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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休竹客

[二十四史] 后汉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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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休竹客 发表于 2012-6-18 11:38 | 显示全部楼层
<div class="feature">后汉书   卷九十‧列传第八十 乌桓 鲜卑
乌桓者,本东胡也。汉初,匈奴冒顿灭其国,余类保乌桓山,因以为号焉。俗善骑射,弋猎禽兽为事。随水草放牧,居无常处。以穹庐为舍,东开向日。食肉饮酪,以毛毳为衣。郑玄注周礼曰:‘毛之缛细者为毳也。’贵少而贱老,其性悍塞。说文曰:‘悍,勇也。’塞谓不通。怒则杀父兄,而终不害其母,以母有族类,父兄无相仇报故也。有勇健能理决鬬讼者,推为大人,无世业相继。邑落各有小帅,数百千落自为一部。大人有所召呼,则刻木为信,虽无文字,而部众不敢违犯。氏姓无常,以大人健者名字为姓。大人以下,各自畜牧营产,不相傜役。其嫁娶则先略女通情,杜预注左传曰:‘不以道取为略。’或半岁百日,然后送牛马羊畜,以为娉币。婿随妻还家,妻家无尊卑,旦旦拜之,而不拜其父母。为妻家仆役,一二年间,妻家乃厚遣送女,居处财物一皆为办。其俗妻后母,报寡 36d0.gif ,死则归其故夫。计谋从用妇人,唯鬬战之事乃自决之。父子男女相对踞蹲。以髡头为轻便。妇人至嫁时乃养发,分为髻,著句决,饰以金碧,犹中国有簂步摇。簂音古诲反。字或为‘帼’,妇人首饰也。续汉舆服志曰:‘公卿列侯夫人绀缯帼。’释名云‘皇后首饰,上有垂珠,步则摇之’也。妇人能刺韦作文绣,织氀毼。广雅曰:‘氀毼, 262fa.gif 也。’氀音力于反。毼音胡达反。男子能作弓矢鞍勒,勒,马衔也。锻金铁为兵器。其土地冝穄及东墙。东墙似蓬草,实如穄子,至十月而熟。见鸟兽孕乳,以别四节。
俗贵兵死,敛尸以棺,有哭泣之哀,至葬则歌舞相送。肥养一犬,以彩绳缨牵,并取死者所乘马衣物,皆烧而送之,言以属累犬,属累犹付托也。属音之欲反。累音力瑞反。使护死者神灵归赤山。赤山在辽东西北数千里,如中国人死者魂神归岱山也。博物志:‘泰山,天帝孙也,主召人魂。东方万物始,故知人生命。’敬鬼神,祠天地日月星辰山川及先大人有健名者。祠用牛羊,毕皆烧之。其约法:违大人言者,罪至死;若相贼杀者,令部落自相报,不止,诣大人告之,听出马牛羊以赎死;其自杀父兄则无罪;若亡畔为大人所捕者,邑落不得受之,皆徙逐于雍狂之地,沙漠之中。其土多蝮蛇,在丁令西南,乌孙东北焉。前书音义曰:‘丁令,匈奴别种也。令音零。’
乌桓自为冒顿所破,众遂孤弱,常臣伏匈奴,岁输牛马羊皮,过时不具,辄没其妻子。及武帝遣骠骑将军霍去病击破匈奴左地,因徙乌桓于上谷、渔阳、右北平、辽西、辽东五郡塞外,为汉侦察匈奴动静。侦,觇也,音丑政反。其大人岁一朝见,于是始置护乌桓校尉,秩二千石,拥节监领之,使不得与匈奴交通。
昭帝时,乌桓渐强,乃发匈奴单于冢墓,以报冒顿之怨。匈奴大怒,乃东击破乌桓。大将军霍光闻之,因遣度辽将军范明友将二万骑出辽东邀匈奴,而虏已引去。明友乘乌桓新败,遂进击之,斩首六千余级,获其三王首而还。由是乌桓复寇幽州,明友辄破之。宣帝时,乃稍保塞降附。
及王莽篡位,欲击匈奴,兴十二部军,使东域将严尤领乌桓、丁令兵屯代郡,皆质其妻子于郡县。乌桓不便水土,惧乆屯不休,数求谒去。莽不肯遣,遂皆亡畔,还为抄盗,而诸郡尽杀其质,由是结怨于莽。匈奴因诱其豪帅以为吏,余者皆羁縻属之。
光武初,乌桓与匈奴连兵为寇,代郡以东尤被其害。居止近塞,朝发穹庐,暮至城郭,五郡民庶,家受其辜,至于郡县损坏,百姓流亡。其在上谷塞外白山者,最为强富。
建武二十一年,遣伏波将军马援将三千骑出五阮关掩击之。关在代郡。乌桓逆知,悉相率逃走,追斩百级而还。乌桓复尾击援后,援遂晨夜奔归,比入塞,马死者千余匹。
二十二年,匈奴国乱,乌桓乘弱击破之,匈奴转北徙数千里,漠南地空,帝乃以币帛赂乌桓。二十五年,辽西乌桓大人郝旦等九百二十二人率众向化,诣阙朝贡,献奴婢牛马及弓虎豹貂皮。
是时四夷朝贺,络驿而至,天子乃命大会劳飨,赐以珍宝。乌桓或愿留宿卫,于是封其渠帅为侯王君长者八十一人,皆居塞内,布于縁边诸郡,令招来种人,给其衣食,遂为汉侦候,助击匈奴、鲜卑。时司徒掾班彪上言:‘乌桓天性轻黠,好为寇贼,若乆放纵而无緫领者,必复侵掠居人,但委主降掾史,盖当时权置也。下兵马掾亦同也。恐非所能制。臣愚以为冝复置乌桓校尉,诚有益于附集,省国家之边虑。’帝从之。于是始复置校尉于上谷寗城,寗城,县名。前书寗县作‘宁’,史记寗城亦作‘宁’,宁寗两字通也。开营府,并领鲜卑,赏赐质子,岁时互市焉。
及明、章、和三世,皆保塞无事。安帝永初三年夏,渔阳乌桓与右北平胡千余寇代郡、上谷。秋,雁门乌桓率众王无何,与鲜卑大人丘伦等,及南匈奴骨都侯,合七千骑寇五原,与太守战于九原高渠谷,九原,县名,属五原郡。汉兵大败,杀郡长吏。乃遣车骑将军何熙、度辽将军梁慬等击,大破之。无何乞降,鲜卑走还塞外。是后乌桓稍复亲附,拜其大人戎朱廆为亲汉都尉。廆音胡罪反。
顺帝阳嘉四年冬,乌桓寇云中,遮截道上商贾车牛千余两,度辽将军耿曅率二千余人追击,不利,又战于沙南,沙南,县,属云中郡,有兰池城。斩首五百级。乌桓遂围曅于兰池城,于是发积射士二千人,度辽营千人,配上郡屯,以讨乌桓,乌桓乃退。永和五年,乌桓大人阿坚、羌渠等与南匈奴左部句龙吾斯反畔,中郎将张耽击破斩之,余众悉降。桓帝永寿中,朔方乌桓与休著屠各并畔,中郎将张奂搫平之。延熹九年夏,乌桓复与鲜卑及南匈奴寇縁边九郡,俱反,张奂讨之,皆出塞去。
灵帝初,乌桓大人上谷有难楼者,众九千余落,辽西有丘力居者,众五千余落,皆自称王;又辽东苏仆延,众千余落,自称峭王;峭音七笑反。右北平乌延,众八百余落,自称汗鲁王:并勇建而多计策。中平四年,前中山太守张纯畔,入丘力居众中,自号弥天安定王,遂为诸郡乌桓元帅,寇掠青、徐、幽、兾四州。五年,以刘虞为幽州牧,虞购募斩纯首,北州乃定。
献帝初平中,丘力居死,子楼班年少,从子蹋顿有武略,蹋音大蜡反。代立,緫摄三郡,众皆从其号令。建安初,兾州牧袁绍与前将军公孙瓒相持不决,蹋顿遣使诣绍求和亲,遂遣兵助击瓒,破之。绍矫制赐蹋顿、难楼、苏仆延、乌延等,皆以单于印绶。后难楼、苏仆延率其部众奉楼班为单于,蹋顿为王,然蹋顿犹秉计策。广阳人阎柔,少没乌桓、鲜卑中,为其种人所归信,柔乃因鲜卑众,杀乌桓校尉邢举而代之。袁绍因宠慰柔,以安北边。及绍子尚败,奔蹋顿。时幽、兾吏人奔乌桓者十万余户,尚欲凭其兵力,复图中国。会曹操平河北,阎柔率鲜卑、乌桓归附,操即以柔为校尉。建安十二年,曹操自征乌桓,大破蹋顿于柳城,斩之,首虏二十余万人。袁尚与楼班、乌延等皆走辽东,辽东太守公孙康并斩送之。其余众万余落,悉徙居中国云。
鲜卑者,亦东胡之支也,别依鲜卑山,故因号焉。其言语习俗与乌桓同。唯婚姻先髡头,以季春月大会于饶乐水上,水在今营州北。饮䜩毕,然后配合。又禽兽异于中国者,野马、原羊、角端牛,以角为弓,俗谓之角端弓者。郭璞注尔雅曰:‘原羊似吴羊而大角,出西方。’前书音义曰:‘角端似牛,角可为弓。’又有貂、豽、鼲子,皮毛柔蝡,豽音女滑反。鼲音胡昆反。貂、鼲并鼠属。豽,猴属也。故天下以为名裘。
汉初,亦为冒顿所破,远窜辽东塞外,与乌桓相接,未常通中国焉。光武初,匈奴强盛,率鲜卑与乌桓寇抄北边,杀略吏人,无有宁岁。建武二十一年,鲜卑与匈奴入辽东,辽东太守祭肜击破之,斩获殆尽,事已具肜传,由是震怖。及南单于附汉,北虏孤弱,二十五年,鲜卑始通驿使。
其后都护偏何等诣祭肜求自效功,因令击北匈奴左伊育訾部,斩首二千余级。其后偏何连岁出兵击北虏,还辄持首级诣辽东受赏赐。三十年,鲜卑大人于仇贲、满头等率种人诣阙朝贺,慕义内属。帝封于仇贲为王,满头为侯。时渔阳赤山乌桓歆志贲等数寇上谷。永平元年,祭肜复赂偏何击歆志贲,破斩之,于是鲜卑大人皆来归附,并诣辽东受赏赐,青徐二州给钱岁二亿七千万为常。明章二世,保塞无事。
和帝永元中,大将军窦宪遣右校尉耿夔击破匈奴,北单于逃走,鲜卑因此转徙据其地。匈奴余种留者尚有十余万落,皆自号鲜卑,鲜卑由此渐盛。九年,辽东鲜卑攻肥如县,肥如县,故城在今平州也。太守祭参坐沮败,下狱死。十三年,辽东鲜卑寇右北平,因入渔阳,渔阳太守击破之。延平元年,鲜卑复寇渔阳,太守张显率数百人出塞追之。兵马掾严授谏曰:‘前道险阻,贼埶难量,冝且结营,先令轻骑侦视之。’显意甚锐,怒欲斩之。因复进兵,遇虏伏发,士卒悉走,唯授力战,身被十创,手杀数人而死。显中流矢,主簿卫福、功曹徐咸皆自投赴显,俱殁于阵。邓太后策书褒叹,赐显钱六十万,以家二人为郎;授、福、咸各钱十万,除一子为郎。
安帝永初中,鲜卑大人燕荔阳诣阙朝贺,邓太后赐燕荔阳王印绶,赤车参驾,令止乌桓校尉所居寗城下,通胡市,因筑南北两部质馆。筑馆以受降质。鲜卑邑落百二十部,各遣入质。是后或降或畔,与匈奴、乌桓更相攻击。
元初二年秋,辽东鲜卑围无虑县,无虑县属辽东郡。州郡合兵固保清野,鲜卑无所得。清野谓收敛积聚,不令寇得之也。复攻扶黎营,杀长吏。扶黎,县,属辽东属国,故城在今营州东南。四年,辽西鲜卑连休等遂烧塞门,寇百姓。乌桓大人于秩居等与连休有宿怨,共郡兵奔击,大破之,斩首千三百级,悉获其生口牛马财物。五年秋,代郡鲜卑万余骑遂穿塞入寇,分攻城邑,烧官寺,杀长吏而去。乃发縁边甲卒、黎阳营兵,屯上谷以备之。冬,鲜卑入上谷,攻居庸关,复发縁边诸郡、黎阳营兵、积射士步骑二万人,屯列冲要。六年秋,鲜卑入马城塞,马城,县名,属代郡也。杀长吏,度辽将军邓遵发积射士三千人,及中郎将马续率南单于,与辽西、右北平兵马会,出塞追击鲜卑,大破之,获生口及牛羊财物甚众。又发积射士三千人,马三千匹,诣度辽营屯守。
永宁元年,辽西鲜卑大人乌伦、其至鞬率众诣邓遵降,奉贡献。诏封乌伦为率众王,其至鞬为率众侯,赐彩缯各有差。
建光元年秋,其至鞬复畔,寇居庸,云中太守成严击之,兵败,功曹杨穆以身捍严,与俱战殁。鲜卑于是围乌桓校尉徐常于马城。度辽将军耿夔与幽州刺史庞参发广阳、渔阳、涿郡甲卒,分为两道救之;常夜得潜出,与夔等并力并进,攻贼围,解之。鲜卑既累杀郡守,胆意转盛,控弦数万骑。延光元年冬,复寇雁门、定襄,遂攻太原,掠杀百姓。二年冬,其至鞬自将万余骑入东领候,分为数道,攻南匈奴于曼柏,县名,属五原郡也。薁鞬日逐王战死,杀千余人。三年秋,复寇高柳,击破南匈奴,杀渐将王。
顺帝永建元年秋,鲜卑其至鞬寇代郡,太守李超战死。明年春,中郎将张国遣从事将南单于兵步骑万余人出塞,击破之,获其资重二千余种。时辽东鲜卑六千余骑亦寇辽东玄菟,乌桓校尉耿曅发縁边诸郡兵及乌桓率众王出塞击之,斩首数百级,大获其生口牛马什物,鲜卑乃率种众三万人诣辽东乞降。三年,四年,鲜卑频寇渔阳、朔方。六年秋,耿曅遣司马将胡兵数千人,出塞击破之。冬,渔阳太守又遣乌桓兵击之,斩首八百级,获牛马生口。乌桓豪人扶漱官勇健,漱音所救反。每与鲜卑战,辄陷敌,诏赐号‘率众君’。
阳嘉元年冬,耿曅遣乌桓亲汉都尉戎朱廆率众王侯咄归等,出塞抄击鲜卑,大斩获而还,赐咄归等已下为率众王、侯、长,赐彩缯各有差。鲜卑后寇辽东属国,于是耿曅乃移屯辽东无虑城拒之。二年春,匈奴中郎将赵稠遣从事将南匈奴骨都侯夫沈等,出塞击鲜卑,破之,斩获甚众,诏赐夫沈金印紫绶及缣彩各有差。秋,鲜卑穿塞入马城,代郡太守击之,不能克。后其至鞬死,鲜卑抄盗差稀。
桓帝时,鲜卑檀石槐者,其父投鹿侯、初从匈奴军三年,其妻在家生子。投鹿侯归,怪欲杀之。妻言尝昼行闻雷震,仰天视而雹入其口,因吞之,遂妊身,十月而产,此子必有竒异,且冝长视。投鹿侯不听,遂弃之。妻私语家令收养焉,名檀石槐。年十四五,勇健有智略。异部大人抄取其外家牛羊,檀石槐单骑追击之,所向无前,悉还得所亡者,由是部落畏服。乃施法禁,平曲直,无敢犯者,遂推以为大人。檀石槐乃立庭于弹汗山歠仇水上,歠音昌恱反。去高柳北三百余里,兵马甚盛,东西部大人皆归焉。因南抄縁边,北拒丁零,东却夫余,西击乌孙,尽据匈奴故地,东西万四千余里,南北七千余里,网罗山川水泽盐池。
永寿二年秋,檀石槐遂将三四千骑寇云中。延熹元年,鲜卑寇北边。冬,使匈奴中郎将张奂率南单于出塞击之,斩首二百级。二年,复入雁门,杀数百人,大抄掠而去。六年夏,千余骑寇辽东属国。九年夏,遂分骑数万人入縁边九郡,并杀掠吏人,于是复遣张奂击之,鲜卑乃出塞去。朝廷积患之,而不能制,遂遣使持印绶封檀石槐为王,欲与和亲。檀石槐不肯受,而寇抄滋甚。乃自分其地为三部,从右北平以东至辽东,接夫余、濊貊二十余邑为东部,从右北平以西至上谷十余邑为中部,从上谷以西至敦煌、乌孙二十余邑为西部,各置大人主领之,皆属檀石槐。
灵帝立,幽、并、凉三州縁边诸郡无岁不被鲜卑寇抄,杀略不可胜数。熹平三年冬,鲜卑入北地,太守夏育率休著屠各追击破之。迁育为护乌桓校尉。五年,鲜卑寇幽州。六年夏,鲜卑寇三边。秋,夏育上言:‘鲜卑寇边,自春以来,三十余发,请征幽州诸郡兵出塞击之,一冬二春,必能禽灭。’朝廷未许。先是护羌校尉田晏坐事论刑被原,欲立功自效,乃请中常侍王甫求得为将,甫因此议遣兵与育并力讨贼。帝乃拜晏为破鲜卑中郎将。大臣多有不同,乃召百官议朝堂。议郎蔡邕议曰:
  书戒猾夏,易伐鬼方,尚书舜典曰:‘蛮夷猾夏,寇贼奸宄。’猾,乱也。易既济九三爻辞曰:‘高宗伐鬼方,三年而克之。’前书淮南王安曰:‘鬼方,小蛮夷也。’音义曰:‘鬼方,远方也。’周有猃狁、蛮荆之师,诗小雅曰:‘显允方叔,征伐猃狁,蛮荆来威。’汉有阗颜、瀚海之事。 武帝使大将军卫青击匈奴,至阗颜山,斩首万余级。使霍去病击匈奴,封狼居胥山,登临瀚海也。征讨殊类,所由尚矣。然而时有同异,埶有可否,故谋有得失,事有成败,不可齐也。
  武帝情存远略,志辟四方,南诛百越,北讨强胡,西伐大宛,东并朝鲜。因文、景之蓄,藉天下之饶,数十年闲,官民俱匮。乃兴盐铁酒榷之利,设告缗重税之令,武帝使东郭咸阳等领天下盐铁,敢私铸钱卖盐者釱左趾。榷,专也。官自卖酒,人不得卖也。又筭缗钱,率缗钱二千而筭一,令各以其物自占。占不悉,听人告缗,以半与之。音义曰:‘缗,丝也。用以贯钱,故曰缗钱。一筭百二十也。’民不堪命,起为盗贼,关东纷扰,道路不通。武帝天汉二年,泰山、琅邪群贼徐勃等阻山攻城,道路不通。绣衣直指之使,奋𫓧钺而并出。武帝使直指使者暴胜之等衣绣仗斧,分部逐捕也。既而觉悟,乃息兵罢役,封丞相为富人侯。封丞相车千秋为富人侯,以明休息,思富养人。故主父偃曰:‘夫务战胜,穷武事,未有不悔者也。’武帝时,齐相主父偃谏伐匈奴之辞。夫以世宗神武,将相良猛,财赋充实,所拓广远,犹有悔焉。况今人财并乏,事劣昔时乎!
  自匈奴遁逃,鲜卑强盛,据其故地,称兵十万,才力劲健,意智益生。加以关塞不严,禁网多漏,精金良铁,皆为贼有;汉人逋逃,为之谋主,兵利马疾,过于匈奴。昔段颎良将,习兵善战,有事西羌,犹十余年。今育、晏才策,未必过颎,鲜卑种众,不弱于曩时。而虚计二载,自许有成,若祸结兵连,岂得中休?当复征发众人,转运无已,是为耗竭诸夏,并力蛮夷。夫边垂之患,手足之蚧搔;中国之困,胸背之瘭疽。蚧音介。搔音新到反。埤苍曰:‘瘭音必烧反。’杜预注左传曰:‘疽,恶创也。’方今郡县盗贼尚不能禁,况此丑虏而可伏乎!
  昔高祖忍平城之耻,吕后弃慢书之诟,诟,耻也,音许豆反。方之于今,何者为甚?
  天设山河,秦筑长城,汉起塞垣,所以别内外,异殊俗也。苟无 481e.gif 国,解见西域传。岂与虫螘狡寇计争往来哉!虽或破之,岂可殄尽,而方令本朝为之旰食乎?旰,晚也。左传伍子胥曰:‘楚君大夫,其旰食乎!’
  夫专胜者未必克,挟疑者未必败,众所谓危,圣人不任,朝议有嫌,明主不行也。昔淮南王安谏伐越曰:‘天子之兵,有征无战。言其莫敢校也。校,报也。如使越人蒙死以逆执事厮舆之卒,前书音义曰:‘厮,微也。舆,众也。’有一不备而归者,虽得越王之首,而犹为大汉羞之。’而欲以齐民易丑虏,皇威辱外夷,就如其言,犹已危矣,况乎得失不可量邪!昔珠崖郡反,孝元皇帝纳贾捐之言,而下诏曰:‘珠崖背畔,今议者或曰可讨,或曰弃之。朕日夜惟思,羞威不行,则欲诛之;通于时变,复忧万民。夫万民之饥与远蛮之不讨,何者为大?宗庙之祭,凶年犹有不备,况避不嫌之辱哉!今关东大困,无以相赡,又当动兵,非但劳民而已。其罢珠崖郡。’此元帝所以发德音也。夫恤民救急,虽成郡列县,尚犹弃之,况障塞之外,未尝为民居者乎!守边之术,李牧善其略,史记曰,李牧,赵之北边良将也。常居代、雁门备匈奴,以便冝置吏,巿租不入幕府,为士卒费,谨烽火,边无失亡也。保塞之论,严尤申其要,前书王莽发三十万众,十道出击匈奴。莽将严尤谏曰:‘匈奴为害,所从来乆,未闻上代有征之者也。后世三家周、秦、汉征之,然皆未有得上策者也。周宣王时猃狁内侵,至于泾阳,命将出征之,尽境而还,是得中策。武帝选将练兵,深入远戍,兵连祸结三十余年,是为下策。秦始皇不忍小耻,筑长城之固,以丧社稷,是为无策。’班固曰:‘若乃征伐之功,秦、汉行事,严尤论之当也。’遗业犹在,文章具存,循二子之策,守先帝之规,臣曰可矣。左传曰,楚大夫薳启彊对楚灵王曰:‘晋之事君,臣曰可矣。’
帝不从。遂遣夏育出高柳,田晏出云中,匈奴中郎将臧旻率南单于出雁门,各将万骑,三道出塞二千余里。檀石槐命三部大人各帅众逆战,育等大败,丧其节传辎重,各将数十骑奔还,死者十七八。三将槛车征下狱,赎为庶人。冬,鲜卑寇辽西。光和元年冬,又寇酒泉,縁边莫不被毒。种众日多,田畜射猎不足给食,檀石槐乃自徇行,见乌侯秦水广从数百里,从音子用反。水停不流,其中有鱼,不能得之。闻倭人善网捕,于是东击倭人国,得千余家,徙置秦水上,令捕鱼以助粮食。
光和中,檀石槐死,时年四十五,子和连代立。和连才力不及父,亦数为寇抄,性贪淫,断法不平,众畔者半。后出攻北地,廉人善弩射者射中和连,廉,县名,属北地郡。即死。其子骞曼年小,兄子魁头立。后骞曼长大,与魁头争国,众遂离散。魁头死,弟步度根立。自檀石槐后,诸大人遂世相传袭。
论曰:四夷之暴,其埶互彊矣。匈奴炽于隆汉,西羌猛于中兴。而灵献之闲,二虏迭盛,石槐骁猛,尽有单于之地,蹋顿凶桀,公据辽西之土。其陵跨中国,结患生人者,靡世而宁焉。然制御上略,历世无闻;周、汉之策,仅得中下。将天之冥数,以至于是乎?
赞曰:二虏首施,鲠我北垂。道畅则驯,时薄先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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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iv class="feature">后汉书   志第一‧律历上 律准 候气
古之人论数也,曰‘物生而后有象,象而后有滋,滋而后有数’。然则天地初形,人物既著,则筭数之事生矣。记称大桡作甲子,吕氏春秋曰:‘黄帝师大桡。’博物记曰:‘容成氏造历,黄帝臣也。’月令章句:‘大桡探五行之情,占斗纲所建,于是始作甲乙以名日,谓之干,作子丑以名月,谓之枝,枝干相配,以成六旬。’隶首作数。博物记曰:‘隶首,黄帝之臣。’一说,隶首,善筭者也。二者既立,以比日表,表即晷景。以管万事。夫一、十、百、千、万,所同用也;律、度、量、衡、历,其别用也。故体有长短,检以度;说苑曰:‘以粟生之,一粟为一分,十分为一寸,十寸为一尺,十尺为一丈。’物有多少,受以量;说苑曰:‘千二百粟为一籥,十籥为一合,十合为一升,十升为一斗,十斗为一斛。’量有轻重,平以权衡;说苑曰:‘十粟重一圭,十圭重一铢,二十四铢重一两,十六两重一斤,三十斤重一钧,四钧重一石。’声有清浊,协以律吕;三光运行,纪以历数:然后幽隐之情,精微之变,可得而综也。前志曰:‘夫推历生律,制器规圆矩方,权重衡平,准绳嘉量,探赜索隐,钩深致远,莫不用焉。度长短者不失毫厘,量多少者不失圭撮,权轻重者不失黍累。纪于一,协于十,长于百,大于千,广于万。’
汉兴,北平侯张苍首治律历。孝武正乐,置协律之官。至元始中,博征通知锺律者,考其意义,羲和刘歆典领条奏,前史班固取以为志。而元帝时,郎中京房房字君明知五声之音,六律之数。上使太子太傅韦玄成字少翁、谏议大夫章,杂试问房于乐府。房对:‘受学故小黄令焦延寿。六十律相生之法:以上生下,皆三生二,以下生上,皆三生四,阳下生阴,阴上生阳,终于中吕,而十二律毕矣。中吕上生执始,执始下生去灭,上下相生,终于南事,六十律毕矣。夫十二律之变至于六十,犹八卦之变至于六十四也。宓羲作易,纪阳气之初,以为律法。建日冬至之声,以黄锺为宫,太蔟为商,姑洗为角,林锺为征,南吕为羽,应锺为变宫,蕤賔为变征。月令章句曰:‘以姑洗为角,南吕为羽,则微浊也。’此声气之元,五音之正也。故各统一日。其余以次运行,当日者各自为宫,而商征以类从焉。月令章句曰:‘律,率也,声之管也。上古圣人本阴阳,别风声,审清浊,而不可以文载口传也。于是始铸金作锺,以主十二月之声,然后以效升降之气。锺难分别,乃截竹为管,谓之律。律者,清浊之率法也。声之清浊,以律长短为制。’礼运篇曰“五声、六律、十二管还相为宫”,此之谓也。郑玄曰:‘宫数八十一,黄锺长九寸,九九八十一也。三分宫去一生征,征数五十四,林锺长六寸,六九五十四也。三分征益一生商,商数七十二,太蔟长八寸,八九七十二也。三分商去一生羽,羽数四十八,南吕长五寸三分寸之一,五九四十五又三分寸之一,为四十八也。三分羽益一生角,角数六十四,姑洗长七寸九分寸之一,七九六十三又九分寸之一,为六十四也。三分角去一生变宫,三分变宫益一生变征。自此已后,则随月而变,所谓“还相为宫。”’以六十律分期之日,黄锺自冬至始,及冬至而复,阴阳寒燠风雨之占生焉。于以检摄群音,考其高下,苟非草木之声,则无不有所合。虞书曰“律和声”,此之谓也。’房又曰:‘竹声不可以度调,故作准以定数。准之状如瑟,长丈而十三弦,隐闲九尺,以应黄锺之律九寸;中央一弦,下有画分寸,以为六十律清浊之节。’房言律详于歆所奏,其术施行于史官,候部用之。文多不悉载。故揔其本要,以续前志。
律术曰:阳以圆为形,其性动。阴以方为节,其性静。动者数三,静者数二。以阳生阴,倍之;以阴生阳,四之:皆三而一。阳生阴曰下生,阴生阳曰上生。上生不得过黄锺之清浊,下生不得及黄锺之数实。皆参天两地,圆盖方覆,六耦承竒之道也。黄锺,律吕之首,而生十一律者也。前书曰:‘黄帝使伶伦,自大夏之西,崐崘之阴,取竹之嶰谷生,其窍厚均者,断两节闲而吹之,以为黄锺之管。制十二筒以听凤之鸣,其雄鸣为六,雌鸣亦六,比黄锺之音,而皆可以生之,是为律本。至治之世,天地之气合以生风。天地之风气正,十二律乃定。’其相生也,皆三分而损益之。是故十二律之,得十七万七千一百四十七,是为黄锺之实。前书曰:‘太极元气,含三为一。极,中也。元,始也。行于十二辰,始动于子。参之于丑,得三。又参之于寅,得九。又参之于卯,得二十七。又参之于辰,得八十一。又参之于巳,得二百四十三。又参之于午,得七百二十九。又参之于未,得二千一百八十七。又参之于申,得六千五百六十一。又参之于酉,得万九千六百八十三。又参之于戌,得五万九千四十九。又参之于亥,得十七万七千一百四十七。此阴阳合德,气锺于子,化生万物者也。故滋萌于子,纽牙于丑,引达于寅,冒茆于卯,振羡于辰,巳盛于巳,咢布于午,昧暧于未,申坚于申,留孰于酉,毕入于戌,该阂于亥,出甲于甲,奋轧于乙,明炳于丙,大成于丁,丰茂于戊,理纪于己,敛更于庚,悉新于辛,怀任于壬,陈揆于癸。故阴阳之施化,万物之终始,既类旅于律吕,又经历于日辰,而变化之情则可见矣。’又以二乘而三约之,是为下生林锺之实。又以四乘而三约之,是为上生太蔟之实。推此上下,以定六十律之实。以九三之,数万九千六百八十三为法。于律为寸,于准为尺。不盈者十之,所得为分。又不盈十之,所得为小分。以其余正其强弱。
黄锺,十七万七千一百四十七。 下生林锺。黄锺为宫,太蔟商,林锺征。 一日。律,九寸。 准,九尺。
色育,十七万六千七百七十六。 下生谦待。色育为宫,未知商,谦待征。 六日。律,八寸九分小分八微强。 准,八尺九寸万五千九百七十三。
执始,十七万四千七百六十二。 下生去灭。执始为宫,时息商,去灭征。 六日。律,八寸八分小分七大强。 准,八尺八寸万五千五百一十六。
丙盛,十七万二千四百一十。 下生安度。丙盛为宫,屈齐商,安度征。 六日。律,八寸七分小分六微弱。 准,八尺七寸万一千六百七十九。
分动,十七万八十九。 下生归嘉。分动为宫,随期商,归嘉征。 六日。律,八寸六分小分四强。 准,八尺六寸八千一百五十二。
质末,十六万七千八百。 下生否与。质末为宫,形晋商,否与征。 六日。律,八寸五分小分二强。 准,八尺五寸四千九百四十五。
大吕,十六万五千八百八十八。 下生夷则。大吕为宫,夹锺商,夷则征。 八日。律,八寸四分小分三弱。 准,八尺四寸五千五百八。
分否,十六万三千六百五十四。 下生解形。分否为宫,开时商,解形征。 八日。律,八寸三分小分一强。 准,八尺三寸二千八百五十一。
凌阴,十六万一千四百五十二。 下生去南。凌阴为宫,族嘉商,去南征。 八日。律,八寸二分小分一弱。 准,八尺二寸五百一十四。
少出,十五万九千二百八十。 下生分积。少出为宫,争南商,分积征。 六日。律,八寸小分九强。 准,八尺万八千一百六十。
太蔟,十五万七千四百六十四。 下生南吕。太蔟为宫,姑洗商,南吕征。 一日。律,八寸。 准,八尺。
未知,十五万七千一百三十四。 下生白吕。未知为宫,南授商,白吕征。 六日。律,七寸九分小分八强。 准,七尺九寸万六千三百八十三。
时息,十五万五千三百四十四。 下生结躬。时息为宫,变虞商,结躬征。 六日。律,七寸八分小分九少强。 准,七尺八寸万八千一百六十六。
屈齐,十五万三千二百五十三。 下生归期。屈齐为宫,路时商,归期征。 六日。律,七寸七分小分九弱。 准,七尺七寸万六千九百三十九。
随期,十五万一千一百九十。 下生未卯。随期为宫,形始商,未卯征。 六日。律,七寸六分小分八强。 准,七尺六寸万五千九百九十二。
形晋,十四万九千一百五十五。 下生夷汗。形晋为宫,依行商,夷汗征。 六日。律,七寸五分小分八弱。 准,七尺五寸万五千三百三十五。
夹锺,十四万七千四百五十六。 下生无射。夹锺为宫,中吕商,无射征。 六日。律,七寸四分小分九强。 准,七尺四寸万八千一十八。
开时,十四万五千四百七十。 下生闭掩。开时为宫,南中商,闭掩征。 八日。律,七寸三分小分九微弱。 准,七尺三寸万七千八百四十一。
族嘉,十四万三千五百一十三。 下生邻齐。族嘉为宫,内负商,邻齐征。 八日。律,七寸二分小分九微强。 准,七尺二寸万七千九百五十四。
争南,十四万一千五百八十二。 下生期保。争南为宫,物应商,期保征。 八日。律,七寸一分小分九强。 准,七尺一寸万八千三百二十七。
姑洗,十三万九千九百六十八。 下生应锺。姑洗为宫,蕤賔商,应锺征。 一日。律,七寸一分小分一微强。 准,七尺一寸二千一百八十七。
南授,十三万九千六百七十。 下生分乌。南授为宫,南事商,分乌征。 六日。律,七寸小分九大强。 准,七尺万八千九百三十。
变虞,十三万八千八十四。 下生遟内。变虞为宫,盛变商,迟内征。 六日。律,七寸小分一半强。 准,七尺三千三十。
路时,十三万六千二百二十五。 下生未育。路时为宫,离宫商,未育征。 六日。律,六寸九分小分二微强。 准,六尺九寸四千一百二十三。
形始,十三万四千三百九十二。 下生迟时。形始为宫,制时商,迟时征。 五日。律,六寸八分小分三弱。 准,六尺八寸五千四百七十六。
依行,十三万二千五百八十二。 上生色育。依行为宫,谦待商,色育征。 七日。律,六寸七分小分三大强。 准,六尺七寸七千五十九。
中吕,十三万一千七十二。 上生执始。中吕为宫,去灭商,执始征。 八日。律,六寸六分小分六弱。 准,六尺六寸万一千六百四十二。
南中,十二万九千三百八。 上生丙盛。南中为宫,安度商,丙盛征。 七日。律,六寸五分小分七微弱。 准,六尺五寸万三千六百八十五。
内负,十二万七千五百六十七。 上生分动。内负为宫,归嘉商,分动征。 八日。律,六寸四分小分八强。 准,六尺四寸万五千九百五十八。
物应,十二万五千八百五十。 上生质末。物应为宫,否与商,质末征。 七日。律,六寸三分小分九强。 准,六尺三寸万八千四百七十一。
蕤賔,十二万四千四百一十六。 上生大吕。蕤賔为宫,夷则商,大吕征。 一日。律,六寸三分小分二微强。 准,六尺三寸四千一百三十一。
南事,十二万四千一百五十四。下生南事,穷,无商、征,不为宫。 七日。律,六寸三分小分一弱。 准,六尺三寸一千五百三十一。
盛变,十二万二千七百四十一。 上生分否。盛变为宫,解形商,分否征。 七日。律,六寸二分小分三大强。 准,六尺二寸七千六十四。
离宫,十二万一千八百一十九。 上生凌阴。离宫为宫,去南商,凌阴征。 七日。律,六寸一分小分五微强。 准,六尺一寸万二百二十七。
制时,十一万九千四百六十。 上生少出。制时为宫,分积商,少出征。 八日。律,六寸小分七弱。 准,六尺万三千六百二十。
林锺,十一万八千九十八。 上生太蔟。林锺为宫,南吕商,太蔟征。 一日。律,六寸。 准,六尺。
谦待,十一万七千八百五十一。 上生未知。谦待为宫,白吕商,未知征。 五日。律,五寸九分小分九弱。 准,五尺九寸万七千二百一十三。
去灭,十一万六千五百八。 上生时息。去灭为宫,结躬商,时息征。 七日。律,五寸九分小分二弱。 准,五尺九寸三千七百八十三。
安度,十一万四千九百四十。 上生屈齐。安度为宫,归期商,屈齐征。 六日。律,五寸八分小分四弱。 准,五尺八寸七千七百八十六。
归嘉,十一万三千三百九十三。 上生随期。归嘉为宫,未卯商,随期征。 六日。律,五寸七分小分六微强。 准,五尺七寸万一千九百九十九。
否与,十一万一千八百六十七。 上生形晋。否与为宫,夷汗商,形晋征。 五日。律,五寸六分小分八强。 准,五尺六寸万六千四百二十二。
夷则,十一万五百九十二。 上生夹锺。夷则为宫,无射商,夹锺征。 八日。律,五寸六分小分二弱。 准,五尺六寸三千六百七十二。
解形,十一万九千一百三。 上生开时。解形为宫,闭掩商,开时征。 八日。律,五寸五分小分四强。 准,五尺五寸八千四百六十五。
去南,十万七千六百三十五。 上生族嘉。去南为宫,邻齐商,族嘉征。 八日。律,五寸四分小分六大强。 准,五尺四寸万三千四百六十八。
分积,十万六千一百八十八。 上生争南。分积为宫,期保商,争南征。 七日。律,五寸三分小分九半强。 准,五尺三寸万八千六百八十一。
南吕,十万四千九百七十六。 上生姑洗。南吕为宫,应锺商,姑洗征。 一日。律,五寸三分小分三强。 准,五尺三寸六千五百六十一。
白吕,十万四千七百五十六。 上生南授。白吕为宫,分乌商,南授征。 五日。律,五寸三分小分二强。 准,五尺三寸四千三百七十一。
结躬,十万三千五百六十三。 上生变虞。结躬为宫,遟内商,变虞征。 六日。律,五寸二分小分六强。 准,五尺二寸万二千一百一十四。
归期,十万二千一百六十九。 上生路时。归期为宫,未育商,路时征。 六日。律,五寸一分小分九微强。 准,五尺一寸万七千八百五十七。
未卯,十万七百九十四。 上生形始。未卯为宫,遟时商,形始征。 六日。律,五寸一分小分二微强。 准,五尺一寸四千八十七。
夷汗,九万九千四百三十七。 上生依行。夷汗为宫,色育商,依行征。 七日。律,五寸小分五强。 准,五尺万二百二十。
无射,九万八千三百四。 上生中吕。无射为宫,执始商,中吕征。 八日。律,四寸九分小分九强。 准,四尺九寸万八千五百七十三。
闭掩,九万六千九百八十。 上生南中。闭掩为宫,丙盛商,南中征。 八日。律,四寸九分小分三弱。 准,四尺九寸五千三百三十三。
邻齐,九万五千六百七十五。 上生内负。邻齐为宫,分动商,内负征。 七日。律,四寸八分小分六微强。 准,四尺八寸万一千九百六十六。
期保,九万四千三百八十八。 上生物应。期保为宫,质末商,物应征。 八日。律,四寸七分小分九微强。 准,四尺七寸万八千七百七十九。
应锺,九万三千三百一十二。 上生蕤賔。应锺为宫,大吕商,蕤賔征。 一日。律,四寸七分小分四微强。 准,四尺七寸八千十九。
分乌,九万三千一百一十七。 上生南事。分乌穷次,无征,不为宫。 七日。律,四寸七分小分三微强。 准,四尺七寸六千五十九。
遟内,九万二千五十六。 上生盛变。遟内为宫,分否商,盛变征。 八日。律,四寸六分小分八弱。 准,四尺六寸万五千一百四十二。
未育,九万八百一十七。 上生离宫。未育为宫,凌阴商,离宫征。 八日。律,四寸六分小分一少强。 准,四尺六寸二千七百五十二。
遟时,八万九千五百九十五。 上生制时。遟时为宫,少出商,制时征。 六日。律,四寸五分小分五强。 准,四尺五寸万二百一十五。
截管为律,吹以考声,列以物气,道之本也。 前书注曰:‘章帝时,零陵文学奚景于泠道县舜祠下得白玉琯。古以玉为琯。’术家以其声微而体难知,其分数不明,故作准以代之。准之声,明畅易达,分寸又粗。然弦以缓急清浊,非管无以正也。均其中弦,令与黄锺相得,案画以求诸律,无不如数而应者矣。
音声精微,综之者解。元和元年,待诏候锺律殷肜上言:‘官无晓六十律以准调音者。故待诏严崇具以准法敎子男宣,宣通习。愿召宣补学官,主调乐器。’诏曰:‘崇子学审晓律,别其族,协其声者,审试。不得依托父学,以聋为聦。声微妙,独非莫知,独是莫晓。以律错吹,能知命十二律不失一,方为能传崇学耳。’太史丞弘试十二律,其二中,其四不中,其六不知何律,宣遂罢。自此律家莫能为准施弦,候部莫知复见。薛莹书曰,上以太常乐丞鲍邺等上乐事,下车骑将军马防。防奏言:‘建初二年七月,邺上言:“王者饮食,必道须四时五味,故有食举之乐,所以顺天地,养神明,求福应也。移风易俗,莫善于乐。乐者天地之和,不可乆废。今官乐但有太蔟,皆不应月律。可作十二月均,各应其月气,乃能顺天地,和气冝应。明帝始令灵台六律候,而未设其门。乐经曰十二月行之,所以宣气丰物也。月开斗建之门,而奏歌其律。诚冝施行。愿与待诏严崇及能作乐器者共作治,考工给所当。”诏下太常。太常上言:“作乐器直钱百四十六万,请太仆作成上。”奏寝。今明诏下臣防,臣辄问邺及待诏知音律者,皆言圣人作乐,所以宣气致和,顺阴阳也。臣愚以为可顺上天之明时,因岁首令正,发太蔟之律,奏雅颂之音,以立太平,以迎和气。其条贯甚备。’诏书以防言下三公。
熹平六年,东观召典律者太子舍人张光等问准意。光等不知,归阅旧藏,乃得其器,形制如房书,犹不能定其弦缓急,音不可书以时人知之者,欲敎而无从,心达者体知而无师,故史官能辨清浊者遂绝。其可以相传者,唯大榷常数及候气而已。
夫五音生于阴阳,分为十二律,转生六十,皆所以纪斗气,效物类也。天效以景,地效以响,即律也。阴阳和则景至,律气应则灰除。是故天子常以日冬夏至御前殿,合八能之士,陈八音,听乐均,度晷景,候锺律,权土炭,效阴阳。冬至阳气应,则乐均清,景长极,黄锺通,土炭轻而衡仰。夏至阴气应,则乐均浊,景短极,蕤賔通,土炭重而衡低。淮南子曰:‘水胜故夏至湿,火胜故冬至燥。燥故炭轻,湿故炭重。’进退于先后五日之中,八能各以候状闻,太史封上。效则和,否则占。易纬曰:‘冬至人主不出宫,寝兵,从乐五日,击黄锺之磬。公卿大夫列士之意得,则阴阳之晷如度数。夏至之日,如冬至之礼。冬至之日,树八尺之表,日中视其晷。晷如度者其岁美,人民和顺。晷不如度者则岁恶,人民多讹言,政令为之不平。晷进则水,晷退则旱。进一尺则日食,退一尺则月食。月食则正臣下之行,日食则正人主之道。’候气之法,为室三重,户闭,涂衅必周,密布缇缦。室中以木为案,每律各一,内庳外高,从其方位,加律其上,以葭莩灰抑其内端,葭莩出河内。案历而候之。气至者灰动。其为气所动者其灰散,人及风所动者其灰聚。殿中候,用玉律十二。惟二至乃候灵台,用竹律六十。候日如其历。月令章句曰:‘古之为锺律者,以耳齐其声。后不能,则假数以正其度,度数正则音亦正矣。锺以斤两尺寸中所容受升斗之数为法,律亦以寸分长短为度。故曰黄锺之管长九寸,孔径三分,围九分,其余皆渐短,惟大小围数无增减。以度量者可以文载口传,与众共知,然不如耳决之明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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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休竹客 发表于 2012-6-18 11:38 | 显示全部楼层
<div class="feature">后汉书   志第二‧律历中  贾逵论历 永元论历 延光论历 汉安论历 熹平论历 论月食
自太初元年始用三统历,施行百有余年,历稍后天,朔先于历,朔或在晦,月或朔见。考其行,日有退无进,月有进无退。建武八年中,太仆朱浮、太中大夫许淑等数上书,言历朔不正,冝当改更。时分度觉差尚微,上以天下初定,未遑考正。至永平五年,官历署七月十六日月食。待诏杨岑见时月食多先历,即缩用筭上为日,上言‘月当十五日食,官历不中’。诏书令岑普与官历课。起七月,尽十一月,弦望凡五,官历皆失,岑皆中。庚寅,诏令岑署弦望月食官,复令待诏张盛、景防、鲍邺等以四分法与岑课。岁余,盛等所中多岑六事。十二年十一月丙子,诏书令盛、防代岑署弦望月食加时。四分之术,始颇施行。是时盛、防等未能分明历元,综校分度,故但用其弦望而已。
先是,九年,太史待诏董萌上言历不正,事下三公、太常知历者杂议,讫十年四月,无能分明据者。至元和二年,太初失天益远,日、月宿度相觉浸多,而候者皆知冬至之日日在斗二十一度,未至牵牛五度,而以为牵牛中星,后天四分日之三,晦朔弦望差天一日,宿差五度。章帝知其谬错,以问史官,虽知不合,而不能易,故召治历编䜣、李梵等综校其状。蔡邕议云:‘梵,清河人。’二月甲寅,遂下诏曰:‘朕闻古先圣王,先天而天不违,后天而奉天时。河图曰:“赤九会昌,十世以光,十一以兴。”又曰:“九名之世,帝行德,封刻政。”朕以不德,奉承大业,夙夜祗畏,不敢荒宁。予末小子,托在于数终,曷以续兴,崇弘祖宗,拯济元元?尚书琁玑钤曰:“述尧世,放唐文。”帝命验曰:“顺尧考德,题期立象。”且三、五步骤,优劣殊轨,况乎顽陋,无以克堪,虽欲从之,末由也已。每见图书,中心恧焉。闲者以来,政治不得,阴阳不和,灾异不息,疠疫之气,流伤于牛,农本不播。夫庶征休咎,五事之应,咸在朕躬,信有阙矣,将何以补之?书曰:“惟先假王正厥事。”又曰:“岁二月,东巡狩,至岱宗,柴,望秩于山川。遂觐东后,叶时月正日。”祖尧岱宗,同律度量,考在玑衡,以正历象,庶乎有益。春秋保乾图曰:“三百年斗历改宪。”史官用太初邓平术,有余分一,在三百年之域,行度转差,浸以谬错。琁玑不正,文象不稽。冬至之日日在斗二十二度,而历以为牵牛中星。先立春一日,则四分数之立春日也。以折狱断大刑,于气已迕;用望平和随时之义,盖亦远矣。今改行四分,以遵于尧,以顺孔圣奉天之文。兾百君子越有民,同心敬授,傥获咸熙,以明予祖之遗功。’于是四分施行。而䜣、梵犹以为元首十一月当先大,欲以合耦弦望,命有常日,而十九岁不得七闰,晦朔失实。行之未期,章帝复发圣思,考之经谶,使左中郎将贾逵问治历者卫承、李崇、太尉属梁鲔、司徒掾严勗、太子舍人徐震、钜鹿公乘苏统及䜣、梵等十人。以为月当先小,据春秋经书朔不书晦者,朔必有明晦,不朔必在其月也。即先大,则一月再朔,后月无朔,是明不可必。梵等以为当先大,无文正验,取欲谐耦十六日望,月朓昏,晦当灭而已。又晦与合同时,不得异日。又上知䜣、梵穴见,敕毋拘历已班天元始起之月当小。定,后年历数遂正。永元中,复令史官以九道法候弦望,验无有差跌。逵论集状,后之议者,用得折衷,故详录焉。
逵论曰:‘太初历冬至日在牵牛初者,牵牛中星也。古黄帝、夏、殷、周、鲁冬至日在建星,建星即今斗星也。太初历斗二十六度三百八十五分,牵牛八度。案行事史官注,冬、夏至日常不及太初历五度,冬至日在斗二十一度四分度之一。石氏星经曰:“黄道规牵牛初直斗二十度,去极二十五度。”于赤道,斗二十一度也。四分法与行事候注天度相应。尚书考灵曜“斗二十二度,无余分,冬至在牵牛所起”。又编䜣等据今日所在,未至牵牛中星五度,于斗二十一度四分一,与考灵曜相近,即以明事。元和二年八月,诏书曰“石不可离”,令两候,上得筭多者。太史令玄等候元和二年至永元元年,五岁中课日行及冬至斗二十一度四分一,合古历建星考灵曜日所起,其星间距度皆如石氏故事。他术以为冬至日在牵牛初者,自此遂黜也。’
逵论曰:‘以太初历考汉元尽太初元年日食二十三事,其十七得朔,四得晦,二得二日;新历七得朔,十四得晦,二得二日。以太初历考太初元年尽更始二年二十四事,十得晦;以新历十六得朔,七得二日,一得晦。以太初历考建武元年尽永元元年二十三事,五得朔,十八得晦;以新历十七得朔,三得晦,三得二日。又以新历上考春秋中有日朔者二十四事,失不中者二十三事。天道参差不齐,必有余,余又有长短,不可以等齐。治历者方以七十六岁断之,则余分消长,稍得一日。故易金火相革之卦象曰:“君子以治历明时。”又曰:“汤、武革命,顺乎天应乎人。”言圣人必历象日月星辰,明数不可贯数千万岁,其闲必改更,先距求度数,取合日月星辰所在而已。故求度数,取合日月星辰,有异世之术。太初历不能下通于今,新历不能上得汉元。一家历法必在三百年之闲。故谶文曰“三百年斗历改宪”。汉兴,当用太初而不改,下至太初元年百二岁乃改。故其前有先晦一日合朔,下至成、哀,以二日为朔,故合朔多在晦,此其明效也。’
逵论曰:‘臣前上傅安等用黄道度日月弦望多近。史官一以赤道度之,不与日月同,于今历弦望至差一日以上,辄奏以为变,至以为日却缩退行。于黄道,自得行度,不为变。愿请太史官日月宿簿及星度课,与待诏星象考校。奏可。臣谨案:前对言冬至日去极一百一十五度,夏至日去极六十七度,春秋分日去极九十一度。洪范“日月之行,则有冬夏”。五纪论“日月循黄道,南至牵牛,北至东井,率日日行一度,月行十三度十九分度七”也。今史官一以赤道为度,不与日月行同,其斗、牵牛、东井、舆鬼,赤道得十五,而黄道得十三度半;行东壁、奎、娄、轸、角、亢,赤道七度,黄道八度;或月行多而日月相去反少,谓之日却。案黄道值牵牛,出赤道南二十五度,其直东井、舆鬼,出赤道北二十五度。赤道者为中天,去极俱九十度,非日月道,而以遥准度日月,失其实行故也。以今太史官候注考元和二年九月已来月行牵牛、东井四十九事,无行十一度者;行娄、角三十七事,无行十五六度者,如安言。问典星待诏姚崇、井毕等十二人,皆曰“星图有规法,日月实从黄道,官无其器,不知施行”。案甘露二年大司农中丞耿寿昌奏,以图仪度日月行,考验天运状,日月行至牵牛、东井,日过一度,月行十五度,至娄、角,日行一度,月行十三度,赤道使然,此前世所共知也。如言黄道有验,合天,日无前却,弦望不差一日,比用赤道密近,冝施用。上中多臣校。’案逵论,永元四年也。至十五年七月甲辰,诏书造太史黄道铜仪,以角为十三度,亢十,氐十六,房五,心五,尾十八,箕十,斗二十四四分度之一,牵牛七,须女十一,虚十,危十六,营室十八,东壁十,奎十七,娄十二,胃十五,昴十二,毕十六,觜三,参八,东井三十,舆鬼四,柳十四,星七,张十七,翼十九,轸十八,凡三百六十五度四分度之一。冬至日在斗十九度四分度之一。史官以部日月行,参弦望,虽密近而不为注日。仪,黄道与度转运,难以候,是以少循其事。
逵论曰:‘又今史官推合朔、弦、望、月食加时,率多不中,在于不知月行遟疾意。永平中,诏书令故太史待诏张隆以四分法署弦、望、月食加时。隆言能用易九、六、七、八爻知月行多少。今案隆所署多失。臣使隆逆推前手所署,不应,或异日,不中天乃益远,至十余度。梵、统以史官候注考校,月行当有遟疾,不必在牵牛、东井、娄、角之间,又非所谓朓、侧匿,乃由月所行道有远近出入所生,率一月移故所疾处三度,九岁九道一复,凡九章,百七十一岁,复十一月合朔旦冬至,合春秋、三统九道终数,可以知合朔、弦、望、月食加时。据官注天度为分率,以其术法上考建武以来月食凡三十八事,差密近,有益,冝课试上。’
案史官旧有九道术,废而不修。熹平中,故治历郎梁国宗整上九道术,诏书下太史,以参旧术,相应。部太子舍人冯恂课校,恂亦复作九道术,增损其分,与整术并校,差为近。太史令飏上以恂术参弦、望。然而加时犹复先后天,远则十余度。杜预长历曰:‘书称“期三百六旬有六日,以闰月定四时成岁,允釐百工,庶绩咸熙”。是以天子必置日官,诸侯必置日御,世修其业,以考其术。举全数而言,故曰六日,其实五日四分之一。日日行一度,而月日行十三度十九分度之七有畸。日官当会集此之迟疾,以考成晦朔,错综以设闰月。闰月无中气,而北斗邪指两辰之闲,所以异于他月也。积此以相通,四时八节无违,乃得成岁。其微密至矣。得其精微,以合天道,事叙而不悖。故传曰:“闰以正时,时以作事,事以厚生,生民之道,于是乎在。”然阴阳之运,随动而差,差而不已,遂与历错。故仲尼、丘明每于朔闰发文,盖矫正得失,因以宣明历数也。桓十七年,日食得朔,而史阙其日,单书朔。僖十五年,日食亦得朔,而史阙朔与日。故传因其得失,并起时史之谬,兼以明其余日食,或历失其正也。庄二十五年,经书“六月辛未朔,日有食之,鼓用牲于社”。周之六月,夏之四月,所谓正阳之月也。而时历误,实是七月之朔,非六月。故传云:“非常也。唯正月之朔,慝未作,日有食之,于是乎有用币于社,伐鼓于朝。”明此食非用币伐鼓常月,因变而起,历误也。文十五年经文皆同,而更复发,传曰“非礼”。明前传欲以审正阳之月,后传发例,欲以明诸侯之礼也。此乃圣贤之微旨,而先儒所未喻也。昭十七年夏六月,日有食之,而平子言非正阳之月,以诬一朝,近于指鹿为马。故传曰“不君君”,且因以明此月为得天正也。刘子骏造三统历,以修春秋。春秋日食有甲乙者三十四,而三统历唯得一食,历术比诸家既最疏。又六千余岁辄益一日。凡岁当累日为次,而无故益之,此不可行之甚者。班固前代名儒,而谓之最密。非徒班固也,自古以来,诸论春秋者,多述谬误,或造家术,或用黄帝以来诸历,以推经传朔日,皆不谐合。日食于朔,此乃天验,经传又书其朔食,可谓得天,而刘、贾诸儒说,皆以为月二日或三日,公违圣人明文。其蔽在于守一元,不与天消息也。余感春秋之事,尝著历论,极言历之通理。其大指曰:天行不息,日月星辰,各运其舍,皆动物也。物动则不一,虽行度大量,可得而限。累日为月,累月为岁,以新故相序,不得不有毫毛之差,此自然之理也。故春秋日有频月而食者,有旷年不食者,理不得一,而筭守恒数,故历无不有差失也。始失于毫毛,而尚未可觉,积而成多,以失弦望朔晦,则不得不改宪以从之。书所谓“钦若昊天,历象日月星辰”,易所谓“治历明时”,言当顺天以求合,非为合以验天也。推此论之,春秋二百余年,其治历变通多矣。虽数术绝灭,还寻经传微旨,大量可知。时之违谬,则经传有验。学者固当曲循经传月日日食,以考朔晦,以推时验。而见皆不然,各据其学以推春秋。此无异度己之迹,而欲削他人之足也。余为历论之后,至咸宁中,善筭李修、夏显,依论体为术,名干度历,表上朝廷。其术合日行四分之数,而微增月行。用三百岁改宪之意,二元相推,七十余岁,承以强弱,强弱之差盖少,而适足以远通盈缩。时尚书及史官以干度与泰始历参校古今记注,干度历殊胜泰始历,上胜官历四十五事,今其术具存。时又并考古今十历,以验春秋,知三统历之最疏也。今具列其得失之数,又据经传微旨,考日辰朔晦,以相发明,为经传长历。诸经传证据,及失闰违时,文字谬误,皆甄发之。虽未必其得天,盖是春秋当时之历也。学者览焉。’
永元十四年,待诏太史霍融上言:‘官漏刻率九日增减一刻,不与天相应,或时差至二刻半,不如夏历密。’诏书下太常,令史官与融以仪校天,课度远近。太史令舒、承、梵等对:‘案官所施漏法令甲第六常符漏品,孝宣皇帝三年十二月乙酉下,建武十年二月壬午诏书施行。漏刻以日长短为数,率日南北二度四分而增减一刻。一气俱十五日,日去极各有多少。今官漏率九日移一刻,不随日进退。夏历漏刻随日南北为长短,密近于官漏,分明可施行。’其年十一月甲寅,诏曰:‘告司徒、司空:漏所以节时分,定昏明。昏明长短,起于日去极远近,日道周圜,不可以计率分,当据仪度,下参晷景。今官漏以计率分昏明,九日增减一刻,违失其实,至为疏数以耦法。太史待诏霍融上言,不与天相应。太常史官运仪下水,官漏失天者至三刻。以晷景为刻,少所违失,密近有验。今下晷景漏刻四十八箭,立成斧官府当用者,计吏到,班予四十八箭。’文多,故魁取二十四气日所在,并黄道去极、晷景、漏刻、昏明中星刻于下。
昔太初历之兴也,发谋于元封,启定于元凤,积三十年,是非乃审。及用四分,亦于建武,施于元和,讫于永元,七十余年,然后仪式备立,司候有准。天事幽微,若此其难也。中兴以来,图谶漏泄,而考灵曜、命历序皆有甲寅元。其所起在四分庚申元后百一十四岁,朔差却二日。学士修之于草泽,信向以为得正。及太初历以后天为疾,而修之者云‘百四十四岁而太岁超一辰,百七十一岁当弃朔余六十三,中余千一百九十七,乃可常行’。自太初元年至永平十一年,百七十一,当去分而不去,故令益有疏阔。此二家常挟其术,庶几施行,每有讼者,百寮会议,群儒骋思,论之有方,益于多闻识之,故详录焉。
安帝延光二年,中谒者亶诵言当用甲寅元,河南梁丰言当复用太初。尚书郎张衡、周兴皆能历,数难诵、丰,或不对,或言失误。衡、兴参案仪注者,考往校今,以为九道法最密。诏书下公卿详议。太尉恺等上侍中施延等议:‘太初过天,日一度,弦望失正,月以晦见西方,食不与天相应;元和改从四分,四分虽密于太初,复不正,皆不可用。甲寅元与天相应,合图谶,可施行。’博士黄广、大行令任佥议,如九道。河南尹祉、太子舍人李泓等四十人议:‘即用甲寅元,当除元命苞天地开辟获麟中百一十四岁,推闰月六直其日,或朔、晦、弦、望,二十四气宿度不相应者非一。用九道为朔,月有比三大二小,皆疏远。元和变历,以应保乾图“三百岁斗历改宪”之文。四分历本起图谶,最得其正,不冝易。’恺等八十四人议,冝从太初。尚书令忠上奏:‘诸从太初者,皆无他效验,徒以世宗攘夷廓境,享国乆长为辞。或云孝章改四分,灾异卒甚,未有善应。臣伏惟圣王兴起,各异正朔,以通三统。汉祖受命,因秦之纪,十月为年首,闰常在岁后。不稽先代,违于帝典。太宗遵修,三阶以平,黄龙以至,刑犴以错,五是以备。洪范:‘庶征,曰雨,曰旸,曰燠,曰寒,曰风。五者来备,各以其叙。’哀平之际,同承太初,而妖孽累仍,痾祸非一。议者不以成数相参,考真求实,而汎采妄说,归福太初,致咎四分。太初历众贤所立,是非已定,永平不审,复革其弦望。四分有谬,不可施行。元和凤鸟不当应历而翔集。远嘉前造,则丧其休;近讥后改,则隐其福。漏见曲论,未可为是。臣辄复重难衡、兴,以为五纪论推步行度,当时比诸术为近,然犹未稽于古。及向子歆欲以合春秋,横断年数,损夏益周,考之表纪,差谬数百。两历相课,六千一百五十六岁,而太初多一日。冬至日直斗,而云在牵牛。迃阔不可复用,昭然如此。史官所共见,非独衡、兴。前以为九道密近,今议者以为有阙,及甲寅元复多违失,皆未可取正。昔仲尼顺假马之名,以崇君之义。况天之历数,不可任疑从虚,以非易是。’上纳其言,遂寝改历事。
顺帝汉安二年,尚书侍郎边韶上言:‘世微于数亏,道盛于得常。数亏则物衰,得常则国昌。孝武皇帝摅发圣思,因元封七年十一月甲子朔旦冬至,乃诏太史令司马迁、治历邓平等更建太初,改元易朔,行夏之正,干凿度八十一分之四十三为日法。设清台之候,验六异,课效觕密,太初为最。其后刘歆研机极深,验之春秋,参以易道,以河图帝览嬉、雒书,甄曜度推广九道,百七十一岁进退六十三分,百四十四岁一超次,与天相应,少有阙谬。从太初至永平十一年,百七十一岁,进退余分六十三,治历者不知处之。推得十二度弦望不效,挟废术者得窜其说。至元和二年,小终之数寖过,余分稍增,月不用晦朔而先见。孝章皇帝以保乾图“三百年斗历改宪”,就用四分。以太白复枢甲子为癸亥,引天从筭,耦之目前。更以庚申为元,既无明文;托之于获麟之岁,又不与感精符单阏之岁同。史官相代,因成习疑,少能钩深致远;案弦望足以知之。’诏书下三公、百官杂议。太史令虞恭、治历宗䜣等议:‘建历之本,必先立元,元正然后定日法,法定然后度周天以定分至。三者有程,则历可成也。四分历仲纪之元,起于孝文皇帝后元三年,岁在庚辰。上四十五岁,岁在乙未,则汉兴元年也。又上二百七十五岁,岁在庚申,则孔子获麟。二百七十六万岁,寻之上行,复得庚申。岁岁相承,从下寻上,其执不误。此四分历元明文图谶所著也。太初元年岁在丁丑,上极其元,当在庚戌,而曰丙子,言百四十四岁超一辰,凡九百九十三超,岁有空行八十二周有竒,乃得丙子。案岁所超,于天元十一月甲子朔旦冬至,日月俱超。日行一度,积三百六十五度四分度一而周天一匝,名曰岁。岁从一辰,日不得空周天,则岁无由超辰。案百七十一岁二蔀一章,小余六十三,自然之数也。夫数出于杪曶,以成毫牦,毫牦积累,以成分寸。两仪既定,日月始离。初行生分,积分成度。日行一度,一岁而周,故为术者,各生度法,或以九百四十,或以八十一。法有细觕,以生两科,其归一也。日法者,日之所行分也。日垂令明,行有常节,日法所该,通远无已,损益毫牦,差以千里。自此言之,数无縁得有亏弃之意也。今欲饰平之失,断法垂分,恐伤大道。以步日月行度,终数不同,四章更不得朔余一。虽言九道去课进退,恐不足以补其阙。且课历之法,晦朔变弦,以月食天验,昭着莫大焉。今以去六十三分之法为历,验章和元年以来日变二十事,案五行志,章和元年讫汉安二年日变二十三事,古今注又长一。月食二十八事,与四分历更失,定课相除,四分尚得多,而又便近。孝章皇帝历度审正,图仪晷漏,与天相应,不可复尚。文曜钩曰:“高辛受命,重黎说文。唐尧即位,羲和立浑。夏后制德,昆吾列神。成周改号,苌弘分官。”运斗枢曰:“常占有经,世史所明。”洪范五纪论曰:“民闲亦有黄帝诸历,不如史官记之明也。”自古及今,圣帝明王,莫不取言于羲和、常占之官,定精微于晷仪,正众疑,秘藏中书,改行四分之原。及光武皇帝数下诏书,草创其端,孝明皇帝课校其实,孝章皇帝宣行其法。君更三圣,年历数十,信而征之,举而行之。其元则上统开辟,其数则复古四分。冝如甲寅诏书故事。’奏可。
灵帝熹平四年,五官郎中冯光、沛相上计掾陈晃言:‘历元不正,故妖民叛寇益州,盗贼相续为害。历当用甲寅为元而用庚申,图纬无以庚申为元者。近秦所用代周之元。太史治治历中郭香、刘固意造妄说,乞本庚申元经纬明文,受虚欺重诛。’乙卯,诏书下三府,与儒林明道者详议,务得道真。以群臣会司徒府议。蔡邕集载:‘三月九日,百官会府公殿下,东面,校尉南面,侍中、郎将、大夫、千石、六百石重行北面,议郎、博士西面。户曹令史当坐中而读诏书,公议。蔡邕前坐侍中西北,近公卿,与光、晃相难问是非焉。’
议郎蔡邕议,以为:
  历数精微,去圣乆远,得失更迭,术无常是。汉兴承秦,历用颛顼,元用乙卯。蔡邕月令论曰:‘颛顼历术曰:“天元正月己巳朔旦立春,俱以日月起于天庙营室五度。”今月令孟春之月,日在营室。’百有二岁,孝武皇帝始改正朔,历用太初,元用丁丑,行之百八十九岁。孝章皇帝改从四分,元用庚申。今光、晃各以庚申为非,甲寅为是。案历法,黄帝、颛顼、夏、殷、周、鲁,凡六家,各自有元。光、晃所据,则殷历元也。他元虽不明于图谶,各自一家之术,皆当有效于当时。武帝始用太初丁丑之元,六家纷错,争讼是非。太史令张寿王挟甲寅元以非汉历,杂候清台,课在下第,卒以疏阔,连见劾奏,太初效验,无所漏失。是则虽非图谶之元,而有效于前者也。及用四分以来,考之行度,密于太初,是又新元有效于今者也。延光元年,中谒者亶诵亦非四分庚申,上言当用命历序甲寅元。公卿百寮参议正处,竟不施行。且三光之行,迟速进退,不必若一。术家以筭追而求之,取合于当时而已。故有古今之术。今术之不能上通于古,亦犹古术之不能下通于今也。元命苞、干凿度皆以为开辟至获麟二百七十六万岁;及命历序积获麟至汉,起庚午蔀之二十三岁,竟己酉、戊子及丁卯蔀六十九岁,合为二百七十五岁。汉元年岁在乙未,上至获麟则岁在庚申。推此以上,上极开辟,则元在庚申。谶虽无文,其数见存。而光、晃以为开辟至获麟二百七十五万九千八百八十六岁,获麟至汉百六十一岁,转差少一百一十四岁。云当满足,则上违干凿度、元命苞,中使获麟不得在哀公十四年,下不及命历序获麟至汉相去四蔀年数,与奏记谱注不相应。
  当今历正月癸亥朔,光、晃以为乙丑朔。乙丑之与癸亥,无题勒款识可与众共别者,须以弦望晦朔光魄亏满可得而见者,考其符验。而光、晃历以考灵曜为本,二十八宿度数及冬至日所在,与今史官甘、石旧文错异,不可考校;以今浑天图仪检天文,亦不合于考灵曜。光、晃诚能自依其术,更造望仪,以追天度,远有验于图书,近有效于三光,可以易夺甘、石,穷服诸术者,实冝用之。难问光、晃,但言图谶,所言不服。元和二年二月甲寅制书曰:“朕闻古先圣王,先天而天不违,后天而奉天时。史官用太初邓平术,冬至之日,日在斗二十一度,而历以为牵牛中星,先立春一日,则四分数之立春也,而以折狱断大刑,于气已迕,用望平和,盖亦远矣。今改行四分,以遵于尧,以顺孔圣奉天之文。”是始用四分历庚申元之诏也。深引河雒图谶以为符验,非史官私意独所兴构。而光、晃以为香、固意造妄说,违反经文,谬之甚者。昔尧命羲和历象日月星辰,舜叶时月正日,汤、武革命,治历明时,可谓正矣,且犹遇水遭旱,戒以“蛮夷猾夏,寇贼奸宄”。而光、晃以为阴阳不和,奸臣盗贼皆元之咎,诚非其理。元和二年乃用庚申,至今九十二岁,而光、晃言秦所用代周之元,不知从秦来,汉三易元,不常庚申。光、晃区区信用所学,亦妄虚无造欺语之愆。至于改朔易元,往者寿王之术已课不效,亶诵之议不用,元和诏书文备义著,非群臣议者所能变易。
太尉耽、司徒隗、司空训以邕议劾光、晃不敬,正鬼薪法。诏书勿治罪。臣昭曰:不有君子,其能国乎?观蔡邕之议,可以言天机矣。贤明在朝,弘益远哉!公卿结正,足惩浅妄之徒,诏书勿治,亦深‘盍各’之致。
太初历推月食多失。四分因太初法,以河平癸巳为元,施行五年。永元元年,天以七月后闰食,术以八月。其二年正月十二日,蒙公乘宗绀上书言:‘今月十六日月当食,而历以二月。’至期如绀言。太史令巡上绀有益官用,除待诏。甲辰,诏书以绀法署。施行五十六岁。至本初元年,天以十二月食,历以后年正月,于是始差。到熹平三年,二十九年之中,先历食者十六事。常山长史刘洪上作七曜术。甲辰诏属太史部郎中刘固、舍人冯恂等课效,复作八元术,固等作月食术,并已相参。固术与七曜术同。月食所失,皆以岁在己未当食四月,恂术以三月,官历以五月。太史上课,到时施行中者。丁巳,诏书报可。其四年,绀孙诚上书言:‘受绀法术,当复改,今年十二月当食,而官历以后年正月。’到期如言,拜诚为舍人。丙申,诏书听行诚法。
光和二年岁在己未,三月、五月皆阴,太史令修、部舍人张恂等推计行度,以为三月近,四月远。诚以四月。奏废诚术,施用恂术。其三年,诚兄整前后上书言:‘去年三月不食,当以四月。史官废诚正术,用恂不正术。’整所上正属太史,太史主者终不自言三月近,四月远。食当以见为正,无远近。诏书下太常:‘其详案注记,平议术之要,效验虚实。’太常就耽上选侍中韩说、博士蔡较、谷城门候刘洪、右郎中陈调于太常府,覆校注记,平议难问。恂、诚各对。恂术以五千六百四十月有九百六十一食为法,而除成分,空加县法,推建武以来,俱得三百二十七食,其十五食错。案其官素注,天见食九十八,与两术相应,其错辟二千一百。诚术以百三十五月二十三食为法,乘除成月,从建康以上减四十一,建康以来减三十五,以其俱不食。恂术改易旧法,诚术中复减损,论其长短,无以相逾。各引书纬自证,文无义要,取追天而已。夫日月之术,日循黄道,月从九道。以赤道仪,日冬至去极俱一百一十五度。其入宿也,赤道在斗二十一,而黄道在斗十九。两仪相参,日月之行,曲直有差,以生进退。故月行井、牛,十四度以上;其在角、娄,十二度以上。皆不应率不行。以是言之,则术不差不改,不验不用。天道精微,度数难定,术法多端,历纪非一,未验无以知其是,未差无以知其失。失然后改之,是然后用之,此谓允执其中。今诚术未有差错之谬,恂术未有独中之异,以无验改未失,是以检将来为是者也。诚术百三十五月月二十三食,其文在书籍,学者所修,施行日乆,官守其业,经纬日月,厚而未愆,信于天文,述而不作。恂乆在候部,详心善意,能揆仪度,定立术数,推前校往,亦与见食相应。然协历正纪,钦若昊天,冝率旧章,如甲辰、丙申诏书,以见食为比。今冝施用诚术,弃放恂术,史官课之,后有效验,乃行其法,以审术数,以顺改易。耽以说等议奏闻,诏书可。恂、整、诚各复上书,恂言不当施诚术,整言不当复恂术。为洪议所侵,事下永安台覆实,皆不如恂、诚等言。劾奏谩欺。诏书报,恂、诚各以二月奉赎罪,整适作左校二月。遂用洪等,施行诚术。
光和二年,万年公乘王汉上月食注。自章和元年到今年凡九十三岁,合百九十六食;与官历河平元年月错,以己巳为元。事下太史令修,上言‘汉所作注不与见食相应者二事,以同为异者二十九事’。尚书召谷城门候刘洪。敕曰:‘前郎中冯光、司徒掾陈晃各讼历,故议郎蔡邕共补续其志。今洪其诣修,与汉相参,推元课分,考校月食。审己巳元密近,有师法,洪便从汉受;不能,对。’洪上言:‘推汉己巳元,则考灵曜旃蒙之岁乙卯元也,与光、晃甲寅元相经纬。于以追天作历,校三光之步,今为疏阔。孔子纬一事见二端者,明历兴废,随天为节。甲寅历于孔子时效;己巳颛顼秦所施用,汉兴草创,因而不易,至元封中,迂阔不审,更用太初,应期三百改宪之节。甲寅、己巳谶虽有文,略其年数,是以学人各传所闻,至于课校,罔得厥正。夫甲寅元天正正月甲子朔旦冬至,七曜之起,始于牛初。乙卯之元人正己巳朔旦立春,三光聚天庙五度。课两元端,闰余差百五十二分之三,朔三百四,中节之余二十九。以效信难聚,汉不解说,但言先人有书而已。以汉成注参官施行,术不同二十九事,不中见食二事。案汉习书,见己巳元,谓朝不闻,不知圣人独有兴废之义,史官有附天密术。甲寅、己巳,前已施行,效后格而不用。河平疏阔,史官已废之,而汉以去事分争,殆非其意。虽有师法,与无同。课又不近密。其说蔀数,术家所共知,无所采取。’遣汉归郷里。袁山松书曰:‘刘洪字元卓,泰山蒙阴人也。鲁王之宗室也。延熹中,以校尉应太史征,拜郎中,迁常山长史,以父忧去官。后为上计掾,拜郎中,检东观著作律历记,迁谒者,谷城门候,会稽东部都尉。征还,未至,领山阳太守,卒官。洪善筭,当世无偶,作七曜术。及在东观,与蔡邕共述律历记,考验天官。及造乾象术,十余年,考验日月,与象相应,皆传于世。’博物记曰:‘洪笃信好学,观乎六艺群书意,以为天文数术,探赜索隐,钩深致远,遂专心锐思。为曲城侯相,政敎清均,吏民畏而爱之,为州郡之所礼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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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休竹客 发表于 2012-6-18 11:38 | 显示全部楼层
<div class="feature">后汉书   志第三‧律历下 历法
昔者圣人之作历也,观琁玑之运,三光之行,道之发敛,景之长短,斗纲所建,青龙所躔,参伍以变,错综其数,而制术焉。
天之动也,一昼一夜而运过周,星从天而西,日违天而东。日之所行与运周,在天成度,在历成日。居以列宿,终于四七,受以甲乙,终于六旬。日月相推,日舒月速,当其同所,谓之合朔。舒先速后,近一远三,谓之弦。相与为衡,分天之中,谓之望。以速及舒,光尽体伏,谓之晦。晦朔合离,斗建移辰,谓之月。日月之术,则有冬有夏;冬夏之闲,则有春有秋。是故日行北陆谓之冬,西陆谓之春,南陆谓之夏,东陆谓之秋。日道发南,去极弥远,其景弥长,远长乃极,冬乃至焉。日道敛北,去极弥近,其景弥短,近短乃极,夏乃至焉。二至之中,道齐景正,春秋分焉。
日周于天,一寒一暑,四时备成,万物毕改,摄提迁次,青龙移辰,谓之岁。岁首至也,月首朔也。至朔同日谓之章,同在日首谓之蔀,蔀终六旬谓之纪,岁朔又复谓之元。是故日以实之,月以闰之,时以分之,岁以周之,章以明之,蔀以部之,纪以记之,元以原之。然后虽有变化万殊,赢朒无方,莫不结系于此而禀正焉。
极建其中,道营于外,琁衡追日,以察发敛,光道生焉。孔壶为漏,浮箭为刻,下漏数刻,以考中星,昏明生焉。日有光道,月有九行,九行出入而交生焉。朔会望衡,邻于所交,亏薄生焉。月有晦朔,星有合见,月有弦望,星有留逆,其归一也,步术生焉。金、水承阳,先后日下,速则先日,遟而后留,留而后逆,逆与日违,违而后速,速与日竞,竞又先日,迟速顺逆,晨夕生焉。日、月、五纬各有终原,而七元生焉。见伏有日,留行有度,而率数生焉。参差齐之,多少均之,会终生焉。引而伸之,触而长之,探赜索隐,钩深致远,无幽辟潜伏,而不以其精者然。故阴阳有分,寒暑有节,天地贞观,日月贞明。
若夫祐术开业,淳燿天光,重黎其上也。颛顼曰重黎。承圣帝之命若昊天,典历象三辰,以授民事,立闰定时,以成岁功,羲和其隆也。唐、虞、夏、商曰羲和。取象金火,革命创制,治历明时,应天顺民,汤、武其盛也。月令章句曰:‘帝舜协时月正日,汤、武革命,治历明时。言承平者协之,承乱者革之。’及王德之衰也,无道之君乱之于上,顽愚之史失之于下。夏后之时,羲和淫湎,废时乱日,胤乃征之。纣作淫虐,丧其甲子,武王诛之。夫能贞而明之者,其兴也勃焉;回而败之者,其亡也忽焉。巍巍乎若道天地之纲纪,帝王之壮事,是以圣人宝焉,君子勤之。
夫历有圣人之德六焉:以本气者尚其体,以综数者尚其文,以考类者尚其象,以作事者尚其时,以占往者尚其源,以知来者尚其流。大业载之,吉凶生焉,是以君子将有兴焉,咨焉而以从事,受命而莫之违也。若夫用天因地,揆时施敎,颁诸明堂,以为民极者,莫大乎月令。帝王之大司备矣,天下之能事毕矣。过此而往,群忌苟禁,君子未之或知也。
斗之二十一度,去极至远也,日在焉而冬至,群物于是乎生。故律首黄锺,历始冬至,月先建子,时平夜半。当汉高皇帝受命四十有五岁,阳在上章,阴在执徐,冬十有一月甲子夜半朔旦冬至,日月闰积之数皆自此始,立元正朔,谓之汉历。又上两元,而月食五星之元,并发端焉。
历数之生也,乃立仪、表,以校日景。景长则日远,天度之端也。日发其端,周而为岁,然其景不复,四周千四百六十一日,而景复初,是则日行之终。以周除日,得三百六十五四分度之一,为岁之日数。日日行一度,亦为天度。察日月俱发度端,即是起舍合朔。日行十九周,月行二百五十四周,复会于端,是则月行之终也。以日周除月周,得一岁周天之数。以日一周减之,余十二十九分之七,则月行过周及日行之数也,为一岁之月。以除一岁日,为一月之数。月之余分积满其法,得一月,月成则其岁月大,四时推移,故置十二中以定月位。有朔而无中者为闰月。中之始曰节,与中为二十四气。以除一岁日,为一气之日数也。其分积而成日为没,并岁气之分,如法为一岁没。没分于终中,中终于冬至,冬至之分积如其法得一日,四岁而终。月分成闰,闰七而尽,其岁十九,名之曰章。章首分尽,四之俱终,名之曰蔀。以一岁日乘之,为蔀之日数也。以甲子命之,二十而复其初,是以二十蔀为纪。纪岁青龙未终,三终岁后复青龙为元。
元法,四千五百六十。乐协图征曰:‘天元以甲子朔旦冬至,日月起于牵牛之初,右行二十八宿,以考王者终始。或尽一,其历数或不能尽一,以四千五百六十为纪,甲寅穷。’宋均曰:‘纪即元也。四千五百六十者,五行相代,一终之大数也。王者即位,或遇其统,或不尽其数,故一元以四千五百六十为甲寅之终也。王者起,必易元,故不复沿前而终言之也。’韩子曰:‘四千五百六十岁为一元,元中有厄,故圣人有九岁之畜以备之也。’
纪法,千五百二十。月令章句曰:‘纪,还复故历。’
纪月,万八千八百。
蔀法,七十六。月令章句曰:‘七十六岁为蔀首。’
蔀月,九百四十。
章法,十九。
章月,二百三十五。月令章句曰:‘十九岁七闰月为一章。’
周天,千四百六十一。
日法,四。
蔀日,二万七千七百五十九。
没数,二十一,为章闰。
通法,四百八十七。
没法,七,因为章闰。
日余,百六十八。
中法,四十二。
大周,三十四万三千三百三十五。
月周千一十六。
月食数之生也,乃记月食之既者。率二十三食而复既,其月食百三十五,率之相除,得五百二十三之二十而一食。以除一岁之月,得岁有再食五百一十三分之五十也。分终其法,因以与蔀相约,得四与二十七,互之,会二千五十二,二十而与元会。
元会,四万一千四十。
蔀会,三千五十三。
岁数,五百一十三。
食数,千八十一。
月数,百二十五。
食法,二十二。
推入蔀术曰:以元法除去上元,其余以纪法除之,所得数从天纪,筭外则所入纪也。不满纪法者,入纪年数也。以蔀法除之,所得数从甲子蔀起,筭外,所入纪岁名命之,筭上,即所求年太岁所在。
推月食所入蔀会年,以元会除去上元,其余以蔀会除之,所得以七十二乘之,满六十除去之,余以二十除所得数,从天纪筭之,起外所以入纪,不满二十者,数从甲子蔀起,筭外,所入蔀会也。其初不满蔀会者,入蔀会年数也,各以所入纪岁名命之,筭上,即所求年蔀。
天纪岁名地纪岁名人纪岁名蔀首
甲子庚辰庚子 庚申一
癸卯丙申丙辰丙子二
壬午壬子壬申壬辰三
辛酉戊辰戊子戊申四
庚子甲申甲辰甲子五
己卯庚子庚申庚辰六
戊午丙辰丙子丙申七
丁酉壬申壬辰壬子八
丙子戊子戊申戊辰九
乙卯甲辰甲子甲申十
甲午庚申庚辰庚子十一
癸酉丙子丙申丙辰十二
壬子壬辰壬午壬申十三
辛卯戊申戊辰戊子十四
庚午甲子甲申甲辰十五
乙酉庚辰庚子庚申十六
戊子丙申丙辰丙子十七
丁卯壬子壬申壬辰十八
丙午戊辰戊子戊申十九
乙酉甲申甲辰甲子二十
推天正术,置入蔀年减一,以章月乘之,满章法得一,名为积月,不满为闰余,十二以上,其岁有闰。
推天正朔日,置入蔀积月,以蔀日乘之,满蔀月得一,名为积日,不满为小余,积日以六十除去之,其余为大余,以所入蔀名命之,筭尽之外,则前年天正十一月朔日也。小余四百四十一以上,其月大。求后月朔,加大余二十九,小余四百九十,小余满蔀月得一,上加大余,命之如前。一术,以大周乘年,周天乘闰余减之,余满蔀日,则天正朔日也。
推二十四气术曰:置入蔀年减一,以月余乘之,满中法得一,名曰大余,不满为小余,大余满六十除去之,其余以蔀名命之,筭尽之外,则前年冬至之日也。
求次气,加大余十五,小余七,除命之如前,小寒日也。
推闰月所在,以闰余减章法,余以十二乘之,满章闰数得一,满四以上亦得一筭之数,从前年十一月起,筭尽之外,闰月也。或进退,以中气定之。
推弦、望日,因其月朔大小余之数,皆加大余七,小余三百五十九四分三,小余满蔀月得一,加大余,大余命如法,得上弦。又加得望,次下弦,又后月朔。其弦、望小余二百六十以下,每以百刻乘之,满蔀月得一刻,不满其数近节气夜漏之半者,以筭上为日。
推没灭术,置入蔀年减一,以没数乘之,满日法得一,名为积没,不尽为没余。以通法乘积没,满没法得一,名为大余,不尽为小余。大余满六十除去之,其余以蔀名命之,筭尽之外,前年冬至前没日也。求后没,加大余六十九,小余四,小余满没法,从大余,命之如前,无分为灭。
一术,以为五乘冬至小余,以减通法,余满没法得一,则天正后没也。
推合朔所在度,置入蔀积月,以日乘之,满大周除去之,其余满蔀月得一,名为积度,不尽为余分。积度加斗二十一度,加二百三十五分,以宿次除之,不满宿,则日月合朔所在星度也。求后合朔,加度二十九,加分四百九十九,分满蔀月得一度,经斗除二百三十五分。
一术,以闰余乘周天,以减大周余,满蔀月得一,合以斗二十一度四分一,则天正合朔日月所在度。
推日所在度,置入蔀积日之数,以蔀法乘之,满蔀日除去之,其余满蔀法得一,为积度,不尽为余分。积度加斗二十一度,加十九分,以宿次除去之,则夜半日所在宿度也。
求次日,加一度。求次月,大加三十度,小加二十九度,经斗除十分。
一术,以朔小余减合度分,即日夜半所在。其分三百二十五约之,十九乘之。
推月所在度,置入蔀积日之数,以月周乘之,满蔀日除去之,其余满蔀法得一,为积度,不尽为余分。积度加斗二十一十分,除如上法,则所求之日夜半月所在宿度也。
求次日,加十三度二十八分。求次月,大加三十五度六十一分,月小二十二度三十三分,分满法得一度,经斗除十九分。其冬下旬月在张、心署之,谓尽漏分后,尽漏尽也。
一术,以蔀法除朔小余,所得以减日半度也。余以减分,即月夜半所在度也。
推日明所入度分术曰:置其月节气夜漏之数,以蔀法乘之,二百除之,得一分,即夜半到明所行分也。以增夜半日所在度分,为明所在度分也。
求昏日所入度,以夜半到明日所行分,分减蔀法其余,即夜半到昏所行分也。以加夜半所在度分,为昏日所在度也。
推月明所入度分术曰:置其节气夜漏之数,以月周乘之,以二百除之,为积分。积分满蔀法得一,以增夜半度,即月明所在度也。
求昏月所入度:以明积分减月周,其余满蔀法得一度,加夜半,则昏月所在度也。
推弦、望日所入星度术曰:置合朔度分之数,加七度三百五十九分四分之三,宿次除之,即得上弦日所入宿度分也。
求望、下弦,加除如前法,小分四从,大分满蔀月从度。
推弦、望月所入星度术曰:置月合朔度分之数,加度九十八,加分六百五十三半,以宿次除之,即上弦月所入宿度分也。
求望、下弦,加除如前分,满蔀月从度。
推月食术曰:置入蔀会年数,减一,以食数乘之,满岁数得一,名曰积食,不满为食余。以月数乘积食满,食法得一,名为积月,不满为月余分。积月以章月除去之,其余为入章月数。当先除入章闰,乃以十二除去之,不满者命以十一月,筭尽之外,则前年十一月前食月也。
求入章闰者,置入章月,以章闰乘之,满章月得一,则入章闰数也。余分满二百二十四以上至二百三十一,为食在闰月。闰或进退,以朔日定之。求后食,加五百二十分,满法得一月数,命之如法,其分尽食筭上。
推月食朔日术曰:置食积月之数,以二十九乘之,为积日。又以四百九十乘积月,满蔀月得一,以并积日,以六十除之,其余以所会蔀名命之,筭尽之外,则前年天正前食月朔日也。
求食日,加大余十四,小余七百一十九半,小余满蔀月为大余,大余命如前,则食日也。
求后食朔及日,皆加大余二十七,小余六百一十五。其月余分不满二十者,又加大余二十九,小余四百九十九。其食小余者,当以漏刻课之,夜漏未尽,以筭上为日。
一术,以岁数去上元,余以为积月,以百一十二乘之,满月数去之,余满食法得一,则天正后食。
推诸加时,以十二乘小余,先减如法之半,得一时,其余乃以法除之,所得筭之数从夜半子起,筭尽之外,则所加时也。
推诸上水漏刻:以百乘其小余,满其法得一刻;不满法,法什之,满法得一分。积刻先减所入节气夜漏之半,其余为昼上水之数。过昼漏去之,余为夜上水数。其刻不满夜漏半者,乃减之,余为昨夜未尽,其弦望其日。
五星数之生也,各记于日,与周天度相约而为率。以章法乘周率为月法,章月乘日率,如月法,为积月月余。以月之月乘,积为朔大小余。乘为入月日余。以日法乘周率为日度法,以率去日率,余以乘周天,如日度法,为度之余也。日率相约取之,得二千九百九十万一千六百二十一亿五十八万二千三百,而五星终,如蔀之数,与元通。
木,周率,四千三百二十七。
日率,四千七百二十五。
合积月,十三。
月余,四万一千六百六。
月法,八万二千二百一十三。
大余,二十三。
小余,八百四十七。
虚分,九十三。
入月日,十五。
日余,万四千六百四十七。
日度法,万七千三百八。
积度,三十三。
度余,万三百一十四。
火,周率,八百七十九。
日率,千八百七十六。
合积月,二十六。
月余,六千六百三十四。
月法,万六千七百一。
大余,四十七。
小余,七百五十四。
虚分,一百八十六。
入月日,十一。
日余,千八百七十二。
日度法,三千五百一十六。
积度,四十九。
度余,一百一十四。
土,周率,九千九十六。
日率,九千四百一十五。
合积月,十二。
月余,十三万八千六百三十七。
月法,十七万二千八百二十四。
大余,五十四。
小余,三百四十八。
虚分,五百九十二。
入月日,二十三。
日余,二千一百六十三。
日度法,三万六千三百八十四。
积度,十二。
度余,二万九千四百五十一。
金,周率,五千八百三十。
日率,四千六百六十一。
合积月,九。
月余,九万八千四百五。
月法,十万七百七十。
大余,二十五。
小余,七百三十一。
虚分,二百九。
入月日,二十六。
日余,二百八十一。
日度法,二万三千三百二十。
积度,二百九十二。
度余,二百八十一。
水,周率,万一千九百八。
日率,千八百八十九。
合积月,一。
月余,二十一万七千六百六十。
月法,二十二万六千二百五十二。
大余,二十九。 
小余,四百九十九。
虚分,四百四十九。
入月日,二十七。
日余,四万四千八百五。
日度法,四万七千六百三十一。
积度,五十七。
度余四万四千八百五。
推五星术,置上元以来尽所求年,以周率乘之,满日率得一,名为积合;不尽名为合余。合余以周率除之,不得焉退岁;无所得,星合其年,得一合前年,二合前二年。金、水积合竒为晨,偶为夕。其不满周率者反减之,余为度分。
推星合月,以合积月乘积合为小积,又以月余乘积合,满其月法得一,从小积为月余。积月满纪,月去之,余为入纪月。每以章闰乘之,满章月得一为闰;不尽为闰余。以闰减入纪月,其余以十二去之,余为入岁月数,从天正十一月起,筭外,星合所在之月也。其闰余满二百二十四以上至二百三十一星合闰月。闰或进退,以朔制之。
推朔日,以蔀日乘之,入纪月,满蔀月得一为积日,不尽为小余。积日满六十去之,余为大余,命以甲子,筭外,星合月朔日。
推入月日,以蔀日乘月余,以其月法乘朔小余,从之,以四千四百六十五约之,所得满日度法得一,为入月日,不尽为日余。以朔命入月日,筭外,星合日也。
推合度,以周天乘度分,满日度法得一为积度,不尽为度余。以斗二十一四分之一命度,筭外,星合所在度也。
一术,加退岁一,以减上元,满八十除去之,余以没数乘之,满日法得一,为大余,不尽为小余。以甲子命大余,则星合岁天正冬至日也。以周率乘小余,并度余,余满日度法从度,即至后星合日数也,命以冬至。求后合月,加合积月于入岁月,加月余于月余,满其月法得一,从入岁月。入岁月满十二去之,有闰计焉,余命如前,筭外,后合月也。金、水加晨得夕,加夕得晨。
求朔日,以大小余加今所得,其月余得一月者,又加大余二十九,小余四百九十九。小余满蔀月得一,如大余,大余命如前。
求入月日,以入月日余加今所得,余满日度法得一,从日。其前合月朔小余,不满其虚分者,空加一日。日满月先去二十九,其后合月朔小余不满四百九十九,又减一日,其余命如前。
求合度,以积度度余加今所得,余满日度法得一从度,命如前,经斗除如周率矣。
木,晨伏,十六日七千二百二十分半,行二度万三千八百一十一分,在日后十三度有竒,而见东方。见顺,日行五十八分度之十一,五十八日行十一度,微迟,日行九分,五十八日行九度。留不行,二十五日。旋逆,日行七分度之一,八十四日进十二度。复留,二十五日。复顺,五十八日行九度,又五十八日行十一度,在日前十三度有竒,而夕伏西方。除伏逆,一见三百六十六日,行二十八度。伏复十六日七千二百二十分半,行二度万三千八百一十一分,而与日合。凡一终,三百九十八日有万四千六百四十一分,行星三十二度与万三百一十四分,通率日行四千七百二十五分之三百九十八。
火,晨伏,七十一日二千六百九十四分,行五十五度二千二百五十四分半,在日后十六度有竒,而见东方。见顺,日行二十三分度之十四,八十四日行一十二度。微迟,日行十二分,九十二日行四十八度。留不行,十一日。旋逆,日行六十二分度之十七,六十二日退十七度。复留,十一日。复顺,九十二日,行四十八度,又百八十四日行百一十二度,在日前十六度有竒,而夕伏西方。除伏逆,一见六百三十六日,行百三度。伏复,七十一日二千六百九十四分,行五十五度二千二百五十四分半,而与日合。凡一终,七百七十九日有千八百七十二分,行星四百一十四度与九百九十三分。通率日行千八百七十六分之九百九十六。
土,晨伏,十九日千八十一分半,行三度万四千七百二十五分半,在日后十五度有竒,而见东方。见顺,日行四十三分度之三,八十六日行六度。留不行,三十三日。旋逆,日行十七分度之一百二,日退六度。复留,三十三日。复顺,八十六日,行六度,在日前十五度有竒,而夕伏西方。除伏逆,见三百四十日,行六度。伏复,十九日千八十一分半,行三度万四千七百二十五分半,与日合。凡一终,三百七十八日有二千一百六十三分,行星十二度与二万九千四百五十一分。通率日行九千四百一十五分之三百一十九。
金,晨伏,五日,退四度,在日后九度,而见东方。见逆,日行五分度之三,十日,退六度。留不行,八日。顺,日行四十六分度之三十三,四十六日行三十三度。而疾,日行一度九十分度之十五,九十一日行百六度。益疾,日行一度二十二分,九十一日行百一十三度,在日后九度,而晨伏东方。除伏逆,一见二百四十六日,行二百四十六度。伏四十一日二百八十一分,行五十度二百八十一分,而与日合。一合二百九十二日百八十一分,行星如之。
金,夕伏,四十一日二百八十一分,行五十度二百八十一分,在日前九度,而见西方。见顺,疾,日行一度九十一分度之二十二,九十一日行百一十三度。微迟,日行一度十五分,九十一日行百六度。而进,日行四十六分度之三十三,四十六日行三十三度。留不行,八日。旋逆,日行五分度之三,十日退六度,在日前九度,而夕伏西方。除伏逆,一见二百四十六日,行二百四十六度,伏五日,退四度而后合。凡三合一终,五百八十四日有五百六十二分,行星如之。通率日行一度。
水,晨伏,九日,退七度,在日后十六度,而见东方。见逆,一日退一度。留不行,二日。旋顺,日行九分度之八,九日行八度。而疾,日行一度四分度之一,二十日行二十五度,在日后十六度,而晨伏东方。除伏逆,一见,三十二日,行三十二度,伏十六日四万四千八百五分,行三十二度四万四千八百五分,而与日合。一合五十七日有四万四千八百五分,行星如之。
水,夕伏,十六日四万四千八百五分,行三十二度四万四千八百五分,在日前十六度,而见西方。见顺,疾,日行一度四分度之一,二十日行二十五度。而迟,日行九分度之八,九日行八度。留不行,二日。逆,一日退一度,在日前十六度,而夕伏西方。除伏逆,一见三十二日,行三十度,伏九日,退七度而复合。凡再合一终,百一十五日有四万一千九百七十八分,行星如之。通率日行一度。
步术,以步法伏日度分,如星合日度余,命之如前,得星见日度也。术,分母乘之,分日如度法,而一分不尽如法,半以上亦得一,而日加所行分,满其母得一度。逆顺母不同,以当行之母乘故分,如故母,如一也。留者承前,逆则减之,伏不书度。经斗除如行母,四分具一。其分有损益,前后相放。其以赤道命度,进加退减之。其步以黄道。
月名
天正十一月 十二月 正月 二月 三月 四月 五月 六月 七月 八月 九月 十月 
冬至 大寒 雨水 春分 谷雨 小满 夏至 大暑 处暑 秋分 霜降 小雪月令章句:‘孟春以立春为节,惊蛰为中。中必在其月,节不必在其月。据孟春之惊蛰在十六日以后,立春在正月;惊蛰在十五日以前,立春在往年十二月。’
斗二十六四分退二 牛八 女十二进二 虚十进三 危十六进二 室十六进二 壁十进三
  北方九十八度四分一
奎十六 娄十二进一 胃十四进二 昴十一进二 毕十六进三 觜二退三 参九退四
  西方八十度
井三十三退三 鬼四 柳十五 星七进一 张十八进一 翼十八进一 轸十七进一
   南方百一十二度
角十二 亢九退一 氐十五退二 房五退三 心五退三 尾十八进三 箕十一退三
   东方七十五度
 右赤道度周天三百六十五度四分一
斗二十四进一 牛七 女十一 虚十 危十六 室十八 壁十
   北方九十六度四分一
奎十七 娄十二 胃十五 昴十二 毕十六 觜三 参八
   西方八十三度
井三十 鬼四 柳十四 星七 张十七 翼十九 轸十八
   南方百九度
角十三 亢十 氐十六 房五 心五 尾十八 箕十
   东方七十七度
 右黄道度三百六十五四分一
黄道去极,日景之生,据仪、表也。漏刻之生,以去极远近差乘节气之差。如远近而差一刻,以相增损。昏明之生,以天度乘昼漏,夜漏减之,二百而一,为定度。以减天度,余为明;加定度一为昏。其余四之,如法为少。二为半,三为太,不尽,三之,如法为强,余半法以上以成强。强三为少,少四为度,其强二为少弱也。又以日度余为少强,而各加焉。张衡浑仪曰:‘赤道横带浑天之腹,去极九十一度十六分之五。黄道斜带其腹,出赤道表里各二十四度。故夏至去极六十七度而强,冬至去极百一十五度亦强也。然则黄道斜截赤道者,则春分、秋分之去极也。今此春分去极九十少,秋分去极九十一少者,就夏历景去极之法以为率也。上头横行第一行者,黄道进退之数也。本当以铜仪日月度之,则可知也。以仪一岁乃竟,而中闲又有阴雨,难卒成也。是以作小浑,尽赤道黄道,乃各调赋三百六十五度四分之一,从冬至所在始起,令之相当值也。取北极及衡各鍼 12-487e.gif 之为轴,取薄竹篾,穿其两端,令两穿中闲与浑半等,以贯之,令察之与浑相切摩也。乃从减半起,以为百八十二度八分之五,尽衡减之半焉。又中分其篾,拗去其半,令其半之际正直,与两端减半相直,令篾半之际从冬至起,一度一移之,视篾之半际多少黄赤道几也。其所多少,则进退之数也。从北极数之,则去极之度也。各分赤道黄道为二十四气,一气相去十五度十六分之七,每一气者,黄道进退一度焉。所以然者,黄道直时,去南北极近,其处地小,而横行与赤道且等,故以篾度之,于赤道多也。设一气令十六日者,皆常率四日差少半也。令一气十五日不能半耳,故使中道三日之中差少半也。三气一节,故四十六日而差今三度也。至于差三之时,而五日同率者一,其实节之闲不能四十六日也。今残日居其策,故五日同率也。其率虽同,先之皆强,后之皆弱,不可胜计。取至于三而复有进退者,黄道稍斜,于横行不得度故也。春分、秋分所以退者,黄道始起更斜矣,于横行不得度故也。亦每一气一度焉,三气一节,亦差三度也。至三气之后,稍远而直,故横行得度而稍进也。立春、立秋横行稍退矣,而度犹云进者,以其所退减其所进,犹有盈余,未尽故也。立夏、立冬横行稍进矣,而度犹云退者,以其所进,增其所退,犹有不足,未毕故也。以此论之,日行非有进退,而以赤道量度黄道使之然也。本二十八宿相去度数,以赤道为距耳,故于黄道亦有进退也。冬至在斗二十一度少半,最远时也,而此历斗二十度,俱百一十五,强矣,冬至冝与之同率焉。夏至在井二十一度半强,最近时也,而此历井二十三度,俱六十七度,强矣,夏至冝与之同率焉。’
  二十四气 日所在 黄道去极 晷景 昼漏刻 夜漏刻 昏中星月令章句曰:‘中星当中而不中,日行迟也。未当中而中,日行疾也。’ 旦中星   冬至月令章句曰:‘冬至之为极有三意焉:昼漏极短,去极极远,晷景极长。极者,至而还之辞也。’ 斗二十一度八分退二 百一十五度 丈三尺 四十五 五十五 奎六弱 亢二少强退一   小寒 女二度七分进一 百一十三强 丈二尺三寸 四十五八分 五十四二分 娄六半强退一 氐七少弱退二   大寒 虚五度十四分进二 百一十大弱 丈一尺 四十六八分 五十三八分 胃十一半强退一 心半退三   立春  危十度二十一分进二 百六少强 九尺六寸 四十八六分 五十一四分 毕五少弱退三 尾七半弱退三   雨水  室八度二十八分进三  百一强  七尺九寸五分  五十八分  四十九二分  参六半弱退四  箕大弱退三    惊蛰  壁八度三分进一  九十五强  六尺五寸  五十三三分  四十六七分  井十七少弱退三  斗少退二    春分  奎十四度十分  八十九强  五尺二寸五分  五十五八分  四十四二分  鬼四  斗十一弱退二    清明  胃一度十七分退一  八十三少弱  四尺一寸五分  五十八三分  四十一七分  星四大进一  斗二十一半退二    谷雨  昴二度二十四分退二  七十七大强  三尺二寸  六十五分  三十九五分  张十七进一  牛六半    立夏  毕六度三十一分退三  七十三少弱  二尺五寸二分  六十二四分  三十七六分  翼十七大进二  女十少进一    小满  参四度六分退四  六十九大弱  尺九寸八分  六十三九分  三十六一分  角大弱  危大弱进二    芒种  井十度十三分退三  六十七少弱  尺六寸八分  六十四九分  三十五一分  亢五大退一  危十四强进二    夏至月令章句曰:‘夏至之为极有三意焉:昼漏极长,去极极近,晷景极短。’ 井二十五度二十分退三  六十七强  尺五寸  六十五  三十五  氐十二少弱退二  室十二少弱进三    小暑  柳三度二十七分  六十七大强  尺七寸  六十四七分  三十五三分  尾一大强退三  奎二大强    大暑  星四度二分进一  七十  二尺  六十三八分  三十六二分  尾十五半弱退三  娄三大退一    立秋  张十二度九分进一  七十三半强  二尺五寸五分  六十二三分  三十七七分  箕九大强退三  胃九大弱退一    处暑  翼九度十六分进二  七十八半强  三尺三寸三分  六十二分  三十九八分  斗十少退二  毕三大退三    白露  轸六度二十三分进一  八十四少强  四尺三寸五分  五十七八分  四十二二分  斗二十一强退二  参五半弱退四    秋分  角四度三十分  九十半强  五尺五寸  五十五二分  四十四八分  牛五少  井十六少强退三    寒露  亢八度五分退一  九十六大强  六尺八寸五分  五十二六分  四十七四分  女七大进一  鬼三少强    霜降  氐十四度十二分退二  百二少强  八尺四寸  五十三分  四十九七分  虚六大进二  星三大强进一    立冬  尾四度十九分退三  百七少强  丈  四十八二分  五十一八分  危八强进二  张十五大强进一    小雪  箕一度二十六分退三  百一十一弱  丈一尺四寸  四十六七分  五十三三分  室三半强进三  翼十五大强进二    大雪  斗六度一分退二  百一十三大强  丈二尺五寸六分[四]  四十五五分  五十四五分  壁半强进一  轸十五弱进 一   易纬所称晷景长短,不与相应,今列之于后,并至与不至各有所候,以参广异同。 冬至,晷长一丈三尺。当至不至,则旱,多温病。未当至而至,则多病暴逆心痛,应在夏至。 小寒,晷长一丈二尺四分。当至不至,先小旱,后小水,丈夫多病喉痹。未当至而至,多病身热,来年麻不为耳。 大寒,晷长一丈一尺八分。当至不至,则先大旱,后大水, 麦不成,病厥逆。未当至而至,多病上气、嗌肿。 立春,晷长一丈一寸六分。当至不至,兵起,麦不成,民疲瘵。未当至而至,多病熛、疾疫。 雨水,晷长九尺一寸六分。当至不至,早麦不成,多病心痛。未当至而至,多病。 惊蛰,晷长八尺二寸。当至不至,则雾,稚禾不成,老人多病嚏。未当至而至,多病疽、胫肿。 春分,晷长七尺二寸四分。当至不至,先旱后水,岁恶,米不成,多病耳痒。 清明,晷长六尺二寸八分。当至不至,菽豆不熟,多病嚏、振寒、洞泄。未当至而至,多温病、暴死。 谷雨,晷长五尺三寸六分。当至不至,水物杂稻等不为,多病疾疟、振寒、霍乱。未当至而至,老人多病气肿。 立夏,晷长四尺三寸六分。当至不至,旱,五谷伤,牛畜疾。未当至而至,多病头痛、肿嗌、喉痹。 小满,晷长三尺四寸。当至不至,凶言,国有大丧,先水后旱,多病筋急、痹痛。未当至而至,多熛、嗌肿。 芒种,晷长二尺四寸四分。当至不至,凶言,国有狂令。未当至而至,多病厥眩、头痛。 夏至,晷长一尺四寸八分。当至不至,国有大殃,旱,阴阳并伤,草木夏落,有大寒。未当至而至,病眉肿。 小暑,晷长二尺四寸四分。当至不至,前小水,后小旱,有兵,多病泄注、腹痛。未当至而至,病胪肿。 大暑,晷长三尺四寸。当至不至,外兵作,来年饥,多病筋痹、胸痛。未当至而至,多病胫痛、恶气。 立秋,晷长四尺三寸六分。当至不至,暴风为灾,来年黍不为。未当至而至,多病咳上气、咽肿。 处暑,晷长五尺三寸二分。当至不至,国多浮令,兵起,来年麦不为。未当至而至,病胀,耳热不出行。 白灵,晷长六尺二寸八分。当至不至,多病痤、疽、泄。未当至而至,多病水、腹闭疝瘕。 秋分,晷长七尺二寸四分。当至不至,草木复荣,多病温,悲心痛。未当至而至,多病胸鬲痛。 寒露,晷长八尺二寸。当至不至,来年谷不成,六畜鸟兽被殃,多病疝瘕、腰痛。未当至而至,多病疢热中。 霜降,晷长九尺一寸六分。当至不至,万物大耗,年多大风,人病腰痛。未当至而至,多病胸胁支满。 立冬,晷长丈一寸二分。当至不至,地气不藏,来年立夏反寒,早旱,晚水,万物不成。未当至而至,多病臂掌痛。 小雪,晷长一丈一尺八分。当至不至,来年蚕麦不成,多病脚腕痛。未当至而至,亦为多肘腋痛。 大雪,晷长一丈二尺四分。当至不至,温气泄,夏蝗虫生,大水,多病少气、五疸、水肿。未当至而至,多病疽痛,应在芒种。 月令章句曰:‘周天三百六十五度四分度之一,分为十二次,日月之所躔也。地有十二分,王侯之所国也。每次三十度三十二分之十四,日至其初为节,至其中为中气。 自危十度至壁九度谓之豕韦之次,立春、惊蛰居之,卫之分野。 自壁九度至胃一度,谓之降娄之次,雨水、春分居之,鲁之分野。 自胃一度至毕六度,谓之大梁之次,清明、谷雨居之,赵之分野。 自毕六度至井十度,谓之实沈之次,立夏、小满居之,晋之分野。 自井十度至柳三度,谓之鹑首之次,芒种、夏至居之,秦之分野。 自柳三度至张十二度,谓之鹑火之次,小暑、大暑居之,周之分野。 自张十二度至轸六度,谓之鹑尾之次,立秋、处暑居之,楚之分野。 自轸六度至亢八度,谓之寿星之次,白露、秋分居之,郑之分野。自亢八度至尾四度,谓之大火之次,寒露、霜降居之,宋之分野。 自尾四度至斗六度,谓之析木之次,立冬、小雪居之,燕之分野。 自斗六度至须女二度,谓之星纪之次,大雪、冬至居之,越之分野。 自须女二度至危十度,谓之玄枵之次,小寒、大寒居之,齐之分野。’ 蔡邕分星次度数与皇甫谧不同,兼明气节所在,故载焉。谧所列在郡国志。
中星以日所在为正,日行四岁乃终,置所求年二十四气小余四之,如法为少、大,余不尽,三之,如法为强、弱,以减节气昏明中星,而各定矣。强正弱直也。其强弱相减,同名相去,异名从之。从强进少为弱,从弱退少而强。从上元太岁在庚辰以来,尽熹平三年,岁在甲寅,积九千四百五十五岁也。宋世治历何承天曰:‘历数之术,若心所不达,虽复通人前识,无救其弊。是以多历年岁,犹未能有定。四分于天,出三百年而盈一日,积世不悟,徒云建历之本必先立元,假托谶纬,遂开治乱。此之为弊,亦以甚矣。刘歆三统法尤复疏阔,方于四分,六千余年又益一日。杨雄心惑其说,采为太玄,班固谓之最密,著于汉志。司马彪曰:“自太初元年始用三统历,施行百有余年。”曾不忆刘歆之生不逮太初,二三君子为历,几乎不知而妄言者欤!元和中谷城门候刘洪始悟四分于天疏阔,更以五百八十九为纪法,百四十五为斗分,而造乾象法,又制迟疾历以步月行,方于太初、四分,转精密矣。’
论曰:易有太极,是生两仪。两仪之分尚矣,乃有皇牺。皇牺之有天下也,未有书计。历载弥乆,暨于黄帝,班示文章,重黎记注,象应著名,始终相验,准度追元,乃立历数。天难谌斯,是以五、三迄于来今,各有改作,不通用。故黄帝造历,元起辛卯,而颛顼用乙卯,虞用戊午,夏用丙寅,殷用甲寅,周用丁巳,鲁用庚子。汉兴承秦,初用乙卯,至武帝元封,不与天合,乃会术士作太初历,元以丁丑。王莽之际,刘歆作三统,追太初前世一元,得五星会庚戌之岁,以为上元。太初历到章帝元和,旋复疏阔,征能术者课校诸历,定朔稽元,追汉三十五年庚辰之岁,追朔一日,乃与天合,以为四分历元。加六百五元一纪,上得庚申。有近于纬,而岁不摄提,以辨历者得开其说,而其元鲜与纬同,同则或不得于天。然历之兴废,以疏密课,固不主于元。光和元年中,议郎蔡邕、郎中刘洪补续律历志,邕能著文,清浊锺律,洪能为筭,述叙三光。今考论其业,义指博通,术数略举,是以集录为上下篇,放续前志,以备一家。蔡邕戍边上章曰:‘朔方髡钳徒臣邕稽首再拜上书皇帝陛下:臣邕被受陛下尤异大恩,初由宰府备数典城,以叔父故卫尉质时为尚书,召拜郎中,受诏诣东观著作,遂与群儒并拜议郎。沐浴恩泽,承荅圣问,前后六年。质奉机密,趋走目下,遂竟端右,出相好藩,还尹辇毂,旬日之中,登蹑上列。父子一门兼受恩宠,不能输写心力,以效丝发之功,一旦被章,陷没辜戮。陛下天地之德,不忍刀锯截臣首领,得就平罪,父子家属徙充边方,完全躯命,喘息相随。非臣无状所敢复望,非臣罪恶所当复蒙,非臣辞笔所能复陈。臣初决罪雒阳诏狱,生出牢户,顾念元初中故尚书郎张俊,坐漏泄事,当伏重刑,已出谷门,复听读鞠,诏书驰救,减罪一等,输作左校。俊上书谢恩,遂以转徙。邕为郡县促遣,遍于吏手,不得顷息,含辞抱悲,无由上达。既到徙所,乘塞守烽,职在候望,忧怖焦灼,无心复能操笔成草,致章阙庭。诚知圣朝不责臣谢,但怀愚心,有所不竟。臣自在布衣,常以为汉书十志,下尽王莽,而世祖以来,唯有纪传,无续志者。臣所师事故太傅胡广,知臣颇识其门户,略以所有旧事与臣,虽未备悉,粗见首尾,积累思惟,二十余年。不在其位,非外吏庶人所得擅述。天诱其衷,得备著作郎,建言十志皆当撰录,遂与议郎张华等分受之,其难者皆以付臣。先治律历,以筹筭为本,天文为验,请太史旧注,考校连年,往往颇有差舛,当有增损,乃可施行,为无穷法。道至深微,不敢独议。郎中刘洪,密于用筭,故臣表上洪,与共参思图牒。寻绎适有头角,会臣被罪,逐放边野。臣窃自痛,一为不善,使史籍所阙,胡广所校,二十年之思,中道废绝,不得究竟。㥪㥪之情,犹以结心,不能违望。臣初欲须刑竟,乃因县道,具以状闻。今年七月九日,匈奴始攻郡盐池县,其时鲜卑连犯云中、五原,一月之中,烽火不绝。不意西夷相与合谋,所图广远,恐遂为变,不知所济。郡县咸惧,不守朝旦。臣所在孤危,悬命锋镝,湮灭土灰,呼吸无期。诚恐所怀随躯腐朽,抱恨黄泉,遂不设施,谨先颠踣。科条诸志,臣欲删定者一,所当接续者四,前志所无,臣欲著者五,及经典群书所冝捃摭,本奏诏书所当依据,分别首目,并书章左。臣初被考,妻子迸窜,亡失文书,无所案请。加以惶怖愁恐,思念荒散,十分不得识一,所识者又恐谬误。触冒死罪,披沥愚情,愿下东观,推求诸奏,参以玺书,以补缀遗阙,昭明国体。章闻之后,虽肝脑流离,白骨剖破,无所复恨。惟陛下省察。谨因临戎长霍圉封上。臣顿首死罪稽首再拜以闻。’其所论志,志家未以成书,如有异同,今随事注之于本志也。
赞曰:象因物生,数本杪曶。律均前起,准调后发。该核衡琁,检会日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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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休竹客 发表于 2012-6-18 11:38 | 显示全部楼层
<div class="feature">后汉书   志第四‧礼仪上 合朔 立春 五供 上陵 冠 夕牲 耕 高禖 养老 先蚕 祓禊
夫威仪所以与君臣序六亲也,若君亡君之威,臣亡臣之仪,上替下陵,此谓大乱。大乱作,则群生受其殃,可不慎哉!故记施行威仪,以为礼仪志。谢沈书曰:‘太傅胡广博综旧仪,立汉制度,蔡邕依以为志,谯周后改定以为礼仪志。’
礼威仪,每月朔旦,太史上其月历,有司、侍郎、尚书见读其令,奉行其政。朔前后各二日,皆牵羊酒至社下以祭日。日有变,割羊以祠社,用救日。日变,执事者冠长冠,衣皂单衣,绛领袖,縁中衣,绛绔 25fc9.gif ,以行礼,如故事。公羊传曰:‘日有食之,鼓,用牲于社,求乎阴之道也。以朱丝萦社,或曰胁之,或曰为暗。恐人犯之,故萦之也。’何休曰:‘胁之与责求同义。社者,土地之主也。月者,土地之精也。上系于天而犯日,故鸣鼓而攻之,胁其本也。朱丝萦之,助阳抑阴也。或曰为暗者,社者土地之主尊也,为日光尽,天暗冥,恐人犯历之,故萦之。然此说非也。先言鼓,后言用牲者,明先以尊者命责之,后以臣子礼接之,所以为顺也。’白虎通曰:‘日食必救之,阴侵阳也。鼓攻之,以阳责阴也。故春秋“日食,鼓,用牲于社”。所以必用牲者,社地别神也,尊之,不敢虚责也。日食、大水则鼓,用牲,大旱则雩祭求雨,非虚言也。助阳责下,求阴之道也。’决疑要注曰:‘凡救日食,皆著赤帻,以助阳也。日将食,天子素服避正殿,内外严。日有变,伐鼓闻音,侍臣著赤帻,带劔入侍,三台令史已上皆持劔立其户前,卫尉卿驱驰绕宫,察巡守备,周而复始。日复常,乃皆罢。’
立春之日,夜漏未尽五刻,京师百官皆衣青衣,郡国县道官下至斗食令史皆服青帻,立青幡,施土牛耕人于门外,以示兆民,至立夏。唯武官不。立春之日,下宽大书曰:‘制诏三公:方春东作,敬始慎微,动作从之。罪非殊死,且勿案验,皆须麦秋。退贪残,进柔良,下当用者,如故事。’月令曰:‘命相布德和令。’蔡邕曰:‘即此诏之谓也。’献帝起居注曰:‘建安二十二年二月壬申,诏书绝,立春宽缓诏书不复行。’
正月上丁,祠南郊。白虎通曰:‘春秋传曰“以正月上辛”;尚书曰“丁巳,用牲于郊,牛二”。先甲三日,辛也,后甲三日,丁也,皆可接事昊天之日。’礼毕,次北郊,明堂,高庙,世祖庙,谓之五供。五供毕,以次上陵。
西都旧有上陵。东都之仪,百官、四姓亲家妇女、公主、诸王大夫、蔡邕独断曰:‘凡与先后有瓜葛者。’外国朝者侍子、郡国计吏会陵。昼漏上水,大鸿胪设九賔,随立寝殿前。薛综曰:‘九賔谓王、侯、公、卿、二千石、六百石下及郎、吏、匈奴侍子,凡九等。’锺鸣,谒者治礼引客,群臣就位如仪。乘舆自东厢下,太常导出,西向拜,止旋,升阼阶,拜神坐。退坐东厢,西向。侍中、尚书、陛者皆神坐后。公卿群臣谒神坐,太官上食,太常乐奏食举,舞文始、五行之舞。前书志曰:‘文始舞者,本韶舞也,高祖六年更名文始,以示不相袭也。五行舞者,本周舞也,秦始皇二十六年更名五行之舞也。’礼、乐阕,君臣受赐,食毕,郡国上计吏以次前,当神轩占其郡谷价,民所疾苦,欲神知其动静。孝子事亲尽礼,敬爱之心也。周遍如礼。谢承书曰:‘建宁五年正月,车驾上原陵,蔡邕为司徒掾,从公行,到陵,见其仪,忾然谓同坐者曰:“闻古不墓祭。朝廷有上陵之礼,始谓可损。今见其仪,察其本意,乃知孝明皇帝至孝恻隐,不可易旧。”或曰:“本意云何?”“昔京师在长安时,其礼不可尽得闻也。光武即世,始葬于此。明帝嗣位逾年,群臣朝正,感先帝不复闻见此礼,乃帅公卿百僚,就园陵而创焉。尚书阶西祭设神坐,天子事亡如事存之意。苟先帝有瓜葛之属,男女毕会,王、侯、大夫、郡国计吏,各向神坐而言,庶几先帝神魂闻之。今者日月乆远,后生非时,人但见其礼,不知其哀。以明帝圣孝之心,亲服三年,乆在园陵,初兴此仪,仰察几筵,下顾群臣,悲切之心,必不可堪。”邕见太傅胡广曰:“国家礼有烦而不可省者,不知先帝用心周密之至于此也。”广曰:“然。子冝载之,以示学者。”邕退而记焉。’鱼豢曰:‘孝明以正月旦,百官及四方来朝者,上原陵朝礼,是谓甚违古不墓祭之义。’臣昭以为邕之言然。最后亲陵,遣计吏,赐之带佩。八月饮酎,上陵,礼亦如之。丁孚汉仪曰:‘酎金律,文帝所加,以正月旦作酒,八月成,名酎酒。因令诸侯助祭贡金。’汉律金布令曰:‘皇帝斋宿,亲帅群臣承祠宗庙,群臣冝分奉请。诸侯、列侯各以民口数,率千口奉金四两,竒不满千口至五百口亦四两,皆会酎,少府受。又大鸿胪食邑九真、交阯、日南者,用犀角长九寸以上若瑁甲一,郁林用象牙长三尺以上若翡翠各二十,准以当金。’汉书仪曰:‘皇帝惟八月酎,车驾夕牲,牛以绛衣之。皇帝暮视牲,以鉴燧取水于月,以火燧取火于日,为明水火。左袒,以水沃牛右肩,手执鸾刀,以切牛毛荐之,而即更衣,侍中上熟,乃祀之。’
凡斋,天地七日,宗庙、山川五日,小祠三日。斋日内有污染,解斋,副倅行礼。先斋一日,有污秽灾变,斋祀如仪。大丧,唯天郊越绋而斋,地以下皆百日后乃斋,如故事。魏文帝诏曰:‘汉氏不拜日于东郊,而旦夕常于殿下东面拜日,烦亵似家人之事,非事天交神之道也。’于是朝日东门之外,将祭必先夕牲,其仪如郊。
正月甲子若丙子为吉日,可加元服,仪从冠礼。乘舆初,缁布进贤,次爵弁,次武弁,次通天,以据,皆于高祖庙如礼谒。冠礼曰:‘成王冠,周公使祝雍曰:“辞达而勿多也。”祝雍曰:“使王近于民,远于年,远于佞,近于义,啬于时,惠于财,任贤使能。”’博物记曰:‘孝昭帝冠辞曰:“陛下摛显先帝之光燿,以承皇天之嘉禄,钦奉仲春之吉辰,普尊大道之郊域,秉率百福之休灵,始加昭明之元服。推远冲孺之幼志,蕴积文武之就德,肃勤高祖之清庙,六合之内,靡不蒙德,永永与天无极。”’献帝传曰‘兴平元年正月甲子,帝加元服,司徒淳于嘉为賔,加赐玄𫄸驷马,赐贵人、王、公、卿、司隶校尉、城门五校及侍中、尚书、给事黄门侍郎各一人为太子舍人’也。王公以下,初加进贤而已。献帝起居注曰:‘建安十八年正月壬子,济北王加冠户外,以见父母。给事黄门侍郎刘瞻兼侍中,假貂蝉加济北王,给之。’
正月,天郊,夕牲。周礼‘展牲’,干宝曰‘若今夕牲’。又郊仪,先郊日未晡五刻夕牲,公卿京尹众官悉至坛东就位,太祝吏牵牲入,到榜,廪牺令跪曰:‘请省牲。’举手曰:‘腯。’太祝令绕牲,举手曰:‘充。’太史令牵牲就庖,以二陶豆酌毛血,其一奠天神坐前,其一奠太祖坐前。今之郊祀然也。昼漏未尽十八刻初纳,夜漏未尽八刻初纳,干宝周官注曰:‘纳,亨纳。牲将告杀,谓向祭之晨也。’进熟献,太祝送,旋,皆就燎位,宰祝举火燔柴,火然,天子再拜,兴,有司告事毕也。明堂、五郊、宗庙、太社稷、六宗夕牲,皆以昼漏未尽十四刻初纳,夜漏未尽七刻初纳,进熟献,送神,还,有司告事毕。六宗燔燎,火大然,有司告事毕。
正月始耕。月令曰:‘天子亲载耒耜,措之参保介之御闲,帅三公、九卿,躬耕帝藉。’卢植注曰:‘帝,天也。藉,耕也。’昼漏上水初纳,执事告祠先农,已享。贺循藉田仪曰:‘汉耕日,以太牢祭先农于田所。’春秋传曰:‘耕藉之礼,唯斋三日。’左传曰:‘鄅人藉稻。’杜预注曰:‘藉稻,履行之。’薛综注二京赋曰:‘为天神借民力于此田,故名曰帝藉。田在国之辰地。’干宝周礼注曰:‘古之王者,贵为天子,富有四海,而必私置藉田,盖其义有三焉:一曰,以奉宗庙,亲致其孝也;二曰,以训于百姓在勤,勤则不匮也;三曰,闻之子孙,躬知稼穑之艰难无逸也。’耕时,有司请行事,就耕位,天子、三公、九卿、诸侯、百官以次耕。郑玄注周礼曰:‘天子三推,公五推,卿、诸侯九推,庶人终于千亩。庶人谓徒三百人也。’月令章句曰:‘卑者殊劳,故三公五推。礼,自上以下,降杀以两,劳事反之。诸侯上当有孤卿七推,大夫十二,士终亩,可知也。’卢植注礼记曰:‘天子耕藉,一发九推耒。周礼,二耜为耦,一耜之伐,广尺深尺。伐,发也。天子及三公,坐而论道,参五职事,故三公以五为数。卿、诸侯当究成天子之职事,故以九为数。伐皆三者,礼以三为文。’力田种各耰讫,有司告事毕。史记曰:汉文帝诏云:‘农,天下之本。其开藉田,朕躬耕,以给宗庙粢盛。’应劭曰:‘古者天子耕藉田千亩,为天下先。藉者,帝王典籍之常也。’而应劭风俗通又曰:‘古者使民如借,故曰藉田。’郑玄曰:‘藉之言借也。王一耕之,使庶人耘芓终之。’卢植曰:‘藉,耕也。春秋传曰“鄅人藉稻”,故知藉为耕也。’韦昭曰:‘借民力以治之,以奉宗庙;且以劝率天下,使务农也。’杜预注曰:‘鄅人藉稻,其君自出藉稻,盖履行之。’瓒曰:‘藉,蹈藉也。本以躬亲为义,不得以假借为称也。’汉书仪曰:‘春始东耕于藉田,官祠先农。先农即神农炎帝也。祠以一太牢,百官皆从,大赐三辅二百里孝悌、力田、三老帛。种百谷万斛,为立藉田仓,置令、丞。谷皆以给祭天地、宗庙、群神之祀,以为粢盛。皇帝躬秉耒耜而耕,古为甸师官。’贺循曰:‘所种之谷,黍、稷、穜、稑。稑,早也。穜,晚也。’干宝周礼注曰:‘穜,晚谷,秔稻之属。珪,早谷,黍稷之属。’是月令曰:‘郡国守相皆劝民始耕,如仪。诸行出入皆鸣锺,皆作乐。其有灾眚,有他故,若请雨、止雨,皆不鸣锺,不作乐。’春秋释痾曰:‘汉家郡守行大夫礼,鼎俎笾豆,工歌县。’何休曰:‘汉家法陈师,置守相,故行其乐也。’
仲春之月,立高禖祠于城南,祀以特牲。月令:‘玄鸟至之日,以太牢祠。’诗曰:‘克禋克祀,以弗无子。’毛苌传曰:‘弗,去无子求有子。古者必立郊禖焉。玄鸟至之日,以太牢祀于郊禖,天子亲往,后妃帅九嫔御,乃礼天子所御,带以弓韣,授以弓矢,于郊禖之前。’郑玄注云:‘弗之言祓也。禋祀上帝于郊禖,以祓无子之疾而得福也。’月令章句曰:‘高,尊也。禖,祀也。吉事先见之象也。盖为人所以祈子孙之祀。玄鸟感阳而至,其来主为孚乳蕃滋,故重其至日,因以用事。契母简狄,盖以玄鸟至日有事高禖而生契焉。故诗曰:“天命玄鸟,降而生商。”韣,弓衣也。祀以高禖之命,饮之以醴,带以弓衣,尚使得男也。’离骚曰:‘简狄在台喾何冝?玄鸟致贻女何嘉?’王逸曰:‘言简狄侍帝喾于台上,有飞燕堕其卵,嘉而吞之,因生契。’郑玄注礼记曰:‘后王以为禖官嘉祥,而立其祠。’卢植注云:‘玄鸟至时,阴阳中,万物生,故于是以三牲请子于高禖之神。居明显之处,故谓之高。因其求子,故谓之禖。以为古者有媒氏之官,因以为神。’晋元康中,高禖坛上石破,诏问出何经典,朝士莫知。博士束晳荅曰:‘汉武帝晚得太子,始为立高禖之祠。高禖者,人之先也。故立石为主,祀以太牢。’
明帝永平二年三月,上始帅群臣躬养三老、五更于辟雍。孝经援神契曰:‘尊三老者,父象也。谒者奉几,安车软轮,供绥执授,兄事五更,宠以度,接礼交容,谦恭顺貌。’宋均曰:‘三老,老人知天、地、人事者。奉几,授三老也。安车,坐乘之车。软轮,蒲裹轮。供绥,三老就车,天子亲执绥授之。五更,老人知五行更代之事者。度,法也。度以宠异之也。’郑玄注礼记曰:‘皆年老更事致仕者也。名三五者,取象三辰五星,天所因以照明天下者。’玄又一注:‘皆老人更知三德五事者也。’应劭汉官仪曰:‘三老、五更,三代所尊也。安车软轮,送迎至家,天子独拜于屏。三者,道成于天、地、人。老者,乆也,旧也。五者,训于五品。更者,五世长子,更更相代,言其能以善道改更己也。三老、五更皆取有首妻,男女完具。’臣昭案:桓荣五更,后除兄子二人补四百石,则荣非长子矣。蔡邕曰:‘五更,长老之称也。’行大射大礼。 袁山松书曰:‘天子皮弁素积,亲射大侯。’郡、县、道行郷饮酒于学校,皆祀圣师周公、孔子,牲以犬。郑玄注仪礼曰‘狗取择人’,孟冬亦如之。石渠论曰:‘郷射合乐,而大射不,何也?韦玄成曰:“郷人本无乐,故于岁时合乐以同其意。诸侯故自有乐,故不复合乐。”’郑玄注郷饮酒礼曰:‘今郡国十月行郷饮酒礼,党正每岁邦索鬼神而祭祀,则以礼属民而饮酒于序,以正齿位之礼。凡郷党饮酒,必于民聚之时,欲其见化知尚贤尊长也。玄冠衣皮弁服,与礼异。’服虔、应昭曰,汉家郡县飨射祭祀,皆假士礼而行之。乐县笙磬笾俎,皆如士制。于是七郊礼乐三雍之义备矣。
养三老、五更之仪,先吉日,司徒上太傅若讲师故三公人名,用其德行年耆高者一人为老,次一人为更也。卢植礼记注曰:‘选三公老者为三老,卿大夫中之老者为五更,亦参五之也。’皆服都纻大袍单衣,皂縁领袖中衣,冠进贤,扶玉杖。五更亦如之,不杖。皆斋于太学讲堂。月令章句曰:‘三公,国老也。五更,庶老也。’其日,乘舆先到辟雍礼殿,御坐东厢,遣使者安车迎三老、五更。天子迎于门屏,交礼,道自阼阶,三老升自賔阶。至阶,天子揖如礼。三老升,东面,三公设几,九卿正履,天子亲袒割牲,执酱而馈,执爵而酳,祝鲠在前,祝饐在后。礼记曰:‘天子适馔省醴,养老之珍具,遂发咏焉。退,脩之以孝养;反,升歌清庙。’孝养之诗也。五更南面,公进供礼,亦如之。谯周五经然否曰:‘汉初或云三老荅天子拜,遭王莽之乱,法度残缺。汉中兴,定礼仪,群臣欲令三老荅拜。城门校尉董钧驳曰:“养三老,所以敎事父之道也。若荅拜,是使天下荅子拜也。”诏从钧议。’谯周论之曰:‘礼,尸服上服,犹以非亲之故荅子拜,士见异国君亦荅拜,是皆不得视犹子也。’虞喜曰:‘且据汉仪,于门屏交礼,交礼即荅拜。中兴谬从钧议,后革之,深得其意。’明日皆诣阙谢恩,以见礼遇大尊显故也。前书礼乐志曰:‘显宗宗祀光武皇帝于明堂,养三老、五更于辟雍,威仪既盛矣;德化未流洽者,以其礼乐未具,群下无所诵说,而庠序尚未设之故也。孔子曰:“譬如为山,未成一篑,止,吾止也。”’
是月,皇后帅公卿诸侯夫人蚕。丁孚汉仪曰:‘皇后出,乘鸾辂,青羽盖,驾驷马,龙旗九旒,大将军妻参乘,太仆妻御,前鸾旗车,皮轩闟戟,雒阳令奉引,亦千乘万骑。车府令设卤簿驾,公、卿、五营校尉、司隶校尉、河南尹妻皆乘其官车,带夫本官绶,从其官属导从皇后。置虎贲、羽林骑,戎头、黄门鼓吹,五帝车,女骑夹毂,执法御史在前后,亦有金钲黄钺,五将导。桑于蚕宫,手三盆于茧馆,毕,还宫。’月令曰:‘禁妇人无观。’案谷永对称‘四月壬子,皇后蚕桑之日也’,则汉桑亦用四月。祠先蚕,礼以少牢。汉旧仪曰:‘春桑生而皇后亲桑于菀中。蚕室养蚕千薄以上。祠以中牢羊豕,祭蚕神曰菀窳妇人、寓氏公主,凡二神。群臣妾从桑还,献于茧观,皆赐从桑者丝。皇后自行。凡蚕丝絮,织室以作祭服。祭服者,冕服也。天地宗庙群神五时之服。其皇帝得以作缕缝衣,皇后得以作巾絮而已。置蚕官令、丞,诸天下官下法皆诣蚕室,与妇人从事,故旧有东西织室作治。’晋后祠先蚕。先蚕坛高一丈,方二丈,为四出陛,陛广五尺,在采桑坛之东南。
是月上巳,官民皆絜于东流水上,曰洗濯祓除去宿垢疢为大絜。絜者,言阳气布畅,万物讫出,始絜之矣。谓之禊也。风俗通曰:‘周礼“女巫掌岁时以祓除疾病”。禊者,絜也。春者,蠢也,蠢蠢摇动也。尚书“以殷仲春,厥民析”,言人解析也。’蔡邕曰:‘论语“暮春者,春服既成,冠者五六人,童子六七人,浴乎沂,风乎舞雩,咏而归”。自上及下,古有此礼。今三月上巳,祓禊于水濵,盖出于此。’社笃祓禊赋曰‘巫咸之徒,秉火祈福’,则巫祝也。一说云,后汉有郭虞者,三月上巳产二女,二日中并不育,俗以为大忌,至此月日讳止家,皆于东流水上为祈禳自絜濯,谓之禊祠。引流行觞,遂成曲水。韩诗曰:‘郑国之俗,三月上巳,之溱、洧两水之上,招魂续魄,秉兰草,祓除不祥。’汉书‘八月祓灞水’,亦斯义也。后之良史,亦据为正。臣昭曰:郭虞之说,良为虚诞。假有庶民旬内夭其二女,何足惊彼风俗,称为世忌乎?杜笃乃称‘王、侯、公主暨于富商,用事伊、雒,帷幔玄黄’。本传大将军梁商,亦歌泣于雒禊也。自魏不复用三日水宴者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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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休竹客 发表于 2012-6-18 11:38 | 显示全部楼层
<div class="feature">后汉书   志第五‧礼仪中 立夏 请雨 拜皇太子 拜王公 桃印 黄郊 立秋 䝙刘 案户 祠星 立冬 冬至 腊 大傩 土牛 遣卫士 朝会
立夏之日,夜漏未尽五刻,京都百官皆衣赤,至季夏衣黄,郊。其礼:祠特,祭灶。
自立春至立夏尽立秋,郡国上雨泽。若少,府郡县各扫除社稷;其旱也,公卿官长以次行雩礼求雨。公羊传曰:‘大雩,旱祭也。’何休注曰:‘君亲之南郊,以六事谢过自责曰:“政不善与?民失职与?宫室崇与?妇谒盛与?苞苴行与?谗夫倡与?”使童男女各八人舞而呼雩,故谓之雩。’春秋繁露曰:‘大旱雩祭而请雨,大水鸣鼓而攻社,天地之所为,阴阳之所起也。或请焉,或攻焉,何也?曰:大旱,阳灭阴也。阳灭阴者,尊厌卑也。固其义也,虽大甚,拜请之而已,敢有加也?大水者,阴灭阳也。阴灭阳者,卑胜尊也。以贱陵贵者逆节,故鸣鼓而攻之,朱丝而胁之,为其不义,此亦春秋之不畏强御也。变天地之位,正阴阳之序,直行其道而不忌其难,义之至也。’又仲舒奏江都王云:‘求雨之方,损阳益阴。愿大王无收广陵女子为人祝者一月租,赐诸巫者;诸巫毋大小皆相聚于郭门,为小坛,以脯酒祭;女独择宽大便处移巿,巿便无内丈夫,丈夫无得相从饮食;令吏妻各往视其夫,皆到即起,雨注而已。’服虔注左传曰:‘大雩,夏祭天名。雩,远也,远为百谷求膏雨也。龙见而雩。龙,角、亢也。谓四月昏,龙星体见,万物始盛,待雨而大,故雩祭以求雨也。’一说,大雩者,祭于帝而祈雨也。一说,郊,祀天祈农事;雩,祭山川而祈雨也。汉旧仪:‘求雨,太常祷天地、宗庙、社稷、山川以赛,各如其常牢,礼也。四月立夏旱,乃求雨祷雨而已;后旱,复重祷而已;讫立秋,虽旱不得祷求雨也。’闭诸阳,衣皂,兴土龙,山海经曰:‘大荒东北隅有山,名曰凶犁土丘。应龙处南极,杀蚩尤与夸父,不得复上,故下数旱。旱而为应龙之状,乃得大雨。’郭璞曰:‘今之土龙,本此气应,自然冥感,非人所能为也。’董仲舒云:‘春旱求雨,令县邑以水日令民祷社稷,家人祠户。毋伐名木,毋斩山林。暴巫聚蛇八日。于邑东门之外为四通之坛,方八尺,植苍缯八。其神共工。祭之以生鱼八,玄酒,具清酒膊脯。择巫之絜清辩口利辞者以为祝。祝斋三日,服苍衣。先再拜,乃跪陈,陈已,复再拜,乃起。祝曰:“昊天生五谷以养人。今五谷病旱,恐不成。敬进清酒膊脯,再拜请雨。雨幸大澍,奉牲祷。”以甲、乙日为大青龙一,长八丈,居中央;为小龙七,各长四丈,于东方,皆东郷,其闲相去八尺。小僮八人,皆斋三日,服青衣舞之。田啬夫亦斋三日,服青衣而立之。凿社通之于闾外之沟。取五虾蟆,错置社之中。池方八尺,深一尺,置水虾蟆焉。具清酒膊脯。祝斋三日,服苍衣,拜跪、陈祝如初。取三岁雄鸡与三岁豭猪,皆燔之于四通神宇。令民阖邑里南门,置水其外,开里北门。具老豭猪一,置之里北门之外。巿中亦置一豭猪。闻鼓声,皆烧猪尾,取死人骨埋之,开山渊积薪而焚之。决通道桥之壅塞不行者决渎之。幸而得雨,报以豚一,酒、盐、黍财足。以茅为席,毋断。夏求雨,令县邑以水日家人祀灶,毋举土功。更大浚井。暴釜于坛,杵臼于术,七日。为四通之坛于邑南门之外,方七尺,植赤缯七。其神蚩尤。祭之以赤雄鸡七,玄酒,具清酒膊脯。祝斋三日,服赤衣,拜跪、陈祝如春。以丙、丁日为赤大龙一,长七丈,居中;又为小龙六,各长三丈五尺,于南方,皆南郷,其闲相去七尺。壮者七人,皆斋三日,服赤衣而舞之。司空啬夫亦斋三日,服赤衣而立之。凿社而通之闾外之沟。取五虾蟆,错置社之中。池方七尺,深一尺。酒脯祭。斋衣赤,拜跪、陈祝如初。取三岁雄鸡、豭猪,燔之四通神宇。开阴闭阳如春也。季夏,祷山陵以助之。令县邑一徙巿于邑南门之外,五日,禁男子无得行入巿。家人祠中霤。毋举土功。聚巫巿旁,为之结盖。为四通之坛于中央,植黄缯五。其神后稷。祭之以母 296c6.gif 五,玄酒,具清酒膊脯。令各为祝斋三日,衣黄衣,皆如春祠。以戊、己日为大黄龙一,长五丈,居中央;又为小龙四,各长二丈五尺,于中央,皆南郷,其闲相去五尺。丈夫五人,皆斋三日,服黄衣而舞之。老者亦斋三日,衣黄衣而立之。亦通社中于闾外沟。虾蟆池方五尺,深一尺。他皆如前。秋,暴巫尪至九日。毋举火事,煎金器。家人祠门。为四通之坛于邑西门之外,方九尺,植白缯九。其神少昊。祭之桐木鱼九,玄酒,具清酒膊脯。衣白衣。他如春。以庚、辛日为大白龙一,长九丈,居中央;为小龙八,各长四丈五尺,于西方,皆西郷,其闲相去九尺。鳏者九人,皆斋三日,服白衣而舞之。司马亦斋三日,衣白衣而立之,虾蟆池方九尺,深一尺。他如前。冬,舞龙六日,祷于名山以助之。家人祠井。毋壅水。为四通之坛于邑北门之外,方六尺,植黑缯六。其神玄冥。祭之以黑狗子六,玄酒,具清酒膊脯。祝斋三日,衣玄衣。祝礼如春。以壬、癸日为大黑龙一,长六丈,居中央;又为小龙五,各长三丈,于北方,皆北郷,其闲相去六尺。老者六人,皆斋三日,衣黑衣而舞之。尉亦斋三日,服黑衣而立之。虾蟆池皆如春。四时皆庚子日,令吏民夫妇皆偶处。凡求雨,大体丈夫欲藏而居,女子欲和而乐。’应龙有翼。法言曰:‘象龙之致雨。艰矣哉,龙乎!龙乎!’新论曰:‘刘歆致雨,具作土龙,吹律,及诸方术,无不备设。谭问:“求雨所以为土龙,何也?”曰:“龙见者,辄有风雨兴起,以迎送之,故縁其象类而为之。”’立土人舞僮二佾,七日一变如故事。周礼曰:‘ 437f.gif ,赤皂染羽为之也。’旱叹,注:‘阳也,用假色者,欲其有时而去之。’反拘朱索萦社,伐朱鼓。汉旧仪曰:‘成帝三年六月,始命诸官止雨,朱绳反萦社,击鼓攻之,是后水旱常不和。’干宝曰:‘朱丝萦社。社,太阴也。朱,火色也。丝,离属。天子伐鼓于社,责群阴也;诸侯用币于社,请上公也;伐鼓于朝,退自攻也。此圣人之厌胜之法也。’祷赛以少牢如礼。汉书仪曰:‘武帝元封日到七月毕赛之,秋冬春不求雨。’古今注曰:‘武帝元封六年五月旱,女及巫丈夫不入市也。’
拜皇太子之仪:百官会,位定,谒者引皇太子当御坐殿下,北面;司空当太子西北,东面立。读策书毕,中常侍持皇太子玺绶东向授太子。太子再拜,三稽首。谒者赞皇太子臣某,中谒者称制曰‘可’。三升阶上殿,贺寿万岁。因大赦天下。供赐礼毕,罢。
拜诸侯王公之仪:石官会,位定,谒者引光禄勋前。丁孚汉仪曰‘太常住盖下,东向读文’,与此异也。谒者引当拜前,当坐伏殿下。光禄勋前,一拜,举手曰;‘制诏其以某为某。’丁孚汉仪有夏勤策文,曰:‘维元初六年三月甲子,制诏以大鸿胪勤为司徒。曰:“朕承天序惟稽古,建尔于位为汉辅。往率旧职,敬敷五敎,五敎在宽。左右朕躬,宣力四表,保乂皇家。於戏!实惟秉国之均,旁祗厥绪,时亮天工,可不慎与!勤其戒之!”’读策书毕,谒者称臣某再拜。尚书郎以玺印绶付侍御史。侍御史前,东面立,授玺印绶。王公再拜顿首三下。赞谒者曰:‘某王臣某新封,某公某初除,谢。’中谒者报谨谢。赞者立曰:‘谢,皇帝为公兴。’皆冠谢,起就位。供赐礼毕,罢。臣昭曰:汉立皇后,国礼之大,而志无其仪,良未可了。案蔡质所记立宋皇后仪,今取以备阙。云:‘尚书令臣嚣、仆射臣鼎、尚书臣旭、臣乘、臣滂、臣谟、臣诣稽首言:“伏惟陛下履干则坤,动合阴阳。群臣大小咸以长秋宫未定,遵旧依典,章表仍闻,历时乃听。令月吉日,以宋贵人为皇后,应期正位,群生兆庶莫不式舞。易称‘受兹介祉’,诗云‘干禄百福,子孙千亿’,万方幸甚。今吉日以定,臣请太傅、太尉、司徒、司空、太常条列礼仪正处上,群臣妾无得上寿,如故事。臣嚣、臣鼎、臣旭、臣乘、臣滂、臣谟、臣诣愚暗不达大义,诚惶诚恐,顿首死罪,稽首再拜以闻。”制曰:“可。”维建宁四年七月乙未,制诏:“皇后之尊,与帝齐体,供奉天地,祗承宗庙,母临天下。故有莘兴殷,姜任母周,二代之隆,盖有内德。长秋宫阙,中宫旷位,宋贵人秉淑媛之懿,体河山之仪,威容昭曜,德冠后庭。群寮所咨,佥曰冝哉。卜之蓍龟,卦得承乾。有司奏议,冝称绂组,以临兆民。今使太尉袭使持节奉玺绶,宗正祖为副,立贵人为皇后。后其往践尔位,敬宗礼典,肃慎中馈,无替朕命,永终天禄。”皇后初即位章德殿,太尉使持节奉玺绶,天子临轩,百官陪位。皇后北面,太尉住盖下,东向,宗正、大长秋西向。宗正读策文毕,皇后拜,称臣妾,毕,住位。太尉袭授玺绶,中常侍长秋太仆高郷侯览长跪受玺绶,奏于殿前,女史授婕妤,婕妤长跪受,以授昭仪,昭仪受,长跪以带皇后。皇后伏,起拜,称臣妾。讫,黄门鼓吹三通。鸣鼓毕,群臣以次出。后即位,大赦天下。皇后秩比国王,即位威仪,赤绂玉玺。’
仲夏之月,万物方盛。日夏至,阴气萌作,恐物不楙。其礼:以朱索连荤菜,弥牟蛊锺。以桃印长六寸,方三寸,五色书文如法,以施门户。代以所尚为饰。夏后氏金行,作苇茭,言气交也。风俗通曰:‘传曰“萑苇有丛”。吕氏春秋曰“汤始得伊尹,祓之于庙,熏以萑苇”。周礼“卿大夫之子名曰门子。”论语曰“谁能出不由户者”。故用苇者,欲人之子孙蕃殖。不失其类,有如萑苇。茭者交易,阴阳代兴者也。’殷人水德,以螺首,慎其闭塞,使如螺也。周人木德,以桃为更,言气相更也。汉兼用之,故以五月五日,朱索五色印为门户饰,以难止恶气。桃印本汉制,所以辅卯金,魏除之也。日夏至,禁举大火,止炭鼓铸,消石冶皆绝止。至立秋,如故事。是日浚井改水,日冬至,钻燧改火云。
先立秋十八日,郊黄帝。是日夜漏未尽五刻,京都百官皆衣黄。至立秋,迎气于黄郊,乐奏黄锺之宫,歌帝临,冕而执干戚,舞云翘、育命,所以养时训也。
立秋之日,夜漏未尽五刻,京都百官皆衣白,施皂领縁中衣,迎气于白郊。礼毕,皆衣绛,至立冬。
立秋之日,白郊礼毕,始扬威武,斩牲于郊东门,以荐陵庙。其仪:乘舆御戎路,白马朱鬣,躬执弩射牲。牲以鹿麛。月令曰:‘天子乃厉饰,执弓挟矢以猎。’月令章句曰:‘亲执弓以射禽,所以敎兆民战事也。四时闲习,以救无辜,以伐有罪,所以强兵保民,安不忘危也。’太宰令、谒者各一人,载获车驰驷送陵庙。还宫,遣使者赍束帛以赐武官。汉官名秩曰:‘赐太尉、将军各六十匹,执金吾、诸校尉各三十匹,武官倍于文官。’武官肄兵,习战阵之仪、斩牲之礼,名曰䝙刘。兵、官皆肄孙、吴兵法六十四阵,名曰乘之。月令,孟冬天子讲武,习射御,角力。卢植注曰:‘角力,如汉家乘之,引关蹋踘之属也。’今月令,季秋天子乃敎田猎,以习五戎。月令章句曰:‘寄戎事之敎于田猎。武事不可空设,必有以诫,故寄敎于田猎,闲肄五兵。天子、诸侯无事而不田为不敬,田不以礼为暴天物。’周礼:‘司马以旗致民,平列阵,如战之阵。王执路鼓,诸侯执贲鼓,军将执晋鼓,师帅执提,旅帅执鼙,卒长执铙,两司马执铎,公司马执镯,以敎坐作进退疾徐疏数之节。’士卒听声视旗,随而前却,故曰师之耳目,在吾旗鼓。春敎振旅以蒐田,夏敎茇舍以苗田,秋敎治兵以狝田,冬敎大阅以狩田。春夏示行礼,取禽供事而已。秋者杀时,田猎之正,其礼盛。独断曰:‘巡狩校猎还,公卿以下陈雒阳都亭前街上,乘舆到,公卿以下拜,天子下车,公卿亲识颜色,然后还宫。古语曰“在车为下”,唯此时施行。’魏书曰:‘建安二十一年三月,曹公亲耕藉田。有司奏:“四时讲武于农隙。汉承秦制,三时不讲,唯十月车驾幸长安水南门,会五营士,为八阵进退,名曰乘之。今金革未偃,士民素习,可无四时讲武,但以立秋择吉日大朝车骑,号曰治兵。上合礼名,下承汉制也。”’立春,遣使者赍束帛以赐文官。汉官名秩曰:‘赐司徒、司空帛四十匹,九卿十五匹。’古今注曰:‘建武八年立春,赐公十五匹,卿十匹。’䝙刘之礼:祠先虞,执事告先虞已,烹鲜时,有司乃逡巡射牲。获车毕,有司告事毕。古今注曰:‘永平元年六月乙卯,初令百官䝙𦝼,白幕皆霜。’风俗通称‘韩子书山居谷汲者,𦝼腊而寘水。楚俗常以十二月祭饮食也。又曰尝新始杀也。食新曰䝙𦝼。’
仲秋之月,县道皆案户比民。年始七十者,授之以玉杖,𫗦之糜粥。八十九十,礼有加赐。玉杖长九尺,端以鸠鸟为饰。鸠者,不噎之鸟也。欲老人不噎。是月也,祀老人星于国都南郊老人庙。
季秋之月,祠星于城南坛心星庙。
立冬之日,夜漏未尽五刻,京都百官皆衣皂,迎气于黑郊。礼毕,皆衣绛,至冬至绝事。
冬至前后,君子安身静体,百官绝事,不听政,择吉辰而后省事。绝事之日,夜漏未尽五刻,京都百官皆衣绛,至立春。诸五时变服,执事者先后其时皆一日。
日冬至、夏至,阴阳晷景长短之极,微气之所生也。白虎通曰:‘至日所以休兵,不兴事,闭关,商旅不行何?此日阴阳气微,王者承天理物,故率天下静,不复行役,以扶助微气,成万物也。夏至阴气始动,冬至阳气始萌。易曰:“先王以至日闭关,商旅不行。”夏至阴始起,反大热何?阴气始起,阳气推而上,故大热也。冬至阳始起,阴气推而上,故大寒也。’故使八能之士八人,或吹黄锺之律闲竽;或撞黄锺之锺;或度晷景,权水轻重,水一升,冬重十三两;或击黄锺之磬;或鼓黄锺之瑟,轸闲九尺,二十五弦,宫处于中,左右为商、征、角、羽;或击黄锺之鼓。先之三日,太史谒之。至日,夏时四孟,冬则四仲,其气至焉。
先气至五刻,太史令与八能之士即坐于端门左塾。大予具乐器,夏赤冬黑,列前殿之前西上,锺为端。守宫设席于器南,北面东上,正德席,鼓南西面,令晷仪东北。三刻,中黄门持兵,引太史令、八能之士入自端门,就位。二刻,侍中、尚书、御史、谒者皆陛。一刻,乘舆亲御临轩,安体静居以听之。太史令前,当轩溜北面跪。举手曰:‘八能之士以备,请行事。’制曰‘可’。太史令稽首曰‘诺’。起立少退,顾令正德曰:‘可行事。’正德曰‘诺’。皆旋复位。正德立,命八能士曰:‘以次行事,闲音以竽。’八能曰‘诺’。五音各三十为阕。正德曰:‘合五音律。’先唱,五音并作,二十五阕皆音以竽。乐协图征曰:‘夫圣人之作乐,不可以自娱也,所以观得失之效者也。故圣人不取备于一人,必从八能之士。故撞钟者当知钟,击鼓者当知鼓,吹管者当知管,吹竿者当知竽,击磬者当知磬,鼓琴者当知琴。故八士或调阴阳,或调律历,或调五音。故撞钟者以知法度,鼓琴者以知四海,击磬者以知民事。钟音调,则君道得;君道得,则黄锺、蕤賔之律应。君道不得,则钟音不调;钟音不调,则黄锺、蕤賔之律不应。鼓音调,则臣道得;臣道得,则太蔟之律应。管音调,则律历正;律历正,则夷则之律应。磬音调,则民道得;民道得,则林锺之律应。竿音调,则法度得;法度得,则无射之律应。琴音调,则四海合岁气,百川一合德。鬼神之道行,祭祀之道得,如此,则姑洗之律应。五乐皆得,则应锺之律应。天地以和气至,则和气应;和气不至,则天地和气不应。钟音调,下臣以法贺主。鼓音调,主以法贺臣。磬音调,主以德施于百姓。琴音调,主以德及四海。八能之士常以日冬至成天文,日夏至成地理。作阴乐以成天文,作阳乐以成地理。’讫,正德曰:‘八能士各言事。’八能士各书板言事。文曰:‘臣某言,今月若干日甲乙日冬至,黄锺之音调,君道得,孝道褒。’商臣,角民,征事,羽物,各一板。否则召太史令各板书,封以皂囊,送西陛,跪授尚书,施当轩,北面稽首,拜上封事。尚书授侍中常侍迎受,报闻。以小黄门幡麾节度。太史令前曰礼毕。制曰‘可’。太史令前稽首曰‘诺’。太史命八能士诣太官受赐。陛者以次罢。日夏至礼亦如之。蔡邕独断曰:‘冬至阳气始动,夏至阴气始起,麋鹿角解,故寝兵鼓。身欲宁,志欲静,故不听事,迎送五日。腊者,岁终大祭,纵吏民宴饮。非迎气,故但送不迎。正月岁首,亦如腊仪。冬至阳气起,君道长,故贺。夏至阴气起,君道衰,故不贺。鼓以动众,锺以止众,故夜漏尽,鼓鸣则起;昼漏尽,锺鸣则息。’
季冬之月,星回岁终,阴阳以交,劳农大享腊。高堂隆曰:‘帝王各以其行之盛而祖,以其终而腊。火生于寅,盛于午,终于戌,故火家以午祖,以戌腊。’秦静曰:‘古礼,出行有祖祭,岁终有蜡腊,无正月必祖之祀。汉氏以午祖,以戌腊。午南方,故以祖。冬者,岁之终,物毕成,故以戌腊。而小数之学者,因为之说,非典文也。’
先腊一日,大傩,谯周论语注曰:‘傩,却之也。’谓之逐疫。汉旧仪曰:‘颛顼氏有三子,生而亡去为疫鬼。一居江水,是为虐鬼;一居若水,是为罔两蜮鬼;一居人宫室区隅,善惊人小儿。’月令章句曰:‘日行北方之宿,北方大阴,恐为所抑,故命有司大傩,所以扶阳抑阴也。’卢植礼记注云:‘所以逐衰而迎新。’其仪:选中黄门子弟年十岁以上,十二以下,百二十人为侲子。皆赤帻皂制,执大鼗。汉旧仪曰:‘方相帅百隶及童子,以桃弧、棘矢、土鼓,鼓且射之,以赤丸、五谷播洒之。’谯周论语注曰:‘以苇矢射之。’薛综曰:‘侲之言善,善童幼子也。’方相氏黄金四目,蒙熊皮,玄衣朱裳,执戈扬盾。十二兽有衣毛角。中黄门行之,冗从仆射将之,以逐恶鬼于禁中。夜漏上水,朝臣会,侍中、尚书、御史、谒者、虎贲、羽林郎将执事,皆赤帻陛卫。乘舆御前殿。黄门令奏曰:‘侲子备,请逐疫。’于是中黄门倡,振子和,曰:‘甲作食 239d1.gif ,胇胃食虎,雄伯食魅,腾简食不祥,揽诸食咎,伯竒食梦,强梁、祖明共食磔死寄生,委随食观,错断食巨,穷竒、腾根共食蛊。凡使十二神追恶凶,赫女躯,拉女干,节解女肉,抽女肺肠。女不急去,后者为粮!’东京赋曰:捎魑魅,斮獝狂。斩委蛇,脑方良。囚耕父于清泠,溺女魃于神潢。残夔魖与罔象,殪野仲而歼游光。’注曰:‘魑魅,山泽之神。獝狂,恶鬼。委蛇,大如车毂。方良,草泽神。耕父、女魃皆旱鬼。恶水,故囚溺于水中,使不能为害。夔魖、罔象,木石之怪。野仲、游光,兄弟八人,恒在人闲作怪害也。’孔子曰:‘木石之怪夔、罔两,水之怪龙、罔象。’臣昭曰:‘木石山怪也。夔一足,越人谓之山 3e90.gif 。罔两,山精,好学人声,而迷惑人。龙,神物也,非所常见,故曰怪。罔象,食人,一名沐 2675f.gif 。’埤苍曰:‘獝狂,无头鬼。’因作方相与十二兽儛。嚾呼周遍前后省三过,持炬火,送疫出端门;东京赋曰:‘煌火驰而星流,逐赤疫于四裔。’注曰:‘煌,火光。逐,惊走。煌然火光如星驰。赤疫,疫鬼恶者也。’侲子合三行,从东序上,西序下。门外驺骑传炬出宫,司马阙门门外五营骑士传火弃雒水中。东京赋注曰:‘卫士千人在端门外,五营千骑在卫士外,为三部,更送至雒水,凡三辈,逐鬼投雒水中。仍上天池,绝其桥梁,使不复度还。’百官官府各以木面兽能为傩人师讫,设桃梗、郁櫑、苇茭毕,执事陛者罢。山海经曰:‘东海中有度朔山,上有大桃树,蟠屈三千里,其卑枝门曰东北鬼门,万鬼出入也。上有二神人,一曰神荼,一曰郁櫑,主阅领众鬼之恶害人者,执以苇索,而用食虎。’于是黄帝法而象之。驱除毕,因立桃梗于门户上,画郁櫑持苇索,以御凶鬼,画虎于门,当食鬼也。史记曰:‘东至于蟠木。’风俗通曰:‘黄帝书“上古之时,有神荼与郁櫑兄弟二人,性能执鬼。”桃梗,梗者更也,岁终更始,受介祉也。苏秦说孟尝君曰:“土偶人语桃梗,今子东国之桃木,削子为人。”虎者阳物,百兽之长,能击鸷牲食魑魅者也。’苇戟、桃杖以赐公、卿、将军、特侯、诸侯云。汉官名秩曰:‘大将军、三公,腊赐钱各三十万,牛肉二百斤,粳米二百斛;特侯十五万;卿十万;校尉五万;尚书丞、郎各万五千;千石、六百石各七千;侍御史、谒者、议郎、尚书令各五千;郎官、兰台令史三千;中黄门、羽林、虎贲士二人共三千:以为当祠门户直,各随多少受也。’
是月也,立土牛六头于国都郡县城外丑地,以送大寒。月令章句曰:‘是月之昏建丑,丑为牛。寒将极,是故出其物类形象,以示送达之,且以升阳也。’
飨遣故卫士仪:百官会,位定,谒者持节引故卫士入自端门。卫司马执幡钲护行。行定,侍御史持节慰劳,以诏恩问所疾苦,受其章奏所欲言。毕飨,赐作乐,观以角抵。乐阕罢遣,劝以农桑。周礼府史以下,则有胥有徒。郑玄注曰:‘此谓民给傜役,若今卫士矣。’蔡邕曰:‘见客平乐、飨卫士,瓌伟壮观也。’
每岁首正月,为大朝受贺。其仪:夜漏未尽七刻,锺鸣,受贺。及贽,公、侯璧,中二千石、二千石羔,千石、六百石雁,四百石以下雉。献帝起居注曰:‘旧典,巿长执雁,建安八年始令执雉。’百官贺正月。决疑要注曰:‘古者朝会皆执贽,侯、伯执圭,子、男执璧,孤执皮帛,卿执羔,大夫执雁,士执雉。汉、魏粗依其制,正旦大会,诸侯执玉璧,荐以鹿皮,公卿已下所执如古礼。古者衣皮,故用皮帛为币。玉以象德,璧以称事。不以货没礼,庶羞不逾牲,宴衣不喻祭服,轻重之冝也。’二千石以上上殿称万岁。蔡邕独断曰:‘三公奉璧上殿,向御坐,北面,太常赞曰:“皇帝为君兴。”三公伏,皇帝坐,乃进璧。古语曰“御坐则起”,此之谓也。’举觞御坐前。司空奉羹,大司农奉饭,奏食举之乐。百官受赐宴飨,大作乐。蔡质汉仪曰:‘正月旦,天子幸德阳殿,临轩。公、卿、将、大夫、百官各陪位朝贺。蛮、貊、胡、羌朝贡毕,见属郡计吏,皆陛觐,庭燎。宗室诸刘亲会,万人以上,立西面。位既定,上寿。群计吏中庭北面立,太官上食,赐群臣酒食,西入东出。御史四人执法殿下,虎贲、羽林弧弓挟矢,陛戟左右,戎头偪胫陪前向后,左右中郎将位东南,羽林、虎贲将位东北,五官将位中央,悉坐就赐。作九賔散乐。舍利兽从西方来,戏于庭极,乃毕入殿前,激水化为比目鱼,跳跃嗽水,作雾鄣日。毕,化成黄龙,长八丈,出水遨戏于庭,炫燿日光。以两大丝绳系两柱闲,相去数丈,两倡女对舞,行于绳上,对面道逢,切肩不倾,又蹋局出身,藏形于斗中。锺磬并作,倡乐毕,作鱼龙曼延。小黄门吹三通,谒者引公卿群臣以次拜,微行出,罢。卑官在前,尊官在后。德阳殿周旋容万人。陛高二丈,皆文石作坛。激沼水于殿下。画屋朱梁,玉阶金柱,刻镂作宫掖之好,厕以青翡翠,一柱三带,韬以赤缇。天子正旦节,会朝百僚于此。自到偃师,去宫四十三里,望朱崔五阙、德阳,其上郁律与天连。’雒阳宫阁簿云:‘德阳宫殿南北行七丈,东西行三十七丈四尺。’其每朔,唯十月旦从故事者,高祖定秦之月,元年岁首也。蔡邕曰:‘群臣朝见之仪,视不晚朝十月朔之故,以问胡广。广曰:“旧仪,公卿以下每月常朝,先帝以其频,故省,唯六月、十月朔朝。后复以六月朔盛暑,省之。”’蔡邕礼乐志曰:‘汉乐四品:一曰大予乐,典郊庙、上陵、殿诸食举之乐。郊乐,易所谓“先王以作乐崇德,殷荐上帝”,周官“若乐六变,则天神皆降,可得而礼也”。宗庙乐,虞书所谓“琴瑟以咏,祖考来假”,诗云“肃雍和鸣,先祖是听”。食举乐,王制谓“天子食举以乐”,周官“王大食则令奏锺鼓”。二曰周颂雅乐,典辟雍、飨射、六宗、社稷之乐。辟雍、飨射,孝经所谓“移风易俗,莫善于乐”,礼记曰“揖让而治天下者,礼乐之谓也”。社稷,诗所谓“琴瑟击鼓,以御田祖”者也。礼记曰“夫乐施于金石,越于声音,用乎宗庙、社稷,事乎山川、鬼神”,此之谓也。三曰黄门鼓吹,天子所以宴乐群臣,诗所谓“坎坎鼓我,蹲蹲舞我”者也。其短箫、铙歌,军乐也。其传曰“黄帝、岐伯所作,以建威扬德,风劝士”也。盖周官所谓“王师大献则令凯乐,军大献则令凯歌”也。孝章皇帝亲著歌诗四章,列在食举,又制云台十二门诗,各以其月祀而奏之。熹平四年正月中,出云台十二门新诗,下大予乐官习诵,被声,与旧诗并行者,皆当撰录,以成乐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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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休竹客 发表于 2012-6-18 11:38 | 显示全部楼层
<div class="feature">后汉书   志第六‧礼仪下 大丧 诸侯王列侯始封贵人公主薨
不豫,太医令丞将医人,就进所冝药。尝药监、近臣中常侍、小黄门皆先尝药,过量十二。公卿朝臣问起居无闲。太尉告请南郊,司徒、司空告请宗庙,告五狱、四渎、群祀,并祷求福。疾病,公卿复如礼。
登遐,皇后诏三公典丧事。百官皆衣白单衣,白帻不冠。闭城门、宫门。近臣中黄门持兵,虎贲、羽林、郎中署皆严宿卫,宫府各警,北军五校绕宫屯兵,黄门令尚书、御史、谒者昼夜行陈。三公启手足色肤如礼。皇后、皇太子、皇子哭踊如礼,沐浴如礼。守宫令兼东园匠将女执事,黄绵、缇缯、金缕、玉柙如故事。汉旧仪曰:‘帝崩,唅以珠,缠以缇缯十二重。以玉为襦,如铠状,连缝之,以黄金为缕。腰以下以玉为札,长一尺,广二寸半,为柙,下至足,亦缝以黄金镂。诸衣衿敛之。凡乘舆衣服,已御,辄藏之,崩皆以敛。’饭唅珠玉如礼。礼稽命征曰:‘天子饭以珠,唅以玉。诸侯饭以珠,唅以璧。卿大夫、士饭以珠,唅以贝。’槃冰如礼。周礼:‘凌人,天子丧,供夷槃冰。’郑玄曰:‘夷之言尸也,实冰于槃中,置之尸床之下,所以寒尸也。’汉礼器制度:‘大槃广八尺,长一丈二尺,深三尺,漆赤中。’百官哭临殿下。是日夜,下竹使符告郡国二千石、诸侯王。应劭曰:‘凡与郡国守相竹使符,皆以竹箭五枚,长五寸,镌刻篆书第一至第五。’张晏曰:‘符以代古之珪璋,从简易也。’此下大丧符,亦犹斯比。竹使符到,皆伏哭尽哀。汉旧制,发兵皆以铜虎符,其余征调,竹使而已。符第合会为大信,见杜诗传。小敛如礼。东园匠、考工令奏东园秘器,表里洞赤,虡文画日、月、鸟、龟、龙、虎、连璧、偃月、牙桧,梓宫如故事。大敛于两楹之闲。五官、左右虎贲、羽林五将,各将所部,执虎贲戟,屯殿端门陛左右厢,中黄门持兵陛殿上。夜漏、群臣入。昼漏上水,大鸿胪设九賔,随立殿下。谒者引诸侯王立殿下,西面北上;宗室诸侯、四姓小侯在后,西面北上。治礼引三公就位,殿下北面;特进、次中二千石、列侯、次二千石六百石、博士在后。群臣陪位者,皆重行,西上。位定,大鸿胪言具,谒者以闻。皇后东向,贵人、公主、宗室妇女以次立后。皇太子,皇子在东,西向。皇子少退在南,北面。皆伏哭。大鸿胪传哭,群臣皆哭。三升自阼阶,安梓宫内珪璋诸物,近臣佐如故事。嗣子哭踊如礼。周礼:‘驵珪、璋、璧、琮、琥、璜之渠眉,疏璧、琮以敛尸。’郑司农曰:‘驵,外有捷卢也。谓珪、璋、璧、琮、琥、璜皆为开渠,为眉瑑,沙除以敛尸,令汁得流去也。’郑玄曰:‘以敛尸者,以大敛焉加之也。渠眉,玉饰之沟瑑也,以组穿联六玉沟瑑之中以敛尸。珪在左,璋在首,琥在右,璜在足,璧在背,琮在腹,盖取象方明神之也。疏璧、琮者,通于天地。’东园匠、武士下钉衽,截去牙。丧大记曰:‘君盖用漆,三衽三束。’郑玄注曰:‘衽,小腰。’太常上太牢奠,太官食监、中黄门尚食,次奠,执事者如礼。太常、大鸿胪传哭如仪。
三公奏尚书顾命,太子即日即天子位于柩前,请太子即皇帝位,皇后为皇太后。奏可。群臣皆出,吉服入会如仪。太尉升自阼阶,当柩御坐北面稽首,读策毕,以传国玉玺绶东面跪授皇太子,即皇帝位。中黄门掌兵以玉具、随侯珠、斩蛇宝劔授太尉,告令群臣,群臣皆伏称万岁。或大赦天下。遣使者诏开城门、宫门,罢屯卫兵。群臣百官罢,入成丧服如礼。兵官戎。文帝遗诏:‘无布车及兵器。’应劭曰:‘不施轻车介士。’三公,太常如礼。
故事:百官五日一会临,故吏二千石、刺史、在京都郡国上计掾史皆五日一会。天下吏民发丧临三日。文帝遗诏:‘其令天下吏民,令到,出临三日,释服。’先葬二日,皆旦晡临。既葬,释服,无禁嫁娶、祠祀。文帝遗诏文有‘饮酒食肉自当给,丧事服临者皆无践’。践,徒跣也。佐史以下,布衣冠帻,绖带无过三寸,临庭中。文帝遗诏:‘殿中当临者,以旦夕各十五举音,礼毕罢。非旦夕临时,禁无得擅哭临。’武吏布帻大冠。大司农出见钱谷,给六丈布直。以葬,大红十五日,小红十四日,纤七日,释服。应劭曰:‘红者,小祥、大祥以红为领縁也。纤者,禫也。凡三十六日而释服。’部刺史、二千石、列侯在国者及关内侯、宗室长吏及因邮奉奏,诸侯王遣大夫一人奉奏,吊臣请驿马露布,奏可。
以木为重,高九尺,广容八历,裹以苇席。巾门、丧帐皆以簟。车皆去辅轓,疏布恶轮。走卒皆布褠帻。太仆驾四轮辀为賔车,大练为屋幕。中黄门、虎贲各二十人执绋。司空择土造穿。太史卜日。谒者二人,中谒者仆射、中谒者副将作,油缇帐以覆坑。方石治黄肠题凑便房如礼。汉旧仪略载前汉诸帝寿陵曰:‘天子即位明年,将作大匠营陵地,用地七顷,方中用地一顷。深十三丈,堂坛高三丈,坟高十二丈。武帝坟高二十丈,明中高一丈七尺,四周二丈,内梓棺柏黄肠题凑,以次百官藏毕。其设四通羡门,容大车六马,皆藏之内方,外陟车石。外方立,先闭劔户,户设夜龙、莫邪劔、伏弩,设伏火。已营陵,余地为西园后陵,余地为婕妤以下,次赐亲属功臣。’汉书音义曰:‘题,头也。凑,以头向内,所以为固也。便房,藏中便坐也。’皇览曰:‘汉家之葬,方中百步,已穿筑为方城。其中开四门,四通,足放六马,然后错浑杂物,捍漆缯绮金宝米谷,及埋车马虎豹禽兽。发近郡卒徒,置将军尉候,以后宫贵幸者皆守园陵。元帝葬,乃不用车马禽兽等物。’
大驾,太仆御。方相氏黄金四目,蒙熊皮,玄衣朱裳,执戈扬楯,立乘四马先驱。周礼曰:‘方相氏,大丧先柩,及墓入圹,以戈击四隅,驱方良。’郑玄曰:‘方相,放想也,可畏怖之貌。圹,穿地中也。方良,罔两也。天子之椁,柏,黄肠为里,表以石焉。国语曰“木石之怪夔、罔两”。’旗之制,长三仞,十有二游,曳地,画日、月、升龙,书旐曰‘天子之柩’。谒者二人立乘六马为次。大驾甘泉卤簿,金根容车,兰台法驾。丧服大行载饰如金根车。皇帝从送如礼。太常上启奠。夜漏二十刻,太尉冠长冠,衣斋衣,乘高车,诣殿止车门外。使者到,南向立,太尉进伏拜受诏。太尉诣南郊。未尽九刻,大鸿胪设九賔随立,群臣入位,太尉行礼。执事皆冠长冠,衣斋衣。太祝令跪读谥策,太尉再拜稽首。治礼告事毕。太尉奉谥策,还诣殿端门。太常上祖奠,中黄门尚衣奉衣登容根车。东园武士载大行,司徒却行道立车前。治礼引太尉入就位,大行车西少南,东面奉谥策,太史令奉哀策立后。太常跪曰‘进’,皇帝进。太尉读谥策,藏金匮。皇帝次科藏于庙。太史奉哀策苇箧诣陵。太尉旋复公位,再拜立。太常跪曰‘哭’,大鸿胪传哭,十五举音,止哭。太常行遣奠皆如礼。请哭止哭如仪。
昼漏上水,请发。司徒、河南尹先引车转,太常跪曰‘请拜送’。载车着白系参缪绋,长三十丈,大七寸为挽,六行,行五十人。公卿以下子弟凡三百人,皆素帻委貌冠,衣素裳。校尉三百人,皆赤帻不冠,绛科单衣,持幢幡。候司马丞为行首,皆衔枚。羽林孤儿、巴俞擢歌者六十人,为六列。铎司马八人,执铎先。大鸿胪设九賔,随立陵南羡门道东,北面;诸侯、王公、特进道西,北面东上;中二千石、二千石、列侯直九賔东,北面西上。皇帝白布幕素里,夹羡道东,西向如礼。容车幄坐羡道西,南向,车当坐,南向,中黄门尚衣奉衣就幄坐。车少前,太祝进醴献如礼。司徒跪曰‘大驾请舍’,太史令自车南,北面读哀策,掌故在后,已哀哭。太常跪曰‘哭’,大鸿胪传哭如仪。司徒跪曰‘请就下位’,东园武士奉下车。司徒跪曰‘请就下房’,都导东园武士奉车入房。司徒、太史令奉谥、哀策。晋时有人嵩高山下得竹简一枚,上有两行科斗书之,台中外传以相示,莫有知者。司空张华以问博士束皙。皙曰:‘此明帝显节陵中策也。’检校果然。是知策用此书也。
东园武士执事下明器。礼记曰:‘明器,神明之也。孔子谓为明器知丧道矣,备物而不可用也。’郑玄注既夕曰:‘陈明器,以西行南端为上。’筲八盛,容三升,郑玄注既夕曰:‘筲,畚种类也,其容盖与簋同。’黍一,稷一,麦一,粱一,稻一,麻一,菽一,小豆一。瓮三,容三升,酰一,醢一,屑一。郑玄注既夕曰:‘屑,姜桂之屑。’黍饴。载以木桁,覆以疏布。甒二,容三升,醴一,酒一。载以木桁,覆以功布。瓦镫一。彤矢四,轩輖中,亦短卫。彤矢四,骨,短卫。既夕曰:‘翭矢一乘,骨镞短卫。’郑玄曰:‘翭犹候也,候物而射之矢也。四矢曰乘。骨镞短卫,亦示不用也。生时翭矢金镞,凡为矢,五分笴长而羽其一。’通俗文曰:‘细毛翭也。’彤弓一。卮八,牟八,郑玄注既夕曰:‘牟,盛汤浆。’豆八,笾八,形方酒壶八。槃匜一具。郑玄注既夕曰:‘槃匜,盥器也。’杖、几各一。盖一。锺十六,无虡。镈四,无虡。尔雅曰:‘大锺谓之镛。’郭璞注曰:‘书曰“笙镛以闲”。亦名镈。’磬十六,无虡。礼记曰:‘有锺磬而无簨虡。’郑玄曰:‘不悬之也。’埙一,箫四,笙一,箎一,柷一,敔一,瑟六,琴一,竽一,筑一,坎侯一。礼记曰:‘琴瑟张而不平,竽笙备而不和。’干、戈各一,笮一,既夕谓之役器。郑玄曰:‘笮,矢箙。’甲一,胄一。挽车九乘,刍灵三十六匹。郑玄注礼记曰:‘刍灵,东茅为人马,谓之刍灵,神之类。’瓦灶二,瓦釜二,瓦甑一。瓦鼎十二,容五升。匏勺一,容一升。瓦案九。瓦大杯十六,容三升。瓦小杯二十,容二升。瓦饭槃十。瓦酒樽二,容五斗。匏勺二,容一升。
祭服衣送皆毕,东园匠曰‘可哭’,在房中者皆哭。太常、大鸿胪请哭止哭如仪。司徒曰‘百官事毕,臣请罢’,从入房者皆再拜,出,就位。太常导皇帝就赠位。司徒跪曰‘请进赠’,侍中奉持鸿洞。赠玉珪长尺四寸,荐以紫巾,广袤各三寸,缇里,赤𫄸周縁;赠币,玄三𫄸二,各长尺二寸,广充幅。皇帝进跪,临羡道房户,西向,手下赠,投鸿洞中,三。东园匠奉封入藏房中。太常跪曰‘皇帝敬再拜,请哭’,大鸿胪传哭如仪。太常跪曰‘赠事毕’,皇帝促就位。续汉书曰:‘明帝崩,司徒鲍昱典丧事,葬日,三公入安梓宫,还,至羡道半,逢上欲下,昱前叩头言:“礼,天子鸿洞以赠,所以重郊庙也。陛下柰何冒危险,不以义割哀?”上即还。’容根车游载容衣。司徒至便殿,并 4870.gif 骑皆从容车玉帐下。司徒跪曰‘请就幄’,导登。尚衣奉衣,以次奉器衣物,藏于便殿。太祝进醴献。凡下,用漏十刻。礼毕,司空将校复土。
皇帝、皇后以下皆去麤服,服大红,还宫反庐,立主如礼。桑木主尺二寸,不书谥。虞礼毕,祔于庙,如礼。汉旧仪曰:‘高帝崩三日,小敛室中牖下。作栗木主,长八寸,前方后圆,围一尺,置牖中,望外,内张绵絮以鄣外,以皓木大如指,长三尺,四枚,缠以皓皮四方置牖中,主居其中央。七日大敛棺,以黍饭羊舌祭之牖中。已葬,收主。为木函,藏庙太室中西墙壁埳中,望内,外不出室堂之上。坐为五时衣、冠、履,几、杖、竹笼。为俑人,无头,坐起如生时。皇后主长七寸,围九寸,在皇帝主右旁。高皇帝主长九寸。上林给栗木,长安祠庙作神主,东园秘器作梓棺,素木长丈三尺,崇广四尺。’
先大驾日游冠衣于诸宫诸殿,群臣皆吉服从会如仪。皇帝近臣丧服如礼。醳大红,服小红,十一升都布练冠。醳小红,服纤。醳纤,服留黄,冠常冠。近臣及二千石以下皆服留黄冠。百官衣皂。每变服,从哭诣陵会如仪。祭以特牲,不进毛血首。司徒、光禄勋备三爵如礼。古今注具载帝陵丈尺顷亩,今附之后焉。光武原陵,山方三百二十三步,高六丈六尺。垣四出司马门。寝殿、锺虡皆在周垣内。堤封田十二顷五十七亩八十五步。帝王世记曰:‘在临平亭之南,西望平阴,东南去雒阳十五里。’明帝显节陵,山方三百步,高八丈。无周垣,为行马,四出司马门。石殿、锺虡在行马内。寝殿、园省在东。园寺吏舍在殿北。堤封田七十四顷五亩。帝王世记曰:‘故富寿亭也,西北在雒阳三十七里。’章帝敬陵,山方三百步,高六丈二尺。无周垣,为行马,四出司马门。石殿、锺虡在行马内。寝殿、园省在东。园寺吏舍在殿北。堤封田二十五顷五十五亩。帝王世记曰:‘在雒阳东南,去雒阳三十九里。’和帝慎陵,山方三百八十步,高十丈。无周坦,为行马,四出司马门。石殿、锺虡在行马内。寝殿、园省在东。园寺吏舍在殿北。堤封田三十一顷二十亩二百步。帝王世记曰:‘在雒阳东南,去雒阳四十一里。’殇帝康陵,山周二百八步,高五丈五尺。行马四出司马门。寝殿、锺虡在行马中。因寝殿为庙。园吏寺舍在殿北。堤封田十三顷十九亩二百五十步。帝王世记曰:‘高五丈四尺。去雒阳四十八里。’安帝恭陵,山周二百六十步,高十五丈。无周垣,为行马,四出司马门。石殿、锺虡在行马内。寝殿、园吏舍在殿北。堤封田一十四顷五十六亩。帝王世记曰:‘高十一丈。在雒阳西北,去雒阳十五里。’顺帝宪陵,山方三百步,高八丈四尺。无周垣,为行马,四出司马门。石殿、锺虡在司马门内。寝殿、园省寺吏舍在殿东。堤封田十八顷十九亩三十步。帝王世记曰:‘在雒阳西北,去雒阳十五里。’冲帝怀陵,山方百八十三步,高四丈六尺。为寝殿行马,四出门。园寺吏舍在殿东。堤封田五顷八十亩。帝王世记曰:‘在雒阳西北,去雒阳十五里。’质帝静陵,山方百三十六步,高五丈五尺,为行马,四出司马门。寝殿、锺虡在行马中,园寺吏舍在殿北。堤封田十二顷五十四亩。因寝为庙。帝王世记曰:‘在雒阳东,去雒阳三十二里。’桓帝宣陵,帝王世记曰:‘山方三百步,高十二丈。在雒阳东南,去雒阳三十里。’灵帝文陵,帝王世记曰:‘山方三百步,高十二丈。在雒阳西北,去雒阳二十里。’献帝禅陵,帝王世记曰:‘不起坟,深五丈,前堂方一丈八尺,后堂方一丈五尺,角广六尺。在河内山阳之浊城西北,去浊城直行十一里,斜行七里,去怀陵百一十里,去山阳五十里,南去雒阳三百一十里。’蔡质汉仪曰:‘十二陵令见河南尹无敬也。’魏文帝终制略曰:‘汉文帝之不发霸陵,无求也。光武之掘原陵,封树也。霸陵之完,功在释之;原陵之掘,罪在明帝。是释之忠以利君,明帝爱以害亲也。忠臣孝子,冝思释之之言,察明帝之戒,存于所以安君定亲,使魂灵万载无危,斯则贤圣之忠孝矣。自古及今,未有不亡之国,亦无不掘之墓也。丧乱以来,汉氏诸陵无不发掘,至乃烧取玉柙金缕,骸骨并尽,是焚如之刑也,岂不重痛哉。祸由乎厚葬封树,桑、霍为我戒,不亦明乎!’臣昭案:董卓传:‘卓使吕布发诸帝陵及公卿以下冢墓,收其珍宝。’卓别传曰:‘发成帝陵,解金缕,探含玑焉。’吕氏春秋略曰:‘审知生,圣人之要也;审知死,圣人之极也。知生者,不以物害生;知死者,不以物害死。凡生于天地之闲,其必有死。孝子之重其亲者,若亲之爱其子,不弃于沟壑,故有葬送之义。葬者,藏也。以生人心为之虑,则莫如无动,无动莫如无利。葬浅则狐狸掘之,深则及水泉,故必高陵之上,以避二害。然而忘奸寇之变,岂不惑哉!民之于利也,犯白刃,涉危难以求之;忍亲戚,欺知交以求之。今无此危,无此丑,而为利甚厚,固难禁也。国弥大,家弥富,其葬弥厚,珠玉金铜,不可胜计。奸人闻之,转以相告,虽有严刑重罪,不能止也。且死者弥乆,生者弥疏,弥疏则守之弥怠。藏器如故而守之有怠,其势固必掘矣。世主为丘陇,其高若山陵,树之若林薮,或设阙庭、都邑。以此示富则可矣,以此为死者则惑矣!大凡死者,其视万世犹一瞚也。人之寿,乆者不过百,中者六十。以百与六十为无穷者虑,其情固不相当矣。必以无穷为虑,然后为可。今有铭其墓曰,“此中有金宝甚厚,不可掘也”,必为世笑矣。而为之阙庭以自表,此何异彼哉!自古及今,未有不亡之国也。无不亡之国,是无不掘之墓。以耳目之所闻见,则齐、荆、燕尝亡矣;宋、中山已亡矣;赵、韩、魏皆失其故国矣。自此以上,亡国不可胜数,故其大墓无不掘也。而犹皆争为之,岂不悲哉!今夫君之不令民,父之不敎子,兄之不悌弟,皆郷邑之所遗,而惮耕耒之劳者也。仍不事耕农,而好鲜衣侈食。智巧穷匮,则合党连众,而谋名丘大墓。上曾不能禁也,此有葬自表之祸也。昔尧葬谷林,通树之;舜葬纪巿,不变肆;禹葬会稽,不变人徒。非爱其费,以为死者虑也。先王之所恶,恶死者之辱。以为俭则不发,不发则不辱,故必以俭而合乎山原也。宋未亡而东冢掘,齐未亡而庄公冢掘。国存而乃若此,又况灭名之后乎!此爱而厚葬之故也。欲爱而反害之,欲安而反危之,忠臣孝子亦不可以厚葬矣。昔季孙以玙璠敛,孔子历级而止之,为无穷虑也。’
太皇太后、皇太后崩,司空以特牲告谥于祖庙如仪。长乐太仆、少府、大长秋典丧事,三公奉制度,他皆如礼仪。丁孚汉仪曰:‘永平七年,阴太后崩,晏驾诏曰:“柩将发于殿,群臣百官陪位,黄门鼓吹三通,鸣锺鼓,天子举哀。女侍史官三百人皆著素,参以白素,引棺挽歌,下殿就车,黄门宦者引以出宫省。太后魂车,鸾路,青羽盖,驷马,龙旗九旒,前有方相,凤皇车,大将军妻参乘,太仆妻御,女骑夹毂悉道。公卿百官如天子郊卤簿仪。”后和熹邓后葬,案以为仪,自此皆降损于前事也。’
合葬:羡道开通,皇帝谒便房,太常导至羡道,去杖,中常侍受,至柩前,谒,伏哭止如仪。辞,太常导出,中常侍授杖,升车归宫。已下,反虞立主如礼。诸郊庙祭服皆下便房。五时朝服各一袭在陵寝,其余及宴服皆封以箧笥,藏宫殿后阁室。
诸侯王、列侯、始封贵人、公主薨,皆令赠印玺、玉柙银缕;大贵人、长公主铜缕。诸侯王、贵人、公主、公、将军、特进皆赐器,官中二十四物。使者治丧,穿作,柏椁,百官会送,如故事。诸侯王、公主、贵人皆樟棺,洞朱,云气画。公、特进樟棺黑漆。中二千石以下坎侯漆。丁孚汉仪曰:‘孝灵帝葬马贵人,赠步摇、赤绂葬,青羽盖、驷马。柩下殿,女侍史二百人著素衣挽歌,引木下就车,黄门宦者引出宫门。’朝臣中二千石、将军,使者吊祭,郡国二千石、六百石以至黄绶,皆赐常车驿牛赠祭。冝自佐史以上达,大敛皆以朝服。君临吊若遣使者,主人免绖去杖望马首如礼。免绖去杖,不敢以戚凶服当尊者。前书贾山上书曰:‘古之贤君于臣也,尊其爵禄而亲之,疾则临视之无数,死则往吊哭之,临其小敛、大敛。已棺涂前后为之服,锡衰绖而三临其丧。未敛而不饮酒食肉,未葬不举乐。当可谓尽礼矣。服法服,端容貌,正颜色,然后见之,故臣下莫敢不竭力尽死以报其上,功德立于世,而令问不忘也。’晋起居注曰:‘太尉贾充薨,皇太子妃之父,又太保也,有司奏依汉元明二帝亲临师保故事,皇太子素服为发哀,又临其丧。’自王、主、贵人以下至佐史,送车骑导从吏卒,各如其官府。载饰以盖,龙首鱼尾,华布墙,𫄸上周,交络前后,云气画帷裳。中二千石以上有辎,左龙右虎,朱鸟玄武;公侯以上加倚鹿伏熊。千石以下,缁布盖墙,鱼龙首尾而已。二百石黄绶以下至于处士,皆以簟席为墙盖。其正妃、夫人、妻皆如之。诸侯王,傅、相、中尉、内史典丧事,大鸿胪奏谥,天子使者赠璧帛,载日命谥如礼。下陵,群臣醳麤服如仪,主人如礼。
赞曰:大礼虽简,鸿仪则容。天尊地卑,君庄臣恭。质文通变,哀敬交从。元序斯立,家邦迺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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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休竹客 发表于 2012-6-18 11:38 | 显示全部楼层
<div class="feature">后汉书   志第七‧祭祀上 光武即位告天 郊 封禅
祭祀之道,自生民以来则有之矣。豺獭知祭祀,而况人乎!故人知之至于念想,犹豺獭之自然也,顾古质略而后文饰耳。自古以来王公所为群祀,至于王莽,汉书郊祀志既著矣,故今但列自中兴以来所修用者,以为祭祀志。谢沈书曰蔡邕引中兴以来所修者为祭祀志,即邕之意也。
建武元年,光武即位于鄗,为坛营于鄗之阳。春秋保乾图曰:‘建天子于鄗之阳,名曰行皇。’祭告天地,采用元始中郊祭故事。六宗群神皆从,未以祖配。天地共犊,余牲尚约。黄图载元始仪最悉,曰:‘元始四年,宰衡莽奏曰:“帝王之义,莫大承天;承天之序,莫重于郊祀。祭天于南,就阳位;祠地于北,主阴义。圆丘象天,方泽则地。圆方因体,南北从位。燔燎升气,瘗埋就类。牲欲茧栗,味尚清玄。器成匏勺,贵诚因质。天地神所统,故类乎上帝,禋于六宗,望秩山川,班于群神。皇天后土,随王所在而事祐焉。甘泉太阴,河东少阳,咸失厥位,不合礼制。圣王之制,必上当天心,下合地意,中考人事。故曰:‘恺悌君子,求福不回。’回而求福,厥路不通。在易泰卦,乾坤合体,天地交通,万物聚出,其律太蔟。天子亲郊天地。先祖配天,先妣配地,阴阳之别。以日冬至祀天,夏至祀后土,君不省方而使有司。六宗,日、月、星、山、川、海,星则北辰,川即河,山岱宗,三光众明山阜百川众流渟污皋泽,以类相属,各数秩望相序。”于是定郊祀,祀长安南北郊,罢甘泉、河东祀。’上帝坛圆八觚,径五丈,高九尺。茅营去坛十步,竹宫径三百步,土营径五百步。神灵坛各于其方面三丈,去茅营二十步,广三十五步。合祀神灵以璧琮。用辟神道八通,广各三十步。竹宫内道广三丈,有阙,各九十一步。坛方三丈,拜位坛亦如之。为周道郊营之外,广九步。营北辰于南门之外,日、月、海东门之外,河北门之外,岱宗西门之外。为周道前望之外,广九步。列望道乃近前望道外,径六十二步。坛方二丈五尺,高三尺五寸。为周道列望之外,径九步。卿望亚列望外,径四十步。坛广三丈,高二尺。为周道卿望之外,径九步。大夫望亚卿望道外,径二十步。坛广一丈五尺,高一尺五寸。为周道大夫望之外,径九步。士望亚大夫望道外,径十五步。坛广一丈,高一尺。为周道士望之外,径九步。庶望亚士望道外,径九步。坛广五尺,高五寸。为周道庶望之外,径九步。凡天宗上帝宫坛营,径三里,周九里。营三重,通八方。后土坛方五丈六尺。茅营去坛十步外,土营方二百步限之。其五零坛去茅营,如上帝五神去营步数,神道四通,广各十步。宫内道广各二丈,有阙。为周道后土宫外,径九步。营岱宗西门之外,河北门之外,海东门之外,径各六十步。坛方二丈,高二尺。为周道前望之外,径六步。列望亚前望道外,径三十六步。坛广一丈五尺,高一尺五寸。为周道列望之外,径六步。卿望亚列望道外,径三十五步。坛广一丈,高一尺。为周道卿望之外,径六步。大夫望亚卿望道外,径十九步。坛广八尺,高八寸。为周道大夫望之外,径六步。士望亚大夫望道外,径十二步。坛广六尺,高六寸。为周道士望之外,径六步。凡地宗后土宫坛营,方二里,周八里。营再重,道四通。常以岁之孟春正月上辛若丁,亲郊祭天南郊,以地配,望秩山川,遍于群神。天地位皆南郷同席,地差在东,共牢而食。太祖高皇帝、高后配于坛上,西郷,后在北,亦同席,共牢而食。日冬至,使有司奉祭天神于南郊,高皇帝配而望群阳。夏至,使有司奉祭地祇于北郊,高皇后配而望群阴。天地用牲二,燔燎瘗埋用牲一,先祖先妣用牲一。天以牲左,地以牲右,皆用黍稷及乐。其文曰:‘皇天上帝,后土神祇,眷顾降命,属秀黎元,为民父母,秀不敢当。群下百僚,不谋同辞。咸曰王莽篡弑窃位,秀发愤兴义兵,破王邑百万众于昆阳,诛王郎、铜马、赤眉、青犊贼,平定天下,海内蒙恩,上当天心,下为元元所归。谶记曰:“刘秀发兵捕不道,卯金修德为天子。”秀犹固辞,至于再,至于三。群下曰:“皇天大命,不可稽留。”敢不敬承。’
二年正月,初制郊兆于雒阳城南七里,依鄗。采元始中故事。为圆坛八陛,中又为重坛,天地位其上,皆南郷,西上。其外坛上为五帝位。青帝位在甲寅之地,赤帝位在丙巳之地,黄帝位在丁未之地,白帝位在庚申之地,黑帝位在壬亥之地。其外为壝,重营皆紫,以像紫宫;有四通道以为门。日月在中营内南道,日在东,月在西,北斗在北道之西,皆别位,不在群神列中。八陛,陛五十八醊,合四百六十四醊。五帝陛郭,帝七十二醊,合三百六十醊。中营四门,门五十四神,合二百一十六神。外营四门,门百八神,合四百三十二神。皆背营内郷。中营四门,门封神四,外营四门,门封神四,合三十二神。凡千五百一十四神。营即壝也。封,封土筑也。背中营神,五星也,及中宫宿五官神及五岳之属也。背外营神,二十八宿外宫星,雷公、先农、风伯、雨师、四海、四渎、名山、大川之属也。
至七年五月,诏三公曰:‘汉当郊尧。其与卿大夫、博士议。’时侍御史杜林上疏,以为‘汉起不因縁尧,与殷周异冝,而旧制以高帝配。方军师在外,且可如元年郊祀故事’。上从之。语在林传。东观书载杜林上疏,悉于本传。曰:‘臣闻营河、雒以为民,刻肌肤以为刑,封疆画界以建诸侯,井田什一以供国用,三代之所同。及至汉兴,因时冝,趋世务,省烦苛,取实事,不苟贪高亢之论。是以去土中之京师,就关内之远都。除肉刑之重律,用髡钳之轻法。郡县不置世禄之家,农人三十而税一。政卑易行,礼简易从。民无愚智,思仰汉德,乐承汉祀。基业特起,不因縁尧。尧远于汉,民不晓信,言提其耳,终不恱谕。后稷近于周,民户知之。世据以兴,基由其祚,本与汉异。郊祀高帝,诚从民望,得万国之欢心,天下福应,莫大于此。民奉种祀,且犹世主,不失先俗。群臣佥荐鲧,考绩不成,九载乃殛。宗庙至重,众心难违,不可卒改。诗云“不愆不忘,率由旧章”,明当尊用祖宗之故文章也。冝如旧制,以解天下之惑,合于易之所谓“先天而天不违,后天而奉天时”义。方军师在外,祭可且如元年郊祭故事。’
陇、蜀平后,乃增广郊祀,高帝配食,位在中坛上,西面北上。汉旧仪曰:‘祭天居紫坛幄帷。高皇帝配天,居堂下西向,绀帷帐,绀席。’钩命决曰:‘自外至者,旡主不止;自内出者,旡匹不行。’天、地、高帝、黄帝各用犊一头,青帝、赤帝共用犊一头,白帝、黑帝共用犊一头,凡用犊六头。汉旧仪曰:‘祭天,养牛五岁,至三千斤。’案:礼记曰‘天地之牛角茧栗’,而此云五岁,本志用犊是也。日、月、北斗共用牛一头,四营群神共用牛四头,凡用牛五头。凡乐奏青阳、朱明、西皓、玄冥,及云翘、育命舞。中营四门,门用席十八枚,外营四门,门用席三十六枚,凡用席二百一十六枚,皆莞簟,率一席三神。日、月、北斗无陛郭醊。既送神,燌俎实于坛南巳地。 周礼:‘凡以神仕者,掌三辰之法,以犹鬼神祇之居,辨其名物。’郑玄曰:‘犹,图也。居谓坐也。天者群神之精,日月星辰其着位也。以此图天神人鬼地祇之坐者,谓布祭众寡,与其居句。孝经说郊祀之礼曰:“燔燎扫地,祭牲茧栗,或象天酒旗坐星,厨仓具黍稷布席,极敬心也。”言郊之布席,象五帝坐。礼祭宗庙,序昭穆,亦有似虚、危,则祭天圆丘象北极,祭地方泽象后妃,及社稷之席,皆有明法焉。’
建武三十年二月,群臣上言,即位三十年,冝封禅泰山。服虔注汉书曰:‘封者,增天之高,归功于天。’张晏注云:‘天高不可及,于泰山上立封,禅而祭之,兾近神灵也。’项威注曰:‘封泰山,告太平,升中和之气于天。祭土为封,谓负土于泰山为坛而祭也。’礼记曰:‘因名山升中于天。’卢植注曰:‘封泰山,告太平,升中和之气于天也。’东观书载太尉赵上言曰:‘自古帝王,每世之隆,未尝不封禅。陛下圣德洋溢,顺天行诛,拨乱中兴,作民父母,修复宗庙,救万姓命,黎庶赖福,海内清平。功成治定,群司礼官咸以为冝登封告成,为民报德。百王所同,当仁不让。冝登封岱宗,正三雍之礼,以明灵契,望秩群神,以承天心也。’诏书曰:‘即位三十年,百姓怨气满腹,吾谁欺,欺天乎?曾谓泰山不如林放,何事污七十二代之编录!庄子曰:‘易姓而王,封于泰山,禅于梁父者,七十有二代。其有形兆垠堮勒石,凡千八百余处。’许慎说文序曰:‘苍颉之初作书,盖依类象形,故谓之文。其有形声相益,即谓之字。字者,言孳乳而滋多也。著于竹帛谓之书,书者如也。以迄五帝、三王之世,改易殊体,封于泰山者七十有二代,靡有同焉。’桓公欲封,管仲非之。若郡县远遣吏上寿,盛称虚美,必髡,兼令屯田。’从此群臣不敢复言。三月,上幸鲁,汉祀令曰:‘天子行有所之,出河,沈用白马珪璧各一,衣以缯缇五尺,祠用脯二束,酒六升,盐一升。涉渭、灞、泾、雒佗名水如此者,沈珪璧各一。律,在所给祠具;及行,沈祠佗川水,先驱投石,少府给珪璧。不满百里者不沈。’过泰山,告太守以上过故,承诏祭山及梁父。时虎贲中郎将梁松等议:‘记曰“齐将有事泰山,先有事配林”,盖诸侯之礼也。河狱视公侯,王者祭焉。冝无即事之渐,不祭配林。’卢植注曰:‘配林,小山林麓配泰山者也。谓诸侯不郊天,泰山巡省所考五狱之宗,故有事将祀之,先即其渐。天子则否矣。’泰山庙在博县。风俗通曰:‘博县十月祀岱宗,名曰合冻,十二月涸冻,正月解冻。太守絜斋,亲自执事,作脯广一尺,长五寸。既祀讫,取泰山君夫人坐前脯三十朐,太守拜章,县次驿马,传送雒阳。’
三十二年正月,上斋,夜读河图会昌符,曰‘赤刘之九,会命岱宗。不慎克用,何益于承。诚善用之,奸伪不萌’。感此文,乃诏松等复案索河雒谶文言九世封禅事者。松等列奏,乃许焉。东观书曰:‘群臣奏言:“登封告成,为民报德,百王所同。陛下辄拒绝不许,臣下不敢颂功述德业。河雒谶书,赤汉九世,当巡封泰山,凡三十六事,傅奏左帷。陛下遂以仲月令辰,遵岱岳之正礼,奉图雒之明文,以和灵瑞,以为兆民。”上曰:“至泰山乃复议。国家德薄,灾异仍至,图谶盖如此!”’
初,孝武帝欲求神仙,以扶方者言黄帝由封禅而后仙,于是欲封禅。封禅不常,时人莫知。元封元年,上以方士言作封禅器,以示群儒,多言不合古,于是罢诸儒不用。三月,上东上泰山,郭璞注山海经曰:‘泰山从山下至头,四十八里二百步。’乃上石立之泰山颠。风俗通曰:‘石高二丈一尺,刻之曰“事天以礼,立身以义,事父以孝,成民以仁。四海之内,莫不为郡县,四夷八蛮,咸来贡职。与天旡极,人民蕃息,天禄永得”。’遂东巡海上,求仙人,无所见而还。四月,封泰山。风俗通曰:‘封广丈二尺,高九尺,下有玉牒书也。’恐所施用非是,乃秘其事。语在汉书郊祀志。东观书曰:‘上至泰山,有司复奏河、雒图记表章赤汉九世尤着明者,前后凡三十六事。与博士充等议,以为“殷统未绝,黎庶继命,高宗乆劳,犹为中兴。武王因父,受命之列,据三代郊天,因孔子甚美其功,后世谓之圣王。汉统中绝,王莽盗位,一民莫非其臣,尺土靡不其有,宗庙不祀,十有八年。陛下无十室之资,奋振于匹夫,除残去贼,兴复祖宗,集就天下,海内治平,夷狄慕义,功德盛于高宗、武王。冝封禅为百姓祈福。请亲定刻石纪号文,太常奏仪制”。诏曰:“许。昔小白欲封,夷吾难之;季氏欲旅,仲尼非焉。盖齐诸侯,季氏大夫,皆无事于泰山。今予末小子,巡祭封禅,德薄而任重,一则以喜,一则以惧。喜于得承鸿业,帝尧善及子孙之余赏,盖应图箓,当得是当。惧于过差,执德不弘,信道不笃,为议者所诱进,后世知吾罪深矣。”’
上许梁松等奏,乃求元封时封禅故事,议封禅所施用。有司奏当用方石再累置坛中,皆方五尺,厚一尺,用玉牒书藏方石。牒厚五寸,长尺三寸,广五寸,有玉检。又用石检十枚,列于石傍,东西各三,南北各二,皆长三尺,广一尺,厚七寸。检中刻三处,深四寸,方五寸,有盖。检用金镂五周,以水银和金以为泥。王玺一方寸二分,一枚方五寸。方石四角又有距石,皆再累。枚长一丈,厚一尺,广二尺,皆在圆坛上。其下用距石十八枚,皆高三尺,厚一尺,广二尺,如小碑,环坛立之,去坛三步。距石下皆有石跗,入地四尺。又用石碑,高九尺,广三尺五寸,厚尺二寸,立坛丙地,去坛三丈以上,以刻书。上以用石功难,又欲及二月封,故诏松欲因故封石空检,更加封而已。欲及二月者,虞书‘岁二月,东巡狩,至于岱宗,柴’。范甯曰:‘巡狩者,巡行诸侯所守。二月直卯,故以东巡狩也。祭山曰燔柴,积柴加牲于其上而燔之也。’松上疏争之,以为‘登封之礼,告功皇天,垂后无穷,以为万民也。承天之敬,尤冝章明。奉图书之瑞,尤冝显著。今因旧封,窜寄玉牒故石下,恐非重命之义。受命中兴,冝当特异,以明天意’。遂使泰山郡及鲁趣石工,冝取完青石,无必五色。时以印工不能刻玉牒,欲用丹漆书之;会求得能刻玉者,遂书。书秘刻方石中,合容玉牒。
二月,上至奉高,应劭汉官马第伯封禅仪记曰:‘车驾正月二十八日发雒阳宫,二月九日到鲁,遣守谒者郭坚伯将徒五百人治泰山道。十日,鲁遣宗室诸刘及孔氏、瑕丘丁氏上寿受赐,皆诣孔氏宅,赐酒肉。十一日发,十二日宿奉高。是日遣虎贲郎将先上山,三案行。还,益治道徒千人。十五日,始斋。国家居太守府舍,诸王居府中,诸侯在县庭中斋。诸卿、校尉、将军、大夫、黄门郎、百官及宋公、卫公、褒成侯、东方诸侯、雒中小侯斋城外汶水上。太尉、太常斋山虞。马第伯自云,某等七十人先之山虞,观祭山坛及故明堂宫郎官等郊肆处。入其幕府,观治石。石二枚,状博平,圆九尺,此坛上石也。其一石,武帝时石也。时用五车不能上也,因置山下为屋,号五车石。四维距石长丈二尺,广二尺,厚尺半所,四枚。检石长三尺,广六寸,状如封箧。长检十枚。一纪号石,高丈二尺,广三尺,厚尺二寸,名曰立石。一枚,刻文字,纪功德。是朝上山骑行,往往道峻峭,下骑,步牵马,乍步乍骑,且相半,至中观留马。去平地二十里,南向极望无不睹。仰望天关,如从谷底仰观抗峰。其为高也,如视浮云。其峻也,石壁窅窱,如无道径。遥望其人,端如行朽兀,或为白石或雪,乆之白者移过树,乃知是人也。殊不可上,四布僵卧石上,有顷复苏。亦赖赍酒脯,处处有泉水,目辄为之明。复勉强相将行,到天关,自以已至也,问道中人,言尚十余里。其道旁山胁,大者广八九尺,狭者五六尺。仰视岩石松树,郁郁苍苍,若在云中。俛视谿谷,碌碌不可见丈尺。遂至天门之下。仰视天门,窔辽如从穴中视天。直上七里,赖其羊肠逶迤,名曰环道,往往有絙索,可得而登也。两从者扶挟,前人相牵,后人见前人履底,前人见后人顶,如画重累人矣,所谓磨胸 22c72.gif 石,扪天之难也。初上此道,行十余步一休,稍疲,咽唇燋,五六步一休。牒牒据顿,地不避湿暗,前有燥地,目视而两脚不随。早食上,晡后到天门。郭使者得铜物。铜物形状如锺,又方柄有孔,莫能识也,疑封禅具也。得之者汝南召陵人,姓阳名通。东上一里余,得木甲。木甲者,武帝时神也。东北百余步,得封所,始皇立石及阙在南方,汉武在其北。二十余步得北垂圆台,高九尺,方圆三丈所,有两陛。人不得从,上从东陛上。台上有坛,方一丈二尺所,上有方石,四维有距石,四面有阙。郷坛再拜谒,人多置钱物坛上,亦不扫除。国家上见之,则诏书所谓酢梨酸枣狼藉,散钱处数百,币帛具,道是武帝封禅至泰山下,未及上,百官为先上跪拜,置梨枣钱于道以求福,即此也。东山名曰日观,日观者,鸡一鸣时,见日始欲出,长三丈所,秦观者望见长安,吴观者望见会稽,周观者望见嵩山。北有石室。坛以南有玉盘,中有玉龟。山南胁神泉,饮之极清美利人。日入下去,行数环。日暮时颇雨,不见其道,一人居其前,先知蹈有人,乃举足随之。比至天门下,夜人定矣。’遣侍御史与兰台令史将工先上山刻石。文曰:‘维建武三十有二年二月,皇帝东巡狩,至于岱宗,柴,风俗通曰:‘岱者,胎也。宗者,长也。万物之始,阴阳之交,触石而出,肤寸而合,不崇朝而遍雨天下,惟泰山乎!故为五岳之长耳。’望秩于山川,孔安国书注曰:‘九州名山、大川、五岳、四渎之属,皆一时望祭之。’安国又曰:‘喻以尊卑祭之也。五岳视三公,四渎视诸侯,其余小者或卿、大夫、伯、子、男。’班于群神,孔安国曰:‘群神谓丘陵坟衍,古之圣贤皆祭之矣。’遂觐东后。从臣太尉憙、行司徒事特进高密侯禹等。汉賔二王之后在位。孔子之后褒成侯,序在东后,蕃王十二,咸来助祭。河图赤伏符曰:“刘秀发兵捕不道,四夷云集龙鬬野,四七之际火为主。”河图会昌符曰:“赤帝九世,巡省得中,治平则封,诚合帝道孔矩,则天文灵出,地祇瑞兴。帝刘之九,会命岱宗,诚善用之,奸伪不萌。赤汉德兴,九世会昌,巡岱皆当。天地扶九,崇经之常。汉大兴之,道在九世之主。封于泰山,刻石著纪,禅于梁父,退省考五。”河图合古篇曰:“帝刘之秀,九名之世,帝行德,封刻政。”河图提刘予曰:“九世之帝,方明圣,持衡拒,九州平,天下予。”雒书甄曜度曰:“赤三德,昌九世,会修符,合帝际,勉刻封。”孝经钩命决曰:“予谁行,赤刘用帝,三建孝,九会修,专兹竭行封岱青。”河雒命后,经谶所传。昔在帝尧,聦明密微,让与舜庶,后裔握机。王莽以舅后之家,三司鼎足冢宰之权势,依托周公、霍光辅幼归政之义,遂以篡叛,僭号自立。宗庙堕坏,社稷丧亡,不得血食,十有八年。杨、徐、青三州首乱,兵革横行,延及荆州,豪杰并兼,百里屯聚,往往僭号。北夷作寇,千里无烟,无鸡鸣狗吠之声。皇天眷顾皇帝,以匹庶受命中兴,年二十八载兴兵,以次诛讨,十有余年,罪人斯得。黎庶得居尔田,安尔宅。书同文,车同轨,人同伦。舟舆所通,人迹所至,靡不贡职。建明堂,立辟雍,起灵台,设庠序。同律度量衡。孔安国书注曰:‘同音律也。’度,丈尺;量;斗斛;衡,斤两也。修五礼,孔安国曰:‘公、侯、伯、子、男朝聘之礼。’范甯曰:‘吉、凶、賔、军、嘉也。’五玉,范甯曰:‘五等诸侯之瑞,珪璧也。’三帛,孔安国曰:‘诸侯世子执𫄸,公之孤执玄,附庸之君执黄。’范甯曰:‘玄、𫄸、黄,三孤所执。’二牲,范甯曰:‘羔、雁也。卿执羔,大夫执雁。’一死,雉也,士所执。贽。范甯曰:‘揔谓上所执之以为贽者也。’吏各修职,复于旧典。在位三十有二年,年六十二。乾乾日昃,不敢荒宁,涉危历险,亲巡黎元,恭肃神祇,惠恤耆老,理庶遵古,聦允明恕。皇帝唯慎河图、雒书正文,是月辛卯,柴,登封泰山。甲午,禅于梁阴。以承灵瑞,以为兆民,永兹一宇,垂于后昆。百寮从臣,郡守师尹,咸蒙祉福,永永无极。秦相李斯燔诗书,乐崩礼坏。建武元年已前,文书散亡,旧典不具,不能明经文,以章句细微相况八十一卷,明者为验,又其十卷,皆不昭晢。子贡欲去告朔之饩羊,子曰:“赐也,尔爱其羊,我爱其礼。”后有圣人,正失误,刻石记。’封禅仪曰:‘车驾十九日之山虞,国家居亭,百官列野。此日山上云气成宫阙,百官并见之。二十一日夕牲时,白气广一丈,东南极望致浓厚。时天清和无云。瑞命篇“岱狱之瑞,以日为应”也。’
二十二日辛卯晨,燎祭天于泰山下南方,群神皆从,用乐如南郊。封禅仪曰:‘晨祭也。日高三丈所,燔燎烟正北向。’诸王、王者后二公、孔子后褒成君,皆助祭位事也。封禅仪曰:‘百官各以次上。郡储辇三百,为贵臣、诸公、王、侯,卿、大夫、百官皆步上,少用辇。’辇者,干宝周礼注曰‘对轝曰辇’。事毕,将升封。或曰:‘泰山虽已从食于柴祭,今亲升告功,冝有礼祭。’于是使谒者以一特牲于常祠泰山处,告祠泰山,如亲耕、䝙刘、先祠、先农、先虞故事。至食时,御辇升山,封禅仪曰:‘国家御首辇,人挽升山,至中观休,须臾复上。’日中后到山上更衣,封禅仪曰:‘须臾,群臣毕就位。’早晡时即位于坛,北面。群臣以次陈后,西上,毕位升坛。封禅仪曰:‘国家台上北面,虎贲陛戟台下。’尚书令奉玉牒检,皇帝以寸二分玺亲封之,讫,太常命人发坛上石,封禅仪曰:‘驺骑三千余人发坛上方石。’尚书令藏玉牒已,复石覆讫,尚书令以五寸印封石检。封禅仪曰:‘以金为绳,以石为检。东方西方各三检。检中石泥及坛土,色赤白黑,各依如其方色。’事毕,皇帝再拜,群臣称万岁。封禅仪曰:‘称万岁,音动山谷。有气属天,遥望不见山巅,山巅人在气中,不知也。’命人立所刻石碑,乃复道下。封禅仪曰:‘封毕有顷,诏百官以次下,国家随后。数百人维持行,相逢推,百官连延二十余里。道迫小,深谿高岸数百丈。步从匍匐邪上,起近炬火,止亦骆驿。步从触击大石,石声正讙,但讙石旡相应和者。肠不能已,口不能默。夜半后到,百官明旦乃讫。其中老者气劣不行,正卧岩石下。明日,太医令复遵问起居。国家云:“昨上下山,欲行迫前人,欲休则后人所蹈,道峻危险,恐不能度。国家不劳,百官已下露卧水饮,无一人蹉跌,无一人疾病,岂非天邪!”泰山率多暴雨,如今上直下柴祭封登,清晏温和。明日上寿,赐百官省事。事毕发,暮宿奉高三十里。明日发,至梁甫九十里夕牲。’
二十五日甲午,禅,祭地于梁阴,以高后配,山川群神从,如元始中北郊故事。服虔曰:‘禅,广土地。’项威曰:‘除地为𫮃。后改𫮃曰禅,神之矣。’封禅仪曰:‘功效如彼,天应如此,群臣上寿,国家不听。’
四月己卯,大赦天下,以建武三十二年为建武中元元年,复博、奉高、嬴勿出元年租、刍稿。以吉日刻玉牒书函藏金匮,玺印封之。乙酉,使太尉行事,以特告至高庙。尚书虞典曰:‘归格于艺祖,用特。’太尉奉匮以告高庙,藏于庙室西壁石室高主室之下。袁宏曰:‘夫天地者,万物之官府;山川者,云雨之丘墟。万物生遂,则官府之功大;云雨施润,则丘墟之德厚。故化洽天下,则功配于天地;泽流一国,则德合于山川。是以王者经略,必以天地为本;诸侯述职,必以山川为主。体而象之,取其陶育;礼而告之,归其宗本。书曰:“东巡狩,至于岱宗,柴。”传曰:“郊祀后稷,以祈农事。”夫巡狩观化之常事,祈农抚民之定业,犹絜诚殷荐,以告昊天,况创制改物,人神易听者乎!夫揖让受终,必有至德于天下;征伐革命,则有大功于万物。是故王者初基,则有封禅之事,盖以其成功告于神明者也。夫东方者,万物之所始;山岳者,灵气之所宅。故求之物本,必于其始;取其所通,必于所宅。崇其坛场,则谓之封;明其代兴,则谓之禅。然则封禅者,王者开务之大礼也。德不周洽,不得辄议斯事;功不弘济,不得髣彿斯礼。旷代一有,其道至高。故自黄帝、尧、舜至三代,各一得封禅,未有中修其礼者也。虽继体之君,时有功德,此盖率复旧业。增修其前政,不得仰齐造国,同符改物者也。夫神道贞一,其用不烦;天地易简,其礼尚质。故藉用白茅,贵其诚素;器用陶匏,取其易从。然封禅之礼,简易可也。若夫石函玉牒,非天地之性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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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休竹客 发表于 2012-6-18 11:38 | 显示全部楼层
<div class="feature">后汉书   志第八‧祭祀中 北郊 明堂 辟雍 灵台 迎气 增祀 六宗 老子
是年初营北郊,明堂、周礼考工记曰:‘周人明堂,度九尺之筵,东西九筵,南北七筵,堂崇一筵,五室,凡室二筵。’郑玄曰:‘明堂者,明政敎之堂。周度以筵,亦王者相改。周堂高九尺,殷三尺,则夏一尺矣。相参之数也。’孝经援神契曰:‘明堂上圆下方,八 41ab.gif 也。堂后有九室,所以异于周制也。’王隆汉官篇曰:‘是古者清庙茅屋。’胡广曰:‘古之清庙,以茅盖屋,所以示俭也。今之明堂,茅盖之,乃加瓦其上,不忘古也。’辟雍、白虎通曰:‘辟雍,所以行礼乐,宣德化也。辟者,象璧圆,以法天也。雍者,壅之以水,象敎化流行也。辟之为言积也,积天下之道德;雍之为言壅也,壅天下之仪则:故谓辟雍也。王制曰:“天子辟雍,诸侯泮宫。”外圆者,欲使观者平均也。又欲言外圆内方,明德当圆,行当方也。’灵台未用事。礼含文嘉曰:‘礼,天子灵台,所以观天人之际,阴阳之会也。揆星度之验,征六气之端,应神明之变化,睹日气之所验,为万物获福于无方之原,招太极之清泉,以与稼穑之根。仓廪实,知礼节;衣食足,知荣辱。天子得灵台之礼,则五车三柱,明制可行,不失其常。水泉川流,无滞寒暴暑之灾,陆泽山陵,禾尽丰穰。’故东京赋曰:‘左制辟雍,右立灵台。’薛综注曰:‘于上班敎曰明堂,大合乐射飨者辟雍,司历记候节气者曰灵台。’蔡邕明堂论曰:‘明堂者,天子太庙,所以崇礼其祖,以配上帝者也。夏后氏曰世室,殷人曰重屋,周人曰明堂。东曰青阳,南曰明堂,西曰总章,北曰玄堂,中曰太室。易曰离也者,明也,南方之卦也。圣人南面而听天下,向明而治。人君之位,莫正于此焉,故虽有五名而主以明堂也。其正中皆曰太庙。谨承天随时之令,昭令德宗祀之礼,明前功百辟之劳,起尊老敬长之义,显敎幼诲稚之学。朝诸侯选造士于其中,以明制度。生者乘其能而至,死者论其功而祭。故为大敎之宫,而四学具焉,官司备焉。譬如北辰,居其所而众星拱之,万象翼之。政敎之所由生,变化之所由来,明一统也。故言明堂,事之大,义之深也。取其宗祀之清貌,则曰清庙。取其正室之貌,则曰太庙。取其尊崇,则曰太室。取其向明,则曰明堂。取其四门之学,则曰太学。取其四面周水圆如璧,则曰辟雍。异名而同事,其实一也。春秋因鲁取宋之奸赂,则显之太庙,以明圣王建清庙明堂之义。经曰:“取郜大鼎于宋,纳于太庙。”传曰:“非礼也。君人者,将昭德塞违,故昭令德以示子孙。是以清庙茅屋,昭其俭也。夫德,俭而有度,升降有数,文物以纪之,声明以发之,以临照百官,百官于是戒惧,而不敢易纪律。”所以明大敎也。以周清庙论之,鲁太庙皆明堂也。鲁禘祀周公于太庙明堂,犹周宗祀文王于清庙明堂也。礼记檀弓曰“王斋禘于清庙明堂”也。孝经曰:“宗祀文王于明堂。”礼记明堂位曰:“太庙,天子曰明堂。”又曰:“成王幼弱,周公践天子位以治天下,朝诸侯于明堂,制礼作乐,颁度量,而天下大服。成王以周公为有勋劳于天下,命鲁公世世禘祀周公于太庙,以天子礼栾,升歌清庙,下管象舞,所以异鲁于天下也。”取周清庙之歌歌于鲁太庙,明鲁之太庙犹周清庙也,皆所以昭文王、周公之德,以示子孙者也。易传太初篇曰:“天子旦入东学,昼入南学,暮入西学。在中央曰太学,天子之所自学也。”礼记保傅篇曰:“帝入东学,上亲而贵仁;入西学,上贤而贵德;入南学,上齿而贵信;入北学,上贵而尊爵;入太学,承师而问道。”与易传同。魏文侯孝经传曰:“太学者,中学明堂之位也。”礼记古大明堂之礼曰:“膳夫是相礼,日中出南闱,见九侯门子。日侧出西闱,视五国之事。日暗出北闱,视帝节犹。”尔雅曰:“宫中之门谓之闱。”王居明堂之礼,又别阴阳门,东南称门,西北称闱,故周官有门闱之学。师氏敎以三德守王门,保氏敎以六艺守王闱。然则师氏居东门、南门,保氏居西门、北门也。知掌敎国子,与易传、保傅王居明堂之礼参相发明,为四学焉。文王世子篇曰:“凡大合乐,则遂养老。天子至,乃命有司行事,兴秩节,祭先师、先圣焉。始之养也,适东序,释奠于先老,遂设三老、五更之席位焉。言敎学始之于养老,由东方岁始也。又春夏学干戈,秋冬学羽籥,皆于东序。凡祭与养老、乞言、合语之礼,皆小乐正诏之于东序。”又曰:“大司成论说在东序。”然则诏学皆在东序。东序,东之堂也,学者诏焉,故称太学。仲夏之月,令祀百辟卿士之有德于民者。礼记太学志曰:“礼,士大夫学于圣人、善人,祭于明堂,其无位者祭于太学。”礼记昭穆篇曰:“祀先贤于西学,所以敎诸侯之德也。”即所以显行国礼之处也。太学,明堂之东序也,皆在明堂辟雍之内。月令记曰:“明堂者,所以明天气,统万物。”明堂上通于天,象日辰,故下十二宫象日辰也。水环四周,言王者动作法天地,德广及四海,方此水也。〔礼记盛德篇曰:“明堂九室,以茅盖屋,上圆下方,此水〕名曰辟雍。”王制曰:“天子出征,执有罪,反舍奠于学,以讯馘告。”乐记曰:“武王伐殷,荐俘馘于京太室。”诗鲁颂云:“矫矫虎臣,在泮献馘。”京,镐京也。太室,辟雍之中明堂太室也。与诸侯泮宫俱献馘焉,即王制所谓“以讯馘告”者也。礼记曰:“祀乎明堂,所以敎诸侯之孝也。”孝经曰:“孝悌之至,通于神明,光于四海,无所不通。诗云:‘自西自东,自南自北,无思不服。’”言行孝者则曰明堂,行悌者则曰太学,故孝经合以为一义,而称镐京之诗以明之。凡此皆明堂、太室、辟雍、太学事通文合之义也。其制度数各有所法。堂方百四十四尺,坤之策也。屋圆屋径二百一十六尺,乾之策也。太庙明堂方三十六丈,通天屋径九丈,阴阳九六之变也。圆盖方载,九六之道也。八闼以象八卦,九室以象九州,十二宫以应辰。三十六户七十二牖,以四户八牖乘九室之数也。户皆外设而不闭,示天下不藏也。通天屋高八十一尺,黄锺九九之实也。二十八柱列于四方,亦七宿之象也。堂高三丈,以应三统。四郷五色者,象其行。外广二十四丈,应一岁二十四气。四周以水,象四海。王者之大礼也。’迁吕太后于园。上薄太后尊号曰高皇后,当配地郊高庙。语在光武纪。袁宏纪曰:‘夫越人而臧否者,非憎于彼也。亲戚而加誉者,非优于此也。处情之情殊,故公私之心异也。圣人知其如此,故明彼此之理,开公私之涂,则隐讳之义著,而亲尊之道长矣。古之人以为先君之体,犹今君之体,推近以知远,则先后义钧也。而况彰其大恶,以为贬黜者乎!’
北郊在雒阳城北四里,为方坛四陛。张璠记云:‘城北六里。’袁山松书曰:‘行夏之时,殷祭之日,牺牲尚黑耳。’三十三年正月辛未,郊。别祀地祇,位南面西上,高皇后配,西面北上,皆在坛上,地理群神从食,皆在坛下,如元始中故事。中岳在未,四岳各在其方孟辰之地,中营内。海在东;四渎河西,济北,淮东,江南;他山川各如其方,皆在外营内。四陛醊及中外营门封神如南郊。地祇、高后用犊各一头,五岳共牛一头,海、四渎共牛一头,群神共二头。奏乐亦如南郊。既送神,瘗俎实于坛北。
明帝即位,永平二年正月辛未,初祀五帝于明堂,光武帝配。孝经云‘宗祀文王于明堂以配上帝’,故郑玄曰‘上帝者,天之别名。神无二主,故异其处,避后稷也。’五帝坐位堂上,各处其方。黄帝在未,皆如南郊之位。光武帝位在青帝之南少退,西面。牲各一犊,奏乐如南郊。卒事,遂升灵台,以望云物。杜预注传曰:‘云物,气色灾变也。素察妖祥,逆为之备。’
迎时气,五郊之兆。自永平中,以礼谶及月令有五郊迎气服色,因采元始中故事,兆五郊于雒阳四方。中兆在未,坛皆三尺,阶无等。
立春之日,迎春于东郊,祭青帝句芒。月令章句曰:‘东郊去邑八里,因木数也。’车旗服饰皆青。歌青阳,八佾舞云翘之舞。及因赐文官太傅、司徒以下缣各有差。
立夏之日,迎夏于南郊,祭赤帝祝融。月令章句曰:‘南郊七里,因火数也。’车旗服饰皆赤。歌朱明,八佾舞云翘之舞。
先立秋十八日,迎黄灵于中兆,祭黄帝后土。月令章句曰:‘去邑五里,因土数也。’车旗服饰皆黄。歌朱明,八佾舞云翘、育命之舞。魏氏缪袭议曰:‘汉有云翘、育命之舞,不知所出。旧以祀天,今可兼以云翘祀圆丘,兼以育命祀方泽。’
立秋之日,迎秋于西郊,祭白帝蓐收。月令章句曰:‘西郊九里,因金数也。’车旗服饰皆白。歌西皓,八佾舞育命之舞。使谒者以一特牲先祭先虞于坛,有事,天子入囿射牲,以祭宗庙,名曰䝙刘。语在礼仪志。
立冬之日,迎冬于北郊,祭黑帝玄冥。月令章句曰:‘北郊六里,因水数也。’车旗服饰皆黑。歌玄冥,八佾舞育命之舞。献帝起居注曰:‘建安八年,公卿迎气北郊,始复用八佾。’皇览曰:‘迎礼春、夏、秋、冬之乐,又顺天道,是故距冬至日四十六日,则天子迎春于东堂,距邦八里,堂高八尺,堂陛八等。青税八乘,旗旄尚青,田车载矛,号曰助天生。唱之以角,舞之以羽翟,此迎春之乐也。自春分数四十六日,则天子迎夏于南堂,距邦七里,堂高七尺。堂陛七等。赤税七乘,旗旄尚赤,田车载戟,号曰助天养。唱之以征,舞之以鼓鞉,此迎夏之乐也。自夏至数四十六日,则天子迎秋于西堂,距邦九里,堂高九尺,堂阶九等。白税九乘,旗旄尚白,田车载兵,号曰助天收。唱之以商,舞之以干戚,此迎秋之乐也。自秋分数四十六日,则天子迎冬于北堂,距邦六里,堂高六尺,堂阶六等。黑税六乘,旗旄尚黑,田车载甲铁鍪,号曰助天诛。唱之以羽,舞之以干戈,此迎冬之乐也。’
章帝即位,元和二年正月,诏曰:‘山川百神,应祀者未尽。其议增修群祀冝享祀者。’东观书,诏曰:‘经称“秩元祀,咸秩无文”。祭法“功施于民则祀之,以死勤事则祀之,以劳定国则祀之,能御大灾则祀之。以日月星辰,民所瞻仰也;山林川谷丘陵,民所取财用也。非此族也,不在祀典”。传曰:“圣王先成民而致力于神。”又曰:“山川之神,则水旱疠疫之灾,于是乎禜之。日月星辰之神,则雪霜风雨之不时,于是乎禜之。”孝文十二年令曰:“比年五谷不登,欲有以增诸神之祀。”王制曰:“山川神祇有不举者,为不敬。”今恐山山百神应典祀者尚未尽秩,其议增修群祀冝享祀者,以祈丰年,以致嘉福,以蕃兆民。诗不云乎:“怀柔百神,及河乔岳。”有年报功,不私幸望,岂嫌同辞,其义一焉。’
二月,上东巡狩,将至泰山,道使使者奉一太牢祠帝尧于济阴成阳灵台。上至泰山,修光武山南坛兆。辛未,柴祭天地群神如故事。壬申,宗祀五帝于孝武所作汶上明堂,光武帝配,如雒阳明堂礼。癸酉,更告祀高祖、太宗、世宗、中宗、世祖、显宗于明堂,各一太牢。卒事,遂觐东后。飨赐王侯群臣。因行郡国,幸鲁,祠东海恭王,及孔子、七十二弟子。汉晋春秋曰:‘阙里者,仲尼之故宅也。在鲁城中。帝升庙西面;群臣中庭北面,皆再拜。帝进爵而后坐。’东观书曰:‘祠礼毕,命儒者论难。’四月,还京都。庚申,告至,祠高庙、世祖,各一特牛。又为灵台十二门作诗,各以其月祀而奏之。和帝无所增改。
安帝即位,元初六年,以尚书欧阳家说,谓六宗者,在天地四方之中,为上下四方之宗。以元始中故事,谓六宗易六子之气日、月、雷公、风伯、山、泽者为非是。三月庚辰,初更立六宗,祀于雒阳西北戌亥之地,礼比太社也。月令:‘孟冬祈于天宗。’卢植注曰:‘天宗,六宗之神。’李氏家书曰:‘司空李郃侍祠南郊,不见六宗祠,奏曰:“案尚书‘肆类于上帝,禋于六宗’。六宗者,上不及天,下不及地,傍不及四方,在六合之中,助阴阳,化成万物。汉初甘泉、汾阴天地亦禋宗。孝成之时,匡衡奏立南北郊祀,复祠六宗。及王莽谓六宗,易六子也。建武都雒阳,制祀不道祭六宗,由是废不血食。今冝复旧制度。”制曰:“下公卿议。”五官将行弘等三十一人议可祭,大鸿胪庞雄等二十四人议不当祭。上从郃议,由是遂祭六宗。’六宗之义,自伏生及乎后代,各有不同,今并抄集以证其论云。虞书曰:‘肆类于上帝,禋于六宗,望于山川。’伏生、马融曰:‘万物非天不覆,非地不载,非春不生,非夏不长,非秋不收,非冬不藏。禋于六宗,此之谓也。’欧阳和伯、夏侯建曰:‘六宗上不谓天,下不谓地,傍不谓四方,在六者之闲,助阴阳变化者也。’孔安国曰:‘精意以享谓之禋。宗,尊也。所尊祭其祀有六:埋少牢于太昭,祭时也;相近于坎坛,祭寒暑也;王宫,祭日也;夜明,祭月也;幽禜,祭星也;雩禜,祭水旱也。禋于六宗,此之谓也。’孔丛曰,宰我问六宗于夫子,夫子荅如安国之说。臣昭以此解若果是夫子所说,则后儒无复纷然。文秉案刘歆曰:‘六宗谓水、火、雷、风、山、泽也。’贾逵曰:‘六宗谓日宗、月宗、星宗、岱宗、海宗、河宗也。’郑玄曰:‘六宗,星、辰、司中、司命、风伯、雨师也。星,五纬也。辰谓日月所会十二次也。司中、司命、文昌第五、第四星也。风师,箕也。雨师,毕也。’晋武帝初,司马绍统表駮之曰:‘臣以为帝在于类,则禋者非天。山川属望,则海岱非宗。宗犹包山,则望何秩焉?伏与歆、逵失其义也。六合之闲,非制典所及;六宗之数,非一位之名。阴阳之说,又非义也。并五纬以为一,分文昌以为二,箕、毕既属于辰,风师、雨师复特为位,玄之失也。安国案祭法为宗,而除其天地于上,遗其四方于下,取其中以为六宗。四时寒署日月众星并水旱,所宗者八,非但六也。传曰:“山川之神,则水旱疠疫之灾,于是乎禜之。日月星辰之神,则雪霜风雨之不时,于是乎禜之。”又曰:“龙见而雩。”如此,禜者,祀日月星辰山川之名;雩者,周人四月祭天求雨之称也。雪霜之灾,非夫禜之所禳;雩祭之礼,非正月之所祈。周人之后说有虞之典,故于学者未尽喻也。且类于上帝,即礼天也。望于山川,禜所及也。案周礼云,昊天上帝,日月星辰,司中司命,风师雨师,社稷五祀五岳,山林川泽,四方百物。又曰:“兆五帝于四郊,四类四望亦如之。”无六宗之兆。祭法之祭天,祭地,祭时,祭寒暑日月星,祭水旱,祭四方,及山林川谷丘陵能出云为风雨、见怪物,皆是。有天下者祭百神,非此族也,不在祀典,复无六宗之文。明六宗所禋,即祭法之所及,周礼之所祀,即虞书之所宗,不冝特复立六宗之祀也。春官大宗伯之职,掌玉作六器,以礼天地四方。以苍璧礼天,以黄琮礼地,以青圭礼东方,以赤璋礼南方,以白琥礼西方,以玄璜礼北方。天宗,日月星辰寒暑之属也;地宗,社稷五祀之属也;四方之宗者,四时五帝之属也。如此,则群神咸秩而无废,百礼遍修而不渎,于理为通。’幽州秀才张髦又上疏曰:‘烟于六宗,祀祖考所尊者六也。何以考之?周礼及礼记王制,天子将出,类于上帝,冝于社,造于祢。巡狩四方,觐诸侯,归格于祖祢,用特。尧典亦曰:“肆类于上帝,禋于六宗,望于山川,遍于群神,班瑞于群后,肆觐东后。协时月正日,同律度量衡。”巡狩一岁以周,尔乃“归格于艺祖,用特”。臣以尚书与礼王制,同事一义,符契相合。禋于六宗,正谓祀祖考宗庙也。文祖之庙六宗,即三昭三穆也。若如十家之说,既各异义,上下违背,且没乎祖之礼。考之礼,考之祀典,尊卑失序。若但类于上帝,不禋祖祢而行,去时不告,归何以格?以此推之,较然可知也。礼记曰:“夫政必本于天,殽以降命。命降于社之谓殽地,降于祖庙之谓仁义,降于山川之谓兴作,降于五祀之谓制度。”又曰:“祭帝于郊,所以定天位也;祀社于国,所以列地利也;祭祖于庙,所以本仁也;山川所以傧鬼神也;五祀所以本事也。”又曰:“礼行于郊,而百神受职焉;礼行于社,而百货可极焉;礼行于祖庙,而孝慈服焉;礼行于五祀,而正法则焉。故自郊、社、祖庙、五祀,义之修而礼之藏也。”凡此皆孔子所以祖述尧舜,纪三代之敎,著在纪典。首尾相证,皆先天地,次祖宗,而后山川群神耳。故礼祭法曰:“七代之所更变者,禘郊宗祖。”明舜受终文祖之庙,察琁玑,考七政,审已天命之定,遂上郊庙,当义合尧典,则周公其人也。郊祀后稷以配天,宗祀文王于明堂以配上帝,是以四海之内各以其职来祭者也。居其位,摄其事,郊天地,供群神之礼,巡狩天下而遗其祖宗,恐非有虞之志也。五岳视三公,四渎视诸侯,皆以案先儒之说,而以水旱风雨先五岳四渎,后祖考而次上帝,错于肆类而乱祀典,臣以十一家皆非也。’太学博士吴商,以为‘禋之言烟也。三祭皆积柴而实牲体焉,以升烟而报阳,非祭宗庙之名也。郑所以不从诸儒之说者,将欲据周礼禋祀皆天神也。日、月、星、辰、司中、司命、风师、雨师凡八,而日、月并从郊,故其余为六宗也。以书“禋于六宗”,与周礼事相符,故据以为说也。且文昌虽有大体,而星名异,其日不同,故随事祭之。而言文昌七星,不得偏祭其第四第五,此为周礼。复不知文昌之体,而又妄引以为司中,司命。箕、毕二星,既不系于辰,且同是随事而祭之例,又无嫌于所系者’。范甯注虞书曰:‘考观众议,各有说难。郑氏证据最详,是以附之。案六宗众议,未知孰是。’虞喜别论云:‘地有五色,太社象之。总五为一则成六,六为地数。推校经句,阙无地祭,则祭地。’臣昭曰:六宗纷纭,众释互起,竟无全通,亦难偏折。历辨硕儒,终未挺正。康成见宗,是多附焉。盍各尔志,宣尼所许,显其一说,亦何伤乎!窃以为祭祀之敬,莫大天地,虞典首载,弥乆弥盛,此冝学者各尽所求。臣昭谓虞喜以祭地,近得其实。而分彼五色,合五为六,又不通禋,更成疑昧。寻虞书所称‘肆类于上帝’,是祭天。天不言天而曰上帝,帝是天神之极,举帝则天神斯尽,日月星辰从可知也。‘禋于六宗’,是实祭地。地不言地而曰六宗,六是地数之中,举中是以该数,社稷等祀从可知也。天称神上,地表数中,仰观俯察,所以为异。宗者,崇尊之称,斯亦尽敬之谓也。禋也者,埋祭之言也,实瘗埋之异称,非周烟之祭也。夫置字涉神,必以今之示,今之示即古之神,所以社稷诸字,莫不以神为体。虞书不同,祀名斯隔。周礼改烟,音形两异。虞书改土,正元祭义。此焉非疑,以为可了,岂六置宗更为傍祭乎?风俗通曰:‘周礼以为槱燎,祀司中、司命,文昌上六星也。槱者,积薪燔柴也。今民犹祠司命耳,刻木长尺二寸为人像,行者署箧中,居者别作小居。齐地大尊重之,汝南诸郡亦多有者,皆祀以猪,率以春秋之月。’
延光三年,上东巡狩,至泰山,柴祭,及祠汶上明堂,如元和二年故事。顺帝即位,修奉常祀。
桓帝即位十八年,好神仙事。延熹八年,初使中常侍之陈国苦县祠老子。九年,亲祠老子于濯龙。文罽为坛,饰淳金扣器,设华盖之坐,用郊天乐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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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iv class="feature">后汉书   志第九‧祭祀下 宗庙 社稷 灵星 先农 迎春
光武帝建武二年正月,立高庙于雒阳。汉旧仪曰:‘故孝武庙。’古今注曰:‘于雒阳校官立之。’四时祫祀,高帝为太祖,文帝为太宗,武帝为世宗,如旧。余帝四时春以正月,夏以四月,秋以七月,冬以十月及腊,一岁五祀。三年正月,立亲庙雒阳,祀父南顿君以上至舂陵节侯。时寇贼未夷,方务征伐,祀仪未设。至十九年,盗贼讨除,戎事差息,于是五官中郎将张纯与太仆朱浮奏议:‘礼,为人子事大宗,降其私亲。礼之设施,不授之与自得之异意。当除今亲庙四。孝宣皇帝以孙后祖,为父立庙于奉明,曰皇考庙,独群臣侍祠。愿下有司议先帝四庙当代亲庙者及皇考庙事。’下公卿、博士、议郎。大司徒涉等议:‘冝奉所代,立平帝、哀帝、成帝、元帝庙,代今亲庙。兄弟以下,使有司祠。冝为南顿君立皇考庙,祭上至舂陵节侯,群臣奉祠。’时议有异,不着。上可涉等议,诏曰:‘以宗庙处所未定,且祫祭高庙。其成、哀、平且祠祭长安故高庙。其南阳舂陵岁时各且因故园庙祭祀。古今注曰:‘建武十八年七月,使中郎将耿遵治皇祖庙旧庐稻田。’园庙去太守治所远者,在所令长行太守事侍祠。如淳曰:‘宗庙在章陵,南阳太守称使者往祭。不使侯王祭者,诸侯不得祖天子,凡临祭宗庙,皆为侍祠。’惟孝宣帝有功德,其上尊号曰中宗。’于是雒阳高庙四时加祭孝宣、孝元,凡五帝。其西庙成、哀、平三帝主,四时祭于故高庙。东庙京兆尹侍祠,冠衣车服如太常祠陵庙之礼。南顿君以上至节侯,皆就园庙。南顿君称皇考庙,钜鹿都尉称皇祖考庙,郁林太守称皇曾祖考庙,节侯称皇高祖考庙,在所郡县侍祠。
二十六年,有诏问张纯,禘祫之礼不施行几年。纯奏:‘礼,三年一祫,五年一禘。毁庙之主,陈于太祖;未毁庙之主,皆升合食太祖;五年再殷祭。旧制,三年一祫,毁庙主合食高庙,存庙主未尝合。元始五年,始行禘礼。父为昭,南向;子为穆,北向。父子不并坐,而孙从王父。决疑要注曰:‘凡昭穆,父南面,故曰昭。昭,明也。子北面,故曰穆。穆,顺也。始祖特于北,其后以次夹始祖而南,昭在西,穆在东,相对。’禘之为言谛。谛𬤊昭穆,尊卑之义。以夏四月阳气在上,阴气在下,故正尊卑之义。祫以冬十月,五谷成熟,故骨肉合饮食。祖宗庙未定,且合祭。今冝以时定。’语在纯传。上难复立庙,遂以合祭高庙为常。后以三年冬祫五年夏禘之时,但就陈祭毁庙主而已,谓之殷。太祖东面,惠、文、武、元帝为昭,景、宣帝为穆。惠、景、昭三帝非殷祭时不祭。汉旧仪曰:‘宗庙三年大祫祭,子孙诸帝以昭穆坐于高庙,诸隳庙神皆合食,设左右坐。高祖南面,幄绣帐,望堂上西北隅。帐中坐长一丈,广六尺,绣𬘡厚一尺,著之以絮四百斤。曲几,黄金扣器。高后右坐,亦幄帐,却六寸。白银扣器。每牢中分之,左辨上帝,右辨上后。俎余委肉积于前数千斤,名曰堆俎。子为昭,孙为穆。昭西面,曲屏风,穆东面,皆曲几,如高祖。馔陈其右,各配其左,坐如祖妣之法。太常导皇帝入北门。群臣陪者,皆举手班辟抑首伏。大鸿胪、大行令、九傧传曰:“起。”复位。皇帝上堂盥,侍中以巾奉觯酒从。帝进拜谒。赞飨曰:“嗣曾孙皇帝敬再拜。”前上酒。却行,至昭穆之坐次上酒。子为昭,孙为穆,各父子相对也。毕,却西面坐,坐如乘舆坐。赞飨奉高祖赐寿,皇帝起再拜,即席以太牢之左辨赐皇帝,如祠。其夜半入行礼,平明上九卮,毕,群臣皆拜,因赐胙。皇帝出,即更衣巾,诏罢,当从者奉承。’丁孚汉仪有桓帝祠恭怀皇后祝文曰:‘孝曾孙皇帝志,使有司臣太常抚,夙兴夜处,小心畏忌,不堕其身,一不宁。敢用絜牲一元大武,柔毛刚鬣,商祭明视,芗萁嘉荐,普淖咸鹾,丰本明粢,醪用荐酎,事于恭怀皇后。尚飨。’嘏辞赐皇帝福:‘恭怀皇后命工祝承致多福无疆于尔孝曾孙皇帝,使尔受禄于天,冝稼于田,眉寿万年。介尔景福,俾守尔民,勿替引之。’太常再拜,太牢左辨以致皇帝。光武皇帝崩,明帝即位,以光武帝拨乱中兴,更为起庙,尊号曰世祖庙。蔡邕表志曰:‘孝明立世祖庙,以明再受命祖有功之义,后嗣遵俭,不复改立,皆藏主其中。圣明所制,一王之法也。自执事之吏,下至学士,莫能知其所以两庙之意,诚冝具录本事。建武乙未、元和丙寅诏书,下宗庙仪及斋令,冝入郊祀志,永为典式。’东观书曰:‘永平三年八月丁卯,公卿奏议世祖庙登歌八佾舞名。东平王苍议,以为“汉制旧典,宗庙各奏其乐,不皆相袭,以明功德。秦为无道,残贼百姓,高皇帝受命诛暴,元元各得其所,万国咸熙,作武德之舞。孝文皇帝躬行节俭,除诽谤,去肉刑,泽施四海,孝景皇帝制昭德之舞。孝武皇帝功德茂盛,威震海外,开地置郡,传之无穷,孝宣皇帝制盛德之舞。光武皇帝受命中兴,拨乱反正,武畅方外,震服百蛮,戎狄奉贡,宇内治平,登封告成,修建三雍,肃穆典祀,功德巍巍,比隆前代。以兵平乱,武功盛大。歌所以咏德,舞所以象功,世祖庙乐名冝曰大武之舞。元命包曰:‘縁天地之所杂乐为之文典。’文王之时,民乐其兴师征伐,而诗人称其武功。琁机钤曰:‘有帝汉出,德洽作乐。’各与虞韶、禹夏、汤护、周武无异,不冝以名舞。协图征曰:‘大乐必易。’诗传曰:‘颂言成也,一章成篇,冝列德,故登歌清庙一章也。’汉书曰:‘百官颂所登御者,一章十四句。’依书文始、五行、武德、昭真修之舞,节损益前后之冝,六十四节为舞,曲副八佾之数。十月烝祭始御,用其文始、五行之舞如故。进武德舞歌诗曰:“于穆世庙,肃雍显清,俊乂翼翼,秉文之成。越序上帝,骏奔来宁,建立三雍,封禅泰山,章明图谶,放唐之文。休矣推德,罔射协同,本支百世,永保厥功”。诏书曰:“骠骑将军议可。”进武德之舞如故。’以元帝于光武为穆,故虽非宗,不毁也。后遂为常。
明帝临终遗诏,遵俭无起寝庙,藏主于世祖庙更衣。孝章即位,不敢违,以更衣有小别,上尊号曰显宗庙,闲祠于更衣,四时合祭于世祖庙。语在章纪。东观书曰:‘章帝初即位,赐东平宪王苍书曰:“朕夙夜伏思,念先帝躬履九德,对于八政劳谦克己终始之度,比放三宗诚有其美。今迫遗诏,诫不起寝庙,臣子悲结,佥以为虽于更衣,犹冝有所宗之号,以克配功德。宗庙至重,朕幼无知,寤寐忧惧。先帝每有著述典义之事,未尝不延问王,以定厥中。愿王悉明处,乃敢安之。公卿议驳,今皆并送。及有可以持危扶颠,冝勿隐。思有所承,公无困哉。”太尉憙等奏奏:“礼,祖有功,宗有德。孝明皇帝功德茂盛,冝上尊号曰显宗,四时祫食于世祖庙,如孝文皇帝在高庙之礼,奏武德、文始、五行之舞。”苍上言:“昔者孝文庙乐曰昭德之舞,孝武庙乐曰盛德之舞,今皆祫食于高庙,昭德、盛德之舞不进,与高庙同乐。今孝明皇帝主在世祖庙,当同乐,盛德之乐无所施;如自立庙当作舞乐者,不当与世宗庙盛德之舞同名,即不改作舞乐,当进武德之舞。臣愚戆鄙陋,庙堂之论,诚非所当闻所冝言。陛下体纯德之妙,奋至谦之意,猥归美于载列之臣,故不敢隐蔽愚情,披露腹心。诚知愚鄙之言,不可以仰四门賔于之议。伏惟陛下以至德当成康之隆,天下乂安刑措之时也。百性盛歌元首之德,股肱贞良,庶事宁康。臣钦仰圣化,嘉羡盛德,危颠之备,非所冝称。”上复报曰:“有司奏上尊号曰显宗,藏主更衣,不敢违诏。祫食世祖,庙乐皆如王议。以正月十八日始祠。仰见榱桷,俯视几筵,眇眇小子,哀惧战栗,无所奉承。爱而劳之,所望于王也。”’谢沈书曰:‘上以公卿所奏明德皇后在世祖庙坐位驳议示苍,上言:“文、武、宣、元祖祫食高庙,皆以配,先帝所制,典法设张。大雅曰:‘昭哉来御,慎其祖武。’又曰:‘不愆不忘,帅由旧章。’明德皇后冝配孝明皇帝于世祖庙,同席而供馔。”’章帝临崩,遗诏无起寝庙,庙如先帝故事。和帝即位不敢违,上尊号曰肃宗。后帝承尊,皆藏主于世祖庙,积多无别,是后显宗但为陵寝之号。永元中,和帝追尊其母梁贵人曰恭怀皇后,陵曰西陵。以窦后配食章帝,恭怀后别就陵寝祭之。和帝崩,上尊号曰穆宗。殇帝生三百余日而崩,邓太后摄政,以尚婴孩,故不列于庙,就陵寝祭之而已。安帝以清河孝王子即位,建光元年,追尊其祖母宋贵人曰敬隐后,陵曰敬北陵。亦就陵寝祭,太常领如西陵。追尊父清河孝王曰孝德皇,母曰孝德后,清河嗣王奉祭而已。安帝以谗害大臣,废太子,及崩,无上宗之奏。后以自建武以来无毁者,故遂常祭,因以其陵号称恭宗。顺帝即位,追尊其母曰恭愍后,陵曰恭北陵。就陵寝祭,如敬北陵。顺帝崩,上尊号曰敬宗。东观书曰:‘有司奏言:“孝顺皇帝弘秉圣哲,龙兴统业,稽干则古,钦奉鸿烈。宽裕晏晏,宣恩以极,躬自菲薄,以崇玄默。遗诏贻约,顾念万国。衣无制新,玩好不饰。茔陵损狭,不起寝庙,遵履前制,敬敕慎终,有始有卒。孝经曰:‘爱敬尽于事亲,而德敎加于百姓。’诗云:‘敬慎威仪,惟民之则。’臣请上尊号曰敬宗庙。天子世世献奉,藏主祫祭,进武德之舞,如祖宗故事。”露布奏可。’冲质帝皆小崩,梁太后摄政,以殇帝故事,就陵寝祭。凡祠庙讫,三公分祭之。桓帝以河闲孝王孙蠡吾侯即位,亦追尊祖考,王国奉祀。语在章和八王传。帝崩,上尊号曰威宗,无嗣。灵帝以河闲孝王曾孙解犊侯即位,亦追尊祖考。语在章和八王传。灵帝时,京都四时所祭高庙五主,世祖庙七主,少帝三陵,追尊后三陵,凡牲用十八太牢,皆有副倅。故高庙三主亲毁之后,亦但殷祭之岁奉祠。决疑要注曰:‘毁庙主藏庙外户之外,西牖之中。有石函,名曰宗祏。函中有笥,以盛主。亲尽则庙毁,毁庙之主藏于始祖之庙。一世为祧,祧犹四时祭之。二世为坛,三世为𫮃,四世为鬼,祫乃祭之,有祷亦祭之。祫于始祖之庙,祷则迎主出,陈于坛𫮃而祭之,事讫还藏故室。迎送皆跸,礼也。’灵帝崩,献帝即位。初平中,相国董卓、左中郎将蔡邕等以和帝以下,功德无殊,而有过差,不应为宗,及余非宗者追尊三后,皆奏毁之。袁山松书载邕议曰:‘汉承亡秦灭学之后,宗庙之制,不用周礼。每帝即世,辄立一庙,不止于七,不列昭穆,不定迭毁。孝元皇帝时,丞相匡衡、御史大夫贡禹始建大议,请依典礼。孝文、孝武、孝宣皆以功德茂盛,为宗不毁。孝宣尊崇孝武,庙称世宗。中正大臣夏侯胜等犹执异议,不应为宗。至孝成皇帝,议犹不定。太仆王舜、中垒校尉刘歆据不可毁,上从其议。古人据正重顺,不敢私其君父,若此其至也。后遭王莽之乱,光武皇帝受命中兴,庙称世祖。孝明皇帝圣德聦明,政参文、宣,庙称显宗。孝章皇帝至孝烝烝,仁恩博大,庙称肃宗。比方前世,得礼之冝。自此以下,政事多衅,权移臣下,嗣帝殷勤,各欲褒崇至亲而已。臣下懦弱,莫能执夏侯之直。今圣朝尊古复礼,以求厥中,诚合事冝。元帝世在第八,光武世在第九,故以元帝为考庙,尊而奉之。孝明遵述,亦不敢毁。孝和以下,穆宗、恭宗、敬宗、威宗之号皆冝省去。五年而再殷,合食于太祖,以遵先典。’议遂施行。四时所祭,高庙一祖二宗,及近帝四,凡七帝。
古不墓祭,汉诸陵皆有园寝,承秦所为也。说者以为古宗庙前制庙,后制寝,以象人之居前有朝,后有寝也。月令有‘先荐寝庙’,诗称‘寝庙弈弈’,言相通也。庙以藏主,以四时祭。寝有衣冠几杖象生之具,以荐新物。秦始出寝,起于墓侧,汉因而弗改,故陵上称寝殿,起居衣服象生人之具,古寝之意也。建武以来,关西诸陵以转乆远,但四时特牲祠;帝每幸长安谒诸陵,乃太牢祠。自雒阳诸陵至灵帝,皆以晦望二十四气伏腊及四时祠。庙日上饭,太官送用物,园令、食监典省,其亲陵所宫人随鼓漏理被枕,具盥水,陈严具。蔡邕表志曰:‘宗庙迭毁议奏,国家大体,班固录汉书,乃置韦贤传末。臣以问胡广,广以为实冝在郊祀志,去中鬼神仙道之语,取贤传宗庙事寘其中,既合孝明旨,又使祀事以类相从。’臣昭曰:国史明乎得失者也。至如孝武皇帝淫祀妄祭,举天下而从焉,疲耗苍生,费散国畜,后王深戒,来世冝惩,志之所取,于焉斯允。不先宗庙,诚如广论;悉去仙道,未或易罔也。
建武二年,立太社稷于雒阳,在宗庙之右,马融周礼注曰:‘社稷在右,宗庙在左。或曰,王者五社,太社在中门之外,惟松;东社八里,惟柏;西社九里,惟栗;南社七里,惟梓;北社六里,惟槐。’礼郊特牲曰:‘社,祭土而主阴气也。’王肃注曰:‘五行之主也,能吐生百谷者也。’马昭曰:‘列为五官,直一行之名耳,自不专主阴气。阴气地可以为之主,曰五行之主也;若社则为五行之主,何复言社稷五祀乎?土自列于五祀,社亦自复有祀,不得同也。’昭又曰:‘土地同也,焉得有二。书曰“禹敷土”。又曰“句龙能平九土”。九土,九州之土。地官是五行土官之名耳。’方坛,白虎通曰:‘春秋文义,天子社广五丈,诸侯半之。其色东方青,南方赤,西方白,北方黑,上冒以黄金。故将封东方诸侯,取青土,苴以白茅,各取其面以为封社,明土谨敬絜净也。祭社有乐乎?礼记曰:“乐之施于金石,越于声音,用于宗庙社稷。”’独断曰:‘天子太社,封诸侯者取其土,苞以白茅授之,以立社其国,故谓之受茅土。汉兴,唯皇子封为王者得茅土,其他功臣以户数租入为节,不受茅土,不立社也。’无屋,有墙门而已。礼记曰:‘天子太社,必受霜露风雨,以达天地之气也。’卢植曰:‘谓无屋。’二月八月及腊,一岁三祠,皆太牢具,使有司祠。礼记曰:‘地载万物,天垂象。取财于地,取法于天,是以尊天而亲地,故敎民美报焉。家主中霤而国主社,示本也。’卢植曰:‘诸主祭以土地为本也。中霤,其神后土,即句龙也。既祀于社,又祀中霤。’古今注曰:‘建武二十一年二月乙酉,徙立社稷上东门内。’汉旧仪‘使者监祠,南向立,不拜’也。孝经援神契曰:‘社者,土地之主也。稷者,五谷之长也。’月令章句曰:‘稷秋夏乃熟,历四时,备阴阳,谷之贵者。’礼记及国语皆谓共工氏之子曰句龙,为后土官,能平九土,故祀以为社。烈山氏之子曰柱,能植百谷疏,自夏以上祀以为稷,至殷以柱乆远,而尧时弃为后稷,亦植百谷,故废柱,祀弃为稷。案前志,立官社以夏禹配,王莽奏立官稷,后稷配也。大司农郑玄说古者官有大功,则配食其神。故句龙配食于社,弃配食于稷。白虎通曰:‘天者所以有社稷何?为天下求福报功。人非土不立,非谷不食。土地广博,不可遍敬;五谷众多,不可一一而祭。故封土立社,示有土也。稷,五谷之长,故立稷而祭之也。稷者,得阴阳中和之气,而用又多,故稷为长也。岁再祭之何?春求秋报也。祭社稷以三牲,重功也。天子社稷皆太牢,诸侯社稷皆少牢。王者诸侯所以俱两社何?俱有土之君也。故礼三正记曰:“王者二社,为天下立社曰太社,自为立社曰王社。诸侯为百姓立社曰国社,自为立社曰侯社。太社为天下报功,王社为京师报功也。”’孔晁云:‘周祀一社一稷,汉及魏初亦一社一稷,至景初中,既立帝社二社,二社到于今是祀,而后诸儒论之,其文众矣。’郡县置社稷,太守、令、长侍祠,牲用羊豖。唯州所治有社无稷,以其使官。古者师行平有载社主,不载稷也。自汉诸儒论句龙即是社主,或云是配,其议甚众。后荀彧问仲长统以社所祭者何神也?统荅所祭者土神也。侍中邓义以为不然而难之,彧令统荅焉。统荅义曰:‘前见逮及,敢不敬对。退熟惟省,郊社之祭,国之大事,诚非学浅思薄者所冝兴论重复,亦以邓君难,事有先渐,议则既行,可谓辞而不可得,因而不可已者也。屯有经纶之义,睽有同异之辞,归乎建国立家,通志断类也。意则欲广其微以宗实,备其论以求真,先难而后易,出异而归同乎?难曰:社祭土,主阴气,正所谓句龙土行之官,为社则主阴明矣,不与记说有违错也?荅曰:今记之言社,辄与郊连,体有本末,辞有上下,谓之不错不可得。礼运曰:“政必本于天,殽以降命,命降于社之谓殽地,参于天地,并于鬼神。”又曰:“祭帝于郊,所以定天位也;祀社于国,所以列地利也。”郊特牲曰:“社所以神,地之道也。地载万物,天垂象。取财于地,取法于天,是以尊天而亲地。家主中霤,国主社,示本也。”相此之类,元尚不道配食者也。主以为句龙,无乃失欤?难曰:信如此,所言土尊,故以为首,在于上宗伯之体,所当列上下之叙。上句当言天神、地祇、人鬼,何反先人而后地?上文如此,至下何以独不可,而云社非句龙,当为地哉?荅曰:此形成着体,数自上来之次言之耳,岂足据使从人鬼之例邪?三科之祭,各指其体。今独擿出社稷,以为但句龙有烈山氏之子,恐非其本意也。案记言社土,而云何得之为句龙,则传虽言祀句龙为社,亦何嫌,反独不可谓之配食乎?祭法曰:“周人禘喾,郊稷,祖文王,宗武王。”皆以为配食者,若复可须,谓之不祭天乎?备读传者则真土,独据记者则疑句龙,未若交错参伍,致其义以相成之为善也。难曰:再特于郊牛者,后稷配故也。“社于新邑,牛一羊一豕一”。所以用二牲者,立社位祀句龙,縁人事之也。如此,非祀地明矣。以宫室新成,故立社耳。又曰“军行载社”者,当行赏罚,明不自专,故告祖而行赏,造社而行戮。二主明皆人鬼,人鬼故以告之。必若所云,当言载地主于斋车,又当言用命赏于天,不用命戮于地,非其谓也。所以有死社稷之义者,凡赐命受国,造建宫室,无不立社。是奉言所受立,不可弃捐苟免而去,当死之也。易句龙为其社,传有见文;今欲易神之相,令记附食,冝明其征。祀国大事,不可不重。据经依传,庶无咎悔。荅曰:郊特牲者,天至尊,无物以称专诚,而社稷太牢者,土于天为卑,縁人事以牢祭也。社礼今亡,并特之义未可得明也。昭告之文,皆于天地,何独人鬼?此言则未敢取者也。郊社之次,天地之序也。今使句龙载冒其名,耦文于天,以度言之,不可谓安矣。土者,人所依以固而最近者也。故立以为守祀,居则事之时,军则告之以行戮,自顺义也。何为当平于社,不言用命赏于天乎?帝王两仪之参,宇中之莫尊者也。而盛一官之臣,以为土之贵神,置之宗庙之上,接之郊禘之次,俾守之者有死无失,何圣人制法之参差,用礼之偏颇?其列在先王人臣之位,其于四官,爵侔班同,比之司徒,于数居二。纵复令王者不同,礼仪相变,或有尊之,则不过当。若五卿之与冢宰,此坐之上下,行之先后耳。不得同祖与社,言俱坐处尊位也。周礼为礼之经,而礼记为礼之传,案经传求索见文,在于此矣。钧之两者未知孰是。去本神而不祭,与贬句龙为土配,比其轻重,何谓为甚?经有条例,记有明义,先儒未能正,不可称是。钩校典籍,论本考始,矫前易故,不从常说,不可谓非。孟轲曰:“予岂好辩哉,乃不得已也。”郑司农之正,此之谓也。’国家亦有五祀之祭,有司掌之,其礼简于社稷云。五祀:门、户、井、灶、中霤也。韦昭曰:‘古者穴居,故名室中为中霤也。’
汉兴八年,有言周兴而邑立后稷之祀,于是高帝令天下立灵星祠。三辅故事:‘长安城东十里有灵星祠。’言祠后稷而谓之灵星者,以后稷又配食星也。旧说,星谓天田星也。一曰,龙左角为天田官,主谷。张晏曰:‘农祥晨见而祭也。’祀用壬辰位祠之。壬为水,辰为龙,就其类也。牲用太牢,县邑令长侍祠。汉旧仪曰:‘古时岁再祠灵星,春秋用少牢礼也。’舞者用童男十六人。服虔、应劭曰:‘十六人,即古之二羽也。’舞者象敎田,初为芟除,次耕种、芸耨、驱爵及获刈、舂簸之形,象其功也。古今注曰:‘元和三年,初为郡国立社稷,及祠灵星礼也。’
县邑常以乙未日祠先农于乙地,以丙戌日祠风伯于戌地,以己丑日祠雨师于丑地,用羊豕。
立春之日,皆青幡帻,迎春于东郭外。令一童男冒青巾,衣青衣,先在东郭外野中。迎春至者,自野中出,则迎者拜之而还,弗祭。三时不迎。
论曰:臧文仲祀爰居,而孔子以为不知。汉书郊祀志著自秦以来迄于王莽,典祀或有未修,而爰居之类众焉。世祖中兴,蠲除非常,修复旧祀,方之前事邈殊矣。尝闻儒言,三皇无文,结绳以治,自五帝始有书契。至于三王,俗化雕文,诈伪渐兴,始有印玺以检奸萌,然犹未有金玉银铜之器也。臣昭曰:禹会群臣于涂山,执玉帛者万国。故已贽不同,圆方异等。周礼天地四方,璧、琮、琥、璋各有其玉,而云未有其器,斯亦何哉?自上皇以来,封泰山者,至周七十二代。封者,谓封土为坛,柴祭告天,代兴成功也。礼记所谓‘因名山升中于天’者也。易姓则改封者,著一代之始,明不相袭也。继世之王巡狩,则修封以祭而已。自秦始皇、孝武帝封泰山,本由好仙信方士之言,造为石检印封之事也。所闻如此。虽诚天道难可度知,然其大较犹有本要。天道质诚,约而不费者也。故牲有牍,器用陶匏,殆将无事于检封之闲,而乐难攻之石也。臣昭曰:玉贵五德,金存不朽。有告有文,何败题刻。告厥成功,难可知者。且唯封为改代,故曰岱宗。夏康、周宣,由废复兴,不闻改封。世祖欲因孝武故封,实继祖宗之道也。而梁松固争,以为必改。乃当夫既封之后,未有福,而松卒被诛死。虽罪由身,盖亦诬神之咎也。且帝王所以能大显于后者,实在其德加于民,不闻其在封矣。臣昭曰:功成道懋,天下被化,德敷世治,所以登封。封由德兴,兴封所以成德。昭告师天,递以相感。若此论可通,非乎七十二矣。言天地者莫大于易,易无六宗在中之象。若信为天地四方所宗,是至大也。而比太社,又为失所,难以为诚矣!
赞曰:天地禋郊,宗庙享祀,咸秩无文,山川具止。淫乃国紊,典惟皇纪。肈自盛敬,孰崖厥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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