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子春秋】卷8外篇(下)诗解2景公上路寝闻哭声问梁丘据晏子对(饰礼烦事羡乐婬民崇死害生败世政教)3仲尼见景公景公曰先生奚不见寡人宰乎(三君一心) 题文诗:上路寝台,公闻哭声,曰闻哭声,何为者也? 梁丘据曰:孔丘之徒,鞠语者也;明于礼乐, 审于服丧,其母也死,葬埋甚厚,服丧三年, 哭泣甚疾.景公之曰:岂不可哉!而色悦之. 晏子对曰:古者圣人,非不知能,繁登降礼, 制规矩节,行表缀之,数以教民,以为烦人, 旷日无用,故制礼不,羡于便事;非不知扬, 干戚钟鼓,竽瑟以劝,众也以为,费财留工, 故制乐不,羡于和民;非不知能,累世殚国, 以奉死者,哭泣处哀,以持久也,而不为者, 知其无补,死者而深.害生者故,不以导民. 今之品人,饰礼烦事,羡乐婬民,崇死害生, 三者圣王,之所禁也.贤人不用,德毁俗流, 故三邪得,以行于世.是非贤之,与不肖杂, 上妄悦邪,故好恶不,足以导众.此三者也, 败世之政,瘅事之教.公曷不察,声受色悦? 仲尼游齐,见景公曰:先生奚不,见吾宰乎? 仲尼对曰:臣闻晏子,事三君而,得顺之焉, 是有三心,所以不见.仲尼出公,以其言告, 晏子曰否!婴为三心,三君为一,心故三君, 皆欲国安,故婴得顺.婴有闻之,是而非之, 非而是之,犹为非也.孔丘必据,处此一心. 【原文】 景公上路寝闻哭声问梁丘据晏子对第二 景公上路寝,闻哭声。曰:『吾若闻哭声,何为者也?』梁丘据对曰:『鲁孔丘之徒鞠语者也〔1〕。明于礼乐,审于服丧,其母死,葬埋甚厚〔2〕,服丧三年,哭泣甚疾。』公曰:『岂不可哉!』而色说之。晏子曰:『古者圣人,非不知能繁登降之礼〔3〕,制规矩之节〔4〕,行表缀之数以教民,以为烦人留日〔5〕,故制礼不羡于便事〔6〕;非不知能扬干戚锺鼓竽瑟以劝众也〔7〕,以为费财留工〔8〕,故制乐不羡于和民;非不知能累世殚国以奉死,哭泣处哀以持久也,而不为者,知其无补死者而深害生者〔9〕,故不以导民。今品人饰礼烦事〔10〕,羡乐淫民,崇死以害生,三者,圣王之所禁也。贤人不用,德毁俗流,故三邪得行于世。是非贤不肖杂,上妄说邪,故好恶不足以导众。此三者,路世之政,道事之教也。〔11〕公曷为不察,声受而色说之?』 【译文】 景公登上路寝台,听到哭了声,说:『我好象听到有哭的声音,是干什么的呢?』梁丘据回答说:『鲁国孔子的学生鞠语在哭。他明晓礼乐,熟悉服丧,他的母亲死了,陪葬品非常丰厚,服丧已三年,哭声仍极为衰伤。;景公说:『难道不可以吗?』面露欣喜的脸色。晏子说:『古代的圣人,并不是知道能用上下尊卑进退的繁琐礼仪及制度规范的礼节,作为礼仪的楷模用以教导百姓,是认为这些礼仪使人厌烦劳累又延误时日,因此制定礼仪不超过便于行事的范围;不是不知道能用音乐舞蹈来勉励百姓,因为它耗费钱财,耽误人工,所以制定礼乐不超过用以和谐百姓的标准;不是不知道损害现世竭尽国力以祀奉死者, 办理丧事要长时间哭泣伤痛,之所以不这样做的原因是知道它既无益于死人,又有损于活人,所以不用它来教导百姓。现在众人徒饰礼仪繁琐从事,过多的舞乐使老百姓迷惑;崇尚死人损害活人,这三样事,是圣人所禁止的。贤良的人不被任用,勤俭的美德毁损,奢侈之风流行,所以三种邪行流布于世。对与错、好与坏没有区别,君主胡来,喜欢邪说,所以他的喜好与厌恶都不能用来引导百姓。这三种事是败国的路数,是坏事的渊薮。君主为什么不仔细审查,听到那哭声怎么还流露欣喜的脸色呢!』 【注释】
〔1〕 孙星衍云:「姓鞠名语,疑即皋鱼。『皋鱼』声相近。」◎黄以周云:「『鞠』,元刻作『鞫』。」
〔2〕 孙星衍云:「『埋』当为『薶』,俗从『土』。」
〔3〕 则虞案:「知」字疑衍。
〔4〕长孙元龄云:「『规矩之节』,是玉藻所谓『周旋中规,折还中矩』也。」
〔5〕 刘师培校补云:「淮南齐俗训云:『古者非不知繁升降盘还之礼也,蹀采齐肆夏之容也,以为旷日烦民而无所用,故制礼足以佐实喻意而已矣。』即本此文。『旷日』,即『留日』也。」又云:「黄本『日』作『是』,上方校语云『「是」,疑「事」字,「是」字误』,按:『是』字误,校语尤舛。」
〔6〕 孙星衍云:「言便事而已,不求余也。」
〔7〕 则虞案:凌本「非」作「亦」。
〔8〕 文廷式云:「孙子火攻篇曰:『战胜攻取而不修其功者凶,命曰费留。』按晏子外篇曰:『久丧道哀费日』,又曰『繁登降之礼,制规矩之节,行表缀之数以教民,以为烦人留日』,又曰『扬干戚钟鼓竽瑟以劝众,以为费财留工』。战国策宋策曰:『徐其攻而留其日。』此『费留』二字之证。」◎刘师培校补云:「『工』当作『正』,即『政』字也。淮南作『古者非不能陈钟鼓,盛筦箫,扬干戚羽旄,以为费财乱政,制乐足以合欢宣意而已矣』,是其证。」
〔9〕 刘师培校补云:「孔丛引墨子『死』上有『於』字,『生者』作『生事』。『於』字当补。」
〔10〕刘师培校补云:「潜夫论务本篇云:『品人鲜食,从而高之。』与此『品人』同。」
〔11〕孙星衍云:「言市名于道路。一本『道』作『单』,非。」◎王引之云:「作『单』者,是也。『单』读为『〈疒亶〉』,尔雅:『〈疒亶〉,病也。』字或作『瘅』,大雅板篇『下民卒瘅』,毛传曰:『瘅,病也。』『路』与『单』义相近,方言:『露,败也。』逸周书皇门篇曰:『自露厥家。』管子四时篇曰:『不知五谷之故,国家乃路。』『路』、『露』古字通。(路,败也。尹知章注:『路,谓失其常居。』失之。)言此三者以之为政,则世必败;以之为教,则事必病也。孙以『路』为『道路』,失之。」◎俞樾云:「按王说是矣。惟从别本作『单』,而训为『病事之教』,似近不词。『道』,乃『〈辶贝〉』字之误,说文辵部:『〈辶贝〉,〈怀夂,去忄〉也。』周书曰:『我兴受其〈辶贝〉。』〈辶贝〉事者,〈怀夂,去忄〉事也,今微子篇作『我兴受其败』,经传遂无『辶贝』字。浅人不知其义,见上句有『路』字,因妄改为『道』字耳。」◎洪颐烜云:「管子戒篇『握路家五十室』,周书皇门解『自露厥家』,『路』与『露』同,羸也。『路世』,犹言『衰世』也。」◎黄以周云:「元刻作『单事』,凌本同。」◎苏舆云:「俞说非。荀子议兵篇:『路亶者也。』『亶』与『单』一声之转,义一而已。彼以『路亶』连文,此以『路』『单』对文,乃古义,『道』字直是误文。(杨倞注荀子训『亶』为『袒露』,非。王氏念孙已驳之,说见杂志。)」◎长孙元龄云:「『路世』,犹孟子所谓『率天下而路』之意。晏子以繁文毁孔子,故言是使天下人奔走道路,无时休息之政也。」◎则虞案:「政」下当有「也」字,各本均挩。绎史亦作「单事之教也」,与元刻同。【原文】 仲尼见景公景公曰先生奚不见寡人宰乎第三仲尼游齐,见景公。景公曰:『先生奚不见寡人宰乎?』仲尼对曰:『臣闻晏子事三君而得顺焉,是有三心,所以不见也。』仲尼出,景公以其言告晏子,晏子对曰:『不然!婴为三心,三君为一心故,三君皆欲其国之安,是以婴得顺也。婴闻之,是而非之,非而是之,犹非也。孔丘必据处此一心矣。』 【译文】 仲尼周游到了齐国,谒见景公。景公说:『先生为什么不去见我的宰相呢?』仲尼回答说:『我听说晏子侍奉三位君主而且都能顺从君主,这就是有三个心眼了,所以不去见他。』仲尼出去了,景公把他的话告诉了晏子。晏子回答说:『不是这样。不是我有三个心眼,是因为三位君主都有一个心愿的缘故。三位君主都想让自己的国家平安,因此我才能够顺从。我听说过,该称赞的却责备,该责备的却称赞,都是不对的。孔丘二者必居其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