爽心的涼茶

  來源: 中醫藥報

　　涼茶，也叫青草茶或百草茶。其實涼茶『既不涼、也不是茶』，它是福建、廣東、香港等地區民間常用複方或單味土產草藥煎熬而成的飲料，將藥性寒涼和能消解內熱的中草藥煎水作飲料喝，以消除夏季人體內的暑氣，或冬日乾燥引起的喉嚨疼痛等疾患。
　　少時，夏天在家的時候，母親常常會煮涼茶給我們喝。家鄉院落後面，有一方不大的池塘，每至盛夏，開滿了荷花，母親就地取材，時常會將半張荷葉撕成碎塊，與中藥滑石、白朮、甘草一起放入水中，煮後，去渣取汁，放入少量白糖攪勻，冷卻後就可以飲用，可以防暑降溫的。院落後常常能看到成堆的薄荷草在那裡瘋長著。母親經常把薄荷和甘草混在一起，加水煮沸，放入白糖攪勻，放涼了給我們喝，雖然味道微苦，但喝下後卻能提神醒腦，看書也感覺到精力集中了。
　　但我小時候卻不愛喝涼茶，實在是吃不了『苦』，喝涼茶和吃藥一樣，讓人難以下咽，母親偶爾會變個花樣嘗試新的涼茶，或者會在裡面加些糖，讓你喝得甜甜的，有滋有味。父親卻時常說，涼茶下了糖，就沒有涼茶的功效了。只有吃得苦，才能在社會上生活得下去。江蘇人不太喝涼茶，又或者不太懂看似很專業的涼茶草藥，母親自製的涼茶，爽心宜人，卻成了左鄰右舍非常受歡迎的絕佳『飲料』。
　　讀書時，到廈門實習，夏日街頭，廈門到處可見一排排涼茶鋪，一次去廈門當地的一位同學家做客，同學的父親用瓷碗端上滿滿一碗的涼茶，黑乎乎甚至飄蕩著殘渣的湯汁，我不知如何下口。同學告訴我，進屋一碗涼茶，是廈門人長期沿襲下來的習慣。主人熱情地說："喝呀，涼茶去火的。"從小雖然經常喝涼茶，但當我仰脖而盡時，一股苦澀的味道猛嗆了我一口，頓時不停地咳嗽起來，我狼狽的模樣，逗得一屋子的人不停地大笑。
　　在我的眼裡，飲涼茶簡直有點"自討苦吃"。一碗中草藥熬成的涼茶，顏色深褐至濃黑，味道苦澀難以下咽，廣州人卻飲得有滋有味。這箇中滋味可能或許唯有廣東人才能體會。在廣東曾看過別人熬涼茶，這可不是一蹴而就的事情。急火炒菜，慢火熬藥。看火苗如舌，慢慢薰染藥鍋；看草藥如花，在鍋內一點點綻放，藥的滄桑便催生了獨特的『藥香』，待到火候，便熬出一碗碗消熱解暑祛病的苦口良藥。它讓我們明白了一個人生道理：苦盡甘來。只有耐心和細心之人，才能嗅出涼茶的滋味，才能品出涼茶的甜美。
　　一杯涼茶透視出一種俗世的生活。閒暇隨意，慢品時光，如今對涼茶，多少有了一些依賴，一杯涼茶過後，一陣苦澀，心中卻是溫暖的甜。涼茶爽心，陶醉那樣一份閒適的心情，有滋有味地愛上了爽心的涼茶。其實生活更像一杯涼茶，甜中憶苦，苦裡回甜。攪一攪，那有感覺的泡沫，像夏日燦爛的陽光溢滿杯麵。（張宏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