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2【子曰:『人而無信,不知其可也。大車無輗,小車無軏,其何以行之哉?』 】孔子說:『一個人沒有信用,是根本不可以的。就好像大車沒有輗、小車沒有軏一樣,它什麼行走呢?』『輗(ní)』是古代大車車轅和橫木銜接的活銷 『軏(yuè)』是古代車轅與橫木相連接的銷釘
『信』的本義是指人說話誠實。後來就不局限於說話。而是指為人做事真心實意。人而無信,就是指一個做人不能真心實意的對待他人,對待事情。所以這裡的『信』不局限『言而有信』之意。『信』是人與人之間能夠良好互動的關鍵環節,一個人忠不忠,或者孝不孝這樣的評價,即使別人誤解,都尚可無愧於心。而『信』則不然,『信』最終是以他人對你的態度來認可,老百姓是不是信服你,朋友是不是們信任你,統治者是不是信賴你,這是為政以德,敬忠以勸的關鍵一環。一個君子即使懷有最美好的品德,但是得不到信任,得不到承認,從為政的實際效果而言,絕對是『欲渡江河無舟楫』。所以,孔子的比喻是關鍵的『取信於人』,實際就是君子個人私德和社會公德相銜接的重要環節。所以,信不僅是一種內在的美德,更是君子自身用內在美德、外在行動去打動、影響、說服別人的能力。只有這樣,才能達到道之以德、使民以勸,有恥且格的目的。為政以德的君子要想和老百姓之間能形成良好的互動關係,使自己的政治主張和政策措施得到接受,使自己教化萬民,民德歸厚的願意得以實現。
所以,孔子對為政者十分強調『信』。故【論語】云『子以四教,文、行、忠、信』孔子之所以把『信』放在最後,並不是『信』不及『文』、『行』、『忠』三者重要,而是『信』是最後成事的關鍵。所以,他說:『子曰:『君子義以為質,禮以行之,孫以出之,信以成之。君子哉!』 【衛靈公】一個君子要能夠內聖而外王,達則兼濟天下,信是關鍵一環,否則也只有獨善其身,未能弘道。
所以,對於君子,特別是統治者,他首先要求統治者自身做到誠信。【論語】中孔子反反覆覆強調,如:
子曰:道千乘之國,敬事而信,節用而愛人,使民以時。【學而】
上好信,則民莫敢不用情。【子路】
子張問仁於孔子,孔子曰:『能行五者於天下,為仁矣。』請問之。曰:『恭寬信敏惠。恭則不侮,寬則得眾,信則人任焉,敏則有功,惠則足以使人。』 【陽貨】
子貢問政,子曰:『足食,足兵,民信之矣。』子貢曰:『必不得已而去,於斯三者何先?』曰:『去食。自古皆有死,民無信不立。』 【顏淵】
作為孔子的弟子子夏,則從人們普遍的心理出發,解釋了民無信不立的根本原因。他說:『君子信而後勞其民,未信則以為厲己也。信而後諫,未信則以為謗己也。』 【子張】
2.23【子張問:『十世可知也?』子曰:『殷因於夏禮,所損益,可知也;周因於殷禮,所損益,可知也。其或繼周者,雖百世,可知也。】子張問孔子:『今後十世(的禮儀制度)可以預知嗎?』孔子回答說:『商朝繼承了夏朝的禮儀制度,所減少和所增加的內容是可以知道的;周朝又繼承商朝的禮儀制度,所廢除的和所增加的內容也是可以知道的。將來有繼承周朝的,就是一百世以後的情況,也是可以預先知道的。』
在這裡孔子一方面強調了客觀而言,傳統是不斷繼承和發揚,是客觀上不可能斷絕的,在這一點他是樂觀的;他用了『損益』二字,他知道什麼是不變的,什麼是變的,為什麼會變,要不要變他還是很清醒的。當然理想等不來,他又身體力行的去提倡,去躬行,也許是想來得更早一些吧。後世也正如其所言,孔子大哉!的確是有所損益而已。
孔子說:『吾從周。』 殷禮繼於夏禮,周禮繼於殷禮。有揚有棄孔子是很清楚的。但是孔子說:『其或繼周者』的說話,直接表明了他對周王朝現實的政治態度,他並不相信周天子會江山永固,萬載不易。應該說,孔子雖是設問,這種說法是極其大膽,甚至是新銳的。孔子遵從周禮,但未必對周朝也是如此,他認為周朝被取代不是不可能的事情。放到後來的朝代,這就是大逆不道。只不過無論是哪一個朝代的出現在文化上都是自然也必須有所繼承的。對於文化而言,用我們今天的話來說,這中間必然有作為一個民族萬世不易的傳統和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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