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库 简介 目录 A-AA+ 书签 查字

             

卷二百十四起神宗熙宁三年八月尽其月

续资治通鉴长编作者:李焘发布:福哥

2020-6-5 01:37

巻二百十四熙宁三年庚戌,一〇七〇

起神宗熙宁三年八月尽其月

八月戊午朔,宣徽南院使、静难军留后、判延州郭逵加检校太尉、雄武军留后,令再任。先是,夏人以亲军夹河壮骑侵顺安、绥平、黑水等寨,诸将请击之,逵曰:“贼远来,利在速战,其锋未可当。”令毋得轻出。谍告曰:“贼粮欲尽矣。”逵稍出兵应之。已而绥德城告急曰:“贼益兵大至定仙山,烟火皆满。”逵曰:“贼师其遁。”诸将皆疑,逵曰:“鸷鸟之击,必匿其形。兵果来,岂示人以众?此张虚声,惟庸将乃疑耳。”终不大出兵。贼侵汉地,筑城鄣,暴掠尤甚。逵曰:“可矣。”乃使李安、李颙出绥德,彭达出顺安,燕达出绥平,贾翊出安塞,檄宥州及使人谕贼曰:“夏国违誓诏,侵城汉地,其罪甚大。若能悔过,悉听汝还。或不从,诛无緃类。”既而贼弃顺安走,纵之;拒官军者,诸将合击之,斩首数百,余皆弃城遁去。八月十四日辛未郭逵事当参考。案:郭逵传叙次与此小异。

于是,上与执政议,欲令逵再任,王安石曰:“但当移镇。”曾公亮曰:“移镇必不乐,不如且已。”上曰:“蔡挺已尝转官,逵如何且已?”公亮言程戡例,安石曰:“节度使岂可轻授?人知陛下吝惜名器,逵亦必绝望,程戡例固难用于今日。”上曰:“节度使诚可惜。”既又与枢密院议之,文彦博议与曾公亮同,彦博曰:“唐时藩镇从尚书转,唐书云:‘军中但闻尚书转仆射。’武臣与文臣不同,文臣不计官职,但知报国,武臣不免计较官职。”安石曰:“唐时藩镇与今日事势不同。太祖使将帅平江南,尚只锡钱。今逵何功,便敢望节钺。”彦博曰:“太祖时事与今日又不同。”上曰:“郭逵不至如此。若果如此,尤当节限,不可妄与官职。唐藩镇与今日事势不同,今移镇再任,厚加锡赐可也。”

兵部员外郎、直昭文馆傅尧俞权发遣盐铁副使。先是,三司副使阙,执政拟用尧俞,上曰:“尧俞苟且。”比上殿,乃言:“诸路转运使太急,州县不得自如,宜稍令宽。”曾公亮曰:“比多举此人作言事官者。”王安石曰:“尧俞正是合流俗养誉之人,不可令作言事官。但今资序可为省副者更无人,所以姑用之。”公亮谓尧俞当正除,安石不欲令权佥,以为当正除。

是日,韩缜超除待制,安石因不果争,退乃密启上,谓尧俞但当权发遣,亦不当权。上从安石奏,令权发遣。公亮固争,上乃令权。既而批付中书曰:“昨尝谕卿等,以尧俞性缓,趋向因循,宜别择人。后以中外难得人材,遂不克改。今再详尧俞资序甚浅,先朝自知谏院擢为御史知杂,实不曾受命,寻出补外官。丁忧服除,到阙未久。今兹超越伦辈,擢置要职,恐无以鼓动务切实之流,而因循者得以侥幸。今既命之,虑难以夺,可止权发遣。”安石恶尧俞不附己,故专以资序抑之。时敕已付阁门,复亟改命。

权庆州东路巡检、内殿承制姚兕迁四官;北路都巡检供备库副使林广,柔远寨蕃部巡检、内殿崇班赵余庆,各迁三官;环庆路都监、文思副使安成,庆州大顺城界蕃部巡检、内殿崇班赵余德,各迁两官;余各迁一官。兕等以西贼入寇,进战有功,故赏之。兕,五原人。广,莱州人也。旧纪于戊午日书夏人寇庆州,巡检姚兕等败之。新纪书是月庆州巡检姚兕败夏人于荔原堡,钤辖郭庆、都监高敏死之。庆、敏事在是月二十四日辛巳。

先是,环庆钤辖李信与贼战荔原堡北,不利。广将兵深入,破十二盘等四寨、喀托克邛州堡,攻白豹、金汤城,皆先登。夜过洛河,有贼来袭,广扬声令军中选弩数百列岸侧待贼,实巻甲疾行。贼闻,疑不敢渡。广以兵护走马承受中使行边,至怀安镇,还,将及乌鸡川,遽率众由闲道蔽山而行。道遇属羌,以路险远告,广不听。贼果伏兵乌鸡川,及闻广已由他道还,遂引去。而属羌来告者亦贼谍也。贼既不得广,乃益兵攻柔远。初,柔远外城处属羌,贼攻外城急,广夜纳其老幼保内城。诸将以为属羌反复,虞有他变,广曰:“属羌久为藩翰,急时弃之,后不为我用。”贼初围城,广预戒守者,有变不得轻动。已而火起积薪中,城守寂然,贼计不得行。翌日,贼置马平川,大持攻具来,众恟惧,广即被甲引兵开他门,示将出夺其马。贼去城救马,广复入,遂得益修守备。因募属羌敢死者夜出潜攻贼营,贼数不利,引去。王安石日录:七月二十一日,与密院进呈庆州得首级官员,上差定其赏,甚精悉。又言林广先设计谋,故优与迁转。御集:三年八月五日,下环庆经略司奏,林广先设计谋,会合兵马杀退西贼。画到图子,一面书贴逐人与贼斗敌去处以闻。上批:见勘李信等,可趣令结案。昨得功将官安成并将校,不知推恩指挥曾与未曾降下。按实录,广迁三官,安成迁两官,在八月二日矣,御批盖问此也。又广先设计谋,不知何等,据广本传附见,更须考详。四年六月十一日,宣司言:贼围柔远寨,广与李克忠开城纳蕃兵,并力攻守。广赐银三百两。

上批:“泾原等路谍报西贼结集,举国人马七十以下、十五以上,取八月半入寇绥州及分兵犯甘谷城。已差韩缜为本路经略使,可免谢辞,令上殿讫速赴本任。王安石尝言陕西诸帅,稍探得西人欲作过,即勾下番兵马,宜约束勿使然。庆历中,西事所陷没不过十万人许,天下一岁饥馑疾疫,所死何翅十万人,于天下未觉有损也。天下以西事故大困穷者,缘妄费粮饷耳,此最方今所当戒。”于是,安石奏曰:“西人岂无邻敌,如何七十以下、十五以上尽来而不忧邻敌窥夺其国?若果耳,则是西人无谋,亦不足畏。苻坚举国南伐,故为东晋所败。东晋非能败苻坚,以苻坚驱率举国之人,既不乐行,则自溃而败故也。以臣料之,此或西人张虚声,使我边帅聚兵费粮草,粮草费则陕西困,陕西困则无以待西贼,而使我受其实弊也。”上又论及西事,以为城寨或为西人大兵所破则不便,所以边臣不免聚兵,安石曰:“未有事聚兵坐困粮食,则有事无以待敌。且陕西所以困者,以轻费粮草故也。今不聚兵则省粮草。假令西贼以大兵犯城寨,我坚壁以待之,彼悉力攻小城寨,小城寨被破,于彼未为得利,而于我苟能大省粮草,则犹不为失计,而况城寨又未必破坏乎?兵法以为‘爱民可烦,精洁可辱’。今惜破小城寨,则是可辱也;惜一小城寨而常聚兵费粮草,坐困陕西,则是可烦也。”上悦。此段乃七月十五日所录,朱本并附此,今从之。

上又言:“今兵无纪律,有纪律则足以胜敌矣。”安石曰:“纪律所以自治,算数所以胜敌,故兵法曰:‘多算胜,少算不胜,况于无算乎?’今非但无纪律,尤患无算数。”于是,上称鄜延走马欧育晓事,言:“欲西人和,则不须先自屈。比者作过,即先于问西人。谍中说必是缘边首领所为,如此语当待西人自言。”安石曰:“诚当如此,然今朝廷事未能初终皆举,若稍示西人以彊,而西人未肯退听,则朝廷将何以待之?若交兵,则今日势所未能;若不交兵,则如何可已?先示彊而后更摧屈,则尤为非便。度时事之宜,故姑务柔之,柔之未为失计也。”上论攻守之计,众以为兵须委将帅,难从中制。安石曰:“兵虽不可中御,然边事大计,亦须朝廷先自定也。”此段乃七月二十五日所录,朱本并附此,今从之。

罢看详银台司文字所。熙宁二年八月置,今罢之。

己未,京西同巡辖斗门、太常博士侯叔献,著作佐郎杨汲,并权都水监丞,专提举沿汴淤溉民田。先是,或言祥符、中牟之民以淤田故大被水患,上问王安石,安石谓初不闻此。上乃遣内侍往视,还言民甚便淤田,而水患盖无有,且言汲等皆尽力。上复以语安石,安石曰:“今岁功绪未就,都水不协心故也。”且言来岁兴作之方,因命汲等并兼都水。此据司马日记并王安石日录增修,二年闰十一月戊申、十二月乙酉,三年正月辛亥、丙辰,可参照。又四年五月乙未。河渠志第三巻:三年三月,上谓王安石、韩绛曰:“淤田不协力者,卿知其故乎?”安石曰:“不知。”上曰:“都水所以沮坏者,以侵其职事尔。”安石曰:“若都水无意沮事,则固不当侵其职也。必欲任属,当以杨汲为都水监。然汲未经试用,陛下能使台谏无议论否?”上曰:“用新法权理资序有何不可?汲岂不愈于王荀龙?”安石曰:若用汲,使为之属,亦不能独济。盖每事禀于沈立、张巩,汲何能办集?别为一司,则畏其沮坏。”七月,上曰:“有言淤田侵民田稼、屋宇甚多。”安石曰:“不闻有此。有即宜闻之。”上乃令冯宗道往视。明日,上称宗道所奏,以为说者妄也。八月,以侯叔献、杨汲并权都水监丞,提举沿汴淤田。

阅环州弓箭手都虞候胡士元等骑射。补士元三班借职,以次补殿侍者九人。

庚申,分命辅臣祈雨。

增置司农寺丞一员,与主簿通为二员,从同判寺吕惠卿请也。寻诏寺丞月添支钱十五千;主簿京朝官十二千,选人十千,无廨舍者月给宅钱五千。添支并给宅钱在八月癸未,今并附此。

上批:“陕西秋旱,又缘边见屯军粮草,宜早为计。”遂诏陕西转运使具西路见在粮草及约所支月日数目闻奏。

辛酉,光禄卿苗振责授复州团练副使,前明州司理参军辛肃特勒停,国子博士裴士尧依冲替人例。振坐前知明州不法及故入士尧罪,而肃以阿随故也。初,士尧知奉化县,振所为不法事下县,士尧皆格不行,振怒,械系士尧于狱,且文置其赃罪,案上,士尧勒停,经恩未得叙用。已而士尧击登闻鼓自诉。至是,重罪皆得雪,独有带沽耗酒私罪徒一年,贷所监临坐赃论笞二十。会赦,故有是命。于是,尝签书士尧狱事者,虽去官,皆罚铜二十斤。通判丁𬤇降远小处差遣。又明州胥吏十人,挟振恣横,号“十大卿”者,内七人特编管。初,上欲止降丁𬤇,曰:“通判与知州体敌,不能救正,所以当深责。”王安石曰:“方今官小者,大抵莫肯任责以救正其长。若示不足责,则愈不知惧。”乃并罚之。

壬戌,上批付枢密院:“鄜延路奏,昨攻讨绥州侧近西贼堡寨有功将校可早处分。今戎事未息,边吏赏罚宜速。仍关中书,当给敕告者,限当日给之。”

癸亥,著作佐郎、同管勾淮南常平事林旦为太子中允、权监察御史里行。旦,希弟也。旦与范育并命,育已见七月二十五日。

屯田郎中、权淮南转运副使孙珪,太常博士、集贤校理、权开封府判官刘瑾,两易其任。初,珪受命奏事,上不以为然,故用瑾。孙珪所奏何为,当考。疑遣刘瑾乃王安石先为李定地也,当考。

屯田员外郎、提举河北常平等事王广廉兼权发遣本路同提点刑狱。

诏直舍人院吕大防监司天监官详定今年八月进行朔望有无差谬。先是,崇天历以八月戊午为朔而望在十七日,司天中官正周琮撰明天历,则以己未为朔而望在十六日。琮言:“古今注历,望未有在十七日者”。崇天历官舒易简等言:“乾兴元年历七月注十三日望,则今注十七日望不为非。”朝廷从易简等说,而琮争不已,故命大防详定。既而大防言:“易简等所指乾兴历注十三日望,乃私历之误,已自屈伏。然据诸家历议虽有十七日为望之法,但颁历即无注十七日为望者。自天圣三年后,三望在十七日,皆注十六日为望。尽十七日晨度已前定,望犹属十六日夜故也。今年八月朔,于崇天历本经不当进,但于十六日注望可矣。”诏如大防议。

诏江淮发运、湖北运司体量殿中丞、直史馆苏轼居丧服除往复贾贩,及令天章阁待制李师中供鯏照榸见轼妄冒差借兵卒事实以闻,侍御史知杂事谢景温劾奏故也。景温与王安石连姻,安石实使之。穷治,卒无所得。轼不敢自明,久之,乞补外。上批出与知州差遣,中书不可,拟令通判颍州,上又批出改通判杭州。轼通判杭州,不得其时。墓志云知杂御史诬奏公过失,公未尝以一言自辨,乞外任避之,通判杭州。然轼自此留京师几一岁。明年夏末秋初,乃出都,由陈州赴杭州。按:轼有与其兄书,云六月除杭州倅乃明年事。今因谢景温劾奏遂附见。景温劾轼,已附注三月丁酉。轼例当作州,亦见彼注。案轼本传,云王安石恶其议论异己,遂以判官告院,当即此事也。

甲子,大理寺丞董京为内殿崇班。韩琦言京尝为南宫县令,捕贼有功,至是,因磨勘特换右职。

手诏:“今日亓赟引呈所教排手,观其进退轻便,不畏矢石,诚为利器。可令殿前、马军司于出军诸军步人指挥内,择抢手伉健者百人,依赟法教阅,艺精与免本指挥差役,仍留广捷排手二人为教头。”此段或可削。

乙丑,司马光对垂拱殿,乞知许州或西京留司御史台、国子监。上曰:“卿何得出外,朕欲申卿前命,卿且受之。”光曰:“臣旧职且不能供,况当进用?”上曰:“何故?”光曰:“臣必不敢留。”上沈吟久之,曰:“王安石素与卿善,何自疑?”光曰:“臣素与安石善,但自其执政,违迕甚多。今迕安石者如苏轼辈,皆毁其素履,中以危法。臣不敢避削黜,但欲苟全素履。臣善安石,岂如吕公著。安石初举公著云何,后毁之云何,彼一人之身何前是而后非?必有不信者矣。”上曰:“安石与公著如胶漆,及其有罪不敢隐,乃安石之至公也。”上又曰:“青苗已有显效。”光曰:“兹事天下知其非,独安石之党以为是尔。”上又曰:“苏轼非佳士,卿误知之。鲜于侁在远,轼以奏藳传之,韩琦赠银三百两而不受,乃贩盐及苏木、甆器。”光曰:“凡责人当察其情。轼贩鬻之利,岂能及所赠之银乎?安石素恶轼,陛下岂不知?以姻家谢景温为鹰犬,使攻之,臣岂能自保,不可不去也。且轼虽不佳,岂不贤于李定不服母丧,禽兽之不如,安石喜之,乃欲用为台官。”鲜于侁者,阆中人,尝为蔡河拨发,熙宁初,应诏言十六事,皆人君谨始者。上爱其文,出示御史中丞滕甫曰:“此文不减王陶。”

丙寅,以久旱御崇政殿,疏决系囚,杂犯死罪以下第降一等,杖笞释之。

诏:“闻长安、同华等州秋旱特甚,已有流民往京西路就食。其令陕西,京西转运使速体量赈恤,仍出常平仓粟,减价以利贫民。”于是,王安石进曰:“岁饥则移民就谷。今闻关西人入京西就谷,乃甚利也。”

大理寺言:“浯州羁縻州巡检、供奉官苗承祐不觉獠贼入界劫掠汉民,会德音,当罚铜六斤。”上批:“职为捕盗,致贼肆行劫略,不即擒捕,又奉朝旨,犹敢怠惰不出讨贼,可特勒停。”

庚午,召辅臣观谷于后苑。

龙图阁直学士、工部郎中张掞为户部侍郎致仕。御史知杂事谢景温劾掞年老不退,因以警曾公亮云。

上批:“闻卫州极旱,其令转运使赈恤,仍蠲租税。”

辛未,两浙转运使太常寺少卿贾昌衡、同提点刑狱南作坊使李惟宝、前转运使光禄卿侯瑾,并降一官。昌衡仍降副使,余各降一等差遣。坐不劾祖无择、苗振,又考振课绩入中等故也。

先是,四月,夏人遣兵二万侵绥德城,筑八堡,近者四里。郭逵曰:“彼气方锐,不可与战,又不可止,但听使为之,俟其去而平之。”贼既成堡,各留二三百人戍之。五月,逵遣其将燕达等攻其二大堡,一日克之,余堡人皆逃去。敌筑八堡,当考八月戊午朔所书。时贼又筑堡于庆州荔原堡北,曰闹讹,在境外二十余里。及闻延州堡败,亦止不筑,申牙头求罢而兵留境上。蕃部巡检李宗谅地近敌堡,害其佃作,乃帅众千余人与贼战于闹讹。李复圭使钤辖李信等助之,信按兵堡中不出。宗谅战不利,还趋堡,信开门执剑拒之曰:“经略命:敢入堡者斩!”宗谅还战皆没。复圭责信等观望。信等惧,丁未,引兵三千往十二盘击贼。十二盘亦在境外,非汉地也。信等先射,敌曰:“我与宗谅有仇,不与汝宋兵战。”信曰:“宗谅亦我熟户也。”复射之。敌曰:“汝真欲战也一〇?”乃纵两翼围之,且令曰:“杀兵勿杀将。”又开围一角,使信等得逃去。朝廷闻之,命复圭酬赛。复圭使其将梁从吉等别破金汤、白豹、兰浪、萌门、和市等寨,赐复圭诏奖谕。七月壬寅,复圭又使其将李克忠袭金汤,贼伏兵冲之,断而为二,克忠东出延州,以余众还。是月壬申,贼遂举国入寇。李复圭附传云:夏人十万筑垒于其境,不犯汉地。复圭徼幸边功,遣钤辖李信等三千人自荔原堡夜出袭击,不利,归罪斩信等,人以为冤。别破金汤、白豹、兰浪、萌门、和市。秉常举国入寇,屯榆林,去城四十里,九日而退。知杂御史谢景温劾复圭擅兴致寇,责授保静军节度副使。此元祐本也。又云:夏人以兵十万距境上筑垒,而复圭遣钤辖李信等三千人自荔原堡约时袭击,信等逗遛,违师期取败。朝廷即庆州置狱劾信,斩之。复遣偏将梁从吉等别破金汤、白豹、兰浪、萌门、和市等寨,手诏褒赏。未几,秉常举国入寇,围大顺城,屯骑抵榆林,去州四十里,陕右大警。积九日,贼乃解围遁去。知杂御史谢景温劾复圭擅兴致寇,责授保静军节度副使。此绍圣本也。王安石专主复圭,故绍圣史官辄改元祐本。然元祐本亦自不详。今用司马光日记删修。范镇作复圭墓铭亦为复圭缘饰,今不取。复圭在环庆喜生事,时庆州荔原堡纳西夏降人,且侵耕其地,夏人因此大举。五月丁未,趋闹讹堡筑城,众号十万,又筑城于十二盘。蕃兵与战不利,复圭遣钤辖李信、监押种咏、都巡检刘甫、都监郭贵等以兵三千出战,大败归走。又遣都巡检林广等分兵出境,破贼城寨,夏人怨怒。至八月,举国犯大顺城。复圭每奏出兵,朝廷辄戒以非贼犯边及筑堡侵汉界,毋得深入邀利,复圭不遵行。十二盘所筑城在贼境,非汉界也。此元祐本所书。初,复圭在环庆,喜生事,时庆州荔原堡招纳西夏降人,且侵耕其地,夏人因此大举。五月丁未,趋闹讹堡筑城,众号十万,蕃部巡检李宗亮一一领兵与战不利。又筑城于十二盘。复圭乃遣钤辖李信、监押种咏、都巡检刘甫、都监郭贵等以兵三千出战,大败归走。又遣都巡检林广等分兵出境,破贼城寨。夏人怨怒,至八月,举国犯大顺城,一路大警。方环庆路谍知西人欲修闹讹堡,朝廷止令复圭先以理道拦约,如西人拒捍,即与捉杀,不得贪争小利。及闹讹兵败,上颇罪复圭处事轻脱。至出兵战十二盘,手诏又戒以非贼犯边及筑堡侵汉界地,即毋得出兵,候将来毕工,羌贼兵解,别听旨。而十二盘所筑城乃非汉界,复圭不听命,故败。然此绍圣本所书。今参取删修,大抵以司马光日记为正。实录两本并称林广等破贼城寨,日记又称赵明之子袭和市,今从绍圣。附传出梁从吉姓名,而李克忠姓名则惟日记有此耳,四年六月初十日并七月二十八日又有克忠事。案宋史本纪及李复圭传载此事,俱据元祐本编缉,而李信等之观望致败则略而不书,盖欲归狱于复圭故耳。续纲目载复圭既斩信等,复出兵追夏人,杀其老幼二百。与此小异,不知何所本也。

先是,上与王安石称王韶不可得,有建功名之意。安石为上言:“韶诚不可得,欲结连一带生羌,又能轻身入俞龙珂帐中,可谓有智勇。今其所擘画,决知无后害,惟须及早应副。”上曰:“今相度得事已审。”安石曰:“朝廷措置事诚要审,然亦要敏速,乃不失事机。如王韶所擘画,本路早从之,则无托硕、董裕之变。及有变,若早募获首恶,亦必已定叠。两事皆失于不敏速,遂至今未了。”又言:“韶欲于古渭置市易,非特一利而已。使蕃部得与官司交关,不患边人逋欠,既足以怀来蕃部,又可收其赢以佐军费。古渭固宜聚兵,但患财谷不足,若收市易之赢,更垦辟荒土,即将来古渭可以聚兵决矣。”上曰:“市易、耕田与招纳,乃是一事尔。”安石曰:“诚如此。臣闻亓赟说,并滔河一带为夏国所有,则绝买马之路,此又不可不招怀也。”上曰:“诚有此。”安石曰:“秦州常患地阔远难管摄,若得古渭蕃盛,因建军一二令救应侧近城寨,分秦州忧责,接引滔河一带蕃部,极为长利。如王韶者,令领古渭军事,亦无害也。臣闻亓赟说青唐族有七八万人,就令不及七八万人,固当有三四万人。朝廷取绥州,所费极多,然所利无几。今若得青唐,建以为军,其首领便与一诸司使副名目,令为军使,亦未为过。何则?秦州要得青唐要领,建以为军,使汉官辅之,又建古渭以为军,即秦州形势遂长足以抗西贼,一诸司使副何人不为而乃惜之乎?此事非陛下特达主张,则边帅度朝廷自来不能如此行事,必不敢议及。若使枢密院同议,亦必以未曾有此体例沮诘,惟陛下特达主张,然后此事可必成无疑也。向王韶奏状言一岁不过费二三千贯钱者,此是欲朝廷肯听从,所以不敢大作擘画。陛下须恢张此辈意气,令尽理经画,勿拘守自来体例。汉高祖封沛令,使乘轮驰骋,由此诸城皆向风慕利而降。今厚抚初附,则诸羌欣慕,争来投汉,然后可以收其酋领,明示约束,使异日为用。不然,则徒费料钱,不免与西人交通,临时不为用,实无补也。”此段并据八月十三日日录。朱本乃于十月己卯附见,非也,今改之。蒯通说武信君封范阳令,非汉高祖封沛令也。安石误记,今姑仍其旧。

于是,上令安石作书谕韶,且曰:“事当申经略司者,但令奏来。”安石因言:“韩缜虽粗有材气,然非欲建立功名者,陛下与一待制已满惬。内迫大臣议论,外又困于众人语言,又本无立功名志气,兼见缜所辟人已草草,要恐未能副陛下任使,陛下常须驱策令向前乃可。今陛下主张王韶,议者必有以为因此更令人转嫉韶,适所以害之,此大不然。汉祖令陈平护军,平无行受金,诸将不服,高祖令尽护诸将,乃不敢言。人主须弹压得众定,乃可立事。陛下用手诏戒饬缜辈,然不知痛行遣李师中使知警惧,则陛下不言,人自奔走以承圣旨;如其不能,虽手诏亦未免坏废也。璧如天以阳气兴起万物,不须物物浇灌,但以一气运之而已。陛下刚健之德长,则天下不命而自随;若陛下不能长刚德,则流俗群党日强,陛下权势日削。以日削之权势欲胜日强之群党,必不能也。”此段见十五日日录,今因之,附十四日辛未后。

壬申,王安石独对,上谓安石曰:“司马光甚怨卿。”安石曰:“何故?”上曰:“光前日上殿乞出,言谢景温言苏轼,必及举主,若朝廷责范镇,臣亦住不得;苏轼刚正,谢景温全是卿羽翼。”安石曰:“臣每称景温平直者,但见韩琦用事朝廷,士大夫号为有名者亦皆屈意交琦妻弟崔公孺,公孺至常人而争为延誉。韩琦见有名者皆为公孺延誉,便谓公孺有识可信,而士大夫因此凭托公孺进取,独景温不肯为公孺少屈,臣以此称之。”及吴充为京西转运使,遇公孺如常人,不加礼。上因问吴充可为两府否,安石曰:“充乃臣亲家。”上曰:“不须避此。”安石曰:“若以人望言,即吴充亦合为两府。今两制如孙永、韩维,最为可者,然其志未尝欲助兴至理也。”上曰:“充比维辈却晓吏事。”又曰:“两府阙人多,须更得数人。”安石曰:“陛下曾说蔡挺亦必可用。惟有材之人敢作奸即最难测,陛下但深考道理,明用典刑,则人虽有材而欲为奸者,亦不敢萌奸心,如司马光辈,又安能惑陛下也!”

癸酉,权三司使吴充言:“三路屯聚士马,费用不赀。河北缘边,岁于榷货务给缗三二百万一三,以共便籴,非次应副不在其数;陕西近年出左藏库及内帑钱、银、䌷、绢数百万计;河东岁支上京钞不少。当无事之时,常苦不足。乞自明年岁减江、淮漕米二百万石,委发运使于东南六路变易轻货二百万缗。五年外,漕米如旧,所得无虑缗钱千万,转致三路封椿,宽为期限,与民变转见钱,兼令商人入粟,优给物货,委提点刑狱司主管,仍以三司封椿平籴备边钱斛为目。三司岁遣官三两员,点检催促。”诏三司度可否,三司请如充议,从之。仍诏止拨往河东、陕西更便州军椿管,依常平新法,量谷贵贱粜籴。

先是,充奏至,王安石以为钱当付之常平,常平新法本所以权边籴,待缓急也。曾公亮以为不然。上令付常平如安石议,公亮曰:“二百万石恐太多,不如止百万石可也。”安石曰:“今必欲变二百万石米,则米必陡贱;必欲置二百万贯轻货,则货必陡贵矣。”上曰:“止令客舟运米抵京师,即京师粜钱为便。”安石曰:“臣本议亦及此,然京师一岁欲粜二百万石米,即恐米复贱。兼数太多,即难籴。恐亦须令发运司度诸路有米贵处折钱或变为轻货乃便也。”

甲戌,诏庄宅副使程昉以修御河有劳迁一官,余第赏之。仍命同提点河北刑狱王广廉相度漳河等水利以闻。司马光日记云:带御器械程昉迁七资,赏开御河之劳也。先是,永济河自武城东趋永静军,后为黄河所截,北趋长芦泊。前骞又为黄河所阏,会地震,李村口决,北趋五千渠。至是,黄河东行。昉复开之,复循黄河故道趋永静军。河渠志:漳河,本西山水,由磁、洺州南入冀州新河镇,与胡卢河合流。其后,变徙入于大河。熙宁三年八月,诏程昉、王广廉相视。四年二月开修,役兵一万人,长一百六十里。五年断工。管勾官程昉李宜之、知洺州黄秉推恩有差。先是,上论财用,文彦博曰:“足财用在乎安百姓,安百姓在乎省力役。且河久不开,不出于东则出于西,利害一也。今大发夫开治,徙东徙西,何利之有?”王安石曰:“使漳河不由地中行,则或东西一四,为害一也。治之使行地中,则有利而无害。苟为或东或西,利害一也,则禹何为乎?濬川何为乎?尽力沟洫,劳力先王所重,然以佚道使民,虽劳不可不勉。”后卒开之,民以为利。四年二月二十一日,役兵万人,已增入“上论财用”等语。自“先是”至“不可不勉”,四年五月十一日刘挚、杨绘云云。

诏差沿界河寨铺卒转送公用及私物者,以违制私罪论。从知雄州张利一请也。

权河北监牧使周革言:“本朝建黎阳为通利军,调度赋役与古不殊,而户口比古才十分之一,民困于力役为甚。乞废军为县,还属卫州。”从之。旧纪于月末书废通利军,新纪不书。于是,上谓执政曰:“河北大抵立州县太多。”王安石因论秦用小邑并大城卒以致彊及唐筑三受降城事,且曰:“今市人、公人不愿并合,并合即多进状,朝廷人多从之。已并复析者非一。小人狃见如此,所以每并一县,辄言不便;凡言不便,多是近县廨有资产豪宗及公人而已。朝廷若能察此,则河北州县可并处甚多也。”上问唐河北州县,安石曰:“唐时或是藩镇欲张虚名,纵唐州县亦不足问,但计方今利害何如尔。”陈瓘轻北重南之论当附此。

乙亥,诏殿前、马步军司,大辟囚并如开封府法送纠察司录问。

上批:“河北缘边安抚都监王光祖面奏,昨巡历至广信、安肃军,闻散青苗钱官吏多不听民自相团保,乃令上户均保下等贫民,亦有直以一村约度人数自配给者,可更广察访施行。”遂下河北缘边安抚司体量。后安抚司言:“二军并取民情愿在外结成保甲赴县,未尝抑勒,亦无以逐村计口支散者。”诏光祖具析以闻,已而特放罪。光祖,珪子也。

丙子,提举陕西常平等事苏涓等言:“鄜延、秦凤、泾原、环庆等四路并边州军常阙军食,不免支移内地民赋,百姓苦于陆运。今欲自河、洛运入鄜延路至延州,自渭运入秦凤路至秦州,自泾运入泾原、环庆路至渭、庆州。又四路中绥德城尤远,亦可自河入无定河运至绥德城。”诏前知华阴县宁麟、前凤翔府普润县令梁仲堪乘驿行视以闻。

先是,上问陕西粮草何以为计,王安石曰:“陕西陆地无可漕,惟厚与价,使民竞入中以供军粮尔一五。”上因问相度河、泾及无定河漕如何,王安石言:“未见奏至。”上曰:“亦恐或可为也。”安石曰:“向宁麟言见衢州山溪行舟,恐陕西或有类此者。臣言瞿唐峡习水者或可用于陕西。令麟相度,或欲得衢州及峡路习水者,即具以闻。”上言:“黄河无石碛,与山水不同,如何?”安石曰:“瞿唐峡方暴涨时,非复有石碛之患,但水湍急,难上下,须习彼水者乃能行。恐黄河上流及无定河亦如此。”因白上促麟等相度。其后,仲堪等奏至,中书户房言:“本处山河峻急,石碛险恶,恐难以通漕,乞罢前议。”从之。卒罢水运,据朱本。今新本削去,恐失事实,故复存之,但移见催麟等相度后。

是日,上又问东南民力如何,安石言其窘急,上以为生齿多故也。又问东南地荒辟如何,安石言:“荆湖、淮南固有地不辟,兼陂塘失修治,或修治不完固,或沟洫圩垾废坏,州县吏失提辖,此地利所以未尽也。养民在六府,六府以水土为终始,治水土诚不可缓也。”

诏御史台定夺李定合与不合追服所生母丧。定既分析,上遂欲除定官如何一六,曾公亮:一七“不可,定未尝追服,当令礼官定夺。”王安石曰:“礼官陈荐今为长,岂可使礼官定夺?”乃送御史台。实录八月丙子乃送御史定夺。司马光日记于七月己酉载之,恐误也。

右谏议大夫燕逵卒。

戊寅,司勋郎中、权户部副使张景宪为辽主生辰使,供备库副使刘昌祚副之;主客郎中、户部判官李立之为正旦使,内殿承制刘镇副之。天章阁待制孙永为辽国母生辰使,供备库使杨宗礼副之;度支员外郎、直舍人院吕大防为正旦使,供备库副使张述副之。既而吕大防辞行,改命礼部郎中、开封府判官赵瞻。瞻十二月四日又以府判除知邓州,岂瞻亦辞行乎?不知又以何人代瞻。

中书上刑名未安者五条:

其一曰,岁断死刑几二千人,比前代殊多。自古杀人者死,以杀止杀也,不当曲减定法,以启凶人侥幸之心。自来奏请贷死之例,颇有未尽理者,致失天下之平。至如强劫盗,并有死法,其间情状轻重有绝相远者,使一例抵死,良亦可哀。若据为从情轻之人,特议贷命,别立刑等,如前代斩右趾之比,足以止恶而除害。自余凶盗,杀之无赦。禁军非在边防屯戍而逃者,亦可更宽首限,以活壮夫之命,收其勇力之效。

二,徒、流折杖之法,禁网加密。良民偶有抵冒,便致杖脊,众所丑弃,为终身之辱;愚顽之民虽坐此刑,其创不过累旬而平,则已忘其痛楚,又且无愧耻之心,是不足以惩其恶也。若令徒、流罪情理非巨蠹者,复古居作之法,如遇赦降,止可第减月日,使良民则免毁伤肌肤,但苦使之,岁满得为全人,则可以回心自新;顽民则囚之徒官,经历年岁,不能侵扰善良。如此则俗有耻格之期,官有给使之利。

三,刺配之法,大抵二百余件,愚民罕能知畏。使其骨肉离散,而道路死亡者甚多,防送之卒劳费尤苦。其闲情理轻者,亦可复古徒流之坐移乡之法一八,俟其再犯,然后决刺充军。诸配军并减就本处,或与近地。凶顽之徒,自从旧法。编管之人亦迭送他所一九,量立役作时限,不得髡钳。

四,令州县考察士民二〇,有能孝悌力田为众所知者,委乡里耆老与令佐保明,州给付身帖,如遇有过犯杖已下情轻可恕者,特议赎罚,如再犯,复行科决。

五,奏听敕裁,条目繁多,致淹留刑禁,亦合删定。诏付编敕所,详议立法。

初,删定编敕官曾布上肉刑议,曰:

臣闻先王之制刑罚,未尝不本于仁。然而有断支体、刻肌肤以至于杀戮,非得已也。盖人之有罪,金赎不足以惩者,故不得已而加之墨;墨之所不可惩,故至于为劓、为剕、为宫,乃至乎为大辟。犹以为未尽也,则有被之鞭朴为已轻,宥之五刑为已重,于是乎有流宥之法,此先王所以制刑之叙也。

自唐、虞、三代,历数百千年,其治乱盛衰而世重世轻则有之矣,然而未之有改也。战国及秦,务为惨核,然后有参夷之诛,烹凿之酷。汉兴,与民休息,约法三章,而伤人诸刑犹莫之废;至文帝,遂除肉刑而定笞棰之令,外有轻刑之名,而死者盖愈多矣。后世因之,定为律令,大辟之次遂处以流刑,以代墨、劓、剕、宫之法,此不惟非先王流宥之意,而又失重轻之差。盖律之所谓流,方古之五流,益已轻矣。

古者井天下之地,夫授之田亩、宫室,宗族、坟墓、乡田同井,守望相助,疾病相扶持,故人人有安土重迁之意。及流之远方,则不授之田亩,不给之赒饩,徒隶困辱,以至终身,其距于死无几也。近世之民,离乡轻家,东西南北转徙而之四方,固不以为患,而居作一年,即听附籍,乃欲以惩创罪邻于死之人,盖已疏矣。况今又行折杖之法,则流、徒、杖、笞等之为古鞭朴之刑耳。夫死刑重,生刑轻,故犯法者多而鞭朴之不能禁止者,不幸皆置之于死,以刑为不忍而不免于杀之,是欲轻之而反重也。扬子曰:“肉刑之刑,刑也。”惟相时之宜而增损之,则轻重有伦,而不失古之所以制刑之意矣。盖治世刑重,乱世刑轻,故五刑之属三千,而周官大辟之罚五百,至穆王度时作刑,而大辟之属二百而已。今大辟之目至多,稍取其闲情实可贷者,处之以宫、剕之刑,则人之获生者甚众。若军人逃亡应斩,贼盗赃满应绞,刖其足;犯良人于法应死,而情轻者处宫刑之类。至于劓、墨,则刺配之法稍已近之。降此而后,处以流、徒、杖、笞之罪,则制刑之等略备矣。

夫死刑之次,莫重于宫,今刑无罪之童幼以备阍寺之职,惟是习熟闻见,故天下莫以为非。诚取于法,应死之人刑而生之,苟以为不可,甚矣其惑且妄也。世之议者,必以谓肉刑之废,其由来久矣,今教化未行,风俗未成,而欲复古之刑,仁者之所不为也。此殆不然。夫刑期于无刑,辟以止辟,古之所以制世者无以易此。又况乎推先王之法,顺当时之变,明刑罚之叙,而以生易死,以重即轻,其为仁也孰甚焉!至乎教化行,风俗成,而人犹有犯礼义、奸文网者,则刑之将不止于此矣。臣以谓宜于死刑下增剕、宫二刑,以代死罪之情轻者;裁定刺配之法,以仿古人劓、墨;其次乃处流罪,于理为当。于是,上问执政曰:“布所言肉刑,可即行否?”安石曰:“理诚如此,即行亦无害,但务斟酌。所当施肉刑者,如禁军逃走未曾结构为非,又非在征战处,诸合斩者,刖足可矣。”冯京以为坏军法,安石曰:“前代军法但行于战伐时,若罢兵,即解约束。律在军所与平时法自不同也。”上曰:“如盗贼可用肉刑更无疑,斩趾亦是近世法。”京言唐太宗亦终不用,安石曰:“太宗虽用加役流代斩趾,然流终亦不可独行,故唐已有决杖配流之法。盖当时自有别敕施行,不专用律。若专用律,则死罪外即用流法,无以禁奸,决不可行也。”检正中书户房公事曾布言:“近言刑统刑名、义理多所未安,乞加刊定。朝旨令臣看详。今条析刑统疏义二一,繁长鄙俚,及今所不行可以删除外,所駮疏义乖谬舛错凡百事,为三巻上之。”诏布看详刑统,如有未便,续具条析以闻。元祐实录四年五月二日庚申有此,朱史削去。王安石日录四年二月五日乃有上问曾布所论肉刑可行否,朱史却附见三年八月二十一日戊寅,不知孰是,当考。今姑从朱史,并布肉刑论就此书之,仍附駮律错谬事。

布始为编敕删定官,即言:“立法必本于律,律所未安,不加刊正,而独欲整齐一时号令,是舍其本而治其末也。”因乞先刊正律文。诏布条析具上。布言律疏义繁长鄙俚,及今所不行可删除外,凡駮其舛错乖谬百事,为三巻上之。诏布如有未便,续条析以闻。司马光云布素为王安石所厚,使之改定律文。不知究竟如何,当考。

中书又言:“奉手诏,以天下戍兵迎送役苦,欲开远官就移之法。勘会川、广等路,远官往还动涉年岁,道路艰难,行李縻费,以此赴任稽迟,或多方规免,致在任者过期不得代,或久阙正官,差注不行,兼远方兵民迎送劳敝,欲应川峡、广南、福建七路除堂除、堂选知州外,委本路转运司置逐等差遣员阙簿,录逐官到任月日,成资替者到任及三年,三十月替者及一年,三年替者及一年半,收为阙次,依审官东院、流内铨例,逐月上旬检举员缺,牒所部州军阙报本处官二二。如见任官去替期半年以下,或已得替人,并许依本资序指射员阙,内京朝官监当合入亲民、合关陞差遣,选人合入职官二三、令录及循资并听依。今任满日合入资序指射差遣,限检举后一年满日转运司定合差注人姓名二四,申审官东院、流内铨,保明申奏,降敕告差移。如旧任未满,或替人未到,仍听在旧任待阙。如新任非次阙官,即令赴新任。如阙有两人以上指射,差先得替人;县令即先差遣系奏举人,如俱系奏举,亦差先得替人。应本州官愿再授本州差遣、本贯川峡四路人愿再授本路差遣者,并听。其所使阙如一年内无人指射,即申审官东院、流内铨差官,如未差官却有本路官指射,亦听申奏施行。如已差,即限十日牒知。如将来因此致审官东院、流内铨合入七路人难得员阙,许权差入次远及近地。应合详具条约,令审官东院、流内铨及逐路条奏,其逐路职由,仍令三司约定闻奏。审官西院、三班院使臣令枢密院依此具制置条件以闻。”从之。仍诏七路转运司各举一官员管勾文字。

初,上督执政指挥川、广等路远官就差文字,曾公亮欲且令提点刑狱、转运使同举,王安石曰:“如此,则得再任者少矣。”及具草,安石欲云除堂除、堂选知州外,尽许就差。公亮、韩绛以为知州当自朝廷除之。至是,上改定如安石所草,又读至见在审官、铨合入远人令权入近地,上曰:“当增云次远及近地。”其后冯京言:“川峡差本土人知州不便。”上问其故,京曰:“今仕宦一任远,一任近,而四路人许连任就四路,则是常得家便,实为大幸。”安石曰:“所以分远近者,均劳佚甘苦。今内地人不乐入四路,四路人乐就家便,用新法即两得所欲,何须苦之使两失优便?且此非特便于士人,省吏卒迎送劳费,尤为善法也。”其后冯京云云,日录在四年三月二十五日。新、旧纪并书诏:“川峡、福建、广南七路,之官罢任,迎送劳苦。其令转运使立格就注,免其赴选。具为令。”

上因论及西事,王安石曰:“边事极易了,止是朝廷纲纪未立,人趣向未一,未可论边事。若论边事,不须远引先王,且令柴世宗有如此晏安之中国,当西夏数州之地、数岁之孤儿,不知还能扫除得否?”安石因论当奖用功赏,变移风俗。又言:“乾,君道也。非刚健纯粹,不足以为干。”曾公亮言:“当兼用道德。”上曰:“今一辈人所谓道德者,非道德也。”安石曰:“乡原似道德而非道德也。”上曰:“其闲亦有是智不能及者。”安石曰:“事事苟合流俗,以是为非者,亦岂尽是不能也?”安石又言:“治天下譬如医用药,当知虚实寒热。方虚寒时,纯用乌头、附子,不患过热。”又言:“京师畿内劫贼多,今减降不当贷劫贼。”上皆以为然。

己卯,枢密都承旨、左监门卫将军元仁政为左藏库使、荣州团练使,除宫观差遣;东上阁门使李评为枢密都承旨。都承旨旧用阁门使以上或大将军,其后专用枢密院吏,而更用士人复自评始。初,上欲除评,问故事如何,王安石曰:“事果可,不须问故事。为物所制者,臣道也;制物者,君道也。陛下若问故事有无,是为物所制。”上以为然,故有是命。八月丙戌,九月乙未、己酉。

斩环庆路钤辖李信、庆州东路都巡检刘甫。初,夏人以兵十万筑垒于其境内,李复圭出阵图方略授信、甫及监押种咏,使自荔原堡约时日袭击。信等如其教,未至贼营,贼兵大至,信等众才三千,与战不利,多所失亡,退走荔原堡。复圭急收前所付阵图方略,执信等付宁州,命州官李昭用劾以违节制,咏以庾死。狱成,信等伏诛,荔原堡都监郭贵坐不策应除名,免刺面,决配广南牢城。于是,王安石白上言:“复圭斩李信事甚当。”上曰:“文彦博、冯京皆不以为然。朕谓彦博等:卿且置官职,试以人命观之,信所陷至八百人,如何反不死乎?”其实夏人初不犯汉地,复圭徼幸边功,致信等败戮,人皆冤之。既而彦博等欲牒夏人以复圭擅出界事,且乞降诏。王安石曰:“夏人但见复圭屡出侵之,不知所以,或当少有畏惮。若便牒报,示以情实,往往旅拒。”上曰:“善。”乃不果牒。实录云夏人犯大顺城,复圭命信等出战。按:信等败处乃荔原堡北,非大顺城也。荔原堡北事在五月,犯大顺城在八月。方敌犯大顺城时,信等久已下狱,且将诛矣。朱本以王安石故,多为复圭讳,辄改墨本,云信等违复圭教令取败。其附传又云信等逗留违师期。皆非事实。范镇铭复圭墓亦云信以违节度斩,盖缘饰也。今并从元祐墨本及司马光日记删修。文彦博欲移牒,降手诏,据日录在二十六日,今并书。新纪书:己卯,环庆路钤辖李信、巡检刘甫坐与夏人战败伏诛。旧纪于十月丙子乃书二人伏诛。案宋史亦以斩李信、刘甫等为夏人犯大顺城时事,其荔原堡北之败则缺而不书,俱误。

提举河北路常平等事王广廉言:“一县之事,不以繁简,惟令佐二员,而主簿、县尉所职各异。苟事有谬误,非所职者,虽坐视其敝而莫得救止。欲令主簿专管勾稽簿书,尉专管捕盗依旧外,县事并令通管。”从之。

诏中书,应大卿监以下陈乞恩泽,并检条例进拟,不须面奏。

庚辰,废清平军为章邱县、宣化军为高苑县。初,景德三年,即二县置军,分兵屯戍。至是,京东路监司以为无用,废军额为县如故,仍归戍兵于齐、淄二州。旧纪废二军附月末,新纪不书。

著作佐郎、删定编敕曾布编修中书条例。四月五日编敕,九月六日中允、说书,十四日集校,二十五日户检。

夏人自壬申倾国入寇,攻围大顺城、柔远寨、荔原堡、淮安镇、东谷寨、西谷寨、业乐镇,兵多者号三十万,少者二十万二五,围或六七日,或一二日。

辛巳,环庆路都监、东头供奉官、阁门祗候高敏,钤辖、皇城使郭庆,经略司指使、三班借职魏庆宗、秦勃,并为敌所杀。初,敌声言赍百日粮趋鄜延,敏屡白李复圭曰:“兵家声东击西,兼环庆尝破金汤、白豹等寨,衅隙已深,不可不备。”已而秉常果以三十万趋环庆。副都总管杨遂驻兵大义寨,令敏为先锋将。敌夺大顺城水寨,攻围愈急,敏力战通路,自寅至午,且战且前,斩获颇多,至榆林,援兵不至,中流矢死。敌屯榆林,距庆州四十里,游骑至城下,陕右大震,积九日,敌乃退。高敏等战败,自十月丙寅移见于此敌屯榆林二六,游骑至庆州城下,积九日乃解围去,并据李复圭附传及司马光日记。新纪云云,已注戊午日。

河东转运使、工部郎中、直龙图阁王广渊为宝文阁待制,知庆州。知杂御史谢景温劾李复圭擅兴致寇,故以广渊代之。初,欲除广渊修撰,王安石曰:“韩缜知秦州,已得待制,兼广渊数年前尝为侍读,当与待制。”上曰:“如广渊,亦须察,恐饱则飏去。”然卒从安石言。既而御史范育言:“广渊外虽敏给,中挟谖诈,不宜在侍从之列。况西戎未怀,谋帅为重。乞选文武谋勇之士,使帅一道,则边患日清,中外蒙利矣。”不听。

右羽林军大将军、邵州团练使令晏为左骐骥使,仍领团练使,为许州都监。先是,诏袒免亲将军已下听补外,令晏虽大将军,以首应诏。宗正司同学官保明堪任,使特命之。令晏为许州都监在九月己丑,今并书。

翰林学士司马光言:“奉职考试武举人,而法当先试弓马,若合格即试策。缘弓马者,选士卒之法,非所以求将帅者也。不幸而不能挽强驰突,则有策略将帅之才,不得预试,恐非朝廷建武举之意。况试弓马法,挽与把齐,犹不应格。自今欲乞试策优并挽弓及把者,皆听就试。”中书请如旧制,上批:“再相度。”卒如中书所奏。朱本以为不曾施行,遂削去。今依新本复存之。若谓不曾施行即削去,则当削去者,又何止此也。

诏惠州阜民监钱专给韶州;岑水场买铜之费有余,即给转运司移用。初,三司判官张颉请罢本监铸钱,而本路以谓岁得钱二十万缗,用本钱外计得子钱十三万缗,罢之可惜故也。

又诏:“嘉、蜀二州违朝旨,不报提举常平仓司文字,委知成都府陆诜劾罪以闻。”诜寻卒,不果劾。诜卒在八月乙酉二七,今并书。初,遣使提举常平仓贷青苗钱,诜言:“川峡二八四路与内地不同,刀耕火种二九,民食常不足,至种芋充饥。今本路省税科折已重,蜀民轻侈不为积蓄,万一岁俭不能偿官,适陷民于死地可哀。愿罢四路使者,如其故便。”并言差役、水利事皆不当改为。其后卒罢三路之使,独置成都府路提举官一员。朱本签贴云会到陆诜后来别无劾到文字,遂删去。今依新本复存之。诜奏疏,据司马光日记在三月十八日。墨本云疏奏,遂罢三路之使。朱本改“遂”字,云朝廷为罢三路之使。要当考究三路罢使实月日,姑如此附见云。知嘉州、司门郎中王浃二年四月到任,知蜀州、驾部郎中高良佐二年四月到任,三年正月替,比部郎中燕介三年十一月到任。日记壬午二十五日又载司农奏成都转运司决陵州公人,为以税钱为青苗,令分析,恐范纯仁得罪或缘此,当考。三月二十五日李南公兼常平可考。

癸未,上批:“闻在京诸班直并诸军所请月粮,例皆斗数不足,内出军家口亏减尤多。请领之际,仓界斗级、守门人等过有乞取侵克,甚非朕所以爱养将士之意,宜自今每石实支十斗。其仓界破耗及支散日限、斗级人等禄赐、告捕关防、乞取条令,三司速详定以闻。”先是,诸仓吏卒给军食,欺盗劫取十常三四。上知其然,故下诏,且命三司条具。于是,三司言:“主典役人,岁增禄为钱一万四千余缗。丐取一钱以上,以违制论,仍以钱五十千赏告者,会赦不原。”中书谓:“乞取有少多,致罪当有轻重。今一钱以上,论以一法,恐未善。又增禄不厚,不可责其廉谨,宜岁增至一万八千九百缗。在京应千仓界人如因仓事取受粮纲及请人钱物,并诸司公人取受应千仓界并粮纲钱物并计赃钱不满一百徒一年,每一百钱加一等;一千流二千里三〇,每一千加一等,罪止流三千里。其过致并与者,减首罪二等。徒罪皆配五百里外牢城,流罪皆配千里外,满十千即受赃为首者配沙门岛。若许赃未受,其取与过致人,各减本罪一等。为首者依上条内合配沙门岛者,配广南牢城。仍许人陈告,犯人该徒给赏钱百千三一,流二百千,配沙门岛三百千。若系公人,给赏外更转一资。已上人,仍亦许陈首免罪、给赏。”从之。会要:提举三司帐司曾布云熙宁三年九月二十五日河仓条贯,按此乃是八月二十七日立仓法。旧纪书:“癸未,诏:诸仓给受槩量者,临时多寡,并缘为奸,刻军食十常三四三二。其增诸仓役人禄,立勾取重法。由是骞减运粮卒坐法者五百余人,奸盗以故得不纵。后推以及内外吏,吏始重仍法三三。”新纪削去。削去其谀辞可也,如立仓法安可不书?

初,上言:“三司副使不才,如何更择人?”王安石以为才难须务考绩,上曰:“刘晏在江、淮,所任多年少俊锐之人,今如荣𬤇辈颓堕不晓事,何所用之?”曾公亮曰:“令吴充奏更用人可也。”已而遂罢荣𬤇、张刍等,皆令补外。上又论判官多不才者,兼三司多侵夺有司职事,事非其事。安石曰:“三司所治,多是生事以取赂养吏人,不然则三司何至事多如此?止如纲运抵京,必令申三司然后库务敢纳,此不过吏乞千数百钱,然因此留滞纲运,而送纲者所费不但千数百钱而已。又三司所治事,近则太详,远则太略,所以详近者,凡以为吏人便于取赂而已。若欲省此等事,则当先措置吏人,使廪赐厚而员不冗,然后可为也。人主理财,当以公私为一体,今惜厚禄不与吏人,而必令取赂,亦出于天下财物。既令资天下财物为用,不如以法与之,则于官私皆利。”此以上见日录二年八月十四日,今依朱本附此。继而上又谓执政曰:“吏人及场务、仓库官,当人人赋禄。今不赋禄令受赇,既不免衣食公私之物,而因其受赇,生事坏法,费财者甚众。若赋禄,则亦不过敛取公私之物还以衣食之而已。”故有是诏。此与五年五月二十六日诏相似三四,然有不同处,仍合留存。本志全因日录联此作一段。刑法志因日录联书作一段,略云:中书请更定约束十条,行之。其后,内则政府,外则监司,多仿此法。仓法之设,内外骞增吏禄至百余万缗,皆取足于坊场、河渡、市例、免行役、利息钱,既不耗县官,亦不加赋于民,而吏禄以给云云。又食货志云:京师骞增吏禄四十一万三千四百余缗,监司、诸州六十八万九千八百余缗,然皆取足于坊场、河渡、市例、免行役、利息钱等,而县官骞入财用初无损少焉。当考。

又诏蔡河拨发堤岸、斗门公事等,并隶都大制置发运司。

甲申,赐大渡河南卭部川山前、山后百蛮都首领苴克敕书、器币、袭衣、银带,以贺登位、贡马等故也。

知唐州、光禄卿高赋提点陕西路刑狱。上批:“近令司农寺专主天下常平广惠仓、农田、水利、差役事。今后每骞终,具下项事节闻奏,如有未尽事理,更增损指挥:天下常平、广惠仓见在钱斛若干数目,夏、秋青苗钱散过若干数目,合收若干斛斗、已纳若干、未纳若干、倚阁若干、籴到诸色斛斗若干、斗直若干、出粜过若干、都收息钱若干、赈贷过若干,天下水利兴修过若干处,所役过若干人功、若干兵功、若干民功,淤溉到田若干顷亩,增到税赋若干数目,农田开辟到若干生荒地土,增到若干税赋,天下差役更改过若干事件,宽减得若干民力。”此据会要、实录删修,云上批司农寺专主天下常平广惠仓、农田、水利、差役事,自今岁终,可具常平、广惠仓钱谷见在,夏秋青苗钱敛散、纳欠、倚阁、籴粜、本息、赈贷、水利兴修所役兵民,淤溉田亩及开辟生荒所增税赋,差役更改数以闻。

发运使薛向等言:“近奏举职方员外郎张穆之、虞部员外郎李文卿、开封府兵曹参军张涣权管勾本司公事及准备差遣勾当。今来收受装发,已成伦序。欲乞并差充本司勾当,张穆之仍乞与理运判资序。”诏从之,张穆之候一年,如职事修举,即具保明闻奏。会要八月二十七日事,今附见。

看详编修中书条例所言,看详合归有司二十二事:乞臣僚举选人转官循资状令银台司直送铨收;使官员身亡,令止申审官院等;内外辟举官并两制及亡没臣僚之家陈乞亲戚差遣,乞止中书批送所属施行;及乞今后差除官员合有支赐,即札下三司依式,其宗室支赐亦依此;见任少卿监以上并分司致仕少卿监、宗室小将军以上身亡孝赠,并札下入内内侍省支赐,乞在京委三司,在外委所在州军支给;并乞罢进选人授差遣家状;新授京官三代表、品官之家陈乞服内成亲,乞令立条;封王并节度使初除及移镇等,合行管内布政,止令学士院检举。并从之;令臣僚支赐及孝赠,候修成式关送入内内侍省,依旧取赐。先是,上怪中书事多稽滞,王安石言:“臣屡奏中书事多,宜减省归有司,欲谕编修条例官先具合减省名件逐旋进呈。”上许之。

乙酉,命提举在京诸司库务王珪、李寿朋同三司使、副使提举编修三司令式。候成,各赐一本,令三司通共遵守施行。

丙戌,阅济州等武卫指挥兵九百五十六人𨭚排军阵。以提举教阅、左藏库副使刘舜卿为阁门通事舍人,指使梁宝等三人第减磨勘年,赐绢,𨭚排兵十人、教头二人、枪刀手斗击刺十人并迁一级,余赐帛有差。

诏令三司,今后应不带职臣僚直舍人院及权领两制差遣者,并支与见钱请受。会要八月事。

知大宗正丞张稚圭言:“今相度到宗室诸般请受券历,分擘合为四百一十九道,乞付三司勾历,逐月止随料钱请勘,委实简径。”从之。会要八月事,记闻载张稚圭,有当考者。

诏:“近除东上阁门使李评充枢密都承旨,虑士人领职本院,待遇体式故事与吏人不同,可检会先夏守斌、杨崇勋领职日体例施行。”

龙图阁直学士、知成都府陆诜卒。实录八月二十九日,已附二十四日,此可削去。


注释

安石不欲令权佥以为当正除阁本无“不”字,据文义,“不”字疑当在“以为”之下。

邛州堡“邛”原作“印”,据宋史巻四八六夏国传、续通鉴巻六七、西夏书事巻二二改。

爱民可烦精洁可辱孙子九变篇作“廉洁,可辱也;爱民,可烦也”。

选人原作“迁人”,据阁本及活字本改。

责授“授”原作“受”,据阁本改。

辛肃阁本、活字本均同。宋会要职官六五之三三作“韦肃”。

发运原作“发遣”,据阁本及编年纲目巻一八改。

后毁之云何“后”字原脱,据同上书及长编纪事本末巻六九青苗法下、宋史全文巻一一下补。

二万编年纲目巻一八作“三万”。

一〇汝真欲战也“真”原作“直”,据同上书及西夏书事巻二二改。

一一李宗亮正文作“李宗谅”。

一二因建军“建”原“监”,据阁本及下文改。

一三给缗三二百万“缗”下疑脱“钱”字。

一四则或东西据下文,疑当作“则或东或西”。

一五使民竞入中以供军粮尔“入”下原衍“关”字,据阁本删。

一六上遂欲除定官如何“遂”下疑脱“问”字。

一七曾公亮其下疑脱“曰”字。

一八亦可复古徒流之坐移乡之法通考巻一六七刑考、宋史巻二〇一刑法志均无“之坐”二字。

一九编管之人亦迭送他所阁本、活字本及通考巻一六七刑考、宋史巻二〇一刑法志均同。宋会要刑法一之七作“所有编管之人亦与免送他所”。

二〇令州县考察士民“令”上原衍“体”字,据阁本及宋会要刑法一之七、通考巻一六七刑考、宋史巻二〇一刑法志删。

二一条析“析”原作“折”,据阁本、活字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巻七五论肉刑改。

二二牒所部州军阙报本处官阁本、活字本均同。按文义,疑“阙报”为“关报”之误。

二三职官原倒,据阁本乙正。

二四差注人姓名“人”原作“入”,据文义改。

二五兵多者号三十万少者二十万阁本、活字本及编年纲目巻一八均同。治迹统类巻一五作“兵多者号二十万,少者二万”。宋史巻四八六夏国传作“兵多者二十万,少者不下一二万”。

二六移见于此敌屯榆林“此敌”原作“北人”,据阁本及正文改。

二七诜卒在八月乙酉按下文“乙酉”当作“丙戌”。

二八川峡“川”原作“州”,据阁本及宋史巻三三二陆诜传改。

二九刀耕火种“刀”原作“力”,据同上书改。

三〇一千流二千里“二千里”原作“一千里”。按宋刑统巻一名例,流刑分三等,即二千里,二千五百里,三千里。作“二千里”是。据宋会要职官二六之五、宋史巻一九九刑法志改。

三一犯人该徒给赏钱百千“人”原作“入”,据阁本及宋会要职官二六之五改。

三二刻军食十常三四“常”作“当”,据阁本及正文改。

三三吏始重仍法阁本、活字本均同。据上下文,疑“仍”为“仓”字之误。

三四此与五年五月二十六日诏相似“似”原作“以”,据阁本改。


打开手机扫描阅读

收藏 书评 打赏

上一页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