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潛夫論】卷7考績詩解2有其號者必稱於名有典理者必效於實

【潛夫論】卷7考績詩解2有其號者必稱於名有典理者必效於實

題文詩：

聖王之建,百官皆以,承天治地,牧養萬民.

故有號者,必稱於名,有典理者,必效於實,

官無廢職,位無非人.守相令長,效在治民;

州牧刺史,在悉聰明;九卿分職,以佐三公;

三公總統,典和陰陽;皆當考治,以效實為,

王休者也.侍中大夫,博士議郎,以言為職,

諫諍為官,及選秀才,是舉孝廉,賢良方正,

惇樸有道,明經寬博,武猛治劇,皆名自命,

而號自定,群臣所當,盡情竭慮,稱君詔也.

今則不然,令長守相,不思立功,貪殘專恣,

不奉法令,侵冤小民.州司不治,令遠詣闕,

上書訟訴.尚書也不,以責三公,三公不以,

責讓州郡,州郡不以,討治縣邑,兇惡狡猾,

故易相冤.侍中博士,諫議官或,處位曆年,

終無進賢,嫉惡拾遺,補闕之語,貶黜之憂.

群僚舉士,或以頑魯,應於茂才,以桀逆應,

至孝之人,以貪饕應,廉潔之吏,以狡猾應,

方正者也,以諛諂應,直言之士,以輕薄應,

敦厚者也,以空虛應,有道之人,以嚚暗應,

明經也者,以殘酷應,寬博之人,以怯弱應,

武猛之士,以愚頑應,治劇也者,名實不副,

求貢不稱.富者乘其,財力貴者,阻其勢要,

錢多為賢,剛強為上.在位所以,多非其人,

官聽所以,數亂荒也.德不配位,禍國殃民.


【原文】

聖王之建百官也，皆以承天治地，牧養萬民者也〔1〕。是故有號者必稱於〔2〕典〔3〕，名理者必效於實〔4〕，則官無廢職，位無非人〔5〕。夫守相令長，效在治民〔6〕；州牧刺史，在憲聰明〔7〕；九卿分職，以佐三公〔8〕；三公總統，典和陰陽〔9〕：皆當考治以效實為王休者也〔10〕。侍中、大夫、博士、議郎，〔11〕以言語為職，諫諍為官〔12〕，及選茂才〔13〕、孝廉〔14〕、賢良方正〔15〕、惇樸〔16〕、有道〔17〕、明經〔18〕、寬博〔19〕、武猛〔20〕、治劇〔21〕，此皆名自命而號自定〔22〕，群臣所當盡情竭慮稱君詔也。【注釋】〔1〕『牧』舊作『物』。按『牧養』本管子問篇。形勢解云：『主牧萬民。』漢書宣帝紀本始元年詔：『郡國二千石，謹牧養民而風德化。』
〔2〕『於』字舊脫
〔3〕春秋繁露深察名號篇云：『號為天子者，宜視天如父，事天以孝道也。號為諸侯者，宜謹視所候，奉之天子也。號為大夫者，宜厚其忠信，敦其禮義，使善大於匹夫之義足以化也。士者，事也。民者，暝也。士不及化，可使守事從上而已。五號自贊，各有分；分中委曲，曲有名；名眾於號，號其大全。名也者，名其別離分散也。』按『典名』二字疑倒。
〔4〕六韜舉賢篇：「文王曰：『舉賢奈何？』太公曰：『將相分職，而各以官名舉人，按名督實，選才考能，令實當其名。名當其實，則得舉賢之道也。』」
〔5〕漢書成帝紀鴻嘉二年詔曰：『古之選賢，傅納以言，明試以功，故官無廢事，下無逸民。』翼奉傳云：『有司各敬其事，在位莫非其人。』
〔6〕續漢書百官志云：『每郡置太守，每縣邑道大者置令，其次置長。侯國令長為相。』注云：『皆掌治民。』
〔7〕百官志云：『每州刺史一人。』註：『武帝初置刺史，成帝更為牧，建武十八年復為刺史。』漢書朱博傳云：「何武為大司空，與丞相方進共奏言：『古選諸侯賢者以為州伯，書曰：咨十有二牧，所以廣聰明燭幽隱也。今部刺史居牧伯之位，秉一州之統，選第大吏，所薦位高至九卿，所惡立退，任重職大。』」按『憲』疑『悉』之誤。於定國傳云：『永執綱紀，務悉聰明。』王嘉傳云：『公卿股肱，莫能悉心務聰明。』顏師古註：『悉，盡也。務聰明者，廣視聽也。』
〔8〕百官志：『太常、光祿勛、衛尉、太僕、廷尉、大鴻臚、宗正、大司農、少府，皆卿一人。太尉、司徒、司空，皆公一人。』說苑臣術篇云：『九卿者，所以參三公也。』
〔9〕漢書丙吉傳云：『三公典調和陰陽。』陳平傳云：『宰相者，上佐天子理陰陽，順四時，下遂萬物之宜，外填撫四夷諸侯，內親附百姓，使卿大夫各得任其職也。』
〔10〕詩江漢云：『對揚王休。』○俞樾云：「此言自守相令長至三公，皆當考績以效實而進退之，賢則任用，不賢則罷斥。『王休』二字借用五行王相休囚之說，亦因上文言『三公典和陰陽』，故即從陰陽五行為說也。淮南子地形篇：『木壯，水老，水生，金囚，土死。』無『王休』之文。太玄玄數篇：『五行用事者王，王所生相，故王廢。勝王囚王，所勝死。』其文有『王』無『休』。然論衡難歲篇云：『立春，艮王，震相，巽胎，離沒，坤死，兌囚，干廢，坎休。』則東漢時固已有此說。自王而相，而胎，而死，而囚，而廢，而休，故此文即用『王休』二字以寓進賢退不肖之意。汪箋引詩『王休』釋之，未得其義。相列篇：『五色之見，王廢有時。』彼云『王廢』，此云『王休』，其義一也。」
〔11〕侍中屬少府，博士屬太常，大夫、議郎屬光祿勛。
〔12〕漢書鮑宣傳云：『官以諫爭為職，不敢不竭愚。』

〔13〕漢舊儀云：『刺史舉民有茂才者移名丞相，丞相考召，取明經一科，明律令一科，能治劇一科。』按『茂才』本稱『秀才』，後漢避光武帝諱改之。
〔14〕漢書武帝紀：『元光元年，初令郡國舉孝廉。』
〔15〕文帝紀二年詔：『舉賢良方正能直言極諫者』，為此科之始。
〔16〕下作『敦厚』。後漢書左周黃列傳論二科並列，以為中興後所增。按漢書元帝紀：『永光元年，詔舉質樸敦厚遜讓有行者，光祿歲以此科第郎、從官。』後漢書吳佑傳注引漢官儀稱『光祿四行，敦厚、質樸、遜讓、節儉』是也。成帝紀永始三年又云：『舉惇樸遜讓有行義者。』平帝紀元始元年：『舉敦厚能直言者。』後漢書獨行譙玄傳亦作『敦樸』，則敦樸、敦厚非有二事，且亦不始於東京矣。○鐸按：惇、敦同音，朴、厚同義，亦知為一事二名也。
〔17〕後漢書安帝紀：『建光元年，令舉有道之士。』按『永初元年，詔舉賢良方正有道術之士，明政術，達古今，能直言極諫者。』『五年，詔舉賢良方正有道術，達於政化，能直言極諫之士。』『有道』即『有道術者』。
〔18〕見上。
〔19〕後漢書章帝紀：『建初元年，初舉孝廉、郎中寬博有謀，任典城者，以補長、相。』
〔20〕後漢書安帝紀：『建光元年，詔舉武猛堪將帥者。』按漢書武帝紀：『元延元年，詔北邊二十二郡舉勇猛知兵法者。』即『武猛』也。
〔21〕見上。
〔22〕史記晉世家：「師服曰『名，自命也；物，自定也』。」春秋繁露有深察名號篇。

【原文】

今則不然，令長守相不思立功〔1〕，貪殘專恣〔2〕，不奉法令，侵冤小民〔3〕。州司不治，令遠詣闕上書訟訴〔4〕。尚書不以責三公〔5〕，三公不以讓州郡〔6〕，州郡不以討縣邑〔7〕，是以兇惡狡猾〔8〕易相冤也。侍中、博士諫議之官，或處位曆年，終無進賢嫉惡拾遺補闕之語〔9〕，而貶黜之憂〔10〕。群僚舉士者，或以頑魯應茂才〔11〕，以桀逆應至孝〔12〕，以貪饕應廉吏〔13〕，以狡猾應方正，以諛諂應直言，以輕薄應敦厚〔14〕，以空虛應有道〔15〕，以嚚暗應明經〔19〕，以殘酷應寬博，以怯弱應武猛，以愚頑應治劇，名實不相副〔17〕，求貢不相稱。〔18〕富者乘其材力〔19〕，貴者阻其勢要〔20〕，以錢多為賢，以剛強為上〔21〕。凡在位所以多非其人，而官聽所以數亂荒也〔22〕。【注釋】
〔1〕漢書郊祀志：「太誓曰：『正稽古立功立事，可以永年，丕天之大律。』」
〔2〕漢書鮑宣傳云：『公卿守相，貪殘成化。』楚元王傳劉向云：『尹氏世卿而專恣。』又云：『二世委任趙高，專權自恣。』
〔3〕漢書百官公卿表顏師古注引漢官典職儀云：『刺史以六條問事』，其二條云：『二千石不奉詔書，遵承典制，倍公向私，旁詔守利，侵漁百姓，聚斂為奸。』王莽傳云：『州牧數存問，勿令有侵冤。』
〔4〕漢書於定國傳云：『民多冤結，州郡不理，連上書者交於闕廷。』後漢書質帝紀本初元年詔云：『頃者，州郡輕慢憲防，競逞殘暴，造設科條，陷入無罪，至令守闕訴訟，前後不絕。』
〔5〕百官志尚書屬少府。後漢書虞詡傳：「詡謂諸尚書曰：『小人有怨，不遠千里，斷髮刻肌，詣闕告訴，而不為理，豈臣下之義？』」
〔6〕說文云：『讓，相責讓。』
〔7〕說文云：『討，治也。』
〔8〕昭廿六年左傳云：『無助狡猾。』按漢時劾奏有云『狡猾』者，蓋律令文也。漢書陳湯傳：『弘農太守張匡坐臧百萬以上，狡猾不道。』翟方進傳：『劾紅陽侯立懷奸邪，亂朝政，欲傾誤要主上，狡猾不道。』韓延壽傳：『公卿皆以延壽前既無狀，後復誣愬典法大臣，欲以解罪，狡猾不道。』王尊傳：『五官掾張輔系獄，數日死，盡得其狡猾不道，百萬奸臧。』孫寶傳：『劾奏立、尚懷奸罔上，狡猾不道。』宣帝子淮陽憲王傳：『房漏泄省中語，博兄弟詿誤諸侯王，誹謗政治，狡猾不道。』皆其事也。
〔9〕藝文類聚四十八引應劭漢官云：『侍中便繁左右，與帝升降，卒思近對，拾遺補闕，百僚之中，莫密於茲。』漢書司馬遷傳云：『不能拾遺補闕。』
〔10〕漢書韋賢后玄成傳云：『自傷貶黜父爵。』詩蓼莪鄭箋：「『之』猶『是』也。」○鐸按：論語為政篇：『父母唯其疾之憂』，句法同。
〔11〕論衡命祿篇云：『頑魯而典城。』
〔12〕後漢書安帝紀：『永初五年，詔舉至孝與眾卓異者。』桓帝紀延熹二年詔曰：『桀逆梟夷。』孔融傳云：『劉表桀逆放恣。』按說文云：『傑，傲也。●，不順也。』『桀逆』即『傑●』假借字。

〔13〕說文云：『饕，貪也。』文子上義篇云：『貪饕多欲之人，殘賊天下。』○鐸按：賈子道術篇：『反廉為貪。』
〔14〕漢書酷吏尹賞傳云：『輕薄少年。』
〔15〕論衡量知篇云：『空虛無德。』後漢書第五倫傳云：『以空虛之質，當輔弼之任。』
〔16〕『暗』當作『喑』。晉語：「胥臣曰：『嚚喑不可使言。』」韋昭註：『口不道忠信之言為嚚。喑，不能言者。』○鐸按：淮南子泰族訓『既喑且聾』，文子符言篇『喑』作『暗』，古字通用，不煩改作。
〔17〕漢書王莽傳云：『名實不副。』
〔18〕抱朴子審舉篇云：「靈、獻之世，台閣失選用於上，州郡輕貢舉於下，故時人語曰：『舉秀才，不知書；察孝廉，父別居。寒素清白濁如泥，高第良將怯如雞。』」觀節信所言，則非獨靈、獻時為然矣。
〔19〕『材』當作『財』。漢書貨殖傳序云：『以財力相君。』
〔20〕呂氏春秋誠廉篇高誘註：『阻，依也。』○鐸按：阻、乘皆『恃』也。隱四年左傳：『夫州吁阻兵而安忍。』文選西征賦注引杜注云：『阻，恃也。』『乘』字已見上篇。
〔21〕漢書貢禹傳云：「俗皆曰：『何以孝悌為？財多而光榮。何以禮義為？史書而仕宦。何以謹慎為？勇猛而臨官。』故黥劓而髡鉗者，猶復攘臂為政於世，行雖犬彘，家富埶足，目指氣使，是為賢耳。」
〔22〕王侍郎云：「『官聽』疑是『官職』。」繼培按：作『職』是也。上云：『官無廢職，位無非人』，此承其文言之。漢書景帝紀後二年詔曰：『其令二千石各修其職。不事官職耗亂者，丞相以聞，請其罪。』於定國傳云：『二千石選舉不實，是以在位多不任職。』又云：『勉察郡國守相群牧非其人者。』後漢書和帝紀永元五年詔曰：『在位不以選舉為憂，督察不以發覺為負，非獨州郡也。是以庶官多非其人，下民被奸邪之傷。』史記夏本紀云：『非其人居其官，是謂亂天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