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巻四百七十 元祐七年壬申,一九九二
起哲宗元祐七年二月尽其月
二月丙辰,诏吴泰伯庙以“至德”为额。先是,知苏州黄履言:“吴泰伯以礼义变夷之风,今庙貌虽崇而名号未正。”故有是诏。
诏商贾许往外蕃,不得辄带书物送中国官。
丁巳,诏温国长公主下降日,皇太妃送至第外,命妇免从。
占城国首领表言:“应大朝讨荡交趾,乞率兵协力掩袭。”时以占城、交趾有旧怨,交趾见今入贡,不绝臣节,难议兴师。令学士院候将来降占城国敕书依此回答。
殿中侍御史杨畏言:“臣窃闻以左朝议大夫魏广为徐王府侍讲,除命既传,人言未协。访闻广齿发虽高,行治不着,碌碌无可言者。或谓其稍擅辞藻,而每有投献,以干贵位,审如是,其无老成自重之风可见。朝廷方欲谨选厚德,而近时由王府官者又多进拔,如广常才,遂为此官,搢绅之论所以为未协也。伏望别选清望重德之士,以辅贤王。”
右正言姚勔言:“窃以王府侍讲宜用经术文学、履行修洁之人,以充其选。今广人材猥下,学问空疏,但以自来浪游市廛,熟谙邪径,惯习里巷群小之事。既无行谊可称,亦无经术可取,所为凡恶,岂堪劝讲之官?伏望特寝成命,以协公论。”广寻改军器少监。改军器少监在三月十八日,今并书之。
己未,礼部郎中叶祖洽知海州。先是,右正言姚勔再劾奏祖洽,而御史亦言祖洽贪鄙无状,淫纵悍妻,薄于事父,不可令污省闼故也。旧录云:“御史言祖洽贪鄙凡下,廉节不立,不可令污省闼,故有是命。”按元祐密疏,右正言姚勔言祖洽两章,其一乃六年十二月三日,其二乃七年正月十二日,叙祖洽贪鄙无状,不持廉节,厚于妻妾,薄于事亲等节目极详,但辞多猥俗,不足具载,却不见御史姓名,今别修如上。
诏沿边诸路遇差总管,统制军马出入,许依例以走马承受使臣一员从军。
枢密院言:“诸路探报多不实,缘赏轻,无以激劝。欲令陕西、河东经略司各以本司封桩或军资赏钱物给充探事支用,其沿边州、城、堡、寨将副旧得支用者,亦约数均给。若探报有功或报不以实,并量事轻重,随宜赏罚,事理极重合从朝廷赏罚者,奏听指挥。”从之。
刑部言:“两犯赃罪杖,各经勒停,若与一犯人同期叙用,轻重未称。欲令两犯正入己赃罪杖,并经勒停,于初叙用期限上展二期叙用,武臣准此。犯在今来展期已前者,听依旧法。”从之。
庚申,权陕西转运使李南公言:“铜钱、铁钱,界首轻重不同。欲乞以兴州铜,商、虢州黑锡,运至陕州铸钱监,每年铸钱且以二万贯为额,应副陕州及陕右两驿支遣,及换易铁钱使用,兼销减得商、虢州积下黑锡。”从之。
辛酉,太府少卿、秘阁校理王古为秘书少监,少府监晏知止知颍州一,右中散大夫陈纮为少府监,左中散大夫程嗣恭为太府少卿,左朝议大夫李之纪为屯田郎中,左朝请大夫刘淑为祠部郎中。
先是,环庆路经略使章楶奏:“准元祐七年正月三十日枢密院札子:‘章楶奏,检会枢密院元祐六年十二月二十四日降下札子,付逐路帅臣处置边防机要画一事件,数内有与臣到本路后行下约束条目,大意虽同,而其间措置小异,合具奏禀。臣窃谓西贼狡狯,未敢专执施行,伏乞朝廷详酌指挥。枢密院勘会昨降下御前札子,大概令诸路遇贼并兵入寇,坚壁清野,俟贼气惰,觅便掩击。今来所奏本路已行约束事件,除系随机应变,自系帅臣处画施行外,看详西贼既举大兵入寇,即本地分汉兵自是众寡不敌。若令将寨官分领人马据险观望,窃虑西贼探知底里,先遣轻兵散行持劫,诱致官军向前接战,别发重兵并力拒敌,或扼截元驻兵高险归路。万一官军势力不加,又节制不得入城,未审令出战兵马如何退避?或相持累日,贼势未散,不悉兵食如何廪给?如此是与不是坚壁之计?兼一路帅府去边面地里各有远近,若放令贼兵粘缀,直至帅府城下会合重兵,则恐将官使臣等承此节制之后,遇贼入寇,观望避事,不肯向前,惟务退却。至帅府会合,不惟被寇地分阙人出战,兼使近里篱落必遭残害。又有去帅府相远地分,将副可与不可亦令至帅府会合?’札付臣更切详审前项事理,从长讲说十全利便,措置施行,仍具已施行事,将入急递以闻。”
于是楶复奏:
臣契勘近准朝旨,十月十八日诏当考。准拟西人恐大举并兵前来作过,但能坚壁清野,保守城寨无虞,已为全胜。臣窃谓往年贼犯镇戎军,及去年侵略河外,非不坚壁清野,而民被涂炭不少,此已然之事。兼熙宁年西贼侵犯庆州,攻围沿边九处城寨,是时兵将束在城寨,势不能出,致贼分遣轻骑入近里剽略,更无忌惮。窃恐今日以后,兵将既坚壁居内,尽遭围闭,无由得出外,复有长驱深入之患,臣遂申请上件事理。
况本路并边一带山谷深阻,最得胜势。今简阅诸将次等兵马,分擘在诸镇城寨充守御,将精锐人马出战,差定将官统领,如遇西贼入寇,即令出战二。将官带领人马出城,亦不使便当贼锋,令逐将与使臣、蕃官分领人马,择利驻札高险远望,即不聚一处。贼马追逐,又令引避,使贼知官军战兵在外,岂不虑山险之处各有伏兵,欲攻城则畏腹背之患,欲钞略则官军随其所向,出奇设伏,觅便稍击,何由敢散行打劫?欲战则或引避,或据险,而不与之争锋,何由得诱致扼截?此盖正虑贼以大兵入寇,众寡不敌,所以须合令战兵分布在外,使彼深入吾地,战则不能,攻则不敢,钞掠则无获,不过三两日,自当引去。缘出战人马所赍干粮,自可以支十日,就使未退,我为主,彼为客,我军既在村野,固不忧食。彼合则诸将之兵得以伺隙而击其虚,彼分则险要地利莫非官军先据,可以坐待其老。大抵战兵在外,则守兵乃敢坚壁,如外无战兵而但务坚壁,则长驱深入,一路均被其患。臣之所虑,正以为近里篱落计也。
且将官在城寨中有畏懦之人,则可托以遭围闭不出兵,观望避事,若其在外,虽怯懦之人无以为辞。况今所差出战将官,并是选阅胆略可委之人,其所以令抽那退避,直至帅府与重兵会合,止谓万一有须至如此,令相度事势而为之,非谓一概并合如此。兼被寇地分众寡不敌,虽将兵在城,岂暇出战?
况本路环、庆州沿边近里城寨共约三十余处,假令贼举国并力入寇本路,度贼劲兵不过二十万众,分兵尽围城寨,则大小相除,每城寨不满万人。官军既在外,而贼兵每处虽满万人,岂敢公然深入,宁不虑官军蹑其后?若不敢尽围,则诸将之兵自可互相应援。贼既见官军散布要害,自不敢深入。就使贼敢深入,正堕我计中,据险邀击,绝其归路,可以鏖杀,使无緃类。彼既腹背不支,自当歼溃,何暇更肆剽略,岂非十全利便?今准前项朝旨,缘此止是约束将官大略,其余纤悉临机措置,臣见更从长讲议施行次。黄贴言:
坚壁清野,盖自古良将御戎之策。然不可以只循一轨,使贼知我无通变之路,反为贼所制。伏见元祐二年内,镇戎军遭围闭,十一将兵尽在城内,蕃众掳掠三百里以上,如行无人之境。所幸者贼不相知虚实,若更深入掳劫,则害尤大。盖官兵尽在城内,无以制之。及其将去也,于所札寨内,如常日烧起烟火,量以兵围守,一夕而遁。城中比知贼退,已是第二日,出兵前去追袭,不见一人一骑。此专用坚壁而外无兵将已试之验。去年九月内犯河外,大率不异于此。
又庆州系帅臣所治,今契勘庆州见管土军、客军六千余人,又差在诸县巡检下并在城窠坐诸官员当直,尽在六千人数内。邠、宁、耀州下番人兵共四千人。若除留逐州及将东兵缓急别添与沿边城寨充守御外,不满五六千人,共屯在近里篱落,岂不虑西贼长驱深入之患?若只用庆州所屯兵马,可以差出不过三四千人,岂能捍御西贼?所以令沿边将分抽摘下出战人马,以渐退避,与帅府人马会合应援,聊以张大声势尔。若按事势,须帅府屯宿重兵,方能表里相应。所以累奏乞添一两将军马,至今未蒙朝廷施行,状乞照会。
又如遇西贼大举入寇,虽将沿边部族人口及将兵尽行收入城寨,止是边寨为坚壁清野之计。况近里三二百里之内,居民甚密,若预行起遣,则必须劳扰惊疑,若不起遣,又缘近里更无重兵应援,所以将沿边兵将分布出战守御。假如一寨有兵万人,最患者无外人照望,不知贼兵进退。就使贼兵引退,亦须详审探望,方敢出兵。又城内之兵据其城门,只可并行人马,拽兵万人,须及半日以上方可齐集前去追袭。贼兵过界远矣,岂能害贼?又勘会熙宁三年内西贼侵犯本路,攻围城寨亦如元祐二年入寇镇戎军之比。七年二月八日楶奏此,今附本月日,要当删修。
壬戌,枢密院言:“熙河路遇西贼于别路入寇,本路合出兵牵制。缘兰州限隔大河,缓急济渡有无船筏,曾与不曾豫计置以备缓急,欲下本路经略司勘会,如别无准备,即疾速计置。”从之。
甲子,成都府路转运司言:“简州进士邓宗古闾里称孝,亲殁,负土累坟,甘露频降,生事死葬,始终一节。乞赐奨谕。”诏赐绢二十匹。
诏武臣丁忧者见任管军处或充路分总管、钤辖、都监,知州县城关使、县尉、都监、寨主、监押、同巡检、巡检驻泊、巡防驻泊及管押纲运大使臣系军班换授,小使臣非荫补并武举入官者及差使、借差,并不解官;内系缘边任使并押纲者给假十五日,余一百日,其应不解官而愿解官行服者,除缘边任使奏候朝旨外,听之。
乙丑,诏编修枢密院条例官就编经武要略。初,熙宁中,枢密使文彦博等言,请置局编修经武要略,自国初至熙宁四年,功未毕而罢。至是,复命官编修,俾终其事。
诏今后府界诸县手力本等合差户空闲不及三年者,以助役钱募人充应,依本役年限,候满日有空闲及三年人户,即行差罢。
制置发运司言:“两浙路每年合发额斛,各准朝旨,将五千万石折纳见钱,并令收买金银䌷绢起发,候至年终,收买支钱不尽,即据剩钱起发上京。欲乞应有桩下折斛钱并不得别作借兑支使。”从之。
丙寅,温国长公主进封曹国长公主。
陕西、河东六路经略司各赐钱五十万贯。政目十四日事,当考。
丁卯,权陕西转运使李南公除直秘阁。
引进使、嘉州防御使、权枢密院副都承旨李绶为隰州防御使,罢副都承旨,以忠州团练使曹诵代之。
步军都虞候、信州团练使、定州路副都总管刘斌权同管勾马军司。先是,枢密院以步军副都指挥使刘舜卿卒,环卫阙人,欲进补,先奏知。太皇太后曰:“更有阙,皆多时,不补亦不妨否?将相非小事,岂得容易!”王岩叟言:“祖宗以来,三帅不曾阙两人,盖殿帅若阙,难为从下便超补。今姚麟是殿前都虞候,合陞作步军副都指挥使,又刘斌本以不才令出,今不得已,却欲召入,令与麟相兼管。”从之。太皇太后又言:“管军须是有边功,众人所服方可。”岩叟对曰:“臣等所迁即此等人。陛下如此重名器甚善,然合用者亦须迤逦进之,令就近缓急方得使。若大段疏远,亦难应用。”太皇太后曰:“须要择人。”对曰:“非敢超躐,亦止欲循次稍进耳!”
诏官军出寨,募能发掘西贼窖谷,将官验受,分给人马充食,粮每斗支钱一百五十文足,马料每斗支钱一百文足,并给系省钱。
枢密院言:“勘会陕西缘边见各有紧切控扼贼马道路,以自来夏国讲和,未曾修建堡寨,今既绝彼贡奉,可以乘时踏逐地基修筑。奉圣旨,令诏陕西、河东诸路经略司,疾速选官带领合用人马,亲诣汉界及并汉地生界内,选择形势要害堪作守御寨基去处,先据汉、蕃地内紧要处选定两处,约度每处城围地步大小,并去见今城寨四至远近著望去处,及多少日月可以毕工,仔细画图开说闻奏,仍先行计置一处合用楼橹材植物料等百色名件、应干支费钱粮,候见实数具状闻奏。所有兴工下手先后月日,即听朝廷别降指挥。”此据章楶奏议,乃七年二月十四日指挥,当时遍下诸路,即实录所删取者。今具载本文,仍以实录附注于后:“诏陕西、河东并边:今夏贼自绝,宜乘时进筑,择形势要害可作守御城寨,每路先选定两处,约具城围大小,役工月日及所去旁近城寨四至远近,绘图开说;仍先计置一处合用楼橹材植物料、应干支费钱粮实数以闻,其兴工先后月日,即听朝旨。”玉牒云:“二月,诏以夏人自绝,命陕西、河东路集筑。”即此月十四日诏也。
后六日,枢密院言:“窃虑诸路所遣官不量事势三,缘此深入贼境,却致落彼设伏奸便。”诏:“逐路经略司除汉界寨基依前降指挥外,止作本司意度,严紧约束。所遣官如入生界踏逐,仰只于并汉界侧近去处相度地利,按视选择,即不得轻易深入。”此亦据章楶奏议,乃二月二十日指挥,今并附十四日后。月末议筑汝遮,五月,定远城毕功。
己巳,枢密院言:“近泾原、环庆路经略司以边事未宁,乞增置部、队将。已降指挥,每将权各增一员,部将令经略司奏差,队将令吏部选候,边事息日罢。”从之。鄜延、秦凤、熙河兰岷路准此。四月丁巳可考。
庚午,诏将来纳后,令礼官将近降六礼仪制等送学士院参详,修定合用辞语。
辛未,殿前都虞候、威州团练使姚麟为定州观察使、充步军副都指挥使,从枢密院所进拟也。见十四日。
壬申,诏温国长公主进封曹国,更不行册命之礼,令学士院降诏,从其请也。
乙亥,曹国长公主下降驸马都尉韩嘉彦。后二日,同知枢密院事韩忠彦奏事已,留身曲谢,因乞避嫌,遂出就私第,寻押入视事如故。
丙子,诏以隰州为次边。以本州言所隶上平、永宁两关俯逼西界,经久备御不可缓故也。
先是,内降付三省、枢密院,皇太妃兄西京左藏库使、带御器械朱伯材特除遥郡刺史,依旧带御器械;又皇太妃侄寄班祗候、左侍禁朱孝孙特添差干当右骐骥院,候任满,更不补人,吕大防等皆以为不可。及进呈,大防曰:“此虽特恩,要之无名,将来纳后礼毕,以非常之庆施恩于外家,差似有名,况亦不争数月事,今先与之,至时更与则重叠,不与又不近人情。”太皇太后曰:“亦尝语太妃以无例不可行,虽太皇太后及皇太后家俱不可也。既不得已,遂降特旨。”大防曰:“不如待数月间,庶几有名,于事体为允。”太皇太后曰:“且只外面收却文字。”大防等皆称善。既退,枢密院奏事,太皇太后又宣谕曰:“适已说与三省为朱伯材转官事。将来温国下降,所生母合转一官,今太妃无官可转,回授与亲弟,除遥刺亦似有名。”韩忠彦、王岩叟曰:“如此尤稳便。”太皇太后又曰:“此须是边上有功方合除。”忠彦曰:“名器当重惜。”岩叟曰:“朝廷推恩常务有名,自然人服。”退见三省曰:“太皇太后宣谕更有一意,以纳后推恩外家无故事,不欲高氏亦预耳,其盛德如此。”于是伯材、孝孙二除命皆寝。据此已云二除皆寝,而伯材于丁丑独加荣刺,盖伯材但以曹国下降,太妃回授恩,不用前批特旨也。
丁丑,西京左藏库使、带御器械朱伯材加荣州刺史。以曹国公主下降推恩也。龙川别志伯材奏门客事在九年。
京西路转运司言:“河阳南北岸年例修河桩木石,并是支本司见钱四,召人户中卖,候科降春夫,依旧于南北路科出免夫钱拨还。”工部看详:“河阳本造石堰以代木岸,即无二堰并设之理,若令作石堰,即当回改木岸,工费充用。”从之。
诏都水监于稍慢地分内减罢都大两员,却奏差大使臣两员,令通容提辖管勾南北两丞地分栽种穿杌榆柳,其不系栽种穿杌月分,仍兼提举照检两丞埽岸、收买物料及沿河勾当。
己卯,诏勿受同知枢密院事韩忠彦乞外任章奏。
庚辰,环庆路第七将折可适统兵八千九百余人入生界,讨荡韦州监军司贼众,斩首七十级,生禽四人,获马、牛、羊、骆驼等凡二千一百三十余口。此据章楶奏议增入五。
辛巳,熙河兰岷路经略安抚司言:“于阗国进奉人三番见在界首,内除打厮蛮冷移四唱厮巴一番已准朝旨特许解发外,今来两番进奉人,缘已有间岁许发指挥,欲只令熙、秦州买卖讫,纳回本番。”从之。
诏环庆等路经略司,如遇事宜合要勾抽保甲守御,先次以辎重人儹那应副;如尚不足,即于第四等以上户两丁内差,仍祇得于邻州充役。
先是,游师雄乞自兰州李诺平东抵通远军、定西城与通渭寨之间建汝遮、纳迷、结珠龙三寨及置护耕七堡,以固藩篱。此据张舜民志游师雄墓云奏疏不报,考范育参详状,则非不报也。不知舜民何故云耳。穆衍又乞于质孤、胜如二垒之间城李诺平,以控要害,及言纳迷、汝遮、浅井、隆诺皆宜起亭障,以通泾原之援。此据穆衍墓志及本传。诏以师雄所言令范育参详。范育言:
游师雄相度本路修筑堡寨十一处,数内兰州合修纳迷寨、大柳平、汝遮峗堡共三处,通远军修结珠龙寨一处,系与去年十月二十三日朝旨定西城东至隆诺堡中间,及定西城西至李诺平中间,两下各修置守御堡寨一坐,照护小堡子二坐,共为六坐及与本路措置利害并同外,有通远军合修汝遮寨一处,系与朝旨于汝遮元踏地基上修一护穕堡子去处亦同,惟游师雄乞作七百步,本路乞修六百步,城围小有不同。其游师雄相度到通远军合修哲图、博锡、若兰、赞占、蟾牟山堡等六处,即与朝旨及本路相度到结珠龙峗、花川堡两处,地名利害委有不同。
臣今勘会昨来本路建修筑之议,盖为自兰州已东至定西城,自定西城已东至秦州隆诺堡三百里之间,戎马奔冲之地,止有定西一城外,更无边面蕃篱之固,贼可长驱深入,故极陈利害,欲渐完城垒,以捍贼冲,以固边势。幸蒙朝旨采纳,乘去秋贼既聚复散,势未可集之时,立诏本路趣城定远,及令条画诸堡寨次第。臣谓朝廷留意边防大计,深中事机,自兹本路遂有安强之势,足以制贼,保边息民有日矣。是以臣累奏,欲乘今春青草未生,马瘠,贼兵难聚之时,先修要害之城,乘时量力,不劳而集。及更遵朝命省工减费,贵于速就,至今未奉朝旨,臣已具后时,乞候今秋或来春别乘机会修筑六,闻奏去讫。臣今再详游师雄所奏,有与本路同者五,不同者六,推原所以同不同之由,盖亦有说。
窃缘本路建议之始,其说有四:其一,据要害。其二,护居民。其三,相接应。其四,守信约。如定远之保金城,捍熙州,控大川七;汝遮之基石硖,固定西,扼贼路,所谓据要害者也。定远之卫龛谷,质孤、胜如、纳迷之蔽裕勒藏六族,结珠龙川之保弓箭手,所谓护居民者也。大柳平、汝遮峗、花川东西在本寨之中,所谓相接应者也。质孤、胜如常设据有城郭居室,定远建于内,汝遮在第二寨之南,结珠龙川亦在诸巉之间,其外皆弓箭手耕种之地。以臣常建与夏人议,乞以见今耕种崖巉卓望口铺为界,故营度诸寨皆在其中,非有涉于贼境,是本路所守,无相侵轶,信与直之道也。又去年九月八日朝旨,不得将修移立堡侵出蔡骃赍出商量画界至之外,此又遵依朝旨。虽异日贷夏贼侵陵之罪而与之分画,终持一定之议,所谓守信约者也。蔡骃使陕西,在六年七月二十四日。凡此四者,足以固藩篱,保边势,又不失全信义以制远人。臣之区区,实在于此。
臣又闻:结珠龙川,西人语谓十八为“结珠”,谓谷为“龙”,盖言诸谷共凑一川耳。故游师雄欲每于贼马出入之路,据其要害,建为一堡,如此则结珠龙川一带悉无寇患,然其地多在一抹取直之外。缘臣之议论遵于朝命,不逾官守,未免拘挛之失,在其中矣。若游师雄将君命图利害,不得不为朝廷极言而究陈之,此所以有异同之论也。然异时夏贼纳款,一切将循旧约,则臣之前议无时而不可用。若正其犯顺干纪之罪,一新大号,则师雄之论乃边防之至计。若又能舍区区之守,破拘挛之议,则六堡之外盖有不劳而制贼者,此又臣之不可得而言也。
臣观十一堡寨之议固有缓急大小。其十姑置之则犹可已,独汝遮之利,大言之,则虽欲扫天都,复会州,定河南,盖不可不城者也;小言之,则守已然之信约,完一面之藩篱,亦不可不城也。臣又尝访汝遮之利,盖汝遮既建,虽其西不为纳迷等三堡寨,其东不为结珠龙川三堡寨,止于未相照应,然犹可制边患。苟汝遮不建,则其西别建纳迷三堡寨,可保护裕勒藏诸族,又须于闪竿滩、笃罗川一带别建堡寨三数,以遏贼路;其东虽建结珠龙川三堡寨,止可保护耕民,又须如游师雄所议,于贼马来路建设诸堡,以制贼冲。如此则功费益大,守御益多,殆非据要易从之术。脱尽不为之,则幸西贼无谋即已,或奸谋一启,彼且长驱数万之师出石硖,过汝遮,趋闪竿滩,迳犯熟羊、渭源,则熙州危矣;据蟾牟山,袭通渭,过三岔,分兵掠永宁、来远,直趋通远,则一路摇矣。本路之兵分守三百里边面,其势不能合以御贼,奔命则劳,守株则弊,臣恐不足以制寇,此最本路之深忧。臣所以夙夜皇皇,饥不及食,寝不敢安,经营板筑之计,冀朝廷之必从。今既失其时,后日事机盖不可必。臣为朝廷守御,不能竭力必争就此大计,臣恐它日熙河之患有不可胜言者。臣愚不胜愤懑,伏望朝廷深计而熟谋之。再念臣智识浅昧,才术迂疏,猥当帅任,固有不逮。伏望朝廷选能臣体究利害,图建长久之利,庶几不误边防大计。张舜民作游师雄墓志云:自朝廷弃四寨之后八,熙河与夏人分疆,至是未服。命公往视之,具利害以闻,由是形势之地,皆为我所有。六年,夏贼寇泾原,复入熙河,杀掠甚众。公上疏曰:“元丰以拓土为先,故进筑之议略;元祐以和戎为务,故进筑之议废。今兰州距贼境一里,而通远军不及百里,又非有重山复岭为限障,夏人之势得以潜窥而轻突,边民不安其居者屡矣。宜自兰州定远城东抵通远军、定西城九,与通渭寨间建汝遮、纳迷、结珠龙三寨及置护耕七堡,所以固藩篱,此边防无穷之利也。”疏入不报。于是王岩叟与吕大防等议进筑汝遮等堡。岩叟以为自开熙河至今,篱落未全,故数遭侵掠之患,民不得安居。边臣力以为言,数遣使按覆,又皆以为当先汝遮,次纳迷等诸堡。西方来者万口一词,而韩忠彦以为十年不作何害,万一版筑之际为贼所梗,不能成功,则责在庙堂。大防初难之,既而却令就汝遮之地为小堡,以问边帅,帅曰:“为小堡无益。等为之,不若遂为守御寨,扼其要以绝后患。”又诘:“楼橹材植,凡一城之费有无已备?”答曰:“有。”又诘曰:“虽备,在何所?”答曰:“备于其侧某城某堡耑使。”又以为言,理皆切至。岩叟请大防早降指挥付其帅,令伺便而作。忽变议曰:“俟一作过一进筑,以为惩艾。”岩叟曰:“今夏贼既负恩作过,乘此可修篱落,以塞后患。万一年岁间来请和,遂不复能作,则是自家篱落为他残害坏却,新篱落不曾作得。一事无能为,复与之和,受弊如故,此可恨惜耳。”大防曰:“得彼和后,不作得亦不奈何。”苏颂、苏辙以大防之言为然。忠彦又曰:“吾辈尝罪王珪、蔡确劝先帝开拓,今彦霖乃亦欲开拓。”岩叟曰:“非开拓也。欲据险为自全之计耳。不作良便,但在庙堂不与了却合了底事,恐未免讥议。”王岩叟争进筑汝遮等堡,系年录在二月二十四日,今附见月末。十四日已诏诸路择形势进筑,而岩叟二十四日犹有此言,不知何也。今并游师雄、穆衍、范育论奏附见。梁焘行状云云或附此,然焘此时未执政,为左丞在六月九日。熙河请筑汝遮等堡寨,边臣请汉先据则胜,秦凤帅又请为结珠龙、纳迷堡。枢府请先治秦凤,其熙河所修皆西人必争之地,未可筑也。尚书左丞梁焘曰:“治边所以制伏夷狄,当先其所急而后其所缓。今乃先秦凤而后熙河,是缓其所当急。制胜必据要害,以取形势,西人犯顺,数侵边境,正当治筑,非无事时也,此不可失之机会,无可疑也。”遂下诸路更不用以前画定地界,各据要害去处,乘时修筑。延安府李南公奏,保安军申夏国请贡,众言许之。焘以牒内不当用北界解和之语,恐怀诈不诚,未可遽听,且使边臣谕令退换牒文。更伺其意,如果效顺诚实不诈,许之未晚。持之累日未决,会焘在告,遂如南公奏。明日焘出,至上前力陈:“自割弃要地,一失之后,羌人屡犯边内侮,朝廷恩信不行,威势不立,岂可今日更失处置?西贼既为纳款贡奉,乃引北朝解和为端,此最害事,恐开他日生事之渐,不可不虑,况北人从来未尝预西事也。愿追止已降指挥,且令退换牒文,更使探伺诚实之意,事虽稍迟,庶无后悔。”此注当移入八年正月,去年十月七日可考。
是日,门下省进呈入流数。政目二十八日事,当考。
壬午,鄜延路经略使范纯粹奏:
准枢密院札子节文:“权发遣泾原路经略使谢麟等奏,相度到牵制应援备御利害,伏乞朝廷详酌指挥,看详前项所奏事理,委鄜延与环庆、泾原逐路,可与不可依此互为掎角?奉圣旨,从长讲究经久利害闻奏者。”
臣近曾奏陈,诸路每遇探报紧急事势稍大,即预将内外边兵团结部队,衣甲器械各经擐带,干粮什物一一具备,使人人自为猝行之计。西贼既闻汉界诸路点兵,各有出讨之势,贼必分兵拒守,虽犯一路,自是贼势已分。才遇它路横烽报贼,令擐甲束装引至塞上,于顺便处驻兵,以俟被寇路分文檄之至。况逐路经略司须于平日探知对境有无贼马人户次第,既得被寇路分文檄,知贼所在,若有利可乘,则固可深入讨荡,借使无利可乘,亦当出塞大作声势。盖贼之精兵大众必在所寇路分,其别路对境所留之众势必不重,与之决战,理或不难,则谢麟等所谓掎角之术在其中矣。伏乞朝廷检会,更赐详酌。贴黄:“昔赵元昊引兵过渭州之东,有长驱邠、雍之谋。是时先臣守环庆,总引众兵往援泾原,贼乃退散。自后朝廷遂立应援之法,实用其策。至元丰间,因吕惠卿、徐禧等措置边防,及朝廷议论,遂令诸路不得应援,虽有永乐之役一〇。臣是时奉使陕西,曾具论列一一,蒙降朝旨,疏问不行。至臣守环庆日,元祐元年二月间再申前议,兼陈牵制之利,至于数四,方蒙朝廷再许牵援。是年贼四十万寇镇戎,而张之谏以十一将兵马闭关城中,纵贼大掠环庆。臣闻报之日,即遣兵二万出塞三百里,为𢭏虚制贼之计,又别以万兵声言五万,往镇戎为援,贼即解围而去。窃谓以一环庆援邻,尚使贼有后顾,若每于防秋或探得贼中聚兵之时,令六路严兵作备,才闻一路有寇而五路皆出,则为利可知,顾诚心为与不为耳。乞朝廷深察。”纯粹七年二月二十九日奏此,今附本月日。
一少府监晏知止知颍州“止”原作“正”,据阁本、活字本改。按宋史巻三一一晏殊传,殊子名知止。
二即令出战“令”原作“将”,据阁本改。
三所遣官不量事势“势”原作“劳”,据阁本、活字本改。
四并是支本司见钱“本”原作“木”,据阁本、活字本改。
五此据章楶奏议增入“增”字原脱,据阁本、活字本补。
六乞候今秋或来春别乘机会修筑“乞”原作“伏”,“春”原作“秋”,据阁本改。
七控大川“川”原作“州”,据阁本改。
八自朝廷弃四寨之后“四”原作“西”。据宋史巻四八六夏国传,元祐四年“六月,稍归永乐所获人,遂以葭芦、米脂、浮图、安疆四砦与之”,此处“西”显为“四”之误,据改。
九通远军定西城“通”原作“定”,“定”原作“安”,据阁本、活字本及同上书改。
一〇虽有永乐之役“虽”字在此费解,疑有误。
一一曾具论列“列”原作“别”,据阁本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