閒讀【左傳】之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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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秋時期的國際爭端和政治摩擦絕對比當今世界上發生的那些破事多，一個國家經常會為一些雞毛蒜皮的事，派一支部隊去對方國家圍城數日或是搶些糧食回來。而魯桓公死得也太不值當了，不光自己被戴了綠帽子，而且自己究竟被誰殺了也沒搞清。
十八年春，公將有行，遂與姜氏如齊。申]曰：『女有家，男有室，無相瀆也，謂之有禮。易此必敗。』公會齊侯於濼，遂及文姜如齊。齊侯通焉。公謫之，以告。
夏四月丙子，享公。使公子彭生乘公，公薨於車。
魯人告於齊曰：『寡君畏君之威，不敢寧居，來修舊好，禮成而不反，無所歸咎，惡於諸侯。請以彭生除之。』齊人殺彭生。
DD【左傳・桓公十八年】中華書局版第一冊楊伯峻編著第152頁
魯桓公十八年的這件事，我們且放下文姜與其哥哥齊襄公的醜聞不說。魯桓公堂堂一國家元首，在進行國事訪問過程中，竟然被訪問國派出的殺手給幹掉了，死得不明不白。
春秋時期的國際爭端和政治摩擦絕對比當今世界上發生的那些破事多，一個國家經常會為一些雞毛蒜皮的事，派一支部隊去對方國家圍城數日或是搶些糧食回來。而魯桓公死得也太不值當了，不光自己被戴了綠帽子，而且自己究竟被誰殺了也沒搞清，民族英雄排行榜肯定上不了。更讓我們奇怪的是，國力不遜於齊國的魯國在事後卻表現出異常低調的抗議，說：『寡君畏君之威，不敢寧居，來修舊好，禮成而不反，無所歸咎，惡於諸侯。請以彭生除之。』意思是說：『寡君畏懼君王的威嚴，不敢安居，來貴國重修舊日的友好，禮儀完成卻沒有回國，又沒有地方追究罪責，在諸侯中有了不好的名聲。請以彭生消除這種影響。』這事若放在今日，決沒有哪個國家會窩囊到這種地步。可惜了那個自以為立了大功的彭生做了個冤大頭。
魯國的低調抗議表明了桓公的死正是魯國中某種利益集團所期待的，最期待的人應該是繼任者莊公。想當年，羽父正是在桓公的默許之下殺掉隱公，桓公才得以繼任王位，富於政治鬥爭經驗的桓公應該警惕到自己會不會重蹈隱公當年的覆轍。在這一點上，後世的宋太祖趙老爺子就比他精明多了，黃袍加身，登上帝位之後立馬來了個杯酒釋兵權，又頻繁地進行各大軍區軍事人員的人事調動，搞得是『兵不知將，將不知兵』，雖然其積弊甚多。要知道，黃袍雖已加身，帝位鞏固仍需努力。可惜魯桓公到臨死之前對這個問題也沒整明白。
夏，衛侯入，放公子黔牟於周，放寧跪於秦，殺左公子泄、右公子職，乃即位。
DD【左傳・莊公六年】中華書局版楊伯峻編著第一冊第168頁
衛宣公將本來給太子程粞〗睦掀啪煙己有，老夫少妻恩愛多，這也是人之常情。生下了子朔後，卻要易儲，結果衛國內部一通混亂。首先，子朔在宣公的默許之下，派了個殺手把太子掣幹掉了。登上王位的子朔即衛惠公屁股還沒捂熱，卻又被左右公子搞了個武裝暴動，把太子車那椎艿芮牟拉出來做了國君，衛惠公只好流亡到齊國去尋求政治避難。八年之後，在一支由齊國、宋國、陳國、蔡國組成的多國部隊支持下，衛惠公又殺了回來。組成的臨時政府衛惠公政權立即實施鐵腕政策：將公子黔牟放逐於周地，大夫寧跪放逐於秦地，殺掉了左公子泄、右公子職。活脫脫一個當今伊拉克政府的翻版。
【左傳】以君子之口對二公子頗有微詞，說立黔牟『為不度矣。夫能固位者，必度於本末，而後立衷焉。』意謂所立之君從道義上是否能立，立後能否安固國家？這個調唱得很高，其實在立儲問題上，都是一種利益的權衡。儲君候選人在進行角逐時，後面那些打着各種旗幟的啦啦隊是否真正從安邦立國這個角度來選賢是很值得懷疑的。說到底，選誰來做接班人，對老皇帝來說是責任也是個人喜好。對當事人及搖旗吶喊者而言則是利益，再所謂的純臣，似乎在維護道統，放大了看，也是利益。
作者：顧宏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