我们的民众士卒,以此在天下攻战,谁敢不投降归附呢?』墨子说道:『您即使能收揽、利用您的民众士卒,您难道比得上古时的吴王阖闾吗?』古时的吴王阖闾教战七年,士卒披甲执刃,奔走三百里才停止歇息,驻扎在注林,取道冥隘的小径,在柏举大战一场,占领楚国中央的都城,并使宋国与鲁国被迫来朝见。及至吴夫差即位,向北攻打齐国,驻扎在汶上,大战于艾陵,大败齐人,使之退保泰山;向东攻打越国,渡过三江五湖,迫使越人退保会稽,东方各个小部落没有谁敢不归附。战罢班师回朝之后,不能抚恤阵亡将士的遗族,也不施舍民众,自恃自己的武力,夸大自己的功业,吹嘘自己的才智,怠于教练士卒,于是建筑姑苏台,历时七年,尚未造成,至此吴人都有离异疲惫之心。越王勾践看到吴国上下不相融洽,就收集他的士卒用以复仇,从吴都北郭攻入,迁走吴王的大船,围困王宫,而吴国因这灭亡。从前晋国有六位将军,而其中以智伯为最强大。他估量自己的土地广大,人口众多,想要跟诸侯抗衡,以为用攻战的方式取得英名最快,所以指使他手下的谋臣战将,排列好兵船战车士卒,以之攻打中行氏,并占据其地。他认为自己的谋略已经高超到极点,又去进攻范氏,并大败之,合并三家作为一家却还不肯罢手,又在晋陽围攻赵襄子。到此地步,韩、魏二家也互相商议道:『古时有话说:'唇亡则齿寒。」赵氏若在早晨灭亡,我们晚上将随之;赵氏若在晚上灭亡,我们早晨将随之。古诗说:'鱼在水中不快跑,一旦到了陆地,怎么还来得及呢?」』因此韩、魏、赵三家之主,同心戮力,开门清道,令士卒们穿上铠甲出发,韩、魏两家军队从外面,赵氏军队从城内,合击智伯。智伯大败。
所以墨子说道:『古时有话说:'君子不在水中照镜子,而是以人作镜子。在水中照镜,只能看出面容;用人作镜,则可以知吉凶。」现在若有人以为攻战有利,那么何不以智伯失败的事作借鉴呢?这种事的不吉而凶,已经可以知道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