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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儒家学说] 【颜氏家训】卷9文章篇诗解6恶名伤实破镜幸避敬同慎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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达性畅情 發表於 2021-11-5 14:35 來自手機 | 顯示全部樓層 |閱讀模式
颜氏家训】卷9文章篇6恶名伤实破镜幸避敬同慎言
题文诗:吴均集中,有破镜赋.昔者古有,邑号朝歌,
颜渊不舍;里名胜母,曾子敛襟:盖忌恶名,
之伤实.破镜,凶逆之兽,事见汉书,
汝曹为文,幸避此名.比世见有,和人诗者,
题云敬同,孝经云:资事父以,事君敬同.
不可轻言.梁世费旭,诗云不知,是耶非也.
殷漂云飘,扬云母舟.简文日:旭既不识,
其父漂又,飘扬其母.虽悉古事,不可用也.
世人或有,文章引诗:伐鼓渊渊,宋书已有,
屡游之诮;如此流比,幸须避之.北面事亲,
别舅:渭阳之咏;堂上养老,送兄赋引,
桓山之悲,皆大失也.举此,触涂宜慎.
江南文制,欲人弹射,知有病累,随即改之,
曹植得之,于丁鹿也.山东风俗,不通击难.
吾初入邺,尝以忤人,至今为悔;汝曹也,
必无轻议.入乡随俗,因情制宜,谨言慎行.
【原文】
【吴均集】有【破镜赋】。昔者邑号"朝歌",颜渊不舍;里名"胜母",曾子敛襟:盖忌夫恶名之伤实也。破镜乃凶逆之兽,事见汉书,为文幸避此名也。比世往往见有和人诗者,题云"敬同",【孝经】云: "资于事父以事君而敬同。"不可轻言也。梁世费旭诗云:『不知是耶非。"殷漂诗云:『飘扬云母舟。"简文日:『旭既不识其父,漂又飘扬其母。"此虽悉古事,不可用也。世人或有文章引【诗】"伐鼓渊渊"者,宋书已有屡游之诮;如此流比,幸须避之。北面事亲,别舅搞【渭阳】之咏;堂上养老,送兄赋桓山之悲,皆大失也。举此隅,触涂宜慎。江南文制,欲人弹射,知有病累,随即改之,陈王得之于丁鹿也。山东风俗,不通击难。吾初入邺,遂尝以此忤人,至今为悔;汝曹必无轻议也。
【译文】
【吴均集】中有【破镜赋】。古时候有座城邑名『朝歌",颜渊不在这里停留;有个小村名"胜母",曾子到此赶紧整饬衣襟:他们大约是担心这些不好的名称损伤了事物的内涵。破镜是一种凶恶的野兽,它的典故见于【汉书】,希望你们写文章时避开这个名词。近代常常看见有人和诗,题上"敬同『二字,【孝经】上说: "资于事父以事君而敬同。"这两个字是不能随便说的。梁朝费旭的诗说: "不知是耶非。"殷漂的诗说:『 飘扬云母舟。"简文帝讥讽他们说: "费旭既不认识他的父亲,殷漂又让他的母亲四处飘荡。"这些虽然都是旧事,也不可以随便乱用。有人在文章中引用"伐鼓渊渊"的诗句,【宋书】 对这类不考虑反切的引语屡有讥讽。以此类推,希望他们一定要避免使用这类词语。有人尚在侍奉亲人,分别舅舅时却吟唱【渭阳】诗;有人父亲尚健在,送别兄长时却引用"桓山之鸟"的典故,这些都是大大的失误。举出以上部分例子,你们就应该知道处处慎重了。
江南人写文章,要求别人指正,知道了毛病之所在,立刻改正,曹植从丁麂那里感受到了这种好风气。山东地区的风俗,不允许别人批评自己的文章。我刚到邺城的时候,曾因此而触犯了一些人,至今后悔。你们一定不要轻率地议论别人的文章。
颜氏家训集解
   【原文】  
吴均集〔一〕有破镜赋〔二〕。昔者,邑号朝歌,颜渊不舍〔三〕;里名胜母,曾子敛襟〔四〕:盖忌夫恶名之伤实也。破镜乃凶逆之兽,事见汉书〔五〕,为文幸避此名也。比世往往见有和人诗者,题云敬同〔六〕,孝经云〔七〕:『资于事父以事君而敬同〔八〕。』不可轻言也。梁世费旭诗云:『不知是耶非〔九〕。』殷澐诗云:『飖扬云母舟〔一0〕。』简文曰:『旭既不识其父〔一一〕,澐又飖扬其母。』此虽悉古事,不可用也。世人或有文章引诗『伐鼓渊渊』者〔一二〕,宋书已有屡游之诮〔一三〕;如此流比〔一四〕,幸须避之。北面事亲,别舅摛渭阳之咏〔一五〕;堂上养老,送兄赋桓山之悲〔一六〕,皆大失也。举此一隅〔一七〕,触涂〔一八〕宜慎。【集解】
〔一〕赵曦明曰:『梁书文学传:'吴均,字叔庠,吴兴故鄣人。文体清拔,有古气,好事者或效之,谓为吴均体。」隋书经籍志:'梁奉朝请吴均集二十卷。」本传同。』

〔二〕破镜赋,赵曦明曰:『今不传。』

〔三〕赵曦明曰:『汉书邹阳传:'里名胜母,曾子不入;邑号朝歌,墨子回车。」案:此文不同,盖有所本。』郝懿行曰:『诸书多称'邑号朝歌,墨子不入」。』洪亮吉晓读书斋二录曰:『颜渊事,不知所出,或系曾参之误。』陈汉章曰:『案下句即称曾子,何得上句更是曾子?淮南说山训曰:'曾子立孝,不过胜母之闾;墨子非乐,不入朝歌之邑。」崔骃达旨又云:'颜回明仁于度毂。」』龚道耕先生曰:『水经淇水注引论语撰考谶云:'邑名朝歌,颜渊不舍,七十弟子掩目,宰予独顾,由蹶堕车。」』器案:刘昼新论鄙名章:『水名盗泉,尼父不漱;邑名朝歌,颜渊不舍;里名胜母,曾子还轫;亭名柏人,汉君夜遁。何者?以其名害义也。』亦以回车朝歌为颜渊事,与本书同。

〔四〕郑珍曰:『水经淇水注引论语撰考谶云:'邑名朝歌,颜渊不舍。」淮南子、盐铁论(案见晁错篇)并云:'里名胜母,曾子不入。」』器案:御览一五七引论语撰考谶:『里名胜母,曾子敛襟。』说苑谈丛篇、论衡问孔篇、新论鄙名章亦以不入胜母为曾子,与本书同;史记邹阳传索隐引尸子,则又以为孔子。

〔五〕赵曦明曰:『汉书郊祀志:'有言古天子尝以春解祠,祠黄帝用一枭破镜。」注:'孟康曰:枭,鸟名,食母。破镜,兽名,食父。黄帝欲绝其类,故使百吏祠皆用之。」』

〔六〕卢文弨曰:『以同为和,初唐人如骆宾王、陈子昂诸人集中犹然,别有作奉和同云云者,和字乃后人所增入。』器案:叶梦得玉涧新书云:『类文有梁武帝同王筠和太子忏悔诗云:'仍取筠韵。」』此当时和诗言同之证。白居易和答诗十首序云:『其间所见,同者固不能自异,异者亦不能强同,同者谓之和,异者谓之答。』

〔七〕见士章。

〔八〕唐明皇注云:『资,取也,言敬父与敬君同。』

〔九〕赵曦明曰:『汉武帝李夫人歌:'是耶非耶?立而望之。」』卢文弨曰:『费旭,江夏人。』刘盼遂曰:『案'旭」皆'甝」之误字也,隋书经籍志:'尚书义疏,梁国子助教费甝作。」陆氏经典释文叙录同。三国、六朝,费氏望出江夏鄳县。』器案:『费旭』当作『费昶』,南史何思澄传:『王子云,太原人,及江夏费昶,并为闾里才子。昶善为乐府,又作鼓吹曲,武帝重之。』隋书经籍志集部有梁新田令费昶集三卷。乐府诗集卷十七载梁费昶巫山高云:『彼美岩之曲,宁知心是非。』下句当即颜氏所引异文,抑或因颜氏弹射而改之也。刘盼遂以为当作『费甝』,非是。

〔一0〕抱经堂本『飖』作『飘』,下同。赵曦明曰:『晋宫阁记:'舍利池有云母舟。」见初学记。』卢文弨曰:『'殷澐」疑是'殷芸」,梁书有传:'芸字灌蔬,陈郡长平人。励精勤学,博洽群书,为昭明太子侍读。」宜与简文相接也。又有湘东王记室参军褚澐,河南阳泽人,有诗。二者姓名,必有一讹。』

〔一一〕卢文弨曰:『以耶为父,盖俗称也。古木兰诗:'卷卷有耶名。」』刘盼遂曰:『按南朝通俗称父为耶。南史王彧传:'长子绚,年五六岁,读论语至『周监于二代』,外祖何尚之戏之曰:『可改'耶耶乎文哉」。』绚即答曰:『尊者之名安可戏?宁可道'草翁之风必舅」?』」缘论语此句为'彧彧乎文哉」,彧是绚之父之名,故何戏改为耶,知南朝通称父为耶矣。』器案:文心雕龙指瑕篇:『至于比语求蚩,反音取瑕,虽不屑于古,而有择于今焉。』『是耶』之耶为父,『云母』之母为母,即比语求蚩之证;下文『伐鼓』,又反音取瑕之证也,此皆所谓『讳避精详』者也。

〔一二〕宋本及余师录无『文章』二字。伐鼓渊渊,诗小雅采芑文。

〔一三〕李慈铭曰:『案金楼子(杂记上)云:'宋玉戏太宰屡游之谈,流连反语,遂有鲍照伐鼓、孝绰布武、韦粲浮柱之作。」此处'宋书」,本亦作'宋玉」。』刘盼遂曰:『案梁元帝金楼子杂记篇……据孝元之言,是引诗'伐鼓渊渊」者为鲍照,然而沈约宋书明远附见南平王铄传中,不见'伐鼓」之文,亦无'屡游」之诮。隋书经籍志正史类有徐爰宋书六十五卷,孙严宋书六十五卷,宋文明中撰宋书六十一卷,则明远'伐鼓」'屡游」故实,当在此三史中矣。』器案:文镜秘府论西册论病文二十八病第二十:『翻语病者,正言是佳词,反语则深累是也。如鲍明远诗云:'鸡鸣关吏起,伐鼓早通晨。」伐鼓,正言是佳词,反语则不祥,是其病也。崔氏云:'伐鼓,反语腐骨,是其病。」』是伐鼓反语为腐骨。屡游反语未详。鲍明远诗,见文选行药至城东桥一首。又案:陆机赠顾交趾公贞诗:『伐鼓五岭表,扬旌万里外。』谢惠连猛虎行:『伐鼓功未着,振旅何时从?』梁武帝借田诗:『启行天犹暗,伐鼓地未悄。』均引诗『伐鼓渊渊』,不独明远一人而已。诗中密旨六病例反语病六亦云:『篇中正言是佳词,反语则理累。鲍明远诗:'伐鼓早通晨。」伐鼓则正字,反语则反字。』器又案:六朝人所用伐鼓有二义:一为出师,即本诗经;一为戒晨,水经■水注云:『后置大鼓于其上(平城白楼),晨昏伐以千椎,为城里诸门启闭之候,谓之戒晨鼓也。』即其义也。若鲍诗所用,则后一义也,此应分别。

〔一四〕流比,流辈比类。三国志魏书夏侯太初传:『拟其伦比,勿使偏颇。』义同。

〔一五〕赵曦明曰:『诗小序:'渭阳,秦康公念母也。康公之母,晋献公之女。文公遭丽姬之难未反,而秦姬卒;穆公纳文公,康公时为太子,赠送文公于渭之阳,念母之不见也,我见舅氏,如母存焉。」』器案:此言母在北堂,而别舅摛渭阳之咏,是为大失也。太平广记二六二引笑林:『甲父母在,出学三年而归,舅氏问其学何得,幷序别父久。乃答曰:'渭阳之思,过于秦康。」既而父数之:'尔学奚益?」答曰:'少失过庭之训,故学无益。」』资暇集上:『征舅氏事,必用渭阳,前辈名公,往往亦然,兹失于识,岂可轻相承耶?审诗文当悟,皆不可征用矣。是以齐杨愔幼时,其舅源子恭问读诗至渭阳未,愔便号泣,子恭亦对之欷歔。』

〔一六〕沈揆曰:『家语:'颜回闻哭声,非但为死者而已,又有生离别者也。闻桓山之鸟,生四子焉,羽翼既成,将分于四海,其母悲鸣而送之,声有似于此,谓其往而不返也。孔子使人问哭者,果曰:『父死家贫,卖子以葬,与之长决。』子曰:『回也善于识音矣。』」一本作'恒山」者,非。』赵曦明曰:『案:沈氏所引家语,见颜回篇,说苑辨物篇亦载之,'桓山」作'完山」。』器案:桓山之悲,取喻父死而卖子;今父尚健在,而送兄引用桓山之事,是为大失也。又案:初学记十八、御览四八九引家语作『恒山』,与沈氏所见一本合;抱朴子辨问篇作『完山』,与说苑合。又罗本、傅本、颜本、程本、胡本、何本、及余师录引『桓山』作『柏山』,系避宋讳缺末笔而误;朱本作『北山』,又缘『柏山』音近而误也。

〔一七〕一隅,注详勉学篇『校定书籍』条。

〔一八〕触涂之触,与『触类旁通』之触义同,唐书崔融传:『量物而税,触涂淹久。』

江南文制〔一〕,欲人弹射〔二〕,知有病累〔三〕,随即改之,陈王得之于丁廙也〔四〕。山东风俗,不通击难〔五〕。吾初入邺,遂尝以此忤人〔六〕,至今为悔;汝曹必无轻议也。

〔一〕赵曦明曰:『文制,犹言制文。』器案:徐陵答李颙之书:『忽辱来告,文制兼美。』制、制古通。

〔二〕弹射,犹言指摘、批评。李详曰:『张衡西京赋:'弹射臧否。」』器案:晋书五行志:『吴之风俗,相驱以急,言论弹射,以刻薄相尚。』

〔三〕诗品上:『张协文体华净,少病累。』所谓病累,主要指声病而言。通鉴二二二胡注:『声病,谓以平上去入四声,缉而成文,音从文顺谓之声,反是则谓之病。』文镜秘府论西册:『家制格式,人谈疾累。』疾累即病累也,其书列有文二十八病。

〔四〕赵曦明曰:『文选曹子建与杨德祖书:'仆尝好人讥弹其文,有不善者,应时改定。昔丁敬礼常作小文,使仆润饰之。仆自以才不能过若人,辞不为也。敬礼谓仆:『卿何所疑难,文之佳恶,吾自得之,后世谁相知定吾文者邪?』吾尝叹此达言,以为美谈。」』

〔五〕卢文弨曰:『难,乃旦切。』案:击难,攻击责难也。世说新语文学篇:『桓南郡与殷荆州共谈,每相攻难。』攻难即此击难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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