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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海之内,学校如林,庠序盈门,献酬交错,俎豆莘莘,下舞上歌,蹈德咏仁。
----班固〖东都賦〗
作为教育机构的『塾"在〖学记〗中始现,但〖学记〗接下来并没有对『塾"作分析展开,而将论述的重心完全移到了『学』,即大学教育。到了汉代,很难找到以『塾"见称的教育机构,『序"『庠』倒有所保留,但使用最多的是『学』『校"。
元始三年夏,王莽奏:『立官稷及学官。郡国曰学,县、道、邑、候国曰校。校、学置经师一人。乡曰庠,聚曰序。序、庠置〖孝经〗师一人。"〖后汉书·儒林传〗的议论中曾提到『塾",日:『自光武中年以后,干戈稍戢,专事经学,自是其风世笃焉。其服儒衣,称先王,游庠序,聚黉塾者,盖布之于邦域矣。"此处『黉"『塾』并称,系泛指基层学校。
汉代私学较为发达,既有初级的书馆,也有高级的精舍。与『塾"起初为非正式教育机构不同,『馆"『舍』乃专门的教育机构。以馆命名教育场所,可能源于〖孟子·告子下〗:『可以假馆,愿留而受业于门。』后来,人们以『馆谷"指代塾师授徒的收人。
书馆教育是汉代私学教育的基础部分,教学内容主要是识字、习字,然后在此基础上初步读一些儒家经典(如〖论语〗〖孝经〗等),为下一阶段的学习(如专攻经学的精舍)作准备。王国维〖观堂集林.汉魏博士考〗云:『汉时教初学之所名曰书馆,其书名曰书师,其书用〖仓颉〗〖凡将〗〖急就〗〖元尚〗诸篇,其旨在使学童识字习字。"王充〖论衡·自纪〗有一段关于书馆的记载:『六岁教书,恭愿仁顺,礼敬具备,矜庄寂寥,有巨人之志。父未尝笞,母未尝非,闾里未尝让。八岁出于书馆,书馆小僮百人以上,皆以过失袒谪,或以书丑得鞭。充书日进,又无过失。手书既成,辞师受〖论语〗〖尚书〗,日讽千字。经明德就,谢师而专门,援笔而众奇。所读文书,亦日博多。"王充六岁始,由父亲启蒙识字,八岁到书馆受师训,书馆教育结束后,进入经学教育阶段。既然书馆『小僮百人以上』,可见有一定规模,不受闾里所限,可能招收方圆数里甚至数十里的学生。
南北朝时期,『天下分崩,人怀苟且,纲纪既衰,儒道尤盛,『乱世则学校不修,官学、私学兴废无常。史书中有关经学大师开馆讲学的记载虽然不少,但关于初级私学的记载并不多。当然,如果没有初级私学为青少年读书识字打基础,大师开讲也就无从谈起。不少经学大师门从者数百上干囹,据此可推测民间初级私学并不少见。聊举初级私学之三例:三国时,北海朱虚人邴原,『家贫,早孤。邻有书舍,原过其旁而泣。师问曰:「童子何悲?'原曰:「孤者易伤,贫者易感。夫书者,必皆具有父兄者,一则羡其不孤,二则羡其得学,心中恻然而为涕零也。'师亦哀原之言而为之位曰:「欲书可耳。」答日:「无钱资。」师曰:「童子苟有志,我徒相教,不求资也。'于是遂就书。一冬之间,诵〖孝经〗〖论语〗。自在童齓之中,嶷然有异。"南朝齐时,昊郡盐官人顾欢,『家贫,父使驱田中雀,欢作〖黄雀賦〗而归,雀食过半,父怒,欲挞之,见賦乃止。乡中有学舍,欢贫无以受业,于舍壁后倚听,无遗忘者。八岁,诵〖孝经〗〖诗〗〖论〗。及长,笃志好学。"南朝陈时『顾越,字思南,吴郡盐官人也。所居新坡黄冈,世有乡校,由是顾氏多儒学焉"。这里所讲的『书舍"『学舍"『乡校",当与汉代『书馆"属同类性重,多传授儒学基础知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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