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老子道德经第五章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全文

正体版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chú）狗；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

天地之间，其犹橐龠（tuó yuè）乎？虚而不屈（jué），动而愈出。

多言数（shù）穷，不如守中。

简体版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

天地之间，其犹橐龠乎？虚而不屈，动而愈出。

多言数穷，不如守中。

仁：指仁义，即仁爱与正义。见《道德经》第十八章：“大道废，有仁义。”

刍狗：草扎的狗。

以万物为刍狗、以百姓为刍狗：指处事原则统一。

橐龠：指风箱，见下图。

橐龠风箱图

^风箱图

屈：指竭尽、穷尽。

动：什么在动？拉杆在动。

多言：即言多，与“不言”相对，指针对事物的局部表像言论，即言论不中要害。

数穷：即穷数，与“多言”并列，指穷尽各种应对表像之术，即方法不中要害。数指术数，即数术，指方法、策略、法制等。

中：即拉杆，指中轴、关键、根本，而非指虚空和虚静。倘若拉杆不动而守住所谓的虚空和虚静，风箱何以出风？也有联系第一句“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而把“守中”理解为保持中立状态、不偏不倚或不走极端的，也还是理解不到位。如何保持中立以致风出不断呢？

经文释义

天地无所谓仁义，把万物视为草扎的狗；圣人无所谓仁义，把百姓视为草扎的狗其根本都一样，一切唯心造。处事求其本的基本原则是统一不变的。万物千变万化，但究其根本都一样，环境刺激而已；人间百态，但究。

天地之间，不就像一个巨大的风箱吗？中间是空的，但万事万物层出不穷，如同风箱不断出风。拉杆愈动，风愈出层出不穷只因环境刺激使然。风出只因拉杆在动，万事万物。

（可见），针对不断涌现、千奇百怪的局部表像言论，穷尽各种应对表像之术，不如坚守中轴关键——根本核心。

问题思辨

看看西医学，可知什么是“有为”、“争”、“多言数穷”——多为对症治疗，关注及治疗的对象为某一症状，即疾病的局部表像。对症治疗即对异常生理进行强行干预，而一般情况下（遗传疾病除外）生理异常并非生理自发的——即不自生，而是生理之外的刺激因素造成的，生理异常同时产生症状只是对刺激的应激反应，即刺激造成的必然结果。治疗不能针对生理自身进行强行干预，即不能针对疾病之结果（不论整体或部分），只能针对生理之外的刺激因素。刺激即疾病的本质，治病务求本，西医之主体正是偏离了这一根本原则。

如西医对牛皮癣的治疗主要为抑制T细胞增生，T细胞增生只是皮肤部分的微观症状（即生理反应的某一个节点，除此之外还有诸多其他宏观症状同时存在，同一因素导致的结果总是发散的），这种治疗即对症治疗，即抑制免疫也即抑制生理，与生理对抗，远未涉及真正的致病因素——脱离了疾病的本质。这种对抗治疗的实质是从局部出发割裂和简化了整体前因后果的逻辑关系，把生理的开环变成了死循环，既不见因也不见果。没有遵循“常无欲”、“常有欲”，整个过程就是一个脱离了整体论的“有为”与“争”的过程。

把局部症状称之为疾病，把各种不同的微观症状即生理反应的某一节点称之为各“疾病”的分子机制，可生理反应是一整个环节，其节点无穷无尽，于是也便衍生出西医庞杂繁多、互不统一且一直在“发展变化”的病理学说，而又始终都是在“生理异常是生理自生的”死循环里兜圈圈，同时据此命名为各种名目繁多的疾病名称且数量一直在增加，这便是“多言”。其具体的治疗方法根据皮损面积的大小可分为局部治疗（Topical）、紫外光疗（Photo）和全身治疗（Systemic）几个阶段（见下图），药物有煤焦油、地蒽酚、卡帕

西医牛皮癣治疗阶段图

^{西医牛皮癣治疗阶段图}

三醇、皮质类固醇激素、阿维A、甲氨蝶呤、环孢菌素、生物制剂等等，各药物的“作用机理”貌似也有所不同，同时竭力在寻找和研发“副作用最小”的替代新药，但纠结于局部生理症状的对抗思路始终如一、从未改变。压制（suppress）、抑制（inhibit）、中断（interrupt）、阻断（block）等等（见Wikipedia之Psoriasis）一系列词汇旗帜鲜明、锣鼓喧天，欲与生理对抗到底，这便是“数穷”。与生理对抗，决定了治疗的无效性。一直在治疗，从未被治愈，牛皮癣之不治之症、“世界级难题”、“不死之癌症”由此而来。

其他诸多疾病的情况也如此，各种检测五花八门、各种说法层出不穷、各种新药跌出不断、各种手术烽火连天……究其根本只因不得根本，治疗也就成了简单粗暴乃至血腥的生理对抗。与生理对抗，“物或恶之”（《道德经》第二十四章）——违反事物规律作为而导致反作用——“枉则直，洼则盈，敝则新”（《道德经》第二十二章），这决定了错误治疗的危害性。副作用、并发症、后遗症等等由此而来。因此治疗一旦错误，不但无效，而且有害。西医还远没有懂得“无为”——求本，以及“不争”——不与生理相抗。“知其要者，一言而终；不知其要者，流散无穷。”如此而已。

各种社会问题的治理，就如同治病。同一因素导致的结果总是发散的，如何不被这些纷繁杂乱、千奇百怪的表像所迷惑呢？老子用拉杆愈动风愈出形容把握住事物的中轴关键——根本核心，也就把握住了事物发展变化的规律，以不变应万变。万事求其本这一根本原则是统一的。因此，倘若我们把握住了疾病的根本核心，也就把握住了疾病的构成，也就不会被各种症状所迷惑；也就把握住了医学的基础与关键，而能辨别医学的真伪。倘若我们把握住了《道德经》的根本核心——整体论，老子之“道”与“德”便能跃然纸上、水到渠成，而不会被各种五花八门而又假、大、空的释义所迷惑。《金刚经》云：“若见诸相非相，即见如来。”

本文仅代表作者立场
本文节选自《哲学思辨录——<道德经>释义（上）》
作者系湖南长沙人，研究方向为医学哲学
✉sanpaul@foxmai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