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庸第一章『喜怒哀乐之未发,谓之中;发而皆中节,谓之和。中也者,天下之大本也;和也者,天下之达道也。致中和,天地位焉,万物育焉。』
中庸此章句,重点在最後三句:致中和,天地位焉,万物育焉。有的朋友读本章句,只说喜怒哀乐要发之中节,不能过度,并演绎为对于一些言行,要宽容,要止于批评,不能对抗。似有趋合于西学的『言论自由』之象,这其中,甚至不泛一些真才实学的同袍。
微信网名@元儒扬鸿 的同袍,近日也发表了类似的见解,笔者不能苟同,经其同意,开帖论之:
@元儒扬鸿
或恶此意识形态而仇及此群体。吾曰:儒家批判偏谬的意识形态,而不针对某个群体,批判罪恶,而不针对某些人。批评政府,不是和政府作对。现在好多愤青,恶马列则反贡,恶佛则欲灭佛,恶回教则欲排回灭回。恶之过,而恶出其理,而为不仁。孔子曰:惟仁者能好人,能恶人。
还有你不反对他,他就给你戴个五毛的脑子,你不和他一样极端,他就怀疑你的立场心思。难道非反对即维护吗。对立,绝对化。反对很简单很容易,但也容易让盲目。为何反对,反对为何?反对后?这是很多人没考虑的,大多为反对而反对,争意气,发泄其不满而已。共虽不合中华道统,但毕竟为汉族政权,稳定了这么久,其政治之利弊,尚未可定论。反对之,如能提出更好的政策,有更好地治理,那好,果不然,则徒为哓哓而已。然很少见其提出好的建设,只是反对。吾辈所重在承立道统,保存华夏文化,继绝开后,又何暇与之争得失?
王船山【俟解】曰:『做经生读书时,见古今之暴君污吏,怒之怨之,长言而诋诽之。即此一念,已知其出而居人上,毁廉耻,肆戕虐者,殆有甚焉。何也?其与流俗诋诽者,非果有恶恶之心,特以甚不利于己而怒怨之耳。有志者,其量亦远,伊尹当夏桀之世而乐,何屑与之争得失乎!且彼之为暴、为污者,惟其以利于已为心也。彼以利于己而为民贼,吾亦以不利于己而怨怒之,易地皆然,故曰出而居人上,殆有甚焉。恶人之得居人上而害及人,天也。晦蒙否塞,气数之常也,安之而已。退而自思,吾虽贫贱,亦有居吾下者,亦有取于人者,亦有宜与人者,勿见可为而即为,见可欲而即欲,以求异于彼而不为风气所移,则孤月之明,炳于长夜,充之可以任天下。』
今之长言诋政者,大多因为生活之困顿,生活不如意,发泄其不满耳,怨天尤人,尤人而尤政尤国,乃至尤古今之传统。或以政策不利于己而怨之,或以思想之不同,恶意识形态而并恶其群体。此则恶之不正而偏,恶非以公而私,恶出其理而惨,充其所恶,使其当政,恐更甚于所恶者。君子于小人,奸人,斥其恶可矣,曰不仁,曰不义。而常怒之怨之,长言诋之,则徒为愤怒而非义理,徒为仇恨而无仁心。快一时之愤情,而长长久之戾气,而为愤青,匹夫无节之愤耳。长言诋之,极言以丑诋之,无所不极之恶言毒辞秽语发之以为快,快则快耳,匹夫之快,酷吏之惨,而戾气愈长,而失恻隐之心。所诋则不免有过其实,恶之,非其罪,而亦加之,则定罪也不公。
王船山曰:『易动而难戢者,气也。往而不易反者,恶怒之情也。』故孟子讲养气,以志帅气,而气不暴。程朱讲惩忿,以理平忿,而忿不过。要能控制节制自己情绪,而不能任意放纵情绪之发泄,而出于理外,入魔为恶。不迁怒,不过怒,君子之怒,惟其怒之当怒,当于理,而不出于理;止于时,而不常怒不止。别人有恶有错,怒之责之可也,然事已过,尚怒不息,滞于当时之怒,则伤己而已。喜怒哀乐发之中节,过则为私欲,为意气。喜怒哀乐发之于时,常喜常怒常哀常乐,则不免入于诡癖。常怒则为暴力狂,常哀则患抑郁症。过怒则不仁,过喜则不正。常怒非暴则躁。孔子教颜回克己复礼,盖亦谓此也。喜怒哀乐,发之中节以时为天理;发之过节过时则为人欲。克其过度之人欲,全其本然之天理。礼者,天理之节文。存于内为理,表现于外为礼。
笔者覆:
史上圣贤,恶而除之者亦非寥寥。既以度为节,则以情异,或斥责可也,或诲之可也,或喻之可也。至于回邪,佛释,基督之类,家国之祸,天下之乱也,不戮无以定国。至于政府之类,贪污枉法,社稷之疲也,不枷无以安民。此之谓度也。
中也者,天下之大本也;和也者,天下之达道也。致中和,天地位焉,万物育焉。
这里的天下,乃指华夏社稷,不及于蛮夷未化之地。华夏是人文教化之境,致于中和则是人文境址之所求。以天道而论,则致中和,可以达到天上升为天,地下沉为地,各位其职,然后万物始能化育;不致中和,则天翻地覆,生灵涂炭,如水不贮于海而覆于地,是为洪水,如地不宁而四分五裂,是为地震。
故圣贤取天道之中和,以法人道。使人文境址之内,叛于中和而至于野蛮者,岂待之以中和而以德报怨耶?或曰:『以德報怨,何如?』子曰:『何以報德?以直報怨,以德報德。』
致中和,乃是人文教化之体,于乎未化之蛮夷,则法律之于犯罪者,惩戒以度而已。
我知道答案
回答若採納將獲得 10 银币 已有0人回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