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巻三百十六 元丰四年辛酉,一〇八一
起神宗元丰四年九月尽其月
九月甲申朔,知镇戎军种诊言:“兴、灵州等处多旧汉人,皆元昊所掳致者,常有思汉之心。乞明降指挥,言梁氏残害其主,使众心解离,如有首领来归,特与官爵。”诏送高遵裕,降敕榜二十道付熙河都大经制司,令广募闲人,传示贼界。
李宪言:“已遣使臣史诚赍书与鬼章约会兵之所,仍伺蕃兵所向。”
乙酉,上批:“陕西、河东用兵,虽已有漏泄禁约,近多已传达委曲至河北缘边州军,显是方今预事文武官以私书漏露其事。其令河东、陕西诸路转运、经略等司,遍约束辖下文武官,不得与河北及四方亲识通书说边事,若有彰露,当械送下狱,终身废弃。”
熙河路经略司言:“董毡首领李叱纳钦等入贡,称董毡遣首领洛施军笃乔阿公及亲兵首领抹征遵等,以七月辛丑部三万余人赴党龙耳江篯南及陇、朱、珂诺等处击夏国。”七月辛丑,十六日。
是日,李宪入兰州。是日乙酉,九月二日也,据丙申十三日奏。新纪系之乙酉,旧纪系之乙未,旧纪误也。新纪云:“乙酉,熙河经制李宪复兰州。”
丙戌,澶州言浮桥坏。十二月戊辰系桥毕。鄜延路转运司言,乞候出界,专责总领兵官照应防护粮草。诏兵与粮相须一体,令常相依附。权发遣环庆路经略安抚司高遵裕乞诏缘边诸路毋得妄称西贼犯境,多务杀戮,恐致生羌惊疑,有误招纳。诏札下送王中正。
种谔言:“泾原路经略司申明全师出境,境内却以何军兵为备?臣详朝廷先遣徐禧于诸路措置,所定防守人数,以义勇、保甲及诸军年高人及不隶将兵代少壮兵出战,自当依详法式。”诏泾原路经略司依此施行。
降知江宁府、龙图阁直学士、朝奉大夫刘庠一官,知滁州。坐所举人犯赃也。
丁亥,都大经制泸州蛮贼林广言:“梓州路转运司官程之才对狱,董钺除名,兵行在近,界首事务未有官管勾。”诏权发遣提举常平等事江衍兼权转运判官,苗时中随军。
诏河北缘边安抚司指挥辖下,自今谍报事毋得申大名府路安抚司。
诏:“熙河路都大经制司已出兵破西贼,虑贼并兵一路以拒官军,令王中正、高遵裕移节制兵马近边下寨,以牵制贼势。如行军庶事已就绪,即相度乘机进讨,不须拘以原定日期,仍具节次以闻。”
洛苑使苗履、左侍禁寄班祗候李宇为入西番抚谕使副,各迁一官。新纪丁亥败夏人于西市,与乙酉李宪复兰州相接。按西市捷报在戊子,今于丁亥日不书此,旧纪亦系西市新城之捷在丁亥,今并不取。
戊子,诏:“泾原趋兴、灵,道路便近,川原宽阔,易得水草。令高遵裕领环庆路兵合泾原之师结为大阵,取泾原路进讨,仍令卢秉应分战守兵,并听遵裕处分。”秉时帅泾原。
熙河路都大经制司以西市新城之捷闻。捷在八月二十三日一。
诏李宪:“方官军未出境之际,内外莫不以夏羌锋锐为忧,深虞王师艰于万全取胜。及今首逢坚屯,而能一鼓荡散,自非将帅有略,曷以臻此?然汉蕃士卒勇于赴敌,所宜加劳,可更切率励兵众,以虞贼庭闻此沮败,并力来拒我师。”
客省副使谢麟知诚州。据沅州题名记,麟自熙宁七年七月知沅州,元丰四年十月移辰州,五年三月还沅州,恐实录此书诚州或是辰州,当考。史亦称九月以谢麟知诚州。
己丑,新知滑州、朝请大夫周革乞出京师钱三二十万缗,修滑州桥及城,于开封府界、京西、河北三路差兵。诏:“昨曹村河决,值北使至,已常于白马权系桥,专委将作监,绝不费力,今滑州修系工力,宜与前役不殊。今周革陈乞事目,甚多滋张,必难委以办事,可差降授朝请郎俞希旦知滑州,革依旧知陈州。”
措置麟府路军马司言:“觇知夏人集兵麟州境上,多防托兵数倍,望速下王克臣于近里更选兵一万以助兵势;及种谔出界战士赏功,乞早施行;并李浦攻细浮图,恐避伤中数多,不尽以闻,乞下本路考实推赏。”从之。
鄜延路经略使沈括言:“与种谔议所留两将兵,遣一将出界,留一将及先留畸零兵以守疆埸。”从之。
庚寅,诏:“熙河路都大经制司言,已进兵深入贼界,后继别无声援。令胡宗哲于见在熙河路未出界将兵,发两将由乾州路入照应援助。”
甲午,上以疾不御殿。
乙未,御垂拱殿。
初,朝廷以敕榜招乞弟,八月一日降敕榜。寻诏:“今师期在近,若分兵进讨,虑乞弟惊疑不出,八月七日诏。令林广密相度,止留兵五七千,选将总领防托边界,如乞弟决不降,徐行讨捕。所有林广、彭孙并其余军皆追回,如此于边防有无不便,具以闻。”林广既得敕榜,复遣史利言抵乞弟巢穴付之,乞弟约秋尽来降。于是广言:“臣密计若委一两将二,留六千兵防托泸州,同本路转运、钤辖司议徐行讨捕。”诏所奏不行,令依前后累降指挥。
李宪言:“八月庚辰驻兵女遮谷,遣汉蕃将士袭击余党于山谷闲,斩百级,获马牛孳畜甚众。降龛波给家等二十二族首领,凡千九百余户,已剪发、刺手,给归顺旗及锦袍、银带赐物。”又言:“大军过龛谷川,秉常僭号御庄之地,极有窖积,及贼垒一所,城甚坚完,无人戍守,惟有弓箭、铁杵极多,已遣逐军副将分兵发窖取谷及防城弓箭之类。”
诏陕西诸路转运司,今军兴常管设兵将用乐,其有事合商议者,许赴有乐筵会。
丙申,措置麟府路军马司言:“起兵出界,河外阙官,已遣高遵一赴府州防守,乞下太原府施行。”从之。
熙河路都大经制司言:“九月乙酉收复兰州。兰州古城东西约六百余步,南北约三百余步。大兵自西市新城约百五十余里将至金城,有天涧五六重,仅通人马。自夏贼败衄之后,所至部族皆降附,今招纳已多,若不筑城,无以固降羌之心。见筑兰州城及通过堡,已遣前军副将苗履、中军副将王文郁都大管勾修筑,前军将李浩专提举。”李宪又言:“乞建兰州为帅府,以镇洮为列郡,以浩为熙河兰会路安抚副使兼知兰州,王文郁、苗履为本路钤辖。牵复赵济,令兼熙河、秦凤两路财利事,应副军须。”并从之。其兰州令李宪据军前事力,且粗修完为驻兵之所,毋令过有费用,俟王师抚定河南诸郡,别议措置。赵济与通直郎、权管勾熙河路转运司,李浩、王文郁、苗履令权领所乞职任,候行营东上日,留固根本。其李浩以次须佐事之人,亦即军前权选委勾当。乙酉,九月二日。
戊戌,诏:“鄜延路近奏,西贼遗书于境上,有侮慢之言。料贼意以点集屯聚已久,利在速战,冀取侥幸。其令诸将审察贼谋,务在审重,勿因忿妄举。”
手诏:“陕西、河东次边近里州县,比自议兵之初,朝廷使选择守令者,不惟欲供办军须,与转漕之官协力,盖以部内兵民一朝悉发远从征讨,则肃察奸宄三,绥靖乡庐,乃所责任。可以朝廷之意,丁宁申谕,俾各遵守。苟能于兵夫未还之闲,警察贼盗特为希少,镇拊部民各获居安,当议旌褒,显擢职任。”
李宪言:“准朝命为致贼之计,见城兰州,内所以自固,外不妨致敌,兼已精选汉蕃劲兵五七千骑,谋趋巢穴,恐昧事机,乞申训诫,以敕不至。”诏宪:“今官军既城亭鄣,外絷其手足,又为战筏,内冲其腹心,谋攻之术尽于是矣,惟亟为之乃善。”
己亥,宰臣王珪上国朝会要三百巻。仁宗时修会要,自建隆至庆历四年一百五十巻,熙宁初,珪请续之,凡十二年乃成,止熙宁十年,通旧增损成三百巻。于是编修官、宣德郎李得刍迁一官,知甘泉县陈知彦循两资,管勾内臣刘惟简、李友询、冯仲礼各赐银绢。两纪并书王珪上国朝会要。
诏沈括:“官军非久出界,管下名山灵祠,当申祷告,今降封香五合,括可躬为祝文,精虔分命官致祷讫奏。”
鄜延路经略司言,钤辖曲珍等入西界应接投降首领,及与邀截降人西贼斗敌,斩获首级。诏曲珍等迁官、减磨勘年、赐帛有差。
种谔乞计置济渡桥筏椽木,令转运司发步乘运入西界。诏:“凡出兵深入贼境,其济渡之备,军中自有过索、浑脱之类,未闻千里运木随军。今谔计置材木万数不少,如何令转运司应副步乘?纵使可以应副,亦先自困。令种谔如将及河造筏,贼界屋并可毁拆,或斩林木相兼用之,如更不足,以至枪排皆可济渡。”上坐制兵闲利害,细微皆得其要,诸将奉行惟恐不及也。“上坐制兵闲利害”等语,朱本增入,新本因之。
上批:“朝廷见委官专经制泸南蛮贼,其措置军马、经略敌情,委之经制司;其计办军食、金银、谷、什物,委之转运司。两司所任各有专责,转运、提点刑狱司累有腾奏,侵越分守,未欲劾罪。自今非本职事不得辄受官司申报。”
诏:“近令王克臣续发兵一万与王中正,今奏才及千八百余人。勘会熙河兵自出界,其熙河,秦凤寨栅并无贼侵犯,缘大兵已前进,即包裹逐路城寨皆在腹里,岂有贼兵犇冲之理,不须多留戍兵。令克臣安心处置,毋自惊惶。惟与北界邻接地不可减外,其他州悉发以赴军期,毋得阙误。”
庚子,诏朝奉大夫、宝文阁待制、知成德军章衡落职,守本官,提举洞霄宫。坐纵指使回易公帑及亲饂小吏,御史朱服言其丑迹,下本路体量得实也。旧纪书章衡故纵指使回易公帑,落宝文阁待制,提举洞霄宫。
李宪言:“见议选将领兵照应修西使城,俟船筏稍具,即募敢死之士,选汉蕃劲骑五七千,谋趋巢穴。况兰州驻兵之所,可粗修完,留兵将守之。”诏:“今诸路兵朝夕出,直趋兴、灵,平荡夏贼四,兼累据董毡蕃字,亦称往灵州破贼。宪奏乃欲俟船筏具,选五七千骑往彼,即未说全军前进。其令李宪等乘此期会,协力深入,扑灭巢穴。若赴兴、灵道路阻远,即令全军过河攻取凉州,不得止遣偏裨以往。仍降杂色战袍、勒巾百副,银缠杆枪五十条,皆白釐牛尾缨绂,付宪充奨激,赐行营汉蕃战士破贼有功及新附降人得力者。”
高遵裕乞两路进兵攻讨,上批:“遵裕恳奏乞与泾原分兵出界,今师期甚迩,必处分不及,中书、枢密院可审议刘昌祚可与不可使为一道主帅,舍之当如何更为措置以闻。”遂诏许遵裕分路出界。上批:“泾原兵力不逮他路,边面广阔,近累据刘昌祚奏请多不中理,虑难当一道帅领。况泾原已隶高遵裕节制,自合首尾相应,以图万全。其令知环州张守约往代昌祚,令昌祚赴遵裕麾下。”
鄜延路转运司言,已差左藏库使、英州刺史、鄜延路钤辖兼第三副将刘绍能权河中府都监。初,鄜延路经略司言:“体量绍能出界擒获西贼,问知点集人马,即引兵还。蕃兵获一首级,绍能言是其舅,以物裹首,不肯保明功赏。虑别贮奸谋,不可使将兵。又蕃官殿直郝守素等使吃多理入西界,呼舅小卢浪等及谓山唛云:‘我受文字相杀,尔往说尔兄子等,令夏人远徙,恐杀我亲故。’事与前报颇符合。”诏令沈括付管押军器内臣周珪同本路走马承受霍丙押赴阙,系御史台狱听旨。绍能卒无它。二月二十八日鄜延经略司云云,五年四月三日乃遣宇文昌龄往麟州置狱,六年正月十三日狱决。
沈括言:“西贼聚兵,各在本路对境,虑大兵既入境,贼乘虚寇袭,即乞令监司或以次官权州事,臣以经略都总管司职事领在城兵往照应。”从之。
权判都水监李立之言:“北京南乐、馆陶、宗城、魏县,浅口、永济、延安镇,瀛州景城镇,在大河两堤之闲,乞令转运司相度迁于堤外。其小吴决口以下两岸修堤,计工不少,河清兵止有千余人,乞于南北两丞地分客军存留五十人,更不放冻,均与新立堤埽,兴修堤道,依例月支钱二百。”从之。
辛丑,上批:“勾当御药梁从政可迁七资。”以推鞫韩存宝狱故也。
诏:“累据林广泸州管下监寨觇乞弟,多汗漫不实,朝廷别无处分。缘急递文书须朝廷急切欲见者,不可以常事虚劳人力,仰林广自今凡有牒报,须事干急切或取候处分,乃得上闻。”
诏:“李宪兰州驻兵逾十日矣,虽兴版筑,安置戍垒,皆委官可办,固不须留连大军主领。今总两路蕃汉兵夫十余万众,才入贼境百余里,便欲苟止,乃正犯画一拘束。可限指挥到,火急部分诸将,迤逦进兵,或东上至灵州与诸路合,或北渡河以趋凉州。激昂士气,乘时奋功,勿为迟疑,自贻咎悔。”
熙河路都大经制司言:“九月戊子兰州新归顺首领巴令渴等三族,领所部兵攻贼撒逋宗城,斩获三十余级,夺其渡船,入河死者四五百人,获老小二百余口,牛马孳畜二千余。见差次事功,乞加优赏。”
壬寅,提举河北路义勇保甲、东上阁门使、荣州刺史狄咨,朝请郎刘定,澶州集教大保长并监教使臣等四百八十二人,见于崇政殿,召执政赐坐,阅试毕,三人补三班借职,三十三人补三班差使、借差,余赐银、绢、钱有差。迁咨四方馆使,定集贤校理,监教使臣等转官或减磨勘年。上寓军政于保甲,选吏督教者累年,法制完密,皆出制定,诸路服习,至是引对咨等,召执政赐坐,以观其成效,迁补赏赉加等,咨等亦优进职秩,四方闻之,靡然向风矣。此朱本所增,然墨本具矣,今削去。新纪书壬寅阅河北保甲于崇政殿,官其优者三十六人。旧纪书壬寅阅河北保甲武伎于崇政殿,召辅臣赐坐,官其优等者三十六人,迁提举官以下职秩有差。
鄜延路经略副使种谔言:“转运使李稷置帐在臣军中,与所部兵夫遥远,其闲弹压不定,虑致不虞。”诏李稷于可以照管夫粮处军中安下。邵氏见闻录云:“稷后移陕漕,方五路兴兵取灵武,稷随军,威势益盛。一日蚤作入鄜延军营,军士鸣鼓声喏,帅种谔卧帐中未兴,谔怪之,出对稷呼鼓角将问曰:‘军有几帅?’曰:‘太尉尔。’曰:‘帅未升帐,辄为转运粮草官鸣鼓声喏,何也?借汝之头以代运使。’从者叱出斩之,稷仓皇引去,怖甚,不能上马,自此不敢入谔军。”此事与此诏当参考。
诏奉议郎、馆阁校勘、同知礼院王仲修罚铜十斤,冲替。仲修,宰相珪之子,先谒告往淮南,谏官蔡卞言其在扬州燕饮,所为不检,签书判官邵光与之陪涉,光替罢,即差权都水监主簿,众皆喧传非笑。诏淮南转运司体量,转运使言仲修因燕会与女妓戏,有逾违之实故也。
甲辰,诏沈括:“闻将官高永能收西贼遗下梁永能文字,其具以闻。”梁永能文字当考。又诏括:“据措置麟府路军马司奏,探得西贼对境大集兵马,屯聚八九处,多至六七万,少亦不减二三万人,又于通道多堑绝山谷,设为崄阻,其备甚谨。未知虚实,可多验降人或得力闲谍参证其事。仍关报种谔,令稳审大作枝梧及用心选择进兵道路,勿致为贼所误。”
又诏括及泾原卢秉曰:“大军且出界,朝廷日欲知其动静,卿可俟军马启行,如军中未发奏,闲日遣人探候官军所至及平安动静以闻。无令断缺,庶上下安虑。”
诏李宪:“近据东北诸路所奏,夏人举一国之兵以当官军,约三四十万之众。今西南地分全虚,若非本路及董毡之军深入以分其势,则虑得并兵东向以御大军。尔宜依累降处分部勒行营将兵,并紧约董毡兵马前去招抚讨除,或至灵武,或趋凉州。要当攻其所必救,乃于首尾之势有助,无或观望迁延,有误国事。”
诏前江淮等路发运使、朝散大夫沈希颜追三官勒停。坐被召不即赴阙,先已冲替,下御史台鞫之,又供报不实也。
中书言:“前奏禘祫年数差互,熙宁八年禘祫并在一年,奉旨送详定礼文所再参详。臣等谨按司尊彝‘凡四时之闲祀追享、朝享’,小史掌‘奠系世、辨昭穆’,大祭祀‘史以书叙昭穆之俎簋。’然则朝享及叙昭穆,皆祫之谓也。鲁文公二年大事于太庙,跻僖公,而公羊、穀梁传俱以为祫。是祫之义存于周礼、春秋而不着其名也。左氏之说则有禘而无祫,祫之名见于礼记。若止据夏、商而言则曰祫禘、祫尝、祫烝,若通据三代而言则曰祫,祭于太庙,祝迎四庙之主。其行礼相距之年皆无文,惟公羊传曰:‘五年而再殷祭。’礼纬曰:‘三年一祫,五年一禘。’而郑氏、徐邈又分为二说:为郑氏之说则曰前三后二,谓禘后四十二月而祫,祫后十八月而禘;为徐邈之说则曰前二后三,谓祭相去各三十月。駮郑氏者则曰三年而祫为月有余,二年而禘为月不足。駮徐氏者则曰禘在祫前,则是三年而禘;祫在禘后,则是二年而祫。以二说考之,惟郑氏曰:‘鲁礼,三年丧毕,祫于太祖,明年禘于群庙,自尔之后五年而再殷祭,一祫一禘。’案春秋书僖公八年禘于太庙,宣公八年有事于太庙,皆因事而书,其不书者可以逆推。知僖、宣当于三年丧毕而祫,三年禘,六年祫,八年乃禘尔。由此言之,郑氏依仿鲁礼,推明王制,实为有据。然自唐开元六年以后,禘祫各自数年,不相通计,或比年频合,或同岁再序,或一禘之后并为再祫,或五年之后骤有三祭,舛误为甚。本朝庆历初,用徐邈说,每三十月一祭,近岁又以二祭年数各不相因,故熙宁八年既禘又祫,此有司之失也。伏请自今十八月而禘,四十二月而祫,庶几举礼不烦,事神不渎。及据礼院检会礼传,宗庙三年一祫以孟冬,五年一禘以孟夏,昨熙宁八年四月行禘飨,十月行祫飨,元丰元年十月行祫飨,三年四月行禘飨,今年十月当行祫飨。谨案公羊春秋传曰:‘五年而再殷祭。’注谓三年祫,五年禘,盖汉、魏故事,唐贞观以后并用此礼。至开元中,禘祫之年不相通数,礼官既觉其非,乃用徐邈之说,以二祭相去各三十月,若甲年夏禘,丙年冬祫,己年夏禘,辛年冬祫,合五年再殷祭之说,此最为得。本朝自庆历以来皆三十月而一祭,至熙宁五年后始不通计年数,遂致八年禘祫并在一岁,所谓一岁再序也。昨元丰三年四月已行禘礼,今年若依旧例十月行祫飨,即是比年频祫,复踵前失。今欲通计年数,皆三十月而一祭,当至五年冬祫。”诏依见行典礼。又言禘祫不当废时祭。从之。禘祫不废时祭,四年十月二十一日依奏,今并入此。
乙巳,淮南路转运、淮南西路提点刑狱司言:“舒州近城有大泽,出灊山,注北门外,绕城东南,下通大江。州城南及西门皆土城,其东北才以竹木为篱。元丰初,山水暴涨,浸官私庐舍,至以船筏救护人民、官物。知舒州、朝议大夫杨希元差雇兵夫,筑捍水堤千一百十五丈,置泄水斗门二,虽用工力而民不扰。去岁七月霖雨,溪水暴涨,环绕堤外,遂免山水入城之患。”诏杨希元降敕奨谕。
丙午,诏:“修尚书省材木,令知汝州李承之于本州界采伐及买,如当亲往,即以州事令以次官权知。”
敕榜招谕夏国曰:“眷兹西夏,保有旧封,爰自近世以来,尤谨奉藩之职。忽奸臣之擅命,致弱主之被囚,迨移问其端倪,辄自堕于信约,暴驱兵众,直犯塞防,在神理之莫容,因人情之共愤。方切拯民之念,宜兴问罪之师,已遣将臣,诸道并进。其先在夏国主左右并嵬名诸部族同心之人,并许军前拔身自归,及其余首领能相率效顺,共诛国仇,随功大小,爵禄赏赐,各倍常科,许依旧土地住坐,子孙世世常享安荣。其或违拒天兵,九族并诛无赦。盖天道助顺,必致万灵之归,王师有征,更无千里之敌。咨尔士庶,久罹困残,其坚向化之心,咸适更生之路,敢稽朕命,后悔何追。”两记并载诏语,略有润删,今存本文。
是日,王中正发麟州,祃祭祝辞云:“臣中正代皇帝亲征。”兵六万人,民夫亦六万余人。行数里至白草平,即奏已入夏界,留屯九日不进,遣士卒往来就刍粮于麟州。此据司马记闻。高遵裕发庆州,蕃汉步骑凡八万七千人,民夫九万五千人。种谔以鄜延兵五万四千,畿内七将兵三万九千,分为七军,方阵而进,自绥德城出塞。
丁未,攻围米脂寨。
戊申,诏秋铨试中等十人不依名次注官,下等四十七人注官。
诏府界、河北、陕西集教民兵步人,可并令兼诵念格内步枪法。
己酉,诏沈括:“据熙河经制司奏,闻得所获夏国首领卧勃哆等云:‘昨在贼界日,衙头自闻汉兵四出,即分遣诸监军司兵马属委贼帅总领,谋抗官军,仍有戒令,俾各析作三处:一以当战,一以旁伏,一俟汉兵营垒未定,伺隙乱之。’今追验近新城之战,信如其说。方诸道进师,谓宜遍谕将帅使知,庶预知贼伎设施,不误大事。卿可具此速牒军前照会。”
诏:“都大提举脩护澶濮州堤岸、东头供奉官张惠追毁出身以来文字,除名勒停,编管黄州;前知南外都水丞、承议郎苏液,前权发遣北外都水丞、宣德郎陈祐甫皆追两官;前通判澶州、承议郎戚守道追一官;河北转运通判官吕大忠罚铜三十斤。”坐小吴埽河决也。
河北都转运使王居卿乞自王供埽上添脩南岸,于小吴口北创修遥堤,候将来矾山水下,决王供埽使河直注东北,于沧州界或南或北,从故道入海。朱本云奏不行。删去。
诏:“林广言乞弟送降状,前后反复,必无降意,但欲迁延月日,以款师期。令相度降去敕榜如未可分付,更不须赍送,速进兵平荡。”
庚戌,诏权发遣提点河东路刑狱兼提举义勇保甲、奉议郎、集贤校理黄廉迁承议郎。以引见泽州保甲推恩也。保甲补官者五十八人。廉行状云保甲补官者五十八人,今增入。兼漕下狱事、附十月十二日乙丑。
熙河路都大经制司言:“兰州西使城川原地极肥美,兼据边面,须多选募强壮,以备戍守。熙河民兵惟北关最得力,又地接皋兰,岁入特厚,刍粟充衍,人马骁勇,今既复兰州,遂可广行选募。欲乞除留置官庄地,并募弓箭手,人给二顷。缘初置州城,难得耕牛器用,若募新民,必种植不时,乞依熙河旧例,许泾原、秦凤、环庆及熙河路弓箭手投换,仍带旧户田土耕种二年,即收入官,别招弓箭手。”从之。
诏:“将来北使经过新路州军,守臣内有审官常格新差,材品凡钝,难以酬接北人者,可从中书预选官移易。其知赵州史宗范、磁相邢赵州通判,令河北转运司体量人材,如不堪接待人使,即于辖下选官对移,并候人使回日依旧。”
权发遣度支副使公事、河北东西路体量安抚蹇周辅奏乞就西山采斫木植,修盖北京等处仓牔等。从之,仍命周辅经画提举。四月二十八日周辅被旨修盖定、瀛、澶三州仓,此云北京等处,当考。
种谔攻围米脂寨三日,城坚守未下,方为距𬮱,谔突出行视,士卒皆有疲曳之色。或报援兵且至,众汹惧,谔令军中皆鼓乐,按辔徐还,众乃安。翌日,贼兵八万余人自无定川出,直抵我军,将合米脂之众以夹攻我。谔命后军移陈城下,沟其门隧,使城中人不得出,命前军及属羌循两山伏山谷中,以左、右、中军御贼于川口。辛亥合战,谔鼓之,诸将齐进,伏兵旁发,断贼兵为二,首尾不相救,诸军从高前后击之,贼奔溃。所斩杀及自相蹂践颠仆而死者横数十里,银水为之赤,擒其将都按官麻女阣多革等七人,获首五千余级,获马五千,孳畜铠甲万计。要录:谔复攻城,辛亥九月二十八日也,十月五日戊午奏到。旧纪于十月戊午书鄜延路经略安抚副使种谔败夏人于无定川,斩级八千。新纪书辛亥鄜延经略副使种谔败夏人于无定川。
壬子,上批:“鄜延等路大军,非久乘胜进至灵州,万一未有济渡之具,致贼稽诛,不可不预为谋画。宜令熙河路都大经制司密选闲人赍信号,或移牒泾原等路举横烽至熙州,俟得本州驰报,即部勒兵马,驾船筏东下,接济诸道之师,并力荡除巢穴。”
又批:“沈括勘会军前两日并无奏报,深虑道路阻隔,有贼马障蔽,卿可火急多选差人,探候行营所至以闻。闻种谔见移寨来宥州讨击,可多方从西路或中路广委人通达息耗,勿令断缺。”
又批:“闻三司昨雇百姓车户大车辇绢赴鄜延路,才入半道,其挽车人已尽逃散,今官物并抛弃野次。逐县科差保甲,甚扰费人力,未知何人处画如此乖方,可取索进呈。”三司言:“起发应副鄜延、环庆、泾原三路经略司绢十七万五千匹,市易司起发十五万五千匹,用骡百二十四头,及管船水运至西京,乃用步乘。应副河东衣赐绢十万匹,赴泽州䌷二万匹,用骡百八十三头及小车五十辆并橐驼般驮,又三万匹用步乘。应副延州银十五万两,盐钞三万席,用骡九十八头;绢十五万匹为五纲,一纲用橐驼,四纲用小车二百一十辆。应副河东、鄜延、环庆、泾原、熙河、秦凤路䌷绢总百万匹,用小车为三十纲,并不用官私大车辇载。”诏三司选差勾当公事官一员缘路点检催趣,其津般乖方处,根究以闻。
诏以熙河行营兵出,暴露日久,遣入内东头供奉官甘师颜往传宣抚问,兼赐将官等茶药银合,兵员以下特支钱。
又诏自京至陕西、河东用兵路分马递铺,各赐特支钱。
详定礼文所言:“古者下宗庙。欲乞亲祠大辂入太庙西门,近庙南门即降辂,步入庙,少东,升辇就大次;仍自今群臣奉祠并于西櫺星门外下马。”从之。又言:“谨按礼曰:‘冬日至,作乐于地上之圜丘,若乐六变,则天神皆降,可得而礼矣。’又曰:‘祭天,扫地而祭焉,于其质而已矣。’又曰:‘有以下为贵者,至敬不坛,扫地而祭。’则古者祀天,奏乐于圜丘,升烟于泰坛,并以降神,设馔在地,所以祭之。故崔灵恩云:‘燔柴升烟,取因高之理,正祭之时,皆于地上。’故马昭、高堂隆等亲述郑义以对王肃,皆云:‘祭天不在于坛。’后世筑坛八陛,祀天其上,奏乐其下,非礼之正。臣等欲乞更今之坛以为圜丘,奏乐其上,而于丘南设馔于地,以行正祭,庶合礼经有以下为贵者,且明尚质之义。臣等虽稽古制,谓宜如此,然郊丘大事,乞以圣意裁之。”不从。四年九月二十九日五,中书批详定礼文所状,奉圣旨不行,今附见于此。六月十四日说主日配月位,当考。
一捷在八月二十三日“八”原作“九”,据本书巻三一五元丰四年八月丁丑条、宋史巻一六神宗纪改·
二 若委一两将据文义,疑“若”上脱“不”字·
三 肃察奸宄“宄”原作“究”,据阁本改·
四 平荡夏贼“贼”原作“城”,据阁本及太平治迹统类巻一五种谔建议大举改·
五 四年九月二十九日原作“九年四月二十九日”·案:元丰无九年,本书熙宁九年四月二十九日亦未涉中书批详定礼文所状事,据本条注文文义,“九年四月”显系“四年九月”之误,故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