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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山东商报 C
失火三月初十,今天天气本来挺好的,让我心情也不错。可是不知从哪里突然刮起了大风,天气阴暗,白昼如同黄昏,搞得我一点兴致也没有了。城门、府库、皇宫值守都如常,虽然心情忧愁,到底是又过了一天。一日无话。可当我晚上睡觉正酣时,突然听到外面有人喧哗,我惊坐起,看到宫中火光!怎么回事!都三更天了,难道部队有变?我忙问宫殿负责值班的裴虔通是怎么回事,他说只是草料库失火,正有人扑救。他的脸上神色有点异常,可能是怕我怪罪或者担心惊驾了吧。还好,万幸,我安排赶紧救火,然后继续躺下了。虚惊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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丝巾三月十一,天还没有亮,我正睡得朦朦胧胧,听得殿内有人大喊“有贼”。随后一阵砍打声隐约响起,真出事了!我头脑一片空白,御前带刀贴身卫士独孤开远率数百人敲打宫城玄览门高喊:“军队武器,全都整齐,仍可以击破盗匪!陛下如果出来亲自督战,人心自然平定,不然,大祸临头!”独孤开远这样说是什么意思?他是真的想保护我?不对,这个时候谁都不能相信,他肯定是要骗我开门,然后把我捉获交给那些拥有不可告人秘密的人。我不能开门,我得赶紧跑,而且我不能穿皇帝衣服了,太显眼,我得穿便服。但是,我的最骠勇忠心的卫士们呢?他们怎么不出现了?
来不及想太多了,肯定是那些要逃跑的人发动的政变,我先跑到西阁躲一下再说。原本以为躲得够隐蔽了,可是校尉令狐行达这个狗崽子居然拔刀直进西阁,我隔着窗子问他是不是要杀我,他说:“不敢,只是打算请你西返!”没办法,我只能跟他走下阁楼。
下楼之后,我居然看到了裴虔通!你是我的亲信啊!我问他:“你难道不是我的老友?有什么怨恨,一定要谋反?”裴虔通说:“我不敢谋反,只为了将士们想回自己家乡,打算请你回京(大兴,现西安)而已。”后来我才知道,包括司马德戡在内的这些人原来早就商量好要逃跑了,还签订了攻守同盟的盟约,由宇文化及这个家伙做领袖。他们还污蔑我说要毒死全部家在关中的卫士们,这让政变发动有了群众基础。可怜了好孩子燕王杨,他在叛军集结时本想通知我,却被裴虔通给关起来了。
这个时候只能说软话了,我告诉裴虔通我正要回京,只因船未到一直没动身,要走现在就走!
天亮了,我仍在叛军的看管下。裴虔通让我去金銮宝殿慰问文武百官,呸!他还把他自己骑的装着破马鞍和缰绳的马拉来准备让我骑,呸!再危险也得要有范儿。我让他换了新的马鞍和缰绳,在他的引领下走出宫门。这些叛军居然看到我不惭愧和畏惧,居然很兴奋地呐喊。宇文化及这个狗东西居然大声说:“把这个东西弄出来干什么?还不带回去下手!”我眼前一片漆黑,想找人护驾但已经没人了。自知死期已到,但也只能任人宰割,人为刀俎。我垂头丧气地跟着裴虔通、司马德戡――我信任的部下、朋友――来到了寝殿,他们俩都拔出了钢刀。
我叹了口气问:“我有什么罪?这样待我!”那些运河两岸的繁荣、科举取出来的翩翩少年、吐谷浑军队拜服的狼狈样、万国来朝的惊愕表情在我脑海里一遍遍过,还有那些阅读我诗篇满脸真诚享受的面孔……我不服。
“陛下不停巡游,发动战争,对内奢侈荒淫,民众死在刀剑下,人们失业盗贼遍地;亲近小人不听规劝,难道这些还不是罪吗?”
是,这些是我不愿承认但又不得不承认的,但对于你们,我可是够意思的!
我最疼爱的杨杲,我的儿啊,你才十二岁,叫你不要哭你非哭,那个天杀的裴虔通一刀砍下你的人头,你稚嫩的热血喷溅了我一身,那是我的血啊。
唉,当时我已心如死灰,我也知道他们不会饶了你,可这些家伙还想对我动手。我是一国之君,不能死于刀锋!我早就准备好毒酒了,是时候该让人拿出来了!可是……人呢?
令狐行达这厮,居然上来薅住我的领口!没等我反应,猛地把我按得坐在地上。
罢了。我解下自己的丝巾,交给令狐行达,他给我保存了最后的尊严――他用这条丝巾把我绞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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