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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制度研究] 明代皇位繼承中的監國(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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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知 發表於 2012-12-19 18:14 | 顯示全部樓層 |閱讀模式
  : 檔案春秋
明代的皇位繼承遵循嚴格的嫡長繼承制,表現出強烈的傳嫡傳長色彩。在實際操作過程中,保有某些特別的做法來推動嫡長繼承制的順利實施。這些做法包括:廢除宰相制;母后不垂簾;外戚不掌政;不預養宗室;元子不封王;太子監國。這些做法都與明代君主專制制度的高度發展相輔相成,與以往各代大為不同,充分表現了明代皇位傳承的獨特性。[1]其中,尤以監國制度最為典型。明代監國是一種怎樣的制度,對明代政治有何影響?監國有多大的權力?監國與居守、留守又有何區別?明代監國的變遷與皇位繼承有什麼樣的關係?這些都是明代政治史中值得探究的問題。[2]本文擬從明朝監國制度的變遷來觀察明朝皇位傳承制度,以期推動有關問題的深入研究。


    一、洪武時期的監國


  在討論明朝監國之前,有必要簡要回顧明代以前有關監國的史實和觀念。
  監國制度的淵源可以追溯到西周初年。周武王伐商之後,以其三個弟弟鎮守東方,監視紂王子武庚和殷遺民,史稱『三監』。[3]但那時是王室派遣親信到諸侯國監視,與後來出現的太子監國還不太一樣。後世的監國多指君王出行、太子留守都城這種做法。如果太子從君王出行,則叫撫軍,也是一種做法。顯然,太子監國充當的是一種暫時性的代理角色。從歷史上的監國或類似監國的種種史實來看,監國多是一種權宜之計,非太平之世所應為。這對於中國傳統文化教育下的那些士人而言,尤其是如此。兩宋曾各有一次太子監國,均遭到一些士大夫的竭力反對。如王十朋就認為:『大抵太子之職在於問安視膳而已。至於撫軍監國,皆非得已事也。』[4]楊萬里更是鮮明提出:『天無二日,民無二王,惟其無二王,故合萬姓百官而宗一人。今聖主在上,而復有監國,無乃近於二王乎?於此使萬姓百官宗一人乎,宗二人乎?自古及今未有天下之心宗父子二人而不危者。』[5]可見,太子監國實際上是對君主權力的部分分割,哪怕這只是臨時性的,在維護君主專制權力的人看來也是非正常的,帶有危險性的。
  然而,在明朝創立者朱元璋的眼中,監國撫軍恰恰是太子的本職所在。他立世子朱標為皇太子時,就宣稱:
  爾生王宮,為首嗣,天意所屬,茲正位東宮。其敬天惟謹,且撫軍監國,爾之職也。六師兆民,宜以仁信恩威,懷服其心,用永固於邦家。[6]
其時,文臣獻上的賀表中多有『撫軍監國』的字眼,這與宋代人的觀念大不相同。[7]在這裡,『撫軍監國』帶有軍政和行政的雙重意義,說明了皇太子作為皇位繼承人在軍政和行政上的法定權力。這是一種定製,皇太子參與政事成為對皇帝所掌握的皇權的正式分割,而這在以前是不可想象的。[8]
  在元代,太子可以充當中書令。明太祖廢止了這一做法。這似乎影響到人們對明初太子地位的看法。而且,由于靖難之變,有關懿文皇太子朱標一系的史料湮沒無聞。人們遂不明明初太子監國之本始,而【明史紀事本末】所列『太子監國』則以明仁宗為紀。茲檢索史料,獲得一二史實以證洪武年間太子朱標預政之事實。一般認為,朱標得以預政遲至洪武十年,[9]而【明太祖實錄】所記在洪武五年,其間又小有變更,如十年十二月李善長等大臣得以更為參決可否,更使人對太子預政之充分與否產生懷疑。其實,太子預政誠如朱元璋在【立世子標為皇太子冊文】中所言,它是一種法定職權,故在得立之初太子就已進入權力中心了。【廬江郡何氏家記】記何真降使通明云:
  (洪武元年)聖駕幸陳州,東宮監國。進貢物於文華殿,進秦鷯於千座前。秦呼:皇帝萬歲,皇后齊年,太子千秋。東宮喜嘆。左丞相李善長贊曰:可見何真誠心,貢來鳥亦祝聖壽。東宮慰致。次日,宴中書堂,丞相善長主焉。隨後官三百餘員宴於左右司,郎中胡惟庸主焉。聖駕回,方朝於大殿。[10]
這是洪武元年的情況。一般史料僅言劉基和李善長居守,[11]而此書明言『東宮監國』。此書作者何崇祖為何真之子,故本書可信度較高。朱元璋在洪武元年選任東宮府僚時就曾說過:『蓋軍旅未息,朕若有事於外,必太子監國。』[12]可作此書記載的一個註解。可以看出,皇太子朱標是從洪武元年開始監國的。
  又寥道南【魏觀傳】:
  洪武初,建大本堂,命觀侍皇太子說書,及授秦晉諸王經。觀有詩記之。詩曰:翠葆威蕤九鳳旗,東華遙望立多時。都堂啟事貂禪集,率衛輪班虎豹馳。月繞珠簾升講席,花迎金輅肅朝儀。六王炳炳前星後,珠緯聯輝上玉墀。二年十月甲戌,天降膏露於乾清宮禁林。[13]
據文意,詩作於二年十月之前。其中『都堂啟事』一聯表明了東宮問政時的情況。聯繫到上引元年監國之事,可以肯定,朱標問政當始自元年。並不是遲至五年或十年。這是因為『撫軍監國』本是太子的職分所在。還可以找到一條記載證明這個推斷不誤,即:
  聶鉉,字器之,江西清江人。洪武庚戌舉於鄉,辛亥二月壬申會試,中式。是時車駕將幸臨濠。癸酉即親策於廷。甲戌臚傳進士名午門外,鉉在三甲,即日謝恩,趨東宮聽注。寫職名為九耦,進而分拈之,鉉得廣宗縣縣丞。[14]
據談遷【國榷】,辛亥是洪武四年,這年二月壬申會試,甲戌太祖如中都,壬午還宮。則甲戌臚傳這天太祖出巡,因此聶鉉往東宮聽注。依照太祖慣例,太子此次亦當監國。這也可證明東宮問政之事當早於洪武五年或十年。
  關於東宮啟事的一般情形見於劉崧所記:
  洪武六年秋,予承乏副北平憲。迨九年閏九月,幸及一考,以十一月赴覲。明年正月至京,則朝廷更制,內外官率九年為任。……是月十有一日,予齎所書事跡,赴考功監投進。監在奉天門之西南上,其導之進者,則殿廷儀禮司正也。越三日,吏部尚書王敏,於大本堂啟云:『北平按察司副使劉崧,以考滿至京,未經注代,俾往復任。今宣諭在邇,宜令聽候者。』東宮可之。[15]
吏部尚書王敏考察官吏需於大本堂啟東宮,與魏觀所詠『都堂啟事』同,則大本堂不僅是太子諸王讀書之地,而且是太子理政之地。此次啟事在十年正月,比一般所記十年六月也要早些。檢【明太祖實錄】,十三年前太子預政之令諭有以下幾道:
  (洪武五年十二月辛巳)命省府台臣,今後百司所奏之事,皆啟皇太子知之。
  (六年九月)乙卯,命諸司今後常事啟皇太子,重事乃許奏聞。
  (十年六月)丙寅,命群臣自今大小政事皆先啟皇太子處分,然後奏聞。
  (十年十二月)丙午,上諭太師韓國公李善長等曰:……前者令皇太子躬聽朝臣啟事,欲其練習國政,恐聽覽之際,處置或有未當,自今諸司政事啟於東宮者,卿等二三大臣更為參決可否,然後奏聞。[16]
從上面所引史料來看,太子朱標對常事有處分權,問政早於五年十月。而太祖仍接二連三令諭啟事東宮,並不表明其間政令的曲折,比如收回太子的啟事權等,而是表現了太祖推行東宮啟事的決心與急迫。有烏斯道【清節先生傳】記桂彥良與太子定議疑獄事云:
  復召先生(桂彥良)諭曰:『曩在文華堂教有成效,今省府台有疑獄,累歲不決。汝讀書明理,可與東宮定議,仍命諸生各斷以己意,參酌之。』於是悉皆判決,奏上。越數月,有旨:事皆決於東宮。……八年,先生與秦府紀善林溫見上,問汝居何官,對曰:『太子正字。』上曰:『非也,帝者師也。』又謂溫曰:『汝王者師也。二人不可不自重。』[17]
據文意,此在洪武八年之前。『事皆決於東宮』之旨,指疑獄耶?抑或指常事耶?然先已令桂氏與東宮定議疑獄事,則不當重複言,似此者亦同於【實錄】中所記各諭,為授政太子之意。『事皆決於東宮』,表明太子問政即使不是掌握着最高政治權力,也與此相差不遠。
  洪武二十四年八月太子朱標巡撫陝西,太祖『擇文武諸臣扈太子行』。[18]其聲勢可由洪武二十六年鶴慶侯張翼的供詞裡略見一斑:
  至九月初九日,各處公侯都到陝西朝東宮殿下,方得與涼國公相見,又不曾得說話。涼國公當使寧夏衛徐指揮到翼下處,趕開家人伴當,密說:『藍大人上覆老官人,前日着姐夫來說的話,如今殿下領着京城軍馬並各處公侯盡數在這裡,且不敢商量,着老大人是必不要走了消息。如今他要請旨調軍,到崑崙山那裡才有商量的話。』不期有旨取回,不曾得去。[19]
一般認為,太子撫陝的任務是勘察關中形勢以備定都之用。但他居然『領着京城軍馬並各處公侯盡數在這裡』,可見並不是一般性的勘察之行,恐怕別有一種深意。這種情形大概是太子撫軍的一種實踐,也是太祖鍛煉繼承人的措施之一。
  洪武二十五年,朱標病逝。太祖在【諡皇太子標冊文》裡寫道:
  爾皇太子標居儲位者二十有五年,分理庶政,裨贊弘多,今焉永逝,特遵古典,從公議,賜爾諡曰『懿文』。[20]
而方孝儒【懿文皇太子輓詩十章】亦有句云:
  監國裨皇政,憂勞二十年。(其三)[21]
在這些詩文里,朱標的地位是突出的,他『分理庶政』,亦即『監國』,其時間跨度包括了他居儲位的整個時間,並不是若斷若續的幾個間隔時間。這種情況正好說明了太祖設計的『監國』制度實已成為一種定製。作為一種定製,得以為成祖承襲下來,命仁宗監國。但是,由于靖難之變對皇權正統體系的改變,懿文監國的事跡不太顯露,而有明一代監國者,遂以仁宗為有名。
  懿文而後,又有建文帝朱允傘=ㄎ奈皇太孫時,其事亦當同於乃父,有權『分理庶政』。他曾經參決刑獄和改定【大明律】。[22]下面一件事也足以說明皇太孫的影響力。洪武二十六年二月初七,涼國公藍玉勾結景川侯曹震謀反。曹的母親勸他不要參加,如果不允,她就到皇太孫那裡說去,揭發這起陰謀。[23]值得注意的是,皇太孫此前曾經出過京城,似乎也同於當年朱標撫軍。據記載,洪武二十六年正月,藍玉從四川回京,經過武昌,曾朝見皇孫殿下。[24]藍玉先期回京,皇太孫於二月初七到京。當日,藍玉次男藍太平和同千戶張忠出金川門迎接皇太孫。[25]皇太孫在外期間,曾派周南奏缺官頭目,張m問候皇帝安否,[26]艾春催取鑾駕,[27]這些都表明了皇太孫處分政事的常規性及其與皇帝的緊密聯繫。有意思的是,代府百戶王恆跟隨皇太孫出去辦差,因『十分生受』而央求陶指揮有好差使給他,以便撈點油水。[28]這從一個側面反映了皇太孫公心問事、嚴於御下的理政風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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