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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回 曹丕乘亂納甄氏 郭嘉遺計定遼東

三國演義作者:羅貫中發布:一葉知秋

2020-5-21 22:16

卻說曹丕見二婦人啼哭,拔劍欲斬之,忽見紅光滿目,遂按劍而問曰:『汝何人也?』一婦人告曰:『妾乃袁將軍之妻劉氏也。』丕曰:『此女何人?』劉氏曰:『此次男袁熙之妻甄氏也。因熙出鎮幽州,甄氏不肯遠行,故留於此。』丕拖此女近前,見披髮垢面。丕以衫袖拭其面而觀之,見甄氏玉肌花貌,有傾國之色1。遂對劉氏曰:『吾乃曹丞相之子也,願保汝家,汝勿憂慮。』遂按劍坐於堂上。

卻說曹操統領眾將入冀州城,將入城門,許攸縱馬近前,以鞭指城門而呼操曰:『阿瞞,汝不得我,安得入此門?』操大笑。眾將聞言,俱懷不平。操至紹府門下,問曰:『誰曾入此門來?』守將對曰:『世子在內2。』操喚出責之。劉氏出拜曰:『非世子不能保全妾家,願獻甄氏爲世子執箕帚3。』操教喚出甄氏拜於前,操視之曰:『真吾兒婦也。』遂令曹丕納之。

操既定冀州,親往袁紹墓下設祭,再拜而哭甚哀,顧謂眾官曰:『昔日吾與本初共起兵時,本初問吾曰:「若事不輯4,方面何所可據5?」吾問之曰:「足下意欲若何?」本初曰:「吾南據河6,北阻燕代7,兼沙漠之眾,南向以爭天下,庶可以濟乎8?」吾答曰:「吾任天下之智力9,以道御之10,無所不可。」此言如昨,而今本初已喪,吾不能不爲流涕也。』眾皆嘆息。操以金帛糧米賜紹妻劉氏。乃下令曰:『河北居民遭兵革之難,盡免今年租賦。』一面寫表申朝,操自領冀州牧。

一日,許褚走馬入東門,正迎許攸,攸喚褚曰:『汝等無我,安能出入此門乎?』褚怒曰:『吾等千生萬死,身冒血戰,奪得城池,汝安敢誇口?』攸罵曰:『汝等皆匹夫耳,何足道哉!』褚大怒,拔劍殺攸,提頭來見曹操,說許攸如此無禮,『某殺之矣』。操曰:『子遠與吾舊交,故相戲耳,何故殺之?』深責許褚,令厚葬許攸。乃令人遍訪冀州賢士。冀民曰:『騎都尉崔琰,字季珪,清河東武城人也。數曾獻計於袁紹,紹不從,因此託疾在家。』操即召琰爲本州別駕從事,因謂曰:『昨按本州戶籍,共計三十萬眾,可謂大州。』琰曰:『今天下分崩,九州幅裂11,二袁兄弟相爭,冀民暴骨原野,丞相不急存問風俗,救其塗炭,而先計校戶籍12,豈本州士女所望於明公哉?』操聞言,改容謝之,待爲上賓。

操已定冀州,使人探袁譚消息。時譚引兵劫掠甘陵、安平、渤海、河間等處,聞袁尚敗走中山,乃統軍攻之。尚無心戰鬥,徑奔幽州投袁熙。譚盡降其眾,欲復圖冀州。操使人召之,譚不至。操大怒,馳書絕其婚,自統大軍征之,直抵平原。

譚聞操自統軍來,遣人求救於劉表。表請玄德商議。玄德曰:『今操已破冀州,兵勢正盛,袁氏兄弟不久必爲操擒,救之無益;況操常有窺荊襄之意13,我只養兵自守,未可妄動。』表曰:『然則何以謝之?』玄德曰:『可作書與袁氏兄弟,以和解爲名,婉詞謝之14。』表然其言,先遣人以書遺譚。書略曰:

君子違難,不適仇國15。日前聞君屈膝降曹,則是忘先人之仇,棄手足之誼,而遺同盟之恥矣。若冀州不弟16,當降心相從。待事定之後,使天下平其曲直,不亦高義耶?

又與袁尚書曰:

青州天性峭急,迷於曲直17。君當先除曹操,以卒先公之恨。事定之後,乃計曲直,不亦善乎?若迷而不返,則是韓盧、東郭自困於前,而遺田父之獲也18

譚得表書,知表無發兵之意,又自料不能敵操,遂棄平原,走保南皮。曹操追至南皮,時天氣寒肅,河道盡凍,糧船不能行動。操令本處百姓敲冰拽船,百姓聞令而逃。操大怒,欲捕斬之。百姓聞得,乃親往營中投首。操曰:『若不殺汝等,則吾號令不行;若殺汝等,吾又不忍:汝等快往山中藏避,休被我軍士擒獲。』百姓皆垂淚而去。

袁譚引兵出城,與曹軍相敵。兩陣對圓,操出馬以鞭指譚而罵曰:『吾厚待汝,汝何生異心?』譚曰:『汝犯吾境界,奪吾城池,賴吾妻子,反說我有異心耶?』操大怒,使徐晃出馬;譚使彭安接戰。兩馬相交,不數合,晃斬彭安於馬下。譚軍敗走,退入南皮。操遣軍四面圍住。譚著慌,使辛評見操約降。操曰:『袁譚小子,反覆無常,吾難准信。汝弟辛毗,吾已重用,汝亦留此可也。』評曰:『丞相差矣。某聞主貴臣榮,主憂臣辱。某久事袁氏,豈可背之?』操知其不可留,乃遣回。評回見譚,言操不准投降。譚叱曰:『汝弟現事曹操,汝懷二心耶?』評聞言,氣滿填胸,昏絕於地。譚令扶出,須臾而死。譚亦悔之。

郭圖謂譚曰:『來日盡驅百姓當先,以軍繼其後,與曹操決一死戰。』譚從其言。當夜盡驅南皮百姓,皆執刀槍聽令。次日平明,大開四門,軍在後,驅百姓在前,喊聲大舉,一齊擁出,直抵曹寨。兩軍混戰,自辰至午19,勝負未分,殺人遍地。操見未獲全勝,棄馬上山,親自擊鼓。將士見之,奮力向前。譚軍大敗,百姓被殺者無數。曹洪奮威突陣,正迎袁譚,舉刀亂砍,譚竟被曹洪殺於陣中。郭圖見陣大亂,急馳入城中。樂進望見,拈弓搭箭,射下城壕,人馬俱陷。

操引兵入南皮,安撫百姓。忽有一彪軍來到,乃袁熙部將焦觸、張南也。操自引軍迎之。二將倒戈卸甲,特來投降,操封爲列侯。又黑山賊張燕,引軍十萬來降,操封爲平北將軍。

下令將袁譚首級號令,敢有哭者斬。頭掛北門外。一人布冠衰衣20,哭於頭下。左右拿來見操。操問之,乃青州別駕王修也,因諫袁譚被逐,今知譚死,故來哭之。操曰:『汝知吾令否?』修曰:『知之。』操曰:『汝不怕死耶?』修曰:『我生受其辟命21,亡而不哭,非義也。畏死忘義,何以立世乎?若得收葬譚屍,受戮無恨。』操曰:『河北義士,何其如此之多也!可惜袁氏不能用,若能用,則吾安敢正眼覷此地哉!』遂命收葬譚屍,禮修爲上賓,以爲司金中郎將。因問之曰:『今袁尚已投袁熙,取之當用何策?』修不答。操曰:『忠臣也。』問郭嘉,嘉曰:『可使袁氏降將焦觸、張南等自攻之。』操用其言,隨差焦觸、張南、呂曠、呂翔、馬延、張顗,各引本部兵,分三路進攻幽州;一面使李典、樂進會合張燕打并州,攻高幹。

且說袁尚、袁熙知曹兵將至,料難迎敵,乃棄城引兵,星夜奔遼西投烏桓去了。幽州刺史烏桓觸聚幽州眾官22,歃血爲盟,共議背袁向曹之事。烏桓觸先言曰:『吾知曹丞相當世英雄,今往投降,有不遵令者斬。』依次歃血。循至別駕韓珩,珩乃擲劍於地,大呼曰:『吾受袁公父子厚恩,今主敗亡,智不能救,勇不能死,於義缺矣。若北面而降操,吾不爲也。』眾皆失色。烏桓觸曰:『夫興大事,當立大義。事之濟否,不待一人。韓珩既有志如此,聽其自便。』推珩而出。烏桓觸乃出城迎接三路軍馬,徑來降操。操大喜,加爲鎮北將軍。

忽探馬來報:『樂進、李典、張燕攻打并州,高幹守住壺關口,不能下。』操自勒兵前往。三將接著,說干拒關難擊。操集眾將共議破干之計。荀攸曰:『若破干,須用詐降計方可。』操然之,喚降將呂曠、呂翔,附耳低言如此如此。呂曠等引軍數十,直抵關下,叫曰:『吾等原系袁氏舊將,不得已而降曹。曹操爲人詭譎,薄待吾等,吾今還扶舊主,可疾開關相納。』高幹未信,只教二將自上關說話。二將卸甲棄馬而入,謂干曰:『曹軍新到,可乘其軍心未定,今夜劫寨,某等願當先。』干喜,從其言,是夜教二呂當先,引萬餘軍前去。將至曹寨,背後喊聲大震,伏兵四起。高幹知是中計,急回壺關城,樂進、李典已奪了關。

高幹奪路走脫,往投單于。操領兵拒住關口,使人追襲高幹。干到單于界,正迎北番左賢王。干下馬拜伏於地,言:『曹操吞併疆土,今欲犯王子地面,萬乞救援,同力克復,以保北方。』左賢王曰:『吾與曹操無仇,豈有侵我土地?汝欲使我結怨於曹氏耶?』叱退高幹。干尋思無路,只得去投劉表。行至上洛,被都尉王琰所殺,將頭解送曹操。曹封琰爲列侯。

并州既定,操商議西擊烏桓。曹洪等曰:『袁熙、袁尚兵敗將亡,勢窮力盡,遠投沙漠。我今引兵西擊,倘劉備、劉表乘虛襲許都,我救應不及,爲禍不淺矣。請回師勿進爲上。』郭嘉曰:『諸公所言錯矣。主公雖威震天下,沙漠之人恃其邊遠,必不設備,乘其無備,卒然擊之,必可破也。且袁紹與烏桓有恩,而尚與熙兄弟猶存,不可不除。劉表坐談之客耳,自知才不足以御劉備,重任之則恐不能制,輕任之則備不爲用,雖虛國遠征23,公無憂也。』

操曰:『奉孝之言極是。』遂率大小三軍,車數千輛,望前進發。但見黃沙漠漠,狂風四起,道路崎嶇,人馬難行。操有回軍之心,問於郭嘉。嘉此時不伏水土,臥病車上。操泣曰:『因我欲平沙漠,使公遠涉艱辛,以至染病,吾心何安?』嘉曰:『某感丞相大恩,雖死不能報萬一。』操曰:『吾見北地崎嶇,意欲回軍,若何?』嘉曰:『兵貴神速。今千里襲人,輜重多而難以趨利,不如輕兵兼道以出24,掩其不備。但須得識徑路者爲引導耳。』遂留郭嘉於易州養病,求嚮導官以引路。人薦袁紹舊將田疇深知此境。操召而問之,疇曰:『此道秋夏間有水,淺不通車馬,深不載舟楫,最難行動。不如回軍,從盧龍口越白檀之險,出空虛之地25,前近柳城,掩其不備,蹋頓可一戰而擒也26。』

操從其言,封田疇爲靖北將軍,作嚮導官,爲前驅;張遼爲次;操自押後:倍道輕騎而進。田疇引張遼前至白狼山,正遇袁熙、袁尚會合蹋頓等數萬騎前來。張遼飛報曹操。操自勒馬登高望之,見蹋頓兵無隊伍,參差不整。操謂張遼曰:『敵兵不整,便可擊之。』乃以麾授遼。遼引許褚、于禁、徐晃分四路下山,奮力急攻,蹋頓大亂。遼拍馬斬蹋頓於馬下,餘眾皆降。袁熙、袁尚引數千騎投遼東去了。

操收軍入柳城,封田疇爲柳亭侯,以守柳城。疇涕泣曰:『某負義逃竄之人耳,蒙厚恩全活,爲幸多矣,豈可賣盧龍之寨以邀賞祿哉?死不敢受侯爵。』操義之,乃拜疇爲議郎。操撫慰單于人等,收得駿馬萬匹,即日回兵。時天氣寒且旱,二百里無水,軍又乏糧,殺馬爲食,鑿地三四十丈方得水。操回至易州,重賞先曾諫者,因謂眾將曰:『孤前者乘危遠征,僥倖成功,雖得勝,天所佑也,不可以爲法。諸君之諫,乃萬安之計,是以相賞,後勿難言。』

操到易州時,郭嘉已死數日,停柩在公廨。操往祭之,大哭曰:『奉孝死,乃天喪吾也。』回顧眾官曰:『諸君年齒,皆孤等輩,惟奉孝最少,吾欲托以後事,不期中年夭折,使吾心腸崩裂矣。』嘉之左右,將嘉臨死所封之書呈上曰:『郭公臨亡,親筆書此,囑曰:「丞相若從書中所言,遼東事定矣。」』操拆書視之,點頭嗟嘆。諸人皆不知其意。次日,夏侯惇引眾人稟曰:『遼東太守公孫康久不賓服,今袁熙、袁尚又往投之,必爲後患。不如乘其未動,速往征之,遼東可得也。』操笑曰:『不煩諸公虎威,數日之後,公孫康自送二袁之首至矣。』諸將皆不肯信。

卻說袁熙、袁尚引數千騎奔遼東。遼東太守公孫康本襄平人,武威將軍公孫度之子也。當日知袁熙、袁尚來投,遂聚本部屬官商議此事。公孫恭曰:『袁紹在日,常有吞遼東之心。今袁熙、袁尚兵敗將亡,無處依棲,來此相投,是鳩奪鵲巢之意也27。若容納之,後必相圖。不如賺入城中殺之,獻頭與曹公,曹公必重待我。』康曰:『只怕曹操引兵下遼東,又不如納二袁使爲我助。』恭曰:『可使人探聽:如曹兵來攻,則留二袁;如其不動,則殺二袁,送與曹公。』康從之,使人去探消息。

卻說袁熙、袁尚至遼東,二人密議曰:『遼東軍兵數萬,足可與曹操爭衡。今暫投之,後當殺公孫康而奪其地,養成氣力而抗中原,可復河北也。』商議已定,乃入見公孫康。康留於館驛,只推有病,不即相見。不一日,細作回報:『曹公兵屯易州,並無下遼東之意。』公孫康大喜,乃先伏刀斧手於壁衣中,使二袁入。相見禮畢,命坐。時天氣嚴寒,尚見床榻上無裀褥28,謂康曰:『願鋪坐席。』康瞋目言曰:『汝二人之頭將行萬里,何席之有?』尚大驚。康叱曰:『左右何不下手?』刀斧手擁出,就坐席上砍下二人之頭,用木匣盛貯,使人送到易州,來見曹操。

時操在易州按兵不動。夏侯惇、張遼入稟曰:『如不下遼東,可回許都,恐劉表生心。』操曰:『待二袁首級至,即便回兵。』眾皆暗笑。忽報:『遼東公孫康遣人送袁熙、袁尚首級至。』眾皆大驚。使者呈上書信。操大笑曰:『不出奉孝之料。』重賞來使,封公孫康爲襄平侯、左將軍。眾官問曰:『何爲不出奉孝之所料?』操遂出郭嘉書以示之。書略曰:

今聞袁熙、袁尚往投遼東,明公切不可加兵。公孫康久畏袁氏吞併,二袁往投必疑。若以兵擊之,必併力迎敵,急不可下;若緩之,公孫康、袁氏必自相圖,其勢然也。

眾皆踴躍稱善29。操引眾官復設祭於郭嘉靈前。亡年三十八歲,從征十有一年,多立奇勳。後人有詩讚曰:

天生郭奉孝,豪傑冠群英。

腹內藏經史,胸中隱甲兵。

運謀如范蠡30,決策似陳平。

可惜身先喪,中原梁棟傾。

操領兵還冀州,使人先扶郭嘉靈柩於許都安葬。

程昱等請曰:『北方既定,今還許都,可早建下江南之策。』操笑曰:『吾有此志久矣,諸君所言,正合吾意。』是夜宿於冀州城東角樓上,憑欄仰觀天文。時荀攸在側,操指曰:『南方旺氣燦然,恐未可圖也。』攸曰:『以丞相天威,何所不服?』正看間,忽見一道金光從地而起。攸曰:『此必有寶於地下。』操下樓,令人隨光掘之。正是:

星文方向南中指,金寶旋從北地生。

不知所得何物,且聽下文分解。


1傾國——『傾國傾城』或『傾城傾國』的省略。傾:傾覆。城:城邑,指國家。典出【漢書·外戚傳上·李夫人】:『延年侍上起舞,歌曰:「北方有佳人,絕世而獨立,一顧傾人城,再顧傾人國。寧不知傾城與傾國,佳人難再得!」』意謂美女的一顰一笑能使一個國家覆滅。原指君主因迷戀美女而亡國,後以形容女子極其美麗或指絕色美女。

2世子——指帝王或諸侯王的嫡長子。因其可以世代繼承帝位或爵位,故稱。

3執箕帚——典出漢·劉向【說苑·修文】:『草茅之產,未習於織經紡績之事,得奉執箕帚之事,敢不敬拜。』本義爲拿著簸箕、掃帚從事灑掃等家務活。引申爲做妻妾。多用作謙辭。

4不輯——不成功。

5方面——執掌一個較大地區軍政大權的長官。這裡借作對人的敬稱。

6據河——憑藉黃河之險。河:專指黃河。

7阻燕代——憑藉燕代廣大地區。燕代:戰國時的燕國、代國所在地。泛指今河北和山西北部地區。

8濟——成功。

9智力——指有智慧的人,即傑出人才。

10以道御之——即用道義來使用天下傑出人才。道:道義,道德,道理。御:駕御,使用。之:代詞,代指天下傑出人才。

11幅裂——典出漢·應劭【【風俗通】序】:『今王室大壞,九州幅裂。』如布幅被撕裂。比喻國家四分五裂。

12計校——通『計較』。這裡是計算、核算之意。

13窺——覬覦,伺機侵吞。漢·賈誼【過秦論上】:『秦孝公據崤函之固,擁雍州之地,君臣固守,以窺周室。』

14謝——謝絕,婉言拒絕。

15君子違難,不適仇國——意謂君子不到敵國避難。違難:避難。仇國:敵國。

16冀州不弟t ì替——意謂袁尚對兄長袁譚不恭敬。冀州:代指袁尚。袁尚繼承了父親袁紹的冀州牧,故稱。不弟:即不悌。對兄長或長輩不恭敬。【左傳·隱西元年】:『鄭伯克段於鄢,段不弟,故不言弟。』

17迷於曲直——不明白是非,不懂道理。

18『韓盧、東郭』二句——韓盧:亦作『韓子盧』、『韓獹』。韓國良犬名。逐:追趕。東郭逡:齊國狡兔名。這兩句典出【戰國策·齊策三】:『韓子盧者,天下之疾犬也;東郭逡者,海內之狡兔也。韓子盧逐東郭逡,環山者三,騰岡者五,兔極於前,犬廢於後,犬、兔俱罷,各死其處。田夫見之,無勞倦之苦,而擅其功。』意謂名犬韓子盧追逐狡兔東郭逡,最後全都累死,而田夫卻不費氣力就得到了它們。比喻雙方爭持而兩敗俱傷,第三者乘機獲利。

19自辰至午——從辰時到午時。相當於今之上午七時至下午一時。

20cu ī崔衣——同『縗衣』。古代喪服。用粗麻布製成,掛在胸前。

21辟命——地方長官的任命。古代地方長官可以徵召、任命下屬官員,王修的青州別駕即袁譚所任命,故稱『生受其辟命』。

22烏桓觸——按【三國志·袁紹傳】:『建安十年熙、尚爲其將焦觸、張南所攻,奔遼西烏丸。觸自號幽州刺史,驅率諸郡太守令長,背袁向曹,陳兵數萬,殺白馬盟。』可知『烏桓觸』是作者將上文的『烏丸』『烏桓』的別稱與下文的『觸』字相連而衍生的一個姓名,但改起來牽涉到一連串文字,故一仍其舊。

23虛國——這裡指出動全國的兵力。

24兼道——義同『倍道』、『兼程』。以加倍的速度趕路,即一天走兩天的路。漢·桓寬【鹽鐵論·結和】:『聖人不困其眾以兼國,良御不困其馬以兼道。』

25空虛之地——指荒無人煙的地區。

26蹋頓——烏桓烏丸的單于。

27鳩奪鵲巢——亦作『鳩居鵲巢』。典出【詩經·召南·鵲巢】:『維鵲有巢,維鳩居之。』毛亨傳:『鳴鳩不自爲巢,居鵲之成巢。』朱熹集傳:『鵲善爲巢,其巢最爲完固。鳩性拙,不能爲巢,或有居鵲之成巢者。』意謂鳩不築巢,強占鵲巢爲巢。後即借喻強占他人的地盤。

28裀褥——坐臥用的墊具。

29踴躍——歡跳。

30范蠡——春秋時楚國人,仕越爲大夫。曾輔佐越王勾踐發奮圖強,滅掉吳國。功成之後,認爲勾踐可與共患難,不可同安樂,悄然離去,改名換姓,棄政從商,成爲巨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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