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巻四百九十三 绍圣四年丁丑,一九九七
起哲宗绍圣五年十一月尽是年十二月
十一月辛亥朔,权殿中侍御史蔡蹈言:“朝廷近用知开封府路昌衡荐除朝散郎卢约为推官,按约向知昭州日,辄请以昌衡出帅广东所迁两官易近上职名一,原其用心,专在邪谄,而昌衡一无嫌忌,复有荐论,望罢约恩命,责昌衡论荐徇私。”诏罢约新除,令昌衡别举官以闻。又诏自今开封府荐推判官,并俟召对取旨。卢约除府推,在前月二十六日。
癸丑,左司谏郭知章兼权给事中。
给事中徐铎言:“沈铢除中书舍人,兼侍讲,按铢在先帝时任太学直讲,受学生馈遗,坐赃罪勒停。元祐间,为刘挚等党,除落罪名。乞追寝成命。”又言:“司马光,先朝非不奖擢,但不曾秉政,然终怀怨恚,变法乱政,陛下能保其不若光乎?”诏郭知章书牍行下。曾布言:“铎初闻铢有此命,即相庆,已而忽封还,盖为人所使,而駮章重,亦疑非铎所能为。铎近臣,知畏大臣而不知畏陛下,况出自中批,而又天下公论之所与,士类闻铢之进,莫不鼓舞,而铎敢尔附会欺罔,此乃所谓附下罔上,法之所必诛也。此而不惩,则陛下威福之柄,何以振乎?”林希亦言:“陛下所除,自非有大邪恶,不合物论,未尝缴駮。”上曰:“已令郭知章权给事书牍。”布曰:“如此,则铎已幸免矣。”
布又言:“给事止以铎一人当之,诚未允。铎乃李清臣所荐,清臣所引之人,无不斥逐,惟铎安职,而又躐等进擢,盖媚附三省所以致此。臣与铎非有利害,但忠愤所激,故喋喋不能自已,愿陛下更赐省察。”上称善。布与希因言:“陈瓘等皆公论所称,此类皆所当进。”又言:“铢自敕榜事后,深不自安,小人亦皆欲去之,然善类谓当体圣意,不当轻去就。今日陛下擢用如此,则铢之不去,乃为得之。敕榜事,自是不当,铢论居厚,何必如此纷争?”上曰:“只为铢犹说沙锅子等事乃无之。”布曰:“此事恐不可谓无,乃众人所共闻见,臣自江西还朝,见居厚卖铁器榜,道中比比有之,此事恐不虚也。”
布又云:“敕榜中有‘幸时事中变’之语,邢恕亦以为非。缘此语故引惹刘唐老等谤讪。陛下在上,朝廷清明,时事安得中变?此非诏令语也。”希亦曰:“如绍圣之变元祐乃为变,安得有此?”上又曰:“只恐元祐人复用。”布曰:“陛下在上,则元祐之人安有复用之理?”时御史中丞邢恕侍读经筵,上问恕,曰:“徐铎缴还沈铢词头何如?”恕言:“此盖缘沈铢缴吴居厚词头,今既出榜朝堂,以元丰末居厚在京东事为是,则自然以沈铢为非也。然此乃臣下分朋党争胜负尔,陛下为人君父,天覆平施,则天下幸甚!”上又问“如何?”恕言:“臣请平论此事,昨除吴居厚权户部尚书职事,居尚书则虽侍郎,居厚亦必难处。前此居厚废已十年,今若再废,亦似过当。所以臣言不消缴还,至于后来出榜朝堂,却以居厚元丰间京东所为为是,则章惇当垂帘之初,自曾有札子斥言居厚:‘京东之人,恨不食其肉。’曾经叶涛进,陛下所知,则今日焉得却以为是?天下之人,岂可如此葢压也!”上曰:“卿言极是。”已而沈铢除命复下。
诏雄州勘造匿名文书不当经赦当原知州李谅、通判吴点各特罚金二十斤;权推官张棠、归信容城两县主簿王范各特罚金十斤。
甲寅,大理寺言:“窃盗于皇城门,谓宣德左、右掖,东、西华,拱宸门;宫门内,谓左、右昇龙,承天门,左、右长庆门,謻门,临华门,通极门,学士院北角门,殿前,关东序以北,加京城内窃盗法一等。徒罪配邻州,流罪皆配千里,十贯皆配二千里。殿门,谓大庆,文德,紫宸,集英,崇政、垂拱内东门;上阁门内,谓垂拱殿后门,需云殿后门,龙图、天章、宝文阁后门,皇仪殿门,延春阁门,延和殿后门,会通门,又加一等,徒罪皆配千里,流罪皆三千里,十贯皆配广南。仍并奏裁。”从之。十二月二十四日云云。
乙卯,三省言:“武学博士教导生员,所任非轻,不当从吏部差注。”诏自今中书省选差。
户部言:“诸路常平斛斗,并令所属官司常依条乘时籴兑。失时致陈旧不堪,辄行兑军粮者,以违制论。”从之。
丙辰,朝议夫大、知池州钱勰卒。旧录云:“钱勰,绍圣初为翰林学士,批答不允郑雍乞出诏,以诐辞害政,夺职知池州,卒年六十四。勰在元祐,附会为奸,绍圣初,朝廷黜其党,而勰止以微罪去,终与奸党云。”新录辨曰:“此实录窃迹当时之事,大抵元祐之人为绍圣用事之臣所不喜者,皆诬以诽谤、朋党之罪,顾可信乎?今删去。”
戊午,吏部侍郎叶祖洽权吏部尚书,新权吏部侍郎范镗试中书舍人,中书舍人蹇序辰权礼部尚书。
己未,冬至,不御殿。
辛酉,兴州防御使仲朴为湖州观察使。
癸亥,礼部侍郎赵挺之为吏部侍郎,左司谏郭知章为工部侍郎。
甲子,正字林自为著作佐郎,太常博士吴伯举为校书郎。陈瓘云云。大理正许公孙为开封府推官。
诏昭宣使、荣州团练使、入内押班冯世宁,与遥郡防御使。以年劳也。
大理寺请立京城及外州县舍匿逃归配军法;应蛊毒咒诅,奏案略说事情,元案上尚书省。”并从之。旧特详,今从新。
乙丑,京东路转运副使吕升卿徙河北路。
淮南西路提点刑狱朱京为仓部员外郎。十二月一日改司封。京,南丰人,元符三年正月有传。
御批:雪寒,应在京工役给假三日。
诏:“自今及准备军前出战使唤之人,虽立到功劳应赏者勿推。如在军显见有才武,可以部辖人马及准备出战使唤之人,即申经略司,从本司审察指挥,如立到功劳,即依格推赏。”
诏:“户部严戒诸路监司,应承诏旨抛买物色,并令体访出产多寡,所在约度数目,令逐州军置场,用见钱和买,召人取情愿赴场中卖二。其逐州军如不系出产或出产数少,及虽系出产而当年偶阙,即具因依回申本司,别行下出产数多处贴数和买。如本路诸州军实买不足,令监司具诣实事状申陈,即州县辄有科买及监司不为申陈者,并以违制论。仍令提举常平司觉察,如有违犯,具事因及官员名衔申尚书省,仍许被科扰人户直经提举常平司陈诉。如本司不为行遣者,一等科罪。每遇和买,备此诏旨全文揭榜晓示。”
丙寅,前知泗州王英言:三“官员在任,或赴任移替在路未到而身亡者,问其家口数并所归处,计程给仓券。”从之。二年十一月五日已有此指挥,当考。
户部言:“辄增损衡量若私造卖者,各杖一百,徇于市三日。许人告,每人赏钱有差。令转运司所在置局制造四,送所在商税务鬻卖五。”旧特详,今从新。
丁卯,诏谏议大夫以上,各举堪监察御史一员以闻。他日,御史中丞邢恕对,上语及近许谏议大夫已上荐人,然前此上来者亦多只是迎合。恕曰:“今臣僚迎合者,不过主张先朝法度尔。今日陛下南面继统,如龙如虎,神宗皇帝法度,陛下岂不能主张?却销得他人主张。若果终实主张先朝法度,须是当垂帘改更之际曾有正论,乃可为凭。至于今日方以主张先朝法度为言者,皆迎合邀利之言,大抵阘冗之人,固无他长,惟借此以希进,不足取也。”上曰:“极是!”恕既退,即入札子言:“臣前日请对,风寒不敢久留,所欲敷陈未尽事,条析如后:内一项云:一,太常寺、秘书省官,乃朝廷储蓄英才之地,向去选用台、省,皆自此出。苟无其人,亦宜虚位以待来者,不宜轻进阘冗、凉薄之人。如得其才,果上当圣心,则便加采拔,无所不可。况今既许谏议大夫已上荐士,未对者尚余人,乞候对罢,逐一密记人才高下,须引对有涯,然后补授,亦不为晚。”
继又奏云:“臣窃闻有旨,令谏议大夫已上,各举可任监察御史官一员。如此,则是叶祖洽下,并范镗共合荐八人,臣昨荐邹余未到外,有一员未荐,共十员。故事,荐官二员取一员,今来只阙台官三员,合荐六人,外有四员,乃是滥数六。故事,翰林学士、御史中丞、侍御史遇台官阙,亦是同荐一人至两人。契勘今来除臣举邹余未到,仍有一员未荐外,只合更举四员。今范镗外使,中书门下省官三员,尚书试侍郎四员,欲乞令尚书侍郎同举两员,给事、谏议舍人且先同举一员,候范镗回,更令同举一员。不惟所举人数依得故事,不至冗滥,兼可以互相察制,别无私徇。如所举乖谬七,或别涉情弊,乞指挥下御史台觉察。如臣所荐人不当,亦乞即委三省长官劾奏。”恕自以任中丞,而章惇乃令他官荐御史,恨其侵己,故有言。邹余除御史,在明年正月二十四日癸酉。
上尝问恕:“外间议章惇如何?”恕曰:“惇在元丰未建储之际,则实力效忠,固不可掩。若论其资性,则所得者在于果敢,所失者在于专恣。其才可以济险,不可使之履平;可使自用,不可使之用众。”又自解曰:“可使自用者,若使惇自任一职,则一职必举,如使之知开封府,则府事治,使之作帅,则亦足以抗方面之难,是也。不可使用众者,宰相当用群才,惇不能收人之长而专己自任,惟欲人之附己,士之贤者,岂肯一意随人?苟惟志在随人者与之,则小人进,君子退矣。陛下今日固宜自揽权纲,拣拔人才,使威福渐自己出,如惇者不可专信用也。”
惇既在相位久,所为不合物情,上渐不倚信,恕亦数倾之。上曰:“驾御著。”且使惇测知上待遇日薄,即欲张皇边事,以为自固之计。凡有言边事者,必面折靳侮,期使人不敢言,则已得以独擅其长。恕累章论列,最后言:“臣窃惟今日塞外进筑城寨,乃以大国侵小国,用实力为久计,以困贼尔。所谓用实力者,钱粮足备,民力有余,兵多可分是也。如此,则为有大国之实,磨以岁月,以久持之,贼固小国,安得不困?此非有诡谋秘计,以取奇功也。然则度吾力有余则进,不足则止,可急则急,可缓则缓,不必彊其所不足,当缓而急也。章惇昔尝自言‘今所谓边事者,可雕印板千百本以遗贼,亦不畏彼知。’惇此说诚是也,然则可为则为之,不患其无机会也,惟顾吾力何如耳!更望陛下以此斟酌,时其缓急,勿彊其所不足,庶几不至败事,天下幸甚!”
诏自今有功该减年人,并令所属给据。
戊辰,麟、府都巡司、准备勾当西头供奉官折可大,迁一官,为阁门祗候。以帅臣上战功也。
己巳,河北路转运东西路提举司言:“河北官卖盐,如依京西路盐法,实为便利,勾当官仍文武官内举差。”从之。新无,当考。
辛未,大理寺言:“制书应给借者,具状经郎官签押注籍,即日给付,限五日还纳。限满应留照用者,听量判展。若还纳违限,准官文书稽程律加二等。”从之。
诏陆师闵刬刷秦凤兵马,躬亲统领,赴熙河会合进筑,候成功,一例推恩。师闵以诸路出塞讨击、进筑数被赏,每怏怏于不得用,其将佐亦皆以为恨。而朝旨又数令调本路兵马应副泾原两路,师闵益怏怏。兼屡诉以兵马赴他路备御不足,曾布因建此议。师闵得诏,果踊跃,未旬日间,已奏刬刷到四万人骑,准备出入。前此,虽丁宁戒约,所辍不过万人尔。上亦称善。十二月壬辰,可参考二十一日辛丑上功状。
壬申,三省录事、都事已下功过,除尚书省已有条外,门下、中书省即未有法,理当一体,合行编修。诏给事中、中书舍人同编修八。
枢密院言:“旧制选诸路走马承受,吏部应选之人虽多,止依条选差使臣二人,赴枢密院审察,取旨定差,其间历任比较稍优而人才不称其任者,亦须于数内差定一名,未副朝廷选用之意。”诏诸路走马承受有阙,令尚书吏部将见在部合选差使臣,并依旧式开排脚色,申枢密院。先以人才,次以脚色铨量,取旨定差。仍于选限内各展限五日。旧录五日下,又有:“其吏部条内,一阙,选二员,两阙,以第三人选。先阙第二第四人选,次阙第一,勿行。余依见行法。”新本削去。元符元年十月七日辛巳,当考。
癸酉,御史中丞邢恕言:“谨按故宰臣王珪被遇先帝,自参知政事至宰相,备位政府,十有七年,其荷国恩,可谓至深且厚矣。一旦先帝寝疾,口不能言,陛下时方幼冲,名号未正,王珪为上宰,不能上请早定储贰九,为宗社至计,乃方乘时艰危,密召高遵裕之子士充,阴传言于遵裕,令伺禁奥意旨,内怀两端,其意不在正统。赖遵裕慷慨引义不答其言,且发其谋,以语当时一二大臣,遂亟协策,以定储贰之议。故使先帝之统业,获传于圣嗣,宗社安宁,以底今日。珪罪状既明白,已正典刑,然而君臣大义,不可不谨,赏罚二途,为国纲纪,不可偏废。且不忠于君者既罚,则忠于君者必赏。珪已殁于地下,既追贬,则遵裕虽死,当追赠。今止贬珪而遵裕不加追赠,无赏而有罚,犹之无春而有秋也,其可乎?臣窃见朝廷向赠范育以为宝文阁直学士,近又官其一子者。以罪元祐弃地而育独为国惜地不忍弃,故赏育,所以劝忠也。虽为国惜地,曷若忠爱其君者哉?惜地不弃者,犹加赠典,则忠爱其君者,朝廷其忍舍之?况遵裕之子士京,方珪未败已前一〇,尝有请于朝,丐赠其父矣,前日所以不即行其言者,以珪之罪未贬也,今珪既贬,则士京之请可以伸矣。臣欲乞检会高士京前状,出自宸断,早赐指挥,依士京所乞施行,伸忠魂于九泉,示大义于臣子,以劝天下后世,不胜大愿。”诏高遵裕特与赠洺州防御使,高士京与转皇城副使。新、旧录云:癸酉,御史中丞邢恕言:“故宰臣王珪为上相,不能建请早定储贰,密召高遵裕之子士充,阴传言于遵裕,赖遵裕慷慨引义不答。今珪罪状既白,已正典刑,则遵裕虽死,理当追赠。”诏高遵裕特赠洺州防御使,高士京特与转皇城副使。
兵部言:“武举马射应法而三箭上垛者,于步射等第中递陞一等。策义入平等者不陞,至免递降。即骑步射绝伦而策议不入等者,不得奏裁。”从之。
御史中丞邢恕言:“刘奉世,当元祐间,先合刘挚阴为谋主,倾害策立顾命大臣,有不利王室之意。刘挚既去,即访吕大防、苏辙,内交陈衍,相为表里,遂登政府。宣仁圣烈皇后寝疾之际,奸谋逆计,皆奉世与大防、辙通同,其为恶不在大防、辙二人下。昨责郴州,阶官犹为中大夫,士论未免窃叹。近复堂除其弟当时知常州见阙。按当时年五十余,才智桀黠,有过人者。前此,其兄奉世同当时皆在京师,奉世阴谋密议,莫不通知。请罢当时常州,别除一宫庙差遣,听其自便。其兄奉世,亦乞更降授一散官,依旧郴州安置。”诏刘奉世责授隰州团练副使,郴州安置。刘当时差监南岳庙。新录因旧录,但别书云:初上之嗣位,恕与蔡确自谓有定策功,既而确死贬所,恕亦斥不用,心恨之。其后恕帅中山,会高遵裕子士京为将官,士京庸暗,恕一日置酒,从容问士京曰:“公知元祐间独不与先丈推恩否?”士京曰:“不知。”又问“有兄弟无?”士京曰:“有兄士充,已死。”恕曰:“此乃传王珪语言之人也。当是时,王珪为相,欲立徐王,遣公兄士充传导语言于禁中知否?”士京曰:“不知。”恕因诱士京以官爵曰:“公不可言不知,当为公作此事,第勿以语人。”因令所亲信王棫崇饰诬辞,作奏而上之。王珪由是得罪。至是,恕为御史中丞,先上章乞追赠高遵裕,次乃以当元祐间附会刘挚,倾害策立大臣,论贬奉世云。”今移此段入四月二十三日,王珪贬时,邢恕未尝帅中山也,新录葢误。吕大中杂说:绍圣中邢恕为中丞,弹刘当时云:“年逾五十,智虑过人,所以助奉世为不善者,皆当时计划也。”当时由是罢知常州。当时本常人,奉世弟也。恕欲深中奉世兄弟,故为此言。当时由是颇为世所知。
三省、枢密院奏:“河北、河东、陕西三路相度保甲人才小弱不堪教武艺者,皆免教。”上许之。因问:“保甲几何?”曾布曰:“三路共八十万。”上曰:“如此当减三五十万。”章惇曰:“不至如此。”先是,裁定此令,即欲颁行,而蔡卞不以为然。故且令相度,而三路皆称免,遂使行之。相度在正月二十九日甲寅。
乙亥,御批:日近寒沍,京城细民累经存恤,诸军班直等,良亦艰苦,其令内库给薪炭钱有差。
丙子,江、淮、荆、浙等路发运副使、直龙图阁张商英为太常少卿。前月十九日加直龙。诸王府翊善韩宗古为秘书少监。
都大提举成都府、利州、陕西茶事司言:“应双员处监官,本场每年所收息,各分半受赏,至减三年磨勘。”上从之。
丁丑,诏放归田里人程颐送涪州编管。坐与司马光同恶相济也。先是,上与辅臣语及元祐政事,曰:“王岩叟、朱光庭辈凶慝自肆,无忌惮,如光庭尽散河北斛斗,先帝经营储蓄,一日而尽。岩叟尤凶肆,所言皆可怪,至谓‘曾肇为奸臣之弟。’”又曰:“程颐妄自尊大,至欲于延和讲说,令太母同听。在经筵多不逊,虽已放归田里,可与编管。”辅臣因历数元祐言者议论过当,而上怒颐为甚。又曰:“便与编管。”章惇曰:“合羁管。”上曰:“只与编管。”再对,又及之,后一日,遂有涪州之命。颐素与邢恕善,而恕雅不乐林希,谋与谏官共攻之。颐编管,葢希力。希意恕必救颐,则因以倾恕,恕语人曰:“便斩颐万段,恕亦不救。”闻者笑之。恕不救颐,布录在明年正月丁卯。建宁朱熹年谱云:“谢良佐曰:‘是行乃颐族子公孙与邢恕为之。’颐曰:‘族子至愚,不为足责,故人情厚,不敢疑。孟子既知天,安用尤臧氏?’”
诏京东西路提刑李昭玘、检法官赵纮,各罚金二十斤。以申请刑名不当也。
大理寺言:“本寺官,岁终比较,失出死罪或徒流罪各三人,比失入一人。”从之。元符三年正月戊辰改此一一。
枢密院请立军人战殁听子孙与兄弟之子代充军及优恤禀假法。从之。旧特详,今从新。
雷州别驾化州安置梁焘卒。十一月二十七日。化州属广西,至京师八十一程。十二月三日,刘挚亦卒于新州。焘诸子援吕大防例,乞归葬,不许。家属寻徙昭州。此据张舜民所作梁焘行状增入。徙昭州,在明年四月八日。行状云,六月,诸子移置昭州编管,特勒停,永不收叙。勒停,乃五月四日指挥也。
戊寅,吏部言:“官员本贯川、峡人任川峡路差遣,应酬奖并减半。”从之。闰二月二十二日已有减半指挥。当考。
又言:“官司承告彊盗,其行移公文,不得开具告人姓名,仍州县每季检举晓示。”从之。
承事郎、通判邠州耿毅,陈献扰敌秘计。诏:“耿毅就添差充泾原路经略司勾当公事。令经略司相度所陈利害如何施行,即听以本司应副边事钱粮行收买蓄产制造器械什物等应副。令于商、虢等州闲僻地内教习,仍具施行次第以闻。”
熙河兰岷路经略司言:一二“蕃官包顺状:先寻访到邈川大首领温溪心孙结施温,今年三十二,未有官职。”诏结施温为内殿崇班。
己卯,广西路经略安抚司走马承受段讽言:“知雷州张逢照管安置人苏辙及苏轼兄弟,与之同行,至雷州相聚。请下不干碍官司再行体量。”诏提举荆湖南路常平董必往彼体量,诣实以闻。明年三月二十四日复命。王巩甲申杂记可参照。
自彗变后,皇城探事司添广察逻人数。
是月,御史中丞邢恕因奏事口陈:“近闻皇城探事司,添广察逻人数颇多,天象变动,正当应之以静,则灾消异伏,若以动应动,恐非消弭之道。”因言“魏文帝时,民间数有妖言,帝嫉之,有妖言辄杀之。其臣高柔谏而不从,后相诬告者滋甚。帝乃下诏,敢以诽谤相告者,以所告罪罪之,于是遂绝。”上颔之。又言“辇毂之下,号为帝宅,凡布恩德,宜先诸夏,如此则舆颂懽腾,流言屏息,有不待察伺禁止者矣。”因乞官减价粜米,出卖石炭,不限多少,蠲放民僦直。言多施行。
十二月辛巳朔,朝散郎王森为仓部员外郎。
壬午,户部尚书吴居厚言:“榷货务、左藏库南北库等官,若有事故,请从本部依店宅务麹院法,选官权管勾。”从之。又言:“欲令在京排岸司,如有催理纲运欠负,并从所隶寺监,各置簿拘管销注。”从之。新无,可削。
癸未,资政殿大学士、知河南府李清臣知成都府,龙图阁待制、知应天府丰稷知河南府。四年正月二十五日自中侍出知河南,十二月三日改成都府,明年正月九日复知河南。始,朝廷命周秩密察河南变事,秩入对,上谓曰:“彼欲尽诛大臣,则将置朕何地乎?”葢疑其不然也。时复召吕升卿于河北,令待命国门,俟体究果有实状,即遣如岭南族元祐责降诸人。秩寻至河南捕刘唐老等别屋,仍辟程公孙专体访于外。公孙,素名能刺人事者也。于是更徙清臣入蜀。秩徐考验唐老等,实未尝谋变,而“欲诛大臣”之语则有之。乃具奏语:“初不及乘舆。”上亟诏勿治。唐老等皆释去,升卿亦还河北,清臣知河南如故。清臣复知河南,在明年正月九日。升卿还河北,曾布日录,明年正月二十二日辛未,哲宗有此语。又二月十七日丙申,始差升卿察访广南,三月四日癸丑,乃罢。疑察访与刘唐老实是两事,初不相关,当考。此事据王巩甲申杂记增修。周秩为京西漕在六月十六日,令秩赴阙上殿在八月一日。刘唐老责桂阳在此月十七日。清臣复知河南在明年正月九日。清臣行状云:“自河南移成都,不行,嫉清臣者,犹风监司窥清臣,而清臣谨审,至无隙可见,乃摘中书旧事。夺清臣资政殿大学士。”事在明年七月二十四日。行状所云“风监司窥清臣”,此亦是王巩所记周秩推治文、刘事也。然刘唐老对狱,实录及他书绝不见,惟王巩及曾布略记之。文及甫先对狱同文,见八月十六日,不闻此外更有逮捕。并当考。王巩甲申杂记云:“周秩重实,大观元年九月得吉州守,过高邮,言绍圣中,有洛人告言:‘文及甫、刘唐老与李邦直等将生变,诛章子厚、蔡元度诸人,下至两制、侍从皆及之。’召重实为西京转运使推治之,以其尝攻文潞公也。朝旨令先推究体访,候有状即治之。又以运判周纯为知情不告,云‘将引用岭南谪降元祐人同力为之。’哲宗召重实谕曰:‘欲尽诛族大臣已下,则将致朕于何地?’又召吕升卿,令国门听旨,俟其有实,即遣族诸人于岭南。重实既至西京,即捕文、刘,置运司别听,且辟程公孙专管勾察访于外,久之无状,而‘诛大臣’之语,则有之,凡三请自裁。未几,罢邦直。久之,公孙忽得二张秀才密语,云‘候上意变,必用元祐人。’迺有族诛之举。重实即具奏,且言‘元不及乘舆’。不数日,令文、刘逐便、吕还朔部,并更不推治。哲宗之明之仁,今世无知者。以元旨极密,公案一宗并元状悉不在有司,虽朝廷悉无知者。公实藏其家,终当上之。乞实录书之。”公孙,喜刺人事者也。周秩,四年正月二十四日自浙宪除京西漕,闰二月十七日改淮漕,六月十六日自淮漕改京西漕。周纯,三年三月十一日以江西提举为京西运判,元符三年五月犹在京西一三。吕升卿,四年十一月十五日自京东运判改河北,元符元年二月十七日察访广南,三月四日罢察访。按曾布日录,元符元年正月二十七日辛未,哲宗有“升卿不住,且令往河北”之语,然则升卿先自河北召至京师,既还河北,又有察访广南之命。其察访广南时,未必在京师也。董必,四年十一月二十日必先以湖南提举往雷州体量苏辙、轼,又元符元年二月十七日,察访广南。后得刘跂辨谤录,载刘唐老说文康世所告事,果与同文狱不相关。跂云云,已附注八月十三日甲午,今别注此:建中靖国元年三月七日,跂就刘唐老家见唐老,唐老说:“丁丑年六月中,文康世告妻父蔡硕,言及甫与唐老密谤时事一四,言‘不久必变,惇必灭族,余执政必窜。’又云‘康世见刘唐老亲说。’硕使康世形于手笔,磶往见蔡卞。遂有旨下监司周秩根究。此事未了,九月中同文事又大作,遂先摄及甫下同文狱,后来方兴洛狱。”跂见曾右相说,先因刘唐老事,后有文及甫事,与此相符。然不曾问得洛狱后来如何结绝,必有知之者,当问。
枢密院言:“因战阵斗敌被伤、杀、虏人口,管押官敢减落人数,或妄申逃亡者,并以违制论。许人告,每名赏钱五十贯文。仍委监司觉察。”从之。
尚书省言:“元丰度支令,‘上件科买物,应改罢若减者,听以额所责,属计价费封桩’后,增注文称:‘无额者,以三年中数,因灾伤或特旨免改者非。’今乞删去注文。又‘令诸国用物所科供,非元科供处者,听以封桩价费还之’后,增入‘其千贯以下,不在还例。’今乞删去。”从之。
鼎州团练使新州安置刘挚卒。十二月三日癸未。新州属广东,至京师凡七十程。先是,蔡京、安惇共治文及甫并尚洙等所告事,八月十五日,但有李洵姓名,尚洙事,具元符元年二月三日壬午。将大有所诛戮,会星变,九月五日。上怒稍怠,然京、惇极力锻炼,不少置。已而焘先卒于化州,十一月二十七日。后七日,挚亦卒于新州,众皆疑两人不得其死。明年二月,朝廷乃闻挚死,不许归葬,家属,令于英州居住。此据刘跂辨谤录增入,乃明年二月十九日圣旨也。其五月,狱乃罢。五月四日,人疑梁、刘之死,据邵伯温辨诬,伯温云:“上批出勿治挚等,则未必然。”今但云“上怒稍怠”,具注在明年三月九日。
泾原路经略使章楶奏:“勘会诸路就粮驻泊禁旅万数不少,破坏军制,无甚于投换之弊。夫使在营无过之人投换,则非人之常情,使逃亡作过之人投换,则非边防之利。今日开边,逐路各有新建城寨,创置军营,招填兵士,各务早及数目,多将逃亡作过之人投换,刺填,有利无利一五,深不可取。夫人之常情,岂不有父母妻子之爱?自非累作过犯,不容于本营,或负罪避刑,或剽窃官私财物,岂肯离去父母妻子,窜身山林野草之间?兼逃亡之后,不为盗贼,何以为生?往往杀人取财,幸不败露,一有新建城寨,官中急于招填,则乃辐僟云集,争往投刺。官司不问来历,不究行止,一切收接,他人莫敢谁何。洎至填刺之后,常令役使优轻,即且贪恋衣粮,不作过犯。若稍较重难,或钱物入手,必便逃亡、盗用,无所不至。其弊更有大于此者,昨来进筑平夏城时,曾捉到细作一名,系投换在兰州定远城逃亡军人郭亨,投换之弊如此,岂得不革?欲乞朝廷特降指挥,今后诸路新建城寨,不许投换逃亡作过之人,如违,所由官司,并重立刑名。若新建城寨阙人戍守,须合创置军营,猝急未有人投刺者,委逐路经略都总管司,于诸军指挥,取自情愿投换。若或不足,即于诸军拣选改刺拨填,各优支转军例物。则极边城寨,各得审谨行止,堪任使唤之人,为边防经久之利。”
贴黄云:“本司五月间,曾差使臣管押马三十九匹,往第八将交割,有渭州蕃落第二十指挥十将李孚,用钱物将脚下瘦弱马换却第八将马。事发逃亡,见行收捉未获,所有干证人送在所司根勘,虽经赦恩,结绝未得。其李孚却在兰州金城关投换蕃落第九十六指挥,日近兰州来渭州勘会本人请受则例,虑是于投换处,便补旧名管十将名目。契勘李孚换易官马刑名事发逃亡,却往他处投换,便得旧日军职名目。兼见今渭州司理院,缘李孚换马事,禁系干证人在狱,守待本人首获结绝,本州见差人勾追。向若不因会问,本司何曾得知?刑狱何由得结绝?投换之事,长弊容奸如此,伏乞深赐详察。又契勘本路新建灵平寨,创置蕃落保捷兵士,元许本路诸州军兵士投换,共不满二百人一六,自四月后来至今,已逃走过四十九人。投换之人,使在新边,不可倚仗如此。伏望朝廷详察,今状所陈事理,特赐止绝。”诏陕西、河东路新建城寨,今后不许逃亡军人投换,如违,并以违制论。此以章楶奏议增入,须删取其要。
甲申,辽国遣使保静军节度使耶律永芳,副使中散大夫、守太常少卿、充史馆修撰张商英,来贺兴龙节。
乙酉,诏侍御史董敦逸降一官,知兴国军。以不觉台吏擅收敕榜,因奏御不实也。敕榜事,当考。十月三日一七,安惇、周之道同勘李奇。
诸王府侍讲朱绂为翊善,记室参军傅楫为侍讲,太学博士何执中为记室参军。
诏:“元祐赦文‘户绝之家,官为立继’指挥,勿行。”三年十二月五日已罢此指挥,今又别出,当考。
庚寅,诏罢独看。故事,每宴前一日,御宴殿,阅百戏,至此罢之。
壬辰,锺传奏统熙、秦两路兵四万骑出塞,传前此未尝奏议,忽约陆思闵同出,曾布疑章惇实阴谕之。
泾原又奏姚雄统兵万骑趋天都,两路不期而会,然众皆恐其无功。上亦以为然。
甲午,诏统熙、秦出塞将士特支后三日,泾原奏人马至天都,入监军司搜空,一无所见而还。上曰:“劳敝士马殊无谓,锺传若更如此,当行法。”二十一日,促传具功状。
于阗国及西南罗蕃贡方物。甲午十四日事。
太学博士白时中为正字。
乙未,诏右朝议大夫郑佑、承议郎李仲各迁一官,仍减二年磨勘。内郑佑依四年法比折,朝请郎黄思转一官。并赏治水功也。又诏减三年磨勘,仍依四年法比折。又诏郭知章、李伟、王孝先各迁一官,中散大夫王令图赠左中散大夫。赏首建言及主议河功也。
诏五月六日所降朝旨,同管勾陕西坑冶铸钱许天启,依提举常平官条制刺举官属官一节改正更不施行。十二月十五日圣旨改正,五月六日指挥。
丙申,诏:内殿承制、阁门祗候张忠,为系先朝从龙,特以阁门祗候年劳并理过磨勘年月,与除阁门通事舍人。
丁酉,诏秘阁校理刘唐老落职,添差监桂阳监盐茶酒税、卖矾务。以唐老元祐奸党,时出险言,故有是命。新录改云:以唐老元祐党人,故有是命。盖不知险言曲折也。曲折已具八月十三日甲午,今附。用旧录。元符二年十月十二日庚戌,文及甫落职,仍知均州,不知所坐,当考。王巩甲申杂记云。
泾原路都钤辖王湛为沧州总管。元符元年十月二十九日,自麟延改澶州。
戊戌,殿中侍御史陈次升为左司谏。初,章惇、蔡卞以次升元丰时所擢,元祐间多持节在外,未尝显用,谓次升必怨望。绍圣初,特除御史,欲其出力排元祐臣僚,以为己助。次升首论敕榜反复,又言常立、周穜、郑居中:穜尝乞安石配享;立亦卞死党;居中乃卞姻家,论之尤切。自此惇、卞不说,尝令太府少卿林颜致诚悃于次升,且曰:“公自湖外来,复登宪府,皆己之力,苟相助,何患不得美官?”次升对曰:“次升知守官而已,不知其他。”更诮颜任卿监,乃为宰执传风旨邪?颜,福州人也。于是惇、卞屡以事媒孽次升,赖上知其朴忠,尝因陛对,宣谕曰:“久不闻谠论。”会次升辞言职,惇、卞欲乘间出之,拟优除职名河北转运使,上曰:“一漕臣之职,岂无其人?陈次升敢言,不当令去朝廷。”寻有是命。当曾布亦尝白上曰:“窃闻次升有章乞罢御史,次升久在言路,无所阿附,众所共称,不可使去言路。言官唯董敦逸、郭知章及次升三人久在职,然皆以劲正,为众所称。敦逸既以山野贬,知章又蒙选擢。”上云:“知章选擢甚峻。”布曰:“非出圣意,何以有此?惟次升久不迁,以资任言之,侍御史、司谏皆所宜为。”上曰:“好!好!”布又言:“圣意虽以为可,然三省皆不悦,愿赐主张。”上曰:“只俟见文字便指挥。”既退,林希谓布曰:“上许可未有若今日之快也。”布录此段在丙申日。于是布言:“次升遂除司谏,深慰士论,非出自圣意,何以得此?”黄履亦曰:“非出圣谕,岂可得?”上曰:“履常荐之。”又曰:“邢恕亦称其无心。”布曰:“次升每事与执政为敌,如此岂易得?”上曰:“诚无所附丽,然论事亦多疏。”又笑曰:“恕亦称其无心,是可信也。”布又言:“次升虽已进,然殿中俱阙人,愿更留圣意审择。”上曰:“固当然。”布曰:“他人,臣所不敢及,如刘拯、邓棐,必不可用。拯交通,陛下所知,棐粗尤甚。”林希曰:“拯在绍圣初,犹曾论事,若其朋附,或所不免。棐蠢然无知,但知倾身朋附人尔。”上曰:“拯不可作言官。”布曰:“蔡蹈知久权殿中,必不免次补,若更用棐,即是蔡京所荐,岂得稳便?”上然之。布录此段在壬寅日。
乙亥,大理寺言:“外州军人逃亡于京畿,首告者,除犯死罪及强盗或杀人罪不至死,并元系凶恶及死罪贷命充军,不以今犯轻重一八,并从本府断遣外,余据所招罪先犯次断决讫,具录情款、合用条格,并所断刑名,牒送元逃处勘鞫,依法施行。如勘鞫得不实,其已决之罪,并不在通计之限。已上未至本所,逃走于京城内及畿县捕获者,并杖一百。”从之。新削。
辛丑,枢密院言:“熙河兰岷路经略安抚判官锺传,统领本路并秦凤将兵出塞讨荡,斩获约四千级,及杀获首领颇多。”诏:“得功将佐士卒,令传速具功状,从锺传审察以闻。”十二日壬辰一九,十四日甲午,可考。此即白草原之役也。元符元年正月五日,九月十七日,七月八日,慕容将美推勘,九日徐彦孚制勘。锺传奏获级四千,数百里间,牛畜斩获殆尽。秦凤亦奏获千三百二十一级,钤辖首领十三级。传以五日出师,六日逢敌击散,诸将分诣锉子山、吹鄂特川、白草原等处,各有所斩获。章惇恐其所奏首级过多失实。诏令结罪保明,差官覆按,又遣使赐茶药,催具功状闻奏。锺传神道碑,郑居中作。绍圣四年十二月出锉子山,讨白草原,俘馘四千,遣幕官董采诣阙,请合泾原师二〇,趁天都山、南牟会,置州与寨。自驰赴章楶议,谓楶曰:“公能出师,当以熙河节判归公,公不自行,请分泾原师以从。”二一楶难之。又议“既城天都而粮或不继,须五月草深乃进,约公同奏。”朝廷诘其说,公曰:“议独出己,楶无与也。”正月,以白草原捷奏,加集贤殿修撰,锡三品服,迁知熙州,兼熙河兰岷路经略安抚都总管司公事。通远军康谓、李深请城浅井,公疑彼无泉,檄使审视。谓、深因请城,二月,兵出,果无水,不克城,如公所料。三月,移师筑颠耳关,朝廷赐名曰通会,会州望在咫尺矣。已而坐前奏议异同,筑浅井不城,方褫职降秩,签书经略安抚司公事。复有告白草原冒赏者,再降宣德郎,谪监永州税。元祐元年三月十六日,责永州监税。据曾布日录传此责乃坐奏报进筑反复,劳敝秦凤兵马耳。白草原冒赏事,犹未发也。当考。
诏:“西界归附部族,除给与地土住坐耕种外,仍依例支破口食,候及三年耕种有序日住支。其不该支赐之人,须合给与钱物,充营生住坐之费。令经略司相度,据人数于应副边事钱内量给。每户毋得过十千,单身人毋得过三千,人口多者比类支给。务令可以安存,不至失所,亦不得过有縻费。仍令所属官司严切约束保管之家,不得非理劳役。”
监察御史蔡蹈言:“请下礼部,裒聚近年科场及国子监公试所出题目,编类成策,藏在礼部,每遇科场或国子监鏁试,牒送考官照用。”从之。
壬寅,诏前彬州洛容县令黄佺改宣义郎二二,以佺在元丰间说谕溪峒诸酋那田洎新附蛮人万余,赏功也。
诏皇太后、皇太妃生辰,本殿祗应人推恩,并依元丰格。其元祐四年九月裁损指挥,勿行。旧录又云:“以元祐中立法裁损,非所以示优崇也。”新削去。
详定一司敕令所言:“京城内汴河两岸,各留一丈五尺为堤面,官私不得侵占。承告侵占京城内堤岸者,检定送开封府,其赏钱乞先以杂收钱代支,却于犯人理还。京城内汴河堤岸人户,辄有侵占者,许人经都提举汴河堤岸司告。”从之。新无。七月十日御札,当考。
诏户部每岁春季内,具诸路转运等司起发上供钱物多寡,职事修废最甚之人,保明申尚书省。
癸卯,御史中丞邢恕言:“开封府东明县主簿何夷权知县事,人户限内陈诉旱伤,不为受理,致诣本台陈诉。乞下提点司,据分数体量蠲放二三。其何夷,乞赐冲替。”诏:“提点府界诸县镇郭时亮体量诣实,毋容侥幸,亏损官私。”既而何夷竟免黜责,邢恕谓章惇实抑己,恕申实录院,云章惇按察不行。寻奏疏言:“臣窃惟执政大臣欲擅权者,必先摧沮台谏官。台谏气夺,则无敢议己者,然后得以专辄用事,封殖朋党。明圣有为之主欲收揽权纲者,必先择台谏,非其人则或废黜,或他迁之。如得其人,则须听用其言。然后执政大臣不得专权用事,威福不出于己,则朋党自然破散,群下莫不一意以事君,忘私而徇公,则主势隆于上,治道成于下,非小补也。今陛下圣明,容受尽言,惟恐不及,而执政大臣近多沮抑其言,台官寖弱二四,则大臣寖彊朋党牢而不破,陛下未得优游仰成也。伏望圣慈,常切斟酌消息,勿令台谏太弱,台谏太弱,则非国之福也。凡臣为此言者,非为己游说也,使臣为一身计,则少立怨敌,从容迤逦,奉身而退,岂不善哉?然则臣之区区,乃为国计,伏望陛下留神幸察。”
又奏疏云:“臣窃以朝廷置御史中丞,本以救执政大臣之所不及,且防其私邪,其责任甚重。然其权力甚轻,若优游养交,乃能可全,即明目张胆,真欲举职,鲜不见殆。何则?御史中丞徒能言尔!及其进呈开呈,行与不行,全在执政。言之与行,岂可同日而语哉!其不敌一也。御史中丞止于一身尔!虽有小御史辈,时无御史,殿中御史也。人微言轻,不足倚重,执政大臣若协力相济,动辄数人,众寡之势,较然不侔,其不敌二也。御史中丞,若人主信用,止于稍能为人祸尔!执政大臣兼能为人祸福,可以鼓动人情,为之羽翼耳目者众,其不敌三也。御史中丞得对清光,近者逾旬,远或弥月,而执政大臣日见人主,亲疏之迹不同,其不敌四也。御史中丞风闻言事,近于道听涂说,执政大臣亲秉政事之权,事无巨细,皆摭其实,与之角论,详略得失,固不相当,其不敌五也。臣今操五不敌之势,以与执政大臣抗,其不胜必矣。臣朝暮求对,期少倾竭底里,顷刻之间,不能尽言,故辄先事陈露。伏望圣慈特垂省览,察其用心,则死生幸甚!”
又贴黄:“臣顷亦尝陈此意而不能详也,今兹邪正交争之际,不免究极其说,再凟宸严,望赐怜察!”
又贴黄:“今使臣不胜而去,若执政大臣忠纯无私,则有何不可!如其不然,则人主独立于上,而大臣朋党遂成于下,非徒臣身危而已也。”
御史蔡蹈言:“臣窃见本台近日节次接过开封府东明县百姓六百九十八状,计一千八百五十九户,为陈论今岁夏旱,依条披诉灾伤,本县不为收受。内一百十七状,计二百七十六户,称系泾县二五,不押,不显官员名位,外五百八十一状,计一千五百八十三户,称主簿权,不押。臣取会到知县李升,缘故参府主簿何夷权管县事,未委本官何为不受前项词诉?臣伏思京师为诸夏之根本,天子施德布惠,必先及之,所以重本而驭末也。近者风雪连阴,小民艰苦,陛下深轸睿慈,蠲免房金,以至再三,而悯其炊爨不属,增场出炭,捐直赡民,以惠养京师之人,可谓厚矣。至于国门之外,数舍之远,农亩岁荒,而民无所赴诉,是岂陛下优养畿甸农民之意乎?畿甸之近,且犹如此,则其他邑灾伤,民被扼塞,既远在数千里外,不能皆赴台察,则陛下何从知之乎?信如民言,则夷任民官而违法害民,罪不可赦,升为长吏而殊无按察,佐官权县,不受灾伤词诉,亦合劾治二六。欲望圣慈遣使体量,如见的实,即乞速赐指挥施行,以戒天下苛刻之吏。”
殿中侍御史陈次升言:“乞自今文臣带兵钤及监司职任者,朝辞日,不许援例不对,并不上殿。”从之。十九日已除司谏,元符元年三月末、六月末可考。邸报具载言章,今附注此。“臣僚上言:臣伏见阁门并更不上殿者,比年以来,文臣或领监司职任,或带一路兵钤,朝廷委任非轻,岂无事件可禀圣训,面奉睿旨者乎?盖缘选任之际,未必得人,人材阘茸,或缘老疾不敢登对,恐陛下察知,必有显黜。攀援此例,更不上殿,非所以称选任之意。欲望圣慈,特降指挥,今后文臣带一路兵钤及监司职任者,朝辞日,并须上殿,其余即依上条施行,取进止。”三省同奏,圣旨依奏。
鄜延路经略司言:“龙神卫四厢都指挥、吉州刺史、副都总管王愍,保明到应总修筑、防拓部役官员使臣等,乞赐推恩。”诏:“王愍迁一官,回授与有官儿男两人承受,各特转一官,仍赐银绢各一百匹两。余人等第转资,减年磨勘循资,及赐银绢有差。”
成都府转运司言:二七“乞逐路将用举主陞资选人,先具举主、考第、到司公参月日,申吏部会同违碍二八,符下理公参月日名次射阙。”从之。
淮南转运副使林卲言:“按敕令,官员能察纲运妄称水火、贼盗者,与第五等酬奖。恐赏轻不足以劝,改为第四等。”从之。新无。
河东转运判官吕伸甫为发运副使,通直郎李𬤝为河东转运判官。
甲辰,三省言:“熙宁年,兴市易务,本以通有无,利商贾,抑兼并。元祐任事之臣,不深原先朝立法之意,一切罢去,民实病之。”诏:“户部、太府寺同详立法惠意,复置市易务。许用见钱交易,收息不过二分,不许赊请。监官惟立任满赏法,即不得计息理赏。其余应杂物,并不许辄有措置,限十日条画以闻。”
诏置都大兵籍于兵房。枢密院自熙宁始置兵籍,然逐月逐季揭帖进呈,每次揭去旧数而不存按检,故日前兵数皆无籍可考,于是立式,令承旨司岁终造都籍,具在京府界诸路驻泊就粮正兵、汉蕃弓箭手、蕃兵巡检下士兵额,管见阙,见管数,进纳入内,别写一册,申枢密院。自是兵籍乃始可考。曾布白上曰:“先帝初置兵籍,便合如此。有司奉行不如法,而朝廷未尝检察,故失于措置尔。”
责授黔州别驾涪州安置黄庭坚,移戎州安置,以避部使者亲嫌也。
荆湖北路转运司言:“衙前般运官物,元丰条制已备,元祐中增入:‘如难为津般,许官司相度,量添钱数,各不得过三分之一。’今欲删去。”诏并依元丰令。
大理寺言:“近敕皇城门以内窃盗者,并依京城窃盗常法加等,及递增远配,仍立奏裁法。缘犯在禁庭,合奏禀,欲乞应有似此犯盗罪人,并依本寺自来请实例,约定刑名,封入奏断。内情法不称,或事体稍重者,仍从本寺别行声说取旨。”从之。十一月四日敕。
乙巳,辽国遣使益州管内观察使萧括,副使东上阁门使、海州防御使张搋,来贺正旦。
诏陕西、河东逐路经略司:“除举人不得带随军外,如有因负犯停废官员,实有才武,可备战斗之人,即先具姓名及元犯因依,奏俟诏旨,许随军出入。如擅遣行,不以立到功效大小,更不推恩,其将佐等,辄以随行当议重行黜责。”
诏陕西、河东路经略司:“告谕汉、蕃兵,如遇军行,尚敢携老幼妇女首级送纳,或将佐知情盖庇,尽以违制论。诸色人刺配近南州军,将佐情重者取旨。并许人告,每级赏钱五十贯,其将佐等虽不知情,及受纳、经历官司不检点、省察,致已推赏者,各减二等,并不以赦降、去官原减;其妄冒之人,仍不用荫。走马承受常切点检觉察,及经略保明功状内,具委无夹带老幼妇女首级,结罪保明以闻。如朝廷察访得知,或因事彰露,其帅臣并走马承受,当议重行黜责。”
提举淮南东路常平李延嗣为成都府路转运判官。八月末,李深云云,可考。
提举京东西路常平王旊为京东路转运判官。元符元年九月十七日,旊罢。
戊申,大理寺言:乞立人吏互相保任法。从之。旧特详,今从新。
吏部言:盗应备赏,而犯人无财产,或不足者,徒伴并知情干系应罪人均备。从之。新无。
御史蔡蹈言:“臣昨者窃闻陛下欲幸北郊,有司请役万夫以除道路,而陛下爱惜民力,特罢此行。京师之人,无贵贱老幼,皆欢呼鼓舞,称颂圣德。以谓时方苦寒,不忍以非时游幸,重劳民力,此尧、舜之用心也。两日来,又闻圣旨:‘止罢都水监所差夫役,所有车驾游寺,卜日已定。’不识宸虑何为复有此行?臣愚窃惟陛下所以犹豫未决者,不过以帷宫初成,工徒望幸,以觐赏赉尔。然属此严冬,寒气栗冽,銮舆往还,远在十余里之外,奈何以工徒望幸而轻圣体乎?前日之刈麦观谷,劳农劝耕之举,时陛下以事皆辍而弗往,今其游幸,非时无名,其犹不可以已乎?孟子曰:‘吾王不游,吾何以休?’都人士庶,固欲仰瞻仪卫,而区区蝼蚁之情,乃以寝罢为愿,岂无意哉?伏望垂慈,俯从众欲二九,若重念工役之劳,特推恩施,则戒饬有司施行,何必亲屈至尊,以劳人动众也?”十一月十八日罢北郊,蔡蹈言,不得其时,今附见冬末。明年正月二十五日,幸北郊。
是月,遣蕃官东上阁门使、雄州防御使李忠杰,依旧充熙河州部落子将。并忠杰子皇城使、贺州刺史世恭,并权令赴泾原路准备使唤。从章楶奏请也。此据楶奏议增入,元符元年六月十四日,可考。
是岁,宗室子赐名授官者三十九人。天下户部主户一千三百六万八千七百四十一,丁三千三十四万四千二百七十四;客户六百三十六万六千八百二十九,丁三百六万七千三百三十二。断大辟三千一百九十二人。
一辄请以昌衡出帅广东所迁两官易近上职名“帅”原作“师”,按宋史巻三五四路昌衡传,昌衡曾知广州,而无出师之举,今据阁本改。
二召人取情愿赴场中卖“卖”原作“买”,据阁本改。
三前知泗州王英言“英”,阁本作“瑛”。
四令转运司所在置局制造“造”字原脱,据阁本、宋会要食货四一之三〇补。
五送所在商税务鬻卖“在”字原脱,据宋会要食货四一之三〇补。
六乃是滥数“是”原作“至”,据阁本改。
七如所举乖谬“如”原作“或”,据阁本改。
八诏给事中中书舍人同编修“诏”原作“召”,据阁本改。
九不能上请早定储贰“上”,阁本作“建”。
一〇方珪未败已前“败”,阁本作“贬”。
一一元符三年正月戊辰改此“正月”,阁本作“五月”。
一二熙河兰岷路经略司言“河”原作“宁”,据宋会要蕃夷六之三一改。
一三元符三年五月犹在京西“三年”,阁本作“二年”。
一四言及甫与唐老密谤时事“密谤”原作“察访”,据阁本及文义改。
一五有利无利上“利”字疑有讹误。
一六共不满二百人“二百”,阁本作“三百”。
一七十月三日“三日”,阁本作“二日”。
一八不以今犯轻重“今”原作“命”,据阁本改。
一九十二日壬辰“日”原作“月”,与下句不一致,按上文锺传乃出师于“十二日壬辰”,今据改。
二〇请合泾原师“师”原作“帅”,据文义改。
二一请分泾原师以从“师”原作“帅”,据文义改
二二诏前彬州洛容县令黄佺改宣义郎按洛容县属广南西路柳州,疑“彬”为“柳”之讹。
二三乞下提点司据分数体量蠲放“量”字原脱,按下文有“体量诣实”,据补。
二四台官寖弱“台官”,阁本作“壹谏”。
二五称系泾县各本同,惟原文意不可解,疑“泾”为“经”之讹字。
二六亦合劾治“劾”下原衍“法”字,据阁本删。
二七成都府转运司言“成都府”原作“成都司”,据阁本改。
二八申吏部会同违碍“同”,阁本作“问”。
二九俯从众欲“欲”原作“役”,据阁本及文义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