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振华：益气健脾治崩漏

    崩漏是月经的周期、经期、经量发生严重失常的病证。即经血非时而下，或量多如注，或量小淋漓不断。经血暴下不止者谓之“崩中”，淋漓不断者谓之“漏下”。是妇科常见病，也是疑难急重病证。可发生在从月经初潮后至绝经的任何年龄，属于西医的无排卵型功能失调性子宫出血。其发病和治疗历代医家均有论述，在《黄帝内经•素问•阴阳别论》首先指出：“阴虚阳搏谓之崩”。尤其后世的治崩三法“塞流”“澄源”“复旧”对临床治疗意义重大。总之崩漏的发病是肾-天葵-冲任-胞宫轴的严重失调。冲任受损，不能制约经血而致病。

    国医大师李振华是中医治脾胃病大家，擅长运用脾胃学术思想治疗各种疑难重病，笔者跟随李李振华学习多年，运用其学术思想治疗崩漏效果奇佳。现将李振华治疗崩漏的学术思想总结如下。李振华认为在病理机制上崩漏有脾肺气虚、血热、血瘀、肾虚等四个方面。但临床以脾肺气虚为多见，现重点阐述脾肺气虚而致的崩漏证。

    病因病机

    本病之病机，脾虚失统是崩漏发病之本，由于脾虚日久，或劳倦思虑、饮食不节，脾虚血失统摄；甚至脾虚及肺，肺气亦虚，中气下陷，脾不统血，气不升摄，冲任不固，气虚血脱发为崩漏。崩中可出现经血非时暴下不止，大量出血，下血如冲；漏下可见出血淋漓不断，血色淡红。二者均可出现面色苍白，少气无力，精神倦怠，纳运失常，食少胃满，甚至便溏或面浮肢肿，小腹空坠，四肢不温。舌体胖大，边尖有齿痕。脉象弦滑无力甚至浮大无力。如失于治疗可导致久延不愈。治疗以益气健脾、举陷固脱、止血安神为法。方以补中益气汤和归脾汤加减。药以黄芪、党参、白术、茯苓、炙甘草益气健脾，补肺脾之气为主；柴胡、升麻升阳固脱，与上药相辅相成，以增强统血摄血之力；香附、 陈皮醒脾理气，使补而不滞；当归、白芍、枣仁、阿胶养血补血，安神宁志；再配生地炭、地榆炭凉血止血。特别是重用米醋可达迅速止血的目的。

    【典型病案】

    朱某，女，46岁 。2014年4月29日初诊。

    主诉：子宫出血伴腹痛，少腹坠胀感3月,加重10天。病史:患者月经紊乱，不规则的子宫出血3月，量大或淋漓不止,并伴有腹痛，少腹坠胀感，面色枯槁，苍白，呈贫血貌，神疲乏力，少气懒言，精神较差，形体适中。服“葆宫止血颗粒”“妇乐片”“左氧氟沙星胶囊”等中西药，疗效不佳。纳差，口中黏腻不爽，二便可。患者有反复发作阴道炎病史4年，查白带常规为滴虫、霉菌感染，子宫出血3月，两月前去某人民医院检查诊断为功能性子宫性出血。血象检查见轻中度贫血。舌质淡，舌体稍胖大，苔稍白腻，脉沉细。

    中医诊断：崩漏（肺脾气虚证）

    处方：黄芪30克，党参15克，白术10克，茯苓15克，当归10克，白芍15克，枣仁15克，陈皮10克，柴胡6克，升麻6克，生地炭15克，地榆炭15克，阿胶（另包）10克，香附10克，炙甘草6克。

    米醋120毫升为引，6服，水煎服。

    5月7日二诊：服药第3服后出血量明显减少，腹痛几乎消失，少腹下坠感减轻。上方加减后共服药15剂，观察月经半年均正常。

    【按】：每次使用讲解本方，李振华总是告诉笔者，要特别感激施今墨老先生。因为本方之来源是1971年，正在“文化大革命”期间，李振华备战疏散到禹县。时河南军区某领导邀李振华回郑州为其夫人治疗其他疾病，在交谈病史中，曾讲到患功能性子宫出血，量大不止，在郑州曾经中西药治疗无效，后到北京请施今墨老先生诊治，服药6剂痊愈，此方仍保存至今。李振华请看此方，见施今墨之方系补中益气汤和归脾汤加减，和李振华平时治此病之方基本相同。令李振华感到吃惊的是，用米醋12两（16两为斤）做引子过去不知道，其中白芍、柴胡均用醋炒。李振华回禹县后用施今墨之方治崩漏证，每多6服药而痊愈，效果大为提高，可见施老学术经验之丰富。

    究其原因与大量米醋为引有关，因米醋为小米所酿，小米能健脾，酸能敛肝，以控肝克脾土，达酸涩收敛、止血健脾之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