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漢生：【金瓶梅】中的『西洋印』

  來源: 國際漢學研究

邢慧玲教授研究【金瓶梅】時，發現了一個有趣現象：『在西門慶所占有的有身份的女人身上，不是有葫蘆，就是有胡珠，我們且把這些葫蘆和胡珠稱爲「胡印」』。胡在中國古代是對西域或北方民族的總稱，那麼 【金瓶梅】中的『胡』究竟指的哪方"胡"呢?可以從【金瓶梅】中對一百顆胡珠前後文不同的表述中找到答案---------原來最後一百回吳月娘逃難帶著的一百顆胡珠，最先是李瓶兒從梁中書那兒帶走的一百顆西洋大珠(10回)。【金瓶梅】中的『胡』原來指的是『西洋』!那麼【金瓶梅】中的『胡印』，更爲準確的說應該稱爲『西洋印』!』【金瓶梅】中的『西洋印』較多，撿重要的茲舉幾例。
　　一、百顆西洋大珠-------【金瓶梅】背景時代整整百年的標記物
百顆胡珠在【金瓶梅】中反覆出現，最早是李瓶兒從梁中書那兒帶出來，從梁中書之手落入李瓶兒之手，從李瓶兒之手落入西門慶之手，從西門慶之手落入吳月娘之手，從吳月娘之手落入雲理守之手，『焉知雲理守手中之物，又不知歷千百人之手而遇水遇火，土埋石壓，而珠始同歸於盡哉!』【金瓶梅】評家張竹坡認爲百顆珠子是百回小說象徵，『一百回乃一線穿來，無一付會易安之筆。而一百回，如一百顆珠，字字圓活。』笑笑生借吳綾帕上寫的詩句『永偕鸞鳳百年情』故意露出了馬腳(準確的說應是雞腳，笑笑生是彌勒的化身，哪裡可以找到彌勒?佛家有言『雞足山上候彌勒』)!-------以百顆珠串百回文,用百回文偕百年情!百顆西洋大珠正是【金瓶梅】背景時代整整百年的標記物!!!作爲『細推古今事堪愁』的笑笑生,細推的是哪一百年呢?【金瓶梅】必開始於正德九年即1514年甲戍之年，必結束於萬曆四十一年即1613年癸丑之年!整整一百年! 其依據何在?
1、依據影射，尋找史據。 【 金瓶梅】交 代 一百 顆西洋大珠來歷(第10回)時，是將【水滸傳】第65回在元夜『時遷火燒翠雲樓』與第72回『李逵元夜鬧東京』火燒李師師樓揉和在一起，正好影射寧王宸濠別有用心在正德九年元夜火燒乾清宮----- 元夜火燒，十六記錄， 據【明通鑑】紀四十五載：『正月庚辰，乾清宮災。上每歲張燈，費浮數萬。及是，寧王宸濠別爲奇巧以獻，令所遣人入宮懸掛，多著柱附壁以取新異。上復於庭軒間依欄設氈幕，貯火藥其中，偶不戒，延燒宮殿。乾清以內皆燼焉，上往豹房臨視，回顧火焰燭天，猶笑語左右曰：『是一棚大煙也。』『乾清宮災』及稍後『武宗微行』正是武宗南巡的邏輯起點------- 寧王反跡初現於乾清宮災，武宗南巡是爲了剿滅寧王!百顆西洋大珠及二兩重的鴉青寶石都是舶來品，尤其是西洋大珠，代表了與西洋人海外貿易，據史料，最早於正德九年即1514年西洋人歐維斯登陸明朝。從【金瓶梅】中交易的白銀化來講，哪來那麼多銀子?光開礦是不夠的，另一個重要來源就是海外貿易，因此可以說1514年正是許建平教授所講【金瓶梅】白銀時代的邏輯起點。將兩次火燒與兩個邏輯起點揉合在一起，將內憂與外患交織在一起正是明朝逐步走向滅亡這一結果的主要動因。笑笑生這人看來非一般常人。
　　2、內有開示，可以推算。 首先看開示起始年，被人罵爲女番子的潘金蓮一開篇就說：『一塊好羊肉落在狗口裡!』------其實是開示番子、洋人(羊肉)在狗(戌)年來到了明朝。被人罵爲知(和)番的李瓶兒，據吳月娘講『我在山頭會他一面』-----山頭二字有影射，指的不是地點，而是時間，有道是甲戌乙亥山頭火!其次尋找中間對應之年，依據以人記時和以事記時，陳四箴所記時應該影射的是萬曆十七年即1589年(己丑年)雒於仁上四箴疏一事，太子立東宮所記時應該是萬曆二十九年即1601年(辛丑年)，結合『鬼酉上車推丑』以及『沒時運的人遍地里尋桑』，就推丑而言，依據『其間語句文確』，以1589年己丑和1601年辛丑按等差(間)推算出結局於1613年癸丑;就尋桑而言，有時運的人，不在地里去尋桑，而從時間上去尋桑-------有道是『壬子癸丑桑柘木』，與推丑相合也結局於癸丑。也可以首年或尾年開示，按一百年推算出尾年或首年。還有一條獨立的線索,就是潘金蓮死年應與西門慶同年,按記載的月日算,潘金蓮應死於戊戌年1598年31歲,可是後文又明言潘金蓮死於32歲即己亥年，可能是作者父母死於此年，故真正意義上的孝哥幻化發生在1613年癸丑年。如果換一個思路來看,若如意與時對應,可能按同名浪想來講,如意應記年是1592年的出版,與找如意借棒槌來看,如意可能就是【西遊記》裡的金箍棒，那麼並不是生了一個官哥，而是作者做了14個月的官(1592--1593)，若孝哥表示自己因父母死而帶了15年的孝(1599--1613)，那麼中間(1593--1599)恰巧合於做了6年金哥，梅是作者的象徵，梅生金哥表示作者做了6年金哥即經商，沒有經商實踐是不能寫出奸商百態的!
3、抄本面世，也有鐵證。 『馬仲良榷吳關』時有缺53回--57回的95回本問世，據【墅野關志】『馬仲良榷吳關』正好是1613年癸丑年!95 回本雖是殘本，也正好表明全本問世於1613年癸丑年，哪有創作一百回本小說中間五回不寫的道理，只不過是在傳抄過程中出現了問題!
　　4、著書演易，必合術數。 爲何說作者是在演易呢?【金瓶梅】通篇以一隻驚天動地的紅繡鞋爲紐帶展開故事情節， 體現欲與理的矛盾主線，在潘金蓮卜鞋卦的開示下，作者要是著書演易的話，潘金蓮卜了一個什麼卦呢?花了不少功夫才恍然大悟，鞋卦不就是履卦嗎!履者理也，作者必是理的化身!履卦在【周易】中是第十卦，對應第十回，回首詩中果然出現了『朝看瑜伽經，、、、、、、，作者還自受。』中國曆朝都沒有翻譯過【瑜伽經】，應該指的是唐玄奘到西天取的彌勒著的【瑜伽師地論】!其核心就是講名數-----名與數對應，即經(書)名、人名、物名、事名、地名等與數(時間或空間)的對應!如經書名與數對應，三七應源於【本草綱目】，對應出版之年1596年。楊宗保應源於【南北兩宋志傳】，對應出版之年是1593年。(何)天泉影射的是天泉證道，1527年丁亥年，有趣的是王婆給西門慶介紹是『丁亥的，越明年九十三歲』的美人，並不是什麼老色鬼，而是一老道的理學美人!(宋)松原，指的是1562年壬戌年著名的松原晤語。『壺天別有乾坤』，首應干，尾應坤。據【三命通會】『乾納甲，坤納癸』即【金瓶梅】必起始於甲年，必結束於癸年。按第一回中，潘金蓮生於庚辰，25歲正好是甲辰，當然按黃霖先生的算法也可算出壬辰來，這只是明起，還有暗取。 【金瓶梅】開頭，暗含張良和黃石公(商山四皓)『納履得書』的故事，張良得的書就是【太公兵法】。據【太公兵法】『陽盛甲辰，卯爲之隔;陰興甲戌，酉爲之隔』，陽盛與陰興是對立互根的，『孤陽不生，孤陰不長』，既然有起始於甲辰，同時也必有起始於甲戌，只不過明始於甲辰，而暗始於甲戌罷了。按照『甲己合土』甲戌、甲辰應對應己丑，而這三個年份的後三年應按照『丁壬合木』丁丑、丁未應對應壬辰，如果以甲戌(1514年)、丁丑(1517年)爲一線的話，該是祖輩故事;以甲辰(1544年)、丁未(1547年)爲一線的話，該是講的父輩故事;以己丑(1589年)、壬辰(1592年)爲一線的話，該是講的是孫輩(作者自己)的故事，更爲有趣的是：上述六年爲辰、戌、丑、未之年，該是考進士的黃甲之年，作者必與此年相關，或許三代都爲 進士，可以對應『父子孫個個高官厚祿!"
　　 二、玫瑰--------天主教在明朝傳播的標誌物
【金瓶梅】第31回出現令人費解的『玉米面玫瑰果餡蒸餅兒』，先說玉米，據游修齡先生的考查，玉米傳入中國的最早記載是爲甘肅【平涼府志】(1556)，其次是蘭茂的【滇南本草】手抄本，明嘉靖三十九年(1560);再次是田藝衡【留青日扎】(1572);稍後李時珍【本草綱目】(1578)。但它們都是稱玉蜀黍、西天麥、御麥、玉高粱等，都不稱玉米。玉米最初傳入時，毎到一個新地區，對這位新來的客人，各地都各自命名，不下數十種之多，特別是用麥字結尾的不少，因而同小麥糾纏不清，最後玉米取得通行的書面語，已是明末淸初了。所以徐光啟【農政全書】(1639)谷部蜀秫下，他附帶提起：『別有一種玉米，或稱玉麥。』 從某種意義上說，玉米一詞只可能出現在【本草綱目】創作之始的1578年到【農政全書】出版之前的1638年之間。筆者認爲我們更應該重視『玫瑰 』，玫瑰的 文化意義更大!其實通過對出來開示外來文化的標誌物的。百顆西洋大珠與二兩重鴉青寶石對出在第10回，玫瑰花蕊與交趾排草對出在惠蓮送給西門慶的香囊里，玉米和玫瑰又是對出，作者用西洋與交趾交代了『物以類聚』的開示，玉米爲面，面乃皮也;玫瑰爲餡，餡乃心也。玫瑰應該是西洋文化的代表，玫瑰影射的應該是【聖母玫瑰經】這是利瑪
竇送給萬曆皇帝的禮物。百顆西洋大珠寓意西洋教的數珠(佛教的數珠是108顆而不是100顆)與玫瑰代表的天主教【聖母玫瑰經】相合，表徵天主教的傳播。罵潘金蓮是女番子、讓李瓶兒去和(知)番 , 聯繫起來意味深長。【金瓶梅】以姻緣說因緣，最後潘金蓮與陳經濟和王潮有姻緣，潘金蓮生年與陳經濟生年的因緣就開示了天主教傳入中國之年在1582年壬午年。潘金蓮生於戊辰的話，該是1508年，對應這年考取的進士王潮，同理潘金蓮生於庚辰的話，該是1580年，對應這年考取的進士 陳經濟;【金瓶梅】中以進士高中之年記年是其特色，沒有進士一級的人，談何在『青史堆中有是非。』【金瓶梅】人物生年沒有72年跨度的話，難以記述百年史!其主要人物都是斷命鬼!這正是笑笑生的高明之處!潘金蓮生年庚辰標記是陳經濟的中進士之年，反過來陳經濟生年壬午該是標記女番子的到來之年即1582年!陰中有陽，陽中有陰。作者由辛未年長江流域大水，聯想到西江水，古人也把武漢以下的長江稱爲西江，再由中國的西江水，浪想到了外來的文化浪潮!『無人汲得西江水，難洗今朝一面羞!』西江就是利瑪竇的號，西江水代表征服明朝士子的西洋文化。據【利瑪竇中國札記】，非常巧合的是利瑪竇加入天主教會就在1571年，龐迪莪也出生在這一年。【金瓶梅】在說玉皇大帝的生日時，時而用天誕(39回)，時而用聖誕(14回)，爲的是『只圖混水』，讓聖誕一詞不顯眼!且作爲女番子潘金蓮的生日也是聖誕!
如果百顆西洋大珠與玫瑰代表與西洋人的貿易及天主教文化的傳入的話，那麼【金瓶梅】中的『西洋印』還有很多，如葡萄酒、十字街、琉璃、茉莉花肥皂、鮑螺酥(冰淇淋)等物都可稱得上是『西洋印』，當然包括些先傳入西洋再回傳之物。不是說李瓶兒『告水災 』(20回)嗎?李瓶兒的生年是辛未年，據梅傑先生的研究，【金瓶梅】三大喪之李瓶兒的死年也是辛未年(1571年)，只有看得到『生亦欣慰，死亦欣慰!』，看破生死之年對研究【金瓶梅】定數的攪合，蘭陵笑笑生不是色鬼，而是崇女 -----崇聖母帶來的科技文化!按五運六氣學說，只有深刻了解辛未年的司天在泉之氣，辛未年好發大水就是必然了-------1931年、1991年兩個辛未年長江流域都發了大水，難道說隆慶辛未年也發了大水嗎?!【本草綱目】『鼴鼠條』中可以找到答案--------『隆慶辛未夏秋大水，蘄、黃瀕江之地，鼢鼠遍野，皆櫛魚所化。蘆稼之根，齧食殆盡，則鼢之化，不獨一種也。』李瓶兒告水災其實是開示隆慶辛未年這一定數!與『隆慶開關』相關，把西洋文化對明朝文化的衝擊看作洪水一樣、、、、、也是【金瓶梅】中不厭煩其訴說『江河湖海添新水』的原因!李瓶兒屬羊，生得也白，可以說是白羊，出生時『人家送了一對雙魚瓶』，因而叫瓶兒，死時又『上應寶瓶宮』，其實內含三個『星座』名：白羊-----雙魚-----寶瓶，那麼李瓶兒和官哥與花子油的關係，以丑藏美，尤如是一幅【聖母子圖】油畫，讀【金瓶梅】要『六字五音念佛經 』(南無阿彌陀佛這六字要用五音來讀)!花子虛要讀爲畫子虛--------代表的是中國畫的特質!花子油要讀爲畫子油，畫子虛的死是西洋文化到來的衝擊，【金瓶梅】中花子虛之死在1595年十一月三十，剛好到1596年三月初十是花子虛百日，此段時間利瑪竇在南昌，從而表明笑笑生可能在南昌見到了利瑪竇，並看到了【聖母子圖】的油畫。從某種意義上講【金瓶梅】是第一部世界文學作品，是西方文藝復興在中國的餘輝!總而言之：筆者在研究【金瓶梅】時就其背景時代說了三句話：無紫伯尊，【金瓶梅】無佛法慧根;無李溫陵，【金瓶梅】無文膽童心;無利瑪竇，【金瓶梅】無開化熙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