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國畫家格哈德·里希特(Gerhard Richter) 被稱為尚健在的最受敬重的藝術家。 在盧西安·弗洛伊德(LucianFreud)去世之後, 里希特成了仍在世的最廣為人知、最有聲望的藝術家。 他的勇氣和成功 是世紀之交藝術領域的一個奇蹟。 但他本人卻常在嘴邊掛着口頭禪: 我無知,我無能, 我一無所有。 他毫不猶豫地變了又變, 他敢於在浪漫主義、 照相寫實主義、 抽象表現主義、 抽象主義, 極簡主義、 構成主義和 波普藝術之間跳來跳去, 決不堅守自己的符號領地。 他不怕受眾對他無法辨。 2008年在倫敦蘇富比, 他的一幅名為【燭】的油畫 (Candle,1983年創作), 以1050萬歐元成交, 使里希特成為 在世德國畫家中身價最高的一位。 他從來都和任何流派保持距離, 拒絕被俘虜定位。 他在科隆別墅區的大房子 被鄰居們稱為碉堡: 竟沒有一扇窗戶, 這正是他的性格。 他拒絕理想完美、真實主觀、構造色彩關係等任何總結他表達模式的定義,認為風格是有粗暴含義的詞,只有希特勒才有自己的風格。 閱讀 1994 繪畫是我的信仰,是在有太多秘密和不解時對自己的安慰,單單接近這種狀態就已經可以喚起幸福的感覺。 ——里希特
酒瓶與蘋果 1988 格哈德·里希特,1932年出生於德累斯頓一個知識分子家庭,1951-1956年就讀於德累斯頓藝術學院,60年代的科隆和杜塞爾多夫正值歐美新潮美術湧進,藝術浪潮風起雲湧的年代,格哈德·里希特毫不猶豫地投入到火熱、激進的藝術浪潮之中,並與許多前衛藝術家保持密切的聯繫。1961-1963年在杜塞爾多夫藝術學院深造和工作,1971年起被聘任為教授,在那裡執教至1994年退休。1963年第一次舉辦他的畫展。為慶賀他70歲生日,美國分別在紐約、芝加哥和舊金山舉辦了他的作品回顧展。 格哈德·里希特:用繪畫處理人類情感 里希特出生在一個中產階級家庭,成長在德國納粹背景下,里希特有不少捲入納粹活動的家庭成員,舅舅是英年早逝的納粹官員,患有精神病的阿姨卻死在納粹組織的安樂死集中營內。這些經歷都很直接的反應在他的畫面上,信仰、戰鬥機、年輕的德國恐怖主義分子、家庭和風景。里希特的父母是非常不協調的,他的父親是位思想保守的教師,擁戴納粹主義,最後在戰爭中為國捐軀。相反的,母親卻是位開放的女性,來自豐富的文化背景家庭,是位鋼琴師和書商的女兒,她讓里希特接觸文學、哲學和音樂並支持他的繪畫事業。 15歲離開語文學校後,里希特當過一段時期的攝影助理也曾為東德的共產主義畫過宣傳橫幅和壁畫。1952年,他20歲時被德累斯頓藝術學院入取,學習至1957年畢業。里希特的老師Heinz Lothmar是為前超現實主義畫家,在充滿社會主義現實主義色彩的東德美院裡,意外的是他所學習的壁畫部門卻允許自由創作。畢業前後,里希特的第一份工作是為德國衛生博物館創作大幅壁畫,他很快便在這方面有了出色的成績,穩定的收入給予他到西德旅行的機會。 1959年,在一次前往西德的短途旅程中,他被准許參觀了第二屆卡塞爾文獻展,這是他第一次接觸抽象繪畫。今天,每五年舉辦一次的卡塞爾文獻展更多的着重在全球的當代藝術交流上;但在最初,它的使命卻是填補德國12年納粹主義統治後的文化空白,旨在緊急復甦本土藝術並加步趕上國際現代藝術隊伍。這次參觀成了里希特的一個轉折,雖然對展覽上的名字完全陌生,但來自內部的壓力卻催促他與之接觸。因此,一年後,在柏林牆建起的前刻,他攜妻離開了德累斯頓去了西德。 里希特在朋友的建議下進入杜塞爾多夫藝術學院學習,在那兒接受了他的二次教育,他摒棄之前所學在藝術家Karl Otto Gotz的引領下認識新的藝術語言並嘗試在Jean Dubuffet、Alberto Burri、Jean Fautrier等藝術家的影響下創作。 19世紀50年代是杜塞爾多夫藝術學院頂峰的發展時期,是戰後德國的藝術中心。當時活躍的藝術家就有約瑟夫·博伊斯,奧托·皮勒,海因茨·馬克,格哈德·里希特,他們發起一系列先鋒觀念和藝術運動,並提出大量的反藝術口號以及關於社會雕塑的想法,於世界藝術中產生重大影響,即所謂的『68 運動』。同時以約索夫.鮑埃斯為首的德國革新派藝術家們的改革』促動下,打破了德國美術學院傳統的學院式教學方式,對人為本的『人我』藝術表現進行了重新定論,創作手法上強調不拘泥於傳統的畫種分類,肯定了綜合材料的運用與主觀能動的『實驗藝術』價值,促進了藝術家在傳達個人創作意念與新題材上的極大自由性。從而產生了一個藝術概念上要求更高,創意上要求更為嚴格的『自由藝術』。 格哈德·里希特毫不猶豫地投入到火熱、激進的藝術浪潮之中,並與許多前衛藝術家保持密切的聯繫。1971年起被聘任為教授,在那裡執教至1994年退休。 1963年,里希特、盧埃格及珀爾克和曼弗雷德·庫特納(ManfredKuttner)一起租賃一家位於杜塞爾多夫皇帝街31A號的商店,並聯合展出其作品。一年後,前三者又在烏珀塔爾市著名的Parnass畫廊舉辦展覽。1963年的秋天,盧埃格和里希特在一家杜塞爾多夫家具店舉辦了後來非常有名的『資本主義的現實主義展示』(DemonstrationfuerdenKapitalistischenRealismus『)展覽。 1966年裡希特在法蘭克福的Patio畫廊以極具諷刺性的誇張標題『德國最優秀的畫展』又展出了其作品。1970年與布林基·巴勒莫在漢諾威市的Ernst畫廊舉辦畫展。 格哈德·里希特走向這種無主題藝術的第一步,是1964年起開始畫的『帷幕』。此畫題是形象描繪及抽象構造之間的中間道路。這樣不屬於照相樣板的畫題,以使人驚奇的方式滿足了里希特以繪畫的工具製造照片的要求。1968年他這樣陳述了這對其藝術創造發展有決定性的步驟:『有一天我不再滿意將照片畫出來。我就開始使用照相的特徵,如準確性、不清晰性及幻想性,以創造門戶、帷幕及管道。』以彩色畫板、色彩聚合(Vermalungen)及灰色風格,格哈德·里希特擴大其原來的繪畫方案,使用新的、抽象的繪畫策略,同時又不放棄在照相畫中已獲得的畫法。這種無主題的作品同樣被距離感、客觀性及無構造性所占據。 1988年,里希特畫了15幅照相寫實主義風格的灰泥浮雕畫(grisaille),主題是引起爭議的巴德爾-邁因霍夫(Baader-Meinhof)團伙。這一團伙製造了一系列爆炸、暗殺和銀行劫案,從而引發了警察與法庭的報復行動。團伙的頭目安德烈亞斯·巴德爾(AndreasBaader)和烏爾麗克·邁因霍夫(UlrikeMeinhof)死於獄中,但死因不明。關於此事有多種說法,但無一能令人信服。犯罪團伙的暴行,政府的報復,團伙頭目的死亡,這一切引起了持續的爭論,並對西德人民的心理產生了極大影響,造成了很大傷害。恐怖分子的葬禮於1977年10月18日舉行。里希特以此作為作品的標題。畫作以警察局和新聞媒體拍攝到的照片為藍本,但只選取了那些慘不忍睹的肢體碎片或關乎生死的特別鏡頭加以表現。這些圖象以黑、灰二色畫成,以刷或抹的方法使之顯得模糊,有時甚至難以分辨。畫作籠罩着一種哀傷、壓抑、悲憫的情緒,似乎在表現死亡本身。 里希特在過去的40年內跳躍式地變換着繪畫風格和題材。當60年代德國激烈爭論重新擴軍備戰時,他畫了美國飛機的『野馬梯隊』,他畫了穿上德國國防軍制服的『魯迪大叔』,畫了患有痴呆症的『瑪麗安妮大娘』。當概念藝術和極簡抽象藝術宣判繪畫死刑時,他就轉向抽象畫。80年初『新瘋狂派』盛行時,他畫了靜靜燃燒的蠟燭。90年代,他展示給善良觀眾的是色彩鮮艷的風景畫和他妻子聖母般懷抱嬰兒莫里茨的肖像畫。 無論是輪廓不明的速拍式家庭畫,或是模糊不清的裸體男嬰,無論是嚴謹的彩色田園風光,或是蒙上一層薄霧似的肖像、草地和雲彩,都可以隱約地感到複製的現實社會,表現出藝術家的繪畫特徵既精確細緻又與之保特距離的工作風格。法國報刊評論他的作品是『分毫不差的德國風格』。 無論是輪廓不明的速拍式家庭照片繪畫,還是尖銳而具有飛速流動感的抽象繪畫,都可以隱約地感到藝術家更多地依賴於內心直覺,表現出的繪畫特徵既精確細緻又與之保持距離的風格。1997年格哈德·里希特獲威尼斯雙年展大獎,當時組委會給他的評語是:『一位經驗豐富的、理性的藝術家,其作品將給20世紀留下永遠的印象。』 這位冷靜沉穩自我反省式的油畫家,沒有大張旗鼓的宣言與盛氣凌人的魅力,只有一如既往、天天如此的繪畫實踐,『我相信繪畫』。作為當代藝術的標誌性人物,至今還以他多變、多產的作品影響着世界藝壇。 【PANORAMA】 他是畫照片者:『我做的,白痴都會做』 當然,他不會真的這麼想。 『當我從20世紀60年代開始這麼創作時,人們嘲笑我。我很明確地表達了我的作品來自照片,看上去很幼稚。可以說這種挑釁是直接的。』問題的關鍵是,將自己從其他藝術家陳詞濫調式的表達方式中跳脫出來。 貝蒂 1988 在里希特『照片繪畫』的畫作中,還經常是曝光過度、對焦不准、模模糊糊的,而這種模糊卻往往帶有不可抗拒的魅力。他並非想在油畫中精確展現照片原本的面貌,而是以模糊的圖像,在作品中產生某種特性。在他1994年所畫的【讀報女孩(804)】(1994年)中,乍看畫面清晰如同照片,但細看之下,人物的頭髮、報紙和背景物體,都有虛幻的神秘感。像這樣的讀報主題他還畫過多幅,只是從正側面轉換為背側面,畫中的人與物都模糊不清,到了抽象化的地步。這種模糊並非是一般意義上的虛,而是照片焦距沒對準之感。然而這樣的攝影作品被畫成油畫後,卻變得非常打動人。這種打動人的力量不僅來自於繪畫的技巧,也來自於畫家對於素材的選擇。從而使觀賞者在這些『模糊』的作品前會產生一種時光流逝、人生如夢的疏離感。 里希特對『平庸』的快照,比對『藝術性』的照片更感興趣。因為他認為,『藝術性』照片追求的所謂和諧和結構上的效果,在內容上感到貧乏;相反,在平庸的家庭照上卻實實在在地洋溢着生命力。1995年他創作的【S.與孩子】系列作品,如同隨意按下的快門,顯示出私秘性的自然狀態,由於色彩的柔和、形體的模糊,充分表現出藝術家天真的本性和內心的敏感度。 里希特一位變化多端的藝術家,上世紀70年代中期,他開始把抽象繪畫和照片繪畫同時進行創作,平行展開的是另一個抽象世界。這些看上去與他的其他創作格格不入、但又與同期進行的畫面不易解讀,與唯美溫柔的照片繪畫比較,顯得不相經度。里希特就是這樣在具象和抽象之間反覆轉換,以示他對抽象和具象藝術劃分的質疑。 他生活規律,看重家庭 喜歡自然真摯、說話溫柔的女人 里希特每天的作息都很規律,6時15分起床,為全家做早餐。7時20分帶小女兒去上學,8時到工作室。下午1點,從工作室穿過花園回到家裡。花園裡的草是未經修剪的。他很自豪地指出這點,他說,即使是這些細小的地方也是他自己選擇的,而不是偶然形成的。午飯後,回到工作室,工作直到晚上。『我的生活通常都是有嚴密的安排』,他解釋道,『唯一變化的只是比例。』 里希特曾有3次婚姻,生有3個子女。他的首任太太Ema Eufinger為他生了一個女兒。20世紀70年代中葉他遇到了Isa Genzken,他在杜塞爾多夫藝術學院的學生,他們1982年結婚。兩個有強烈個性的藝術家之間的婚姻的結果可想而知。『我的前任妻子非常有個性,有競爭性,這對我們兩者而言都很難相處。』 於是,1995年,他和第三任妻子扎比內·莫里茨生活在一起。她是一個美麗的、自然真摯的、說話溫柔的女人,她打理着里希特的嚴格作息生活,撫養他們的兩個孩子,還在科隆的畫室中創作。他們的家在工作室後面的房子裡,也是他自己設計的。老年爸爸每天早晨都送兩個孩子去上學,過的是一個節奏正常的市民家庭生活。可是,這位畫家幾十年來一再以驚人之作使藝術品市場喘不過氣來,創新的風格和題材使他不斷在國際上獲得大獎。 這位明星畫家給人以十分莊重和嚴肅的印象:滿頭的灰白色短髮,沒有任何緋聞,不事張揚。鄰居們看到他穿的襯衫領尖上釘有紐扣,西服挺括而合身,大家猜他一定是位高級官員,或是化學教授,或是鄉村醫生。這位著名的畫家住在科隆市城郊一所他自己設計的現代化玻璃和混凝土結構的立方體房子裡,明亮的光線有利於他構思作畫。他不介意別人批評他保守主義,他看重家庭、道德、天主教。雖然抗拒所有形式的祈禱,仍然虔誠相信基督拯救人類的希望和藝術的力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