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你攥着一张小小的船票,是否也能体会到诗人的乡愁?那跳跃在乡间小路上的儿歌童谣,那氤氲在炊烟里的声声呼唤。故人折柳,长亭依旧。方言乡音便是这样的乡音乡愁。 尴尬 你的方言中“尴尬”读为“监介”吗?但是,台湾人就这么念! 环球网消息称,台湾“教育研究院”第62期的电子报指出台“教育部”重编“国语辞典修订版”,“尴尬”音读收录2种,“gān gà”,又音“jiān jiè”,并表示“国语辞典修订本”系历史语言辞典,以保存文献数据、词语使用历程为编辑立场,兼收现代及传统音读。 说到所谓台湾人口中的传统音读,说文解字和康熙字典中的记载是这样:
《说文解字》: 《卷十·尣部》尲 不正也。从尣兼声。古咸切。 《康熙字典》: 《广韵》古咸切《集韵》居咸切《说文》尲尬,行不正也。 又《集韵》纪炎切,音蒹。义同。 《说文解字》: 《卷十·尣部》尬 尲尬也。从尣介声。公八切。又,古拜切。 《康熙字典》: 《唐韵》古拜切《集韵》《韵会》《正韵》居拜切《说文》尲尬,行不正。从尣,介声。 又《集韵》讫黠切,音戛。行不进。 所以对于“尴”《广韵》有“古咸切”的读法,《集韵》则读为“居咸切”的读法。尬这个字在《集韵》也有两种读法。 一般来说,从形声字的角度,尴的声符是监,似乎台湾人的读法更合适,但其实时过境迁,我们现代汉语中监只有jian这个读音了,但在监这个字在康熙字典是可以查到“古衔切”和“居衔切”两种读音的。而“介”也是有“古拜切”“居拜切”两种,所以说从古音来讲,台湾和大陆的两种读法应该都没有错。 个人认为既然语言和文字的很多内容是约定俗称的,那现在“监”和“介”只有“jian”和“jie”两种读音了,声符读音的变化导致这个字在大多数人习惯中读音的变化,似乎台湾把“尴尬”读为“jian jie”也无可厚非。 在查阅资料的过程中我也发现了一个问题,按照韵书标注的反切来拼读古汉字似乎拼出来都很别扭,后来老师讲,“古咸切出来的是中古音,不能按照现代汉语去切,所以不等于切出gan的读音,gan这个读音演变到现在演变成jian的可能性更大,是演变形成的,不是中古就分化出了读音,中古的韵书其实只能拟出一个音”。 仔细思考一下的话,个人认为如果按照韵书的“古咸切”来拼读音,其实我们并不能知道当时“古”“咸”到底读什么,所以还是很难准确的拼出来,老师推荐了中古音拟音表,我把网站贴在这里http://www.eastling.org/OC/oldage.aspx 而且试着查询了“尴尬”这两个字,把结果也放在下面 但是在调查“尴尬”这两个字的过程中,有一些关于台湾普通话的内容也很有趣,所以我大致做了一个整理: 1895年4月17日签订《马关条约》,日本人从清朝手里夺走台湾,台湾开始了日本殖民统治时期,开始是日本人暴力镇压台湾人民的起义,后来,日本调整统治政策,实施“内地延长主义”,改派文官总督,企图把台湾人民教化成日本国民。1937年日本全面发动侵华战争后,为彻底动员支持战争,重派武官总督镇台,推行“皇民化运动”,极力强化皇民思想教育,强制普及日语,鼓励养成日式生活、改日本姓氏等,企图从精神层面消灭台湾人民的民族意识,将台湾人民同化为日本的“忠臣良民”。 那台湾现行语言到底有没有受到日语的影响和同化呢?其实并没有。 一方面有台湾人民的抵抗因素,很多资料显示台湾人民当时想尽办法躲避日语教育,私下里坚持用台湾话交流,痛恨只会日语的台湾人。另一方面,台湾话和任何一种方言、语言一样本身有一种相对稳定性。它不会被外来的人为因素所消灭,所同化。它可以在自己结构许可的范围内吸收外来语的成分,以丰富自己,发展自己。董同和先生在《记台湾的一种闽南话中》也指出“充其量,日本人也只能使日语成为台湾人的第二种语言,绝不能根本改变他们的母语。日语给台湾闽南话的影响只会在词汇方面。至于语言的基础,尤其是我们现在讨论的语音系统,是不会有什么特别的变化的。” 所以日本对台湾人的语言文字的同化并没有在实质上起到什么作用,由此可见认为消灭一种文化也并非易事。后来台湾光复,再后来蒋介石逃至台湾,很多跟随过去的国军将士都是来自大陆各个省,也为台湾的语言带去了各地不同的因素,形成了现在的台湾“国语”,很有趣的一点是台湾人读“和”为“han”,这也是有原因的——1946年5月1日起,由“老北京”齐铁根先生 每日在清晨7时,在台湾电台担任“国语读音示范”,播讲民众国语读本、国语会话,国民学校国语、常识、历史、各种课本,供学国语的人收听,匡正语音。齐先生娓娓动听的“京片子”中连词“和”就读为hàn。所以台湾人口中“我和(han)你”这种有趣的语言现象就应该是受老北京方言的影响。 由此引出了“语言接触”这个概念:语言接触是一个语言学研究的现象,发生在不同的语言系统相互互动或影响之时。此种研究又称接触语言学。当不同语言的说话者密切的接触时,这种接触会影响至少一种语言,并带来语音、句法、语意或等等社会语言学形式的变化。 在学习古汉语的时候,我也一直在想,对于历史上的几次大的外族入侵(比如元朝、清朝),中原地区势必要与少数民族语言发生语言接触,即使是在和平年代,也会多少受到影响,文峰老师举的例子是:“品红”的品是英译词,本来汉语有把淡蓝称作月白,也叫月色的说法,受品红这个词影响淡蓝就叫做品月色。 那古汉语的语音与文字的演变受到了多少少数民族的影响?而且在自己的发展过程中不断演化,说到“尴尬”的读音,其实它和声母“g”和“j”的演变有关系,这个现象叫做“腭化”,至于到底是怎么回事?且听下回分解。 原载于只道寻常zdxc公众号 本文已获得作者授权转载 快,关注这个公众号,一起涨姿势~ 长按二维码,关注鲁东大学语言保护志愿者的文艺清新公众号——只道寻常zdxc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