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試牛刀 即見鋒芒』難再覓

　　煮杏齋：我剛出道時，曾治療一盜汗患者。其人肥胖，每夜兩點準時出汗，因汗而醒。醒後發現自己如睡在水中。當時剛剛學習經方，就用柴胡桂枝湯加黃芪、龍骨、牡蠣。患者說：『先開兩劑吧！』我知道，她是在投石問路，對我半信半疑。兩天後，她來了，開口的第一句話是：『你是神醫啊!那藥真有效!』遺憾的是，她沒有繼續服用。
　　其後，治療一例風心病患者。中年女性，心悸氣喘，雙下肢凹陷性水腫。當時我聽她心律不整齊，像房顫，爲了進一步確診，讓她做心電圖檢查。心電圖室在二樓，我帶著她上樓時，她走得很慢。我無意中回頭，看到了讓我一生都難忘的一幕：她氣喘吁吁，雙手捂著胸部。剎那時，我不由得想起『心下悸，欲得按，其人叉手自冒心』的經文。我頓時想到了桂枝甘草湯。但其人有水腫，又有用茯苓、白朮的必要。於是，選擇了苓桂術甘湯5劑。5天後，她來複診，說症狀好多了。後來改用真武湯。
　　再後來，我調到了另一家單位。一天，一人來到辦公室找我。
　　他問：『你是那個某某醫生麼？』
　　『是!』
　　『你是從某某單位調來的麼？』
　　『是!』我開始納悶。出了什麼事了？我不斷在腦海中搜索著。
　　『這是你開的處方麼？』他掏出了一張處方。
　　我一看，的確是我的字!此時，我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哎呀，終於讓我找到你了!』我本能地後退了一步。『你還記得三年前有一個病人，嘔吐不止，打針吃藥都沒有用，後來是你開了這張處方，吃3劑就好了，到如今一直都沒犯!』
　　我的心終於放了下去。深深地出了一口氣，我問：『你找我有事？』
　　『我母親要出遠門，她有老胃病，想請你幫調理一下。我現在就去喊她!』說完，他出門走了。
　　我的心還跳得很快。這老兄，幹嘛不先說最後一句話呢？依稀中，我還記得那張方子，好像是半夏厚朴湯與茯苓飲的合方。
　　出道時的日子總是令我難忘，就像孩子學走路的第一步。它時時激發我對中醫的信心和熱情。讓我找到了成就感，也讓我看到了中醫的希望。我感謝那些對我信任的病人，更感謝張仲景爲我們留下的寶貴經驗。
　　煮杏齋：可今天，『小試牛刀，即見鋒芒』的那種感覺，怎麼也找不到。
　　小土豆：爲什麼找不到『小試牛刀，即見鋒芒』的那種感覺？
　　煮杏齋：
　　原因有三：
　　一是過去我所治療的疾病其病情大多比較單一，而今天許多疾病相對複雜，一眼就能看出方證的典型病例不多。
　　二是有些病想得太複雜了，面對l+2，不敢寫3的時候也是有的。
　　三是隨著閱歷的增加，心理的刺激閾值提高了。『凡所難求皆絕好，一旦如願又平常。』世間的事兒大都如此吧。D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