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巻四百六 元祐二年丁卯,一〇八七
起哲宗元祐二年十月尽其月
冬十月庚辰,观稻于后苑。
朝散郎致仕刘宗杰落致仕,为比部郎中。当考其故。
壬午,以会圣宫奉安神宗皇帝神御,不视朝。
甲申,直龙图阁、知桂州苗时中为宝文阁待制再任。内侍押班梁惟简一领嘉州刺史。
枢密院言:“环庆路将兵与夏人战,俘获老幼妇女,令范纯粹选留,仍揭榜谕其亲故,以旧掠汉人对易。其引导者赏以绢三匹,十岁以下二匹。”从之。
纯粹言:“准诏,令臣指挥将驱获到生口分于近里安存收养,无致枉有死损走透;及便问姓名并在贼中住坐去处,除年老知得夏国次第并山川、道路,或精力稍强,可留备访问之人,其余并具姓名,于界首分明出榜,晓示贼中亲戚、故旧,如能将前后打掳汉人却来出汉交换今来获到生口,即仰子细辨认,如委无奸诈,即一名许对换一名;并令先计会沿边巡捉人并弓箭手、熟户引致赴官,其引致并展转传致之人,每引接到一名,共支赏绢三匹,仍逐旋具换易人数闻奏。臣看详今降朝旨,欲以驱获西界生口交换汉界陷贼之人,虽为善计,若施之于讲和罢兵之时,则名体俱顺,无所不可。缘夏国方尔悖慢,兴师盗边,在朝廷宜明示弃绝,戒诸路边臣整兵听命,或闲出奇兵,使其应敌不暇;或扰彼农事,使其地不得耕获;或反闲用权,或旁行招纳。必使彼众劳厌,人意动摇,则其凶酋必便改辙,然后边衅可期于止息也。若于此时便议将生口与之交换,即恐体势不重,有害事机。兼访问得西界凡是捉掳到汉界人生口,并一一赴衙头呈纳,多是于近里去处监防羁管。今来本路所获老小人口,止是横山一带人户,纵有逐家骨肉丁壮愿遵朝命,亦何缘于近里取得羁管之人前来交易?以此推之,恐徒有轻动,必无实利。其所获生口,臣前此已等第安排,内续有丁壮归降识认者,各已分付团聚,并令有力蕃官保认,在手下监防住坐;其无丁壮识认者,各已召蕃部情愿权行收养,仍取责交认知在文字,置籍钞记,以待续来识认之人,庶边羌闻臣恩信,尔后易为招纳。其丁壮之人无家户老小,不可保信者,各已分配近里州军牢城去讫。所有本路出榜告示西人交换一节,臣愚未敢施行,欲望朝廷察臣今奏事理,候他日边事了日,然后施行。”贴黄:“访闻汉人之陷贼者,中闲监防稍缓,后因朝廷议论,欲以新复城寨与之换易,彼遂谓为奇货,往往迁徙益远,监防益密。臣以此窃谓今来所议交换,未宜轻发,伏望朝廷详察。”纯粹此奏以十月十八日,未知从违何如,当考。实录以枢密院降到指挥系初六日,纯粹奏乃云初七日二,今从实录。
知怀州贾易责知广德军。易既罢谏职,翰林学士苏轼、中书舍人苏辙皆乞补外,诏不许。于是辙言:“易谢表皆自谓以忠直获罪,而指言群臣谗邪罔极,朋党滔天,上下不交,忠良沮丧,至引周易‘履霜坚冰’、‘不早辨’之言以为戒,欲使朝廷原心定罪,便行诛戮。其闲有云:‘苏辙持密命以告人,志在朋邪而害正。’臣非台谏,凡易所言,不敢条析论奏,惟有言臣一节,理当辨明。易虽顷为谏官,今出守郡,于条不当复以风闻言事。其言臣以密命告人,伏乞朝廷取问实状。如所言有实,臣甘俟朝典。”于是御史交章论易:“人才庸下,猥蒙朝廷不次拔擢,以为谏官,当推公正之心,夙夜以思补报,而易惟谄事程颐,默受教戒,颐指气使,若驱家奴。颐于人物小有爱憎,易乃抗章为之毁誉,附下罔上,背公死党。据其罪状,合赐严诛。朝廷尚以易在言路,为之优容,爱惜事体,资序极浅,与之怀州。易不能内愧于心,易志改行,公肆无根之谤,上累朝廷,意欲盗敢言之名,以欺中外。奸险之迹,欲盖弥彰。伏望早赐指挥降黜,以惩朋党之风。”诏:“贾易已罢言职,不合更于谢上表内指名论事。”故有是责。元祐邸报十月十六日载此言章,今依旧录附此。旧录云御史交章论易谢表文过。按:此时胡宗愈为中丞,王觌为侍御史,丰稷为殿中,赵挺之、方蒙、赵屼为监察,不知言者为谁。按六月二十八日注,则御史或是方蒙也。交章,当考。苏辙奏并增入,辙奏必不付出,要合存之。
臣僚上言:“伏睹今年八月六日圣旨:‘吏部、户部、刑部三部郎官任满,委本曹尚书、侍郎保明治状显著可久任者,特与再任。’臣以为此法于人情不协,在士论不然也。何则?郎官之设,虽以副贰尚书、侍郎,而朝廷选任非轻,自昔号为清要,比有屡更转运使副、提点刑狱、知藩郡而后授者。凡尚书、侍郎补外,止于牧守;郎官之出,多为监司,则按治有以相及,而位望不至绝远。故方其在省也,有副贰之名,而无统摄之实,纲条得以参举,论议得以自持也。然僚佐之于长官,希合而苟从者常多,忤犯而不屈者葢鲜。今著之于法,治状必待保明,则人以不得保明为患矣;其权在长官,则以不得意于长官为歉矣。长官亦以去留在我,褒黜得专而自居,则郎位益以卑颓,苟非特立不群,必将诡随容悦之不暇,又奚暇纲条之举,论议之持哉?国朝之制,郡守虽贵官,不得荐通判,以为许荐之,则势将独在于守,而倅之职有所不得行。此盖可以类推。今诸路筦库场务丞、簿、掾属之俦,有劳绩则必待转运使、知州保明,乃统按部下小吏之法,恐非先朝所以命台郎之意也。尚书省居观阙之下,凡奉职者治有能否,才有优劣,朝廷可以坐照,执政可以目睹,岂待长官保任而后知之?故有害而无补。臣请将保明郎官之法废罢不行。”贴黄称:“郎官已自朝廷拣擢,既成任又治状显著,则必有褒进,乃合公议。若犹待尚书、侍郎保明,方令依旧再任,则委不近于人情,法为差舛,宜在改正。”诏今年八月六日指挥更不施行。元祐邸报十月十八日,今依实录附此。实录云:“罢吏、户、刑部长贰官保明郎官治状。初,文彦博建明,朝廷从其请,为之定令,而谏官论其非是,遂罢之。”今具载言章,但不知谏官姓名,当考。时胡宗愈为中丞,王觌为侍御,丰稷为殿院,赵挺之、方蒙、赵屼三人为察官,孔文仲为左谏议大夫,韩川为左司谏,丁骘为右正言。
臣僚上言:“伏睹陛下即位以来,数降敕令,减放民闲夏秋二税积欠,及坊场败阙课利,及公人元非侵欺盗用失陷之类。所在州县观望监司意旨,不肯依准敕令直行放免,多为人吏隐藏元案,公行邀乞。或十止放其二三;或已放息钱,而本钱尚在;或已多纳过息钱,不与通计作本钱勾销;或虽有晓示,明言除放,而官司托以未经磨算,留滞日月;或虚称已申省、寺,而未有与夺;或坊场败阙,庐舍、器用已无存在,而犹监锢老弱,追偿未已;或送纳齐足,而不给还本钞。有穷苦失业之民,救饥寒不暇,复为官司拘系督迫,略无生意。其实为诸路监司不推原朝廷仁厚之政,惟恐年计不足三,有妨进用;州县官吏又牵制因循,上下蒙蔽,以至于此。窃以二圣临御,爱恤生灵,蠲除逋负,而敢尔抑遏闭塞,使朝廷有惠泽之名,而其实未逮于天下,恐非二圣所以为恻恤惨怛之意也。臣愚欲乞下御史台先取诸路监司保明事状,委无未尽案验,乃体访民闲欠负未经行遣,及虽已行遣而未尽者,乞付吏议,重行黜责,庶以慰远方无告之民,天下幸甚!”诏令诸路及府界监司,限一月疾速依敕结绝,仍具保明闻奏。元祐邸报二年十月六日事,当考言者姓名。
乙酉,诏于阗国岁遣贡使虽多,止一加别赐。
裁定诣景灵宫恭谢、朝谒仪,令大卿监、侍御史以上陪祠。六月二十七日丁未,更定仪注,一岁乃遍诣诸殿。
翰林学士兼侍读苏轼言:“臣近者窃见刘舜卿贺表,具言阿里骨罪状,又窃闻舜卿奏乞削阿里骨官爵,续又闻阿里骨上章请命,议者或欲许其自新。以臣愚虑,二者之说皆未为得。何者?阿里骨凶狡反复,必无革面洗心之理。今闻其女已嫁梁乙逋之子,度其久远必须协力致死,共为边患。今来上章请命,葢是部族新破,众叛亲离,恐吾乘胜致讨,力未能支,故匿情忍诟,以就大事。若得休息数年,蓄力养锐,假吾爵命,以威胁诸羌,诛不附己者,羽翼既成,西北相应,必为中原之忧,非独一方之病也。且夏贼逆天犯顺,本因轻料朝廷,以为必不能讨己。今若便从阿里骨之请,则其所料良不为过。西蕃小丑朝为叛逆,暮许通和,则夏国之请,理无不许。二寇滔天自若,欲战欲和,无不可者,则西方之忧,无时而止矣。然遂从舜卿之请,削夺官爵,即须发兵深入致讨。彼新丧大首领,举国戒惧,我师深入,苟无他奇,恐难以得志。臣愚以为当使边将发厚币,遣辩士,以离其腹心,坏其羽翼。今闻温溪心等诸族已为所质,势未能动,而心牟钦毡在其肘腋,迹同而心异。若用臣前计,使边臣与鬼章约:若能使其部族与温溪心、心牟钦毡等合而讨阿里骨,纳赵醇忠,即许以生还。此正所谓以蛮夷攻蛮夷,计无出此者。若朝廷便许阿里骨通和,即须推示赤心,待之如旧,不复用计谋以图此贼,数年之后,必自飞扬,此所谓养虎自贻患者也。故臣愿朝廷既不纳其通和之请,又不削夺其官爵,存而弗论,置之度外,阴使边臣以计图之,似为得策。臣屡渎天听,罪当诛死。”
丙戌,诏:“罢邕州守臣兼将,以路分兵官兼之。其知宾、横州,悉以武臣,若有边警,遣令照应;其通判,听举京朝官知县资序以上人充。”
奉议郎、道判宜州黄陶换授庄宅副使,充广南西路都监、兼知宾州。朝请郎何琬为工部郎中。自府界提刑除郎中。
丁亥,臣僚上言:“窃见朝廷自开边以来,罚罪不明,赏功太滥,不求其实,祗信其言,故上下得以相蒙,远近习为欺诳。每出师略有微功,则多增掳获之数,至有杀戮老稚无辜以充首级,身未入行阵,而买首论功,官军或有败伤,百不言其一二。此风浸长,十有余年,大将明知,略无诘难,以致朝廷金帛妄施于选懦之士,官爵猥加于无知之人。夫保明军中功罪,朝廷取信以行赏罚者,大将也。大将诈伪,不以实闻,朝廷默受其欺诳,如此旷日持久,欲望赏罚皆当,以服三军之心,使之赴功集事,威制夷狄,岂不殆哉!今诸路奏功,臣恐将吏狃习故态,妄冒欺诳,以虚为实,以少为多,以罪为功,致朝廷推恩太滥,并及无功,却致有功将吏无所激劝,有罪之人无所畏惧。欲望朝廷严降指挥,下诸路安抚司子细根究,据实结罪保明四,不容卤莽;仍令本路监司觉察虚实,责御史台常切采访弹奏,稍有不实,重行降黜。庶军中赏罚无有不当,诸将不敢欺诳,军士有所劝沮,朝廷无枉滥之费。”诏:“札与陕西、河东逐路经略司,依详上件臣僚所奏,应将士言功,并先责元统领官根究诣实,结罪保明。供申候到帅司,仰更切加考验,如委无妄滥,即本司再具结罪保明闻奏。并札与逐路转运司、提刑司常切觉察,如有妄冒,仰具实封奏闻,考验是实,其元保明官司当议重行降黜。并札与御史台,令采访弹奏。”此元祐邸报十月九日事,当考言者姓名增入。
河北都转运使顾临等奏:“昨准朝旨,勘会河北自河决以来,至今未见开修的确利害,令与水官讲画合兴修去处及所用工料五,保明闻奏。续准朝旨,以讲议河事所为名。近因都水使者王孝先奏,将讲议河事所与提举修河所并,以都大提举修河司为名。窃闻旧例,须是已有兴修去处,始立提举修河司总领其事。今来方候河水减落,见行港势所向,较量利害申陈,显见难以预置兴修司局;既将讲议河事所并为都大提举修河司,又却复分讲议与修河两项行遣,不惟名实异同,深虑文移交互。欲乞将应缘讲议河事行遣并依元降朝旨,以讲议河事所为名,候议定合行开修去处奏闻,及依故事朝廷差官覆实,委得允当,许令兴工,即复为都大提举修河司。”诏依所奏,候议河事兴工,即复为都大提举修河司。元祐邸报十月初九日事,要见修河议论,当删取之。二月八日并四月二十六日诏,当考。
戊子,恭谢于景灵宫天兴等诸殿;己丑,于熙文诸殿;庚寅,于凝祥池、中太一宫、集禧、醴泉观。
辛卯,德音:降西京管内死罪囚,杖以下释之;耆老年八十以上者,人给酒食、茶绢,常加存恤。为奉安神宗御容礼毕故也。
丙申,诏新历勿颁夏国,以干顺谢封册及贺坤成节使未至故也。
诏于阗国使以表章至,则闲岁听一入贡,余令于熙、秦州贸易。
己亥,西南龙、张蕃遣人入贡。
先是,给事中赵君锡奏駮叶祖洽廷试策语讪宗庙,祖洽既罢新除礼部郎中,复为兵部郎中。八月二十二日。既而御史赵挺之、方蒙相继言:“君锡所駮极为未允,今取祖洽印本试策寻究,并无讥讪之言,不知君锡何以见其讥讪也。伏望令君锡具祖洽讥讪之言,下近臣参定,以明枉直,庶使策试之士、谋讥之臣悉心不回,毋惮后害。”祖洽亦上章自辩。诏翰林学士、中书舍人、谏议大夫同共参定。于是苏轼、苏辙、刘攽等言:“窃谓先帝亲策贡士,本欲令人人尽言,无所回忌。士之论事,欲究极始末,其语或及祖宗。事有是非,义难隐讳,但当考其所言当否,以为进退,不可一一指为谤讪。取到叶祖洽所试策巻子看详,其略云:‘祖宗以来至于今,纪纲法度苟简因循而不举者,诚不为少。’又云:‘与忠智豪杰之臣,合谋而鼎新之。’臣等以谓祖宗拨乱反正,承平百年,纪纲法度最为明备,纵使时异事变,理合小有损益,亦不当谓之‘因循苟简’,便欲朝廷与大臣‘合谋而鼎新之’。详此显是祖洽学术浅暗,议论乖谬,若谓之讥讪宗庙,则亦不可。”挺之等又言:“凡在朝廷大臣,率多当时考试之官,祖洽信有此语,安敢擢在第一?”轼因独奏:“祖洽及第时,臣轼系编排官,据初考官吕惠卿等定祖洽为第三等中,合在甲科;覆考官宋敏求等定祖洽为第五等中,合是黜落。臣曾具事由闻奏,乞行黜落。兼据祖洽元试策巻子云:‘祖宗以来至于今,纪纲法度苟简因循而不举者,诚不为少。’今祖洽上章自辩,却减落上件言语,只云:‘祖宗以来至于今,纪纲制度比之前古,亦有因循未举之处。’显见祖洽心知苟简之语为不可,故行减落。”初,诏学士、舍人与谏议大夫参定,而孔文仲不联书轼等,别具奏章,言:“祖洽希合时政,躐取科级,据其用心,不得为无罪。”挺之、蒙等议遂寝。孔文仲别状奏陈,必极言祖洽罪状,故挺之、蒙所奏不行,惜乎旧录不能具载,而新录遂削去也。文仲旧传称“吕公著谓文仲为苏轼所诱胁,论事皆用轼意”葢本此。新录虽已辩其诬,然殊不详。旧录于君锡传载祖洽事,又云:“葢先帝初以策试多士,俾陈当世之务,将因时适宜,更张流弊,而祖洽所对当上意,擢居第一。至更二十年,君锡等乃追咎其言,协力挤之。”新录独置而弗辩,信是疏略矣。
庚子,诏秘书丞二年除秘阁校理。
庄宅使种谊为西上阁门使,领康州刺史;供备库副使傅遵道为西京左藏库副使;宫苑使彭保为皇城使,领茂州刺史;宫苑使韦万为西京左藏库使;皇城使、阶州防御使、带御器械、权本路钤辖李详为宣政使,落带御器械,充正钤辖;左藏库副使马用诚为左藏库使;蕃官西上阁门使、阶州防御使包顺为四方馆使,皇城使、登州防御使包诚为东上阁门使。人赐银、绢各五百。皇城使、通州防御使赵醇忠为西上阁门使,东上阁门使、果州防御使姚兕为四方馆使,皇城使王光世领威州刺史,供备库副使杨和减磨勘一年,宫苑使王文振领嘉州刺史,皇城使、开州团练使王瞻转一资,皇城使秦贵领昌州刺史,皇城使杨进领忠州刺史,西上阁门使、雄州防御使李忠杰为东上阁门使,余第赏有差。自谊至醇忠,以收复洮州,俘获鬼章,而自兕至忠杰以讨羌贼有功故也。
范纯仁言:“臣窃见赏功旧格,其闲亦有未尽未便,合行修正者,皆须随事便行改正,然后不误陛下信赏之意。若或且循旧例,却候将来别改条格,则于陛下临御之初,将臣方立功效之际,赏典或有不均,必致人情失望,惰其斗志,后来虽有改更,众未必信,已于边事有损,追之莫及。伏望指挥三省、枢密院,应今来推赏旧格中,有人情未便者,即具据事改令均当行下,仍一面将旧格别行修正,庶几不误圣政,边事早了。近环庆路有臣弟纯粹论列,旧例用别将作家计人数均在出战将领名下一处计分、釐,论赏不便,事理分明,兼臣在环庆时已曾奏乞改革,伏望圣慈指挥三省、枢密院早赐施行。”范纯粹奏论均赏家计人,或可删取增入。诏裁定军功赏格。
诏京师置场籴官仓米,以平市价。
癸卯,尚书左丞刘挚言:
臣备位左右,忧深责重,虽夙夜尽瘁,终恐无所补报。窃以为国家先务,莫如人才,近臣事君,惟有进善。臣伏见知陈州傅尧俞、知齐州王岩叟、知潞州梁焘、通判虢州张舜民、知广德军贾易,皆早蒙陛下识擢,分任言责,不幸志业未伸,谤嫉横作,罢职补外,各已数月。按尧俞等皆忠直之臣,守正不挠,在职未久,知无不言,此固陛下素所奨爱,必未弃捐。然臣私忧过计,恐其补外渐久,朝廷渐亦忘之,不避僭越,辄效一言。
夫人才不同,所为亦异,或长于政事,或善于文学,或言语侍从,或行义师表。今多士盈庭,于此数色固无乏事,至于公忠朴直,不避仇怨,不附朋党,一节自守,可当大事,肯为国家效死守法之人,则非独今日难求也,从前世以来不易得也。譬如人之身,耳、目、手、足、肌、肤、爪、发,阙一不可,然而四肢者,必以骨为主。故自古人君崇奨忠直,谓之骨鲠之臣。传曰:“山有猛兽,藜藿为之不采。”言猛兽在山,则山中之物无敢犯者,如直臣立朝,则奸佞有所惮畏也。今尧俞等皆有骨鲠之大节,公论所重,邪党所畏,况当陛下明辨忠邪,汲汲进贤之日,而反使数人流落外郡,为奸邪所使,臣实痛惜。兼观近日言路稍异于昔,虽章奏交上,论议不少,然而所推荐者非豪强则亲旧,所排击者非孤寒则怨隙,朋比之心,公无忌惮。陛下试取近来言者章疏密察其意,其闲心出于至诚,言由于忠信,忧国如饥渴,谋议知大体,有如尧俞者乎?孤立不惧,弹劾权强,赤心事上,略无私意,有如岩叟者乎?守正坚确,不惮大吏,不党同列,嫉邪指恶,有如舜民、焘及易者乎?以此验之,真伪立见。
今圣明在上,方修善政,而群小不快,争进于下,布列朋党,造作谤议,欲以倾陷良善,动摇政令,纷纷籍籍,甚可惧也!然上下相罔,谁为陛下辨之者?当此之时,惟且收聚人才,使在朝廷,若正直之路广,则邪枉之志销,而治道成矣。臣疏贱拙直,无毫发亲党之助,犹蒙二圣选拔,致位于此,恩至厚矣,则报效之心,岂宜比众人?故当知无不言,敢避罪祸?臣愿圣慈深赐省察,特发睿断,召此数忠正之臣入备任使,以慰公议,以消奸党,天下幸甚!贴黄:“吕公著等亦曾同议此数人,皆与臣意无异,但以未测圣意,所以未便奏陈,臣故密献此言。若候因臣僚进拟而后召之,即不若特降中旨,付之三省,庶使恩命出于陛下。”又贴黄:“或未欲一并召还,尧俞、岩叟、舜民三人本乞外任,不是责降,愿先赐指挥六;或未欲指定差遣,即且召赴阙听候指挥,亦无不可,并乞圣意裁度。”又贴黄:“尧俞、岩叟因累章乞留舜民,朝廷不用其言,遂乞外任,即无罪犯。焘因面责给事中张问不能封駮舜民文字,遂责降,中外皆言焘实无罪,却曾上言乞罢礼部所议车服事,为权要所怒,遂有此责。舜民因论边事,偶言及大臣,遂罢台谏,乞外任,亦非犯罪,即今边事次第一一如舜民所言,则是识虑过人,虽有罪尚当假借,况无罪乎?贾易极论朋党事,甚有本末,不避仇怨,为国家分别是非,人臣所难,既授外任,又因谢表再说及前事,遂为怨者所排,再责远小处。”又贴黄:“臣愿陛下将此数人责降外任因依,及从来理事章疏首末观之,察其趣向所在,则事理自见,无可疑者。若臣一言稍近不实,甘被诛戮。”又贴黄:“臣与尧俞、焘、岩叟布衣相识,备知其所存,决可保其不负朝廷任使。舜民、易旧不识之,但闻其操守公正,士大夫闲称道者十有八九,惟是邪人恶之。”
甲辰,泉州增置市舶,从户部尚书李常请也。常本传云“请复舒、鄂诸州钱冶与泉州市舶”。泉州市舶已见,余当考。
丙午,宝文阁侍制李之纯为宝文阁直学士、知成都府。左司员外郎朱光庭为太常少卿。光庭旧传云:“迁太常少卿。右正言丁骘论光庭昔为小官,曲奉权要,推行法令,又极残苛,党附程颐,倾败善类,奉使河北,邀求名誉,并边州郡,储蓄一空。言虽不行,士论快之。”新录并削去。右司郎中韩宗道为太府卿,承议郎、直龙图阁张汝贤为左司郎中。陕西转运使范子奇提举崇福宫。前华州司户参军廖正一为正字。正一除馆职不必书,要附见苏轼发策为杨康国、赵挺之、王觌所论。十二月二十四日、二十八日,三年正月十九日可考。资政殿学士王安礼提举崇福宫。言官论其托疾辞远,而安礼亦自请奉祠,故有是命。太常少卿范纯礼为江、淮等路发运使。以御史论纯礼以荫得官,不可任奉常也。此据旧录及新录,苏辙作诰词乃云纯礼自乞补外,吕公著家传亦云孙升论纯礼别在五年八月为给事时。
熙河兰会路勾当公事、宣德郎、军器监丞游师雄为奉议郎,充陕西转运判官,赐绯章服;龙神卫四厢都指挥使、高州刺史、知熙州刘舜卿为团练使,充马军都虞候。旌其议边事之劳也。
诏鬼章易槛车,护送大理寺劾治以闻,引见准辟囚例押入殿。初,议欲留鬼章在边,范纯仁言:
臣近日亲闻宣谕,欲留鬼章在边,以招其子。臣等奏对七,不若且令到京;再蒙德音,三省、枢密院且更商量,止鬼章于沿路所到处,别听指挥。臣有管见,已曾录与文彦博已下看详,亦合上渎圣聪,且画一条具如左:
一、朝廷获罪人,若畏其子弟之强,防其绚嫌而不诛,则典刑废矣。如梁乙逋之辈,假使获之,若有强子弟,则亦将豢养矣。若止欲存鬼章而招其子,则有逐件利害。
一、若存鬼章,以招其子,必曰:“我父之存由我辈在,我若往,则父子俱死。”如此,固无束身归朝之理。若使复统部族,效力伸报,则鬼章常宜存在,忽然死亡,则适足为其怨叛之资,却贻后日之患。
一、鬼章本非君长,止缘诱杀景思立而覆其军,干犯先朝罪大,而告于裕陵。设若留之有用,尚恐不快神明之怒,今留之无益,则告陵之典乃是虚行。
一、鬼章今已七十余岁,设使可系其子之心,亦无多日,况更囚处异乡,忧愁寂寞,其死朝夕可待。既死之后,其子必却归怨朝廷,虽谕以善终,亦必不信,兼是向罪人之子解纷,深损朝廷威重。若任其疑怪,则彼必曰:“既误我降,而杀我父。”则将怨叛有名。
一、存鬼章若不稍使宽足,则必无聊而死;若使之宽足,则战士当星霜矢石之苦,皆有不如之叹。
一、鬼章自先朝以来,前后杀害中国兵将、蕃汉人民为数极多,死者冤愤莫伸,其家孤寡穷独之人恨不脔食其肉。今得朝廷生获,日望藁街之戮,以快存殁之冤,而今乃存养供饲,过于有功之人,徒使激愤幽明,有伤和气。
一、朝廷赏功虽不系鬼章存殁,然用命死战之人,见朝廷将其所获怒而诛之,则其心喜快,若释而养之,则其心愤郁。今大寇未平,尤当体察将士之情。
一、鬼章之获,本由熙河蕃将怨其害己,故对游师雄愤怨请行。今既冒死获之,使其不得甘心,亦恐惰其斗志。
一、交趾方欲妄起事端,若鬼章戮于京师,则四方易得传闻,交人亦得寝谋,可使威振绝域,国势尊严。
一、阿里骨见令兼篯来求鬼章,俟得然后纳贡。若存鬼章在边,不惟阿里骨以不如所请迁延为名,未肯纳贡,兼其词已曰“鬼章在中外一般”,若今留之在边,厚加奉养,恤其羸瘠,则正符阿里骨之言,彼将市恩于鬼章之子,何暇复感朝廷哉?
一、诛鬼章,则上可伸先帝之怒,其次可正朝廷之法,使四裔知畏;又其次,可雪踏白、南川之绚,增战士之勇,快神人之愤;又可使阿里骨知朝廷果于诛恶,不敢侮慢邀求,早为纳贡。此一举而数利从之也。于是鬼章始赴狱。九月末,苏轼奏可考。
初,议西边事,近臣多进计,请尽还以侵地,吕公著及吕大防独持不可。及鬼章就擒,西贼退却,或又言鬼章宜优命以官,置之秦凤;或言遂放归,以责其来效;又言熙河克捷、泾原守御之功,皆不足赏。公著曰:“鬼章为边患二十年,先帝欲生致之而不可得,今二圣待以不死,其恩固已厚矣,尚何官之有?况可放乎?疆埸之功虽不可过赏,然有劳不报,何以使人?”上皆纳用焉。此据吕公著家传,或附十二月十二日。
丁未,范祖禹乞于迩英阁复张挂仁宗时王洙、蔡襄所书无逸、孝经图,从之。
一内侍押班梁惟简“侍”原作“使”,据阁本改。
二纯粹奏乃云初七日“七”原作“六”,据阁本改。
三惟恐年计不足“年”原作“生”,据阁本改。
四据实结罪保明“保”原作“报”,据阁本改。
五令与水官讲画合兴修去处及所用工料“令”原作“今”,据阁本改。
六愿先赐指挥“赐”原作“次”,据阁本改。
七臣等奏对“对”原作“闻”,据阁本及范忠宣公奏议巻下奏乞诛鬼章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