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充《论衡》卷40状留篇诗解1贤儒方正无伯乐友迟取进难仆废于世踝足之吏皆在其上 题文诗:
论贤儒才,既超程矣.世人怪其,仕宦不进, 官爵卑细.以贤才退,在俗吏后,信不怪也. 如是而适,足以见贤,不肖之分,睹高下多, 少之实也.龟生三百,岁大如钱,游于莲叶, 之上三千,岁青边缘,巨尺二寸.蓍生七十, 岁生一茎,七百岁方,生十茎也.神灵之物, 故生迟留,历岁长久,故能明审.实贤儒之, 在世也犹,灵蓍神龟.计学问日,亦固已尽, 年之半矣.锐意于道,无贪仕心.及其仕也, 纯特方正,无员锐操.故世人迟,取进难也. 针锥所穿,无不畅达.使针末方,穿物无一, 分之深矣.贤儒方节,而行正道,无针锥之, 锐固安能,自穿取畅,达方功乎!且骥一日, 行千里者,无所服也,使服任车,舆驽马同. 音骥曾以,引盐车矣,垂头落汗,行不能进. 伯乐顾之,王良御之,空身轻驰,有千里名. 今贤儒怀,古今之学,负荷礼义,之重内累, 于胸中知,外又劬于,礼义之操,不敢妄进, 苟取故有,稽留之难.无伯乐友,不遭王良, 之将安得,驰于清明,之朝立千,里之迹乎? 且含血气,物之生行,则背在上,而腹在下; 其病若死,则背在下,而腹在上.为之何则? 背肉厚重,腹肉薄轻.贤儒俗吏,并在当世, 有似于此.将明道行,则俗吏能,载贤儒贤, 儒乘俗吏.将暗道废,则俗吏乘,贤儒下位, 犹物遇害,腹在上而,背在下也.且背法天, 而腹地生,行得其正,故腹背得,其位病死, 失其宜故,腹在背上.非唯腹凡,物仆僵者, 足又在上.贤儒不遇,仆废于世,踝足之吏, 皆在其上.贤儒真情,特立独行,刚正不阿.
《原文》
40·1论贤儒之才(1),既超程矣(2)。世人怪其仕宦不进,官爵卑细(3)。以贤才退在俗吏之后,信不怪也。夫如是而适足以见贤不肖之分,睹高下多少之实也。龟生三百岁大如钱,游于莲叶之上。三千岁青边缘,巨尺二寸(4)。蓍生七十岁生一茎(5),七百岁生十茎。神灵之物也(6),故生迟留,历岁长久,故能明审(7)。实贤儒之在世也,犹灵蓍、神龟也。计学问之日,固已尽年之半矣。锐意于道(8),遂无贪仕之心。及其仕也,纯特方正,无员锐之操(9)。故世人迟取进难也(10)。针锥所穿,无不畅达。使针锥末方(11),穿物无一分之深矣。贤儒方节而行,无针锥之锐,固安能自穿,取畅达方功乎!
【注释】
(1)贤儒:即《效力篇》的“文儒”,《别通篇》的“通人”,《超奇篇》的“文人”、“鸿儒”。本篇侧重谈他们的道德,故称“贤儒”。
(2)超程:超过一般标准。这里是出众的意思。
(3)细:微小。这里是低下的意思。
(4)以上说法参见《史记·龟策列传》。
(5)蓍(shī师):蓍草,又称锯齿草,蚰蜒草。菊科,多年生直立草本植物。代用它的茎来占卜吉凶,认为它是一种神物。
(6)也:根据文气,疑衍文。《太平御览》卷九九七引《论衡》文,无“也”字,可证。
(7)明审:明察。这里是灵验的意思。
(8)锐:尖锐。这里是集中的意思。
(9)员:通“圆”,圆滑。锐:尖锐。这里指善于钻营。
(10)进难:“迟取”与“难进”对文,故疑“进难”系“难进”之误倒。
(11)末:末端。这里指尖端。
【译文】
论说贤儒的才能,已经很出众了。世人惊异他们做官得不到提拔,官爵低下。其实以贤才落在俗吏的后面,实际并不值得奇怪。像这样才恰好足以显出贤与不贤的区别,看出才能高低大小的实际情况。乌龟活三百年才像铜钱大,在莲叶上游玩。活三千年龟壳的边缘才会变青,身体才有一尺二寸长。蓍草活七十年长一根茎,活七百年才长十根茎。因它们是神奇灵验的东西,所以生长得很缓慢,由于经历的年代长,所以用来占卜非常灵验。考察贤儒在社会上,就像灵验的蓍草,神奇的乌龟一样。算一算他们钻研学问的日子,确实已以有半辈子了。他们集中精力研究先王之道,于是没有贪图做官的心。等到他们做了官,就特别纯洁,非常正直,没有圆滑钻营的行为。所以世上有权势的人难得录用和提拔他们。针和锥穿过的地方,没有不通畅的。假使针和锥的尖端是方的,穿进物体里就不会有一分深。贤儒本着正直的节操办事,失去了针锥的锐利,所以怎么能亲自去钻营,取得到飞黄腾达的功效呢!
《原文》
40·2且骥一日行千里者,无所服也,使服任车,舆驽马同(1)。音骥曾以引盐车矣(2),垂头落汗,行不能进(3)。伯乐顾之(4),王良御之,空身轻驰,故有千里之名。今贤儒怀古今之学,负荷礼义之重,内累于胸中之知,外劬于礼义之操(5),不敢妄进苟取,故有稽留之难(6)。无伯乐之友,不遭王良之将,安得驰于清明之朝,立千里之迹乎?
【注释】
(1)舆:句不可通。根据文意,疑系“与(与)”字形近而误。
(2)音:句不可通。根据文音,疑系“昔”字形近而误。
(3)以上参见《盐铁论·讼贤》。
(4)伯乐:相传是古代善相马的人。顾:看。这里是发现的意思。
(5)劬(qú渠):递修本作“拘”,可从。
(6)稽:停滞。稽留:这里指不能当官或不被提拔。
【译文】
再说千里马一天能跑一千里,是没有负重,假使让它拉着装满东西的车子,跟劣马一样。过去,千里马曾用来拉过盐车,结果它垂着头浑身冒汗,想往前走却不能前进。伯乐发现它,请王良来驾御,光着身体快跑,所以有千里马的美名。如今贤儒胸怀古今的学问,担负着礼义的重任,内心受胸中知识的束缚,行为又受礼义节操的约束,不敢随便乱谋求官位,所以不易当官或被提拔。没有伯乐这样的朋友,不遇上王良这样的地方长官,怎么能在清明的朝廷上驰骋,表现出千里马的样子来呢?
《原文》
40·3且夫含血气物之生也,行则背在上,而腹在下;其病若死,则背在下,而腹在上。何则?背肉厚而重,腹肉薄而轻也。贤儒、俗吏,并在当世,有似于此。将明道行,则俗吏载贤儒,贤儒乘俗吏。将暗道废,则俗吏乘贤儒,贤儒处下位,犹物遇害,腹在上而背在下也。且背法天而腹地(1),生行得其正,故腹背得其位;病死失其宜,故腹反而在背上。非唯腹也,凡物仆僵者,足又在上。贤儒不遇,仆废于世,踝足之吏(2),皆在其上。
【注释】
(1)法:效法。这里是象征的意思。
(2)踝:句不可通,疑有误。十五卷本作“躁”,可从。躁足之吏:急着去抢官当的。这里指妄进苟取的官吏。
【译文】
有血气的动物活着的时候,走路则背朝上,腹向下;要是生病或死去,那么就背在下,腹朝上。为什么呢?因为背部肉厚肉多,腹部肉薄肉少。贤儒、俗吏同时生在当今世上,有点类似这种情况。要是地方长官贤明先王之道就能实行,那么是俗吏驮贤儒,贤儒骑俗吏。要是地方长官昏庸先王之道被废弃,那么就是俗吏骑贤儒,贤儒处在低下的位置,就像动物遇害,腹朝上背在下一样。背象征天,腹象征地,活着走路的时候,背和腹的位置符合天在上、地在下的原则,所以腹背得到了它们各自正确的位置;生病或者死去,违反正常状态,所以腹部反而在背的上面。不仅仅是腹部在上,凡是动物死了,脚也会朝上。贤儒不被赏识重用,等于死在世上,而那些妄进苟取的俗吏,却都在他们上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