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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回 俺巴該中計受非刑 斡難河遊獵遇美婦

元代宮廷艷史作者:許慕羲發布:福哥

2020-6-7 03:18

    話說孛端察兒劫得孛端哈屯據為妻室,到了懷孕足月,居然生下一子,取名為札只刺歹。過了一年,孛端哈屯又產一兒,名喚巴阿里歹。孛端哈屯連生兩兒,丰姿頓減,美色已衰。孛端察兒覺得不甚稱意,又在鄰部娶了一女,並把陪舉來的女傭也據為妾媵。後娶之妻生一子,名叫合必赤。其妾亦生一子,名為沾兀列歹。合必赤之子,取名篾年土敦。篾年土敦生於八人,從此滋生繁昌,族類眾盛。到第五代上,便出了一個哈不勒,這哈不勒生得雄健異常,力敵萬人,開疆拓土,鄰部懾服。

    因此各族俱皆畏懼,推他為蒙古部長,稱為哈不勒汗。其時金主晟在位,正當全盛時代,兼併遼地,興兵南下,占據三鎮,傾覆兩河,直達汴京,擄了徽、欽二帝,逼迫宋高宗至臨安。

    威聲所播,中原喪膽。哪裡知道一意前進,後部空虛。哈不勒汗卻乘着這個機會,崛然而起,雄長朔方。金主晟聞得哈不勒的英名,宣召入朝,哈不勒絕不推辭,僅帶壯士數人,馳赴金都,謁見金主。金主晟見他身材雄壯,氣宇軒昂,知非常人,設宴款待,並飭臣下優加敬禮,不得藐視。

    哈不勒汗外貌雖甚誠樸,衷懷卻頗狡猾。每逢宴飲,恐受金人暗算。略飲數杯,即託詞更衣,離席出外,背着他人嘔吐食物,重行入席。因此飲酒百觥,不現醉色,食盡八簋,不覺其飽。金人素稱善於飲啖之壯士,也甘拜下風自嘆不如。所以金邦君臣共相嘆異,稱為奇人。這日適逢金主大宴群臣,哈不勒汗亦得預筵。忽然興發,連飲數十巨觥,遂有醉意。在大庭廣眾之中,顯出了氈裘毳帳的故態,居然立將起來,手舞足蹈,大唱胡歌。歌唱已畢,又大踏步奔向金主御座,以手捋金主之須。在廷諸臣,大聲呼喝。武將皆拔佩劍,欲將哈不勒汗立即砍死。幸得金主此時方欲懷柔遠人,不加計較,反叱退群臣,和顏悅色地對哈不勒汗道:『卿且入席飲酒,不要上來。』哈不勒汗趁着一時的酒興,現出故態。及在廷諸臣大加呵叱,已將酒意嚇退,正恐金主加罪,異常惶懼。嗣見金主並不加責,反用溫言撫慰,便乘勢謝罷,重行入座。席散之後,金主反賜帛數端、馬數匹,優加慰諭道:『席間小小失儀,朕不介懷,卿可無懼。卿來此已久,可即返轡,從此當感念朕恩,永為藩服,無萌異志。』

    哈不勒汗謝恩而出,連夜馳歸。及金邦大臣,聞得遣歸哈不勒之事,一齊入諫金主道:『哈不勒素具不臣之心,此番入朝,正如鳥投樊籠,魚游釜底,執而誅之,不過一匹夫之力,奈何縱虎歸山,自貽大患!』金主聞得廷臣之言,方才懊悔不該放他歸國。遂又遣發使臣,欲將哈不勒追回。哪知哈不勒早有戒心,得了金主遣他回國之命絕不停留,朝夜奔馳到國內。

    等得金使馳至,他卻聚集人馬,然後接詔。聽得召還之命,便正顏厲色地對使臣說道:『你國乃堂堂大國,你主乃堂堂君長。

    昨日遣我歸,今日又令我去,出乎反乎,是何意思?這樣的詔旨,乃是亂命,我不便遵行,請你回去報知你主,說我哈不勒堂堂男子,決不受他人的欺侮。叫他不要有意戲弄。『金使見他出語強橫,不敢多言,只得垂頭喪氣而返。

    過不到幾天,又有金使到來,恰值哈不勒汗出外射獵。其婦翁吉拉特氏,率領部眾出外歡迎,將自己所居的新帳,讓金使居住。等到哈不勒汗出獵歸來,聞得金使又至,便對部眾說道:『這次的使臣,必定又來召我。意欲將我召去,加以謀害,杜絕後患。我豈是他戲弄的人。即當將來使殺卻,張我威風,絕他妄念!』部下聽了這話,一齊不敢答應。哈不勒汗道:『你們絕不聲響,莫非懷着異心麼?你等若不助我殺卻金使,我當先殺你等,以泄忿恨!』說罷,怒目而視,鬚眉飛動,發皆上指。總下莫不畏懼,連稱遵命。哈不勒汗便一馬當先,沖入帳中,手起刀落,將金使砍成兩段。部下一同趕上,將隨從人等,也殺得一個不留。

    這消息傳達金廷,金主大怒,傳旨命萬戶胡沙虎率兵往討。

    胡沙虎懦弱無能,奉了旨意,不得不行。到了蒙古境內,不知地理,不諳兵法,直向前進。哈不勒汗早已探得金兵征討的消息,率領部眾,退入深山,用堅壁清野的法兒來困金人。金人征來蒙地,不見一人,糧食已盡,進無所掠,退無所擄,眼看待斃。胡沙虎沒有法想,只得傳令退兵。哪知退到分際,一聲胡哨,蒙古兵漫山遍野而來,刀槍齊施,弓矢如雨。金兵銳氣已墮,遇着這奮不顧身的蒙古兵,哪裡還敢戀戰?棄甲拋戈,亂竄亂奔,被蒙古兵大殺一陣,真箇是血流如渠,屍積如山。

    胡沙虎還算見機得快,拍馬先逃,方才得着性命,不致棄骨沙場。

    哈不勒汗得了勝仗,愈加瞧不起金邦,秣馬厲兵,專待金人到來和他廝並。恰值金主晟病逝,從孫亶繼承大統,因其叔撻懶專權擅政,便與叔父兀朮定下計策,殺了撻懶。撻懶的遺族逃奔哈不勒汗處,求他興兵報仇。哈不勒汗立即應允,入寇金邊,連奪西平河北二十七團寨,金邦無人能夠抵禦。金主亶只得與宋議和,調回能征慣戰的兀朮,專防北邊。那知兀朮雖是百戰百勝的大將,遇着蒙古兵也難得手。大小數十戰,遷延了一二年,總是不得便宜。兀朮乃是久經大敵的人,知道身入重地,師老餉匱,若再相持下去,必蹈胡沙虎的覆轍。決計將西平河北二十七團寨割畀蒙古,又每歲許他牛羊若干頭,米麥若干斛,且冊封哈不勒汗為蒙古國王,方得罷兵修好。這乃是宋高宗紹興十七年的事情。

    自此以後,哈不勒汗的威名大震,聲揚漠北,非但鄰近各部不敢攜貳,便是金邦也不敢小觀了他。到了臥病臨歿的時候,雖然生有七個兒子,哈不勒汗說他們皆非大器,不能主承宗祧,傳他的兄弟名喚俺巴該的來至榻前,付託大事,命承汗位。益吩咐自己的兒子,須要遵着遺命,敬重叔父,不得爭奪。囑咐既畢,溘然而逝。俺巴該遂即嗣位。哪知嗣位未久,偏又鬧出一件事來,竟致鄰近的塔塔兒部結下不解之仇,大動干戈,連俺巴該的性命也因此送卻。你道是什麼事情?原來蒙古的風俗,異常迷信鬼神,無論什麼人生了疾病,並不延醫服藥,只請了巫者前來祈禱。那巫者說的話,就如金科玉律一般,奉行唯謹。哈不勒汗有個妻弟,名喚賽因特斤,生了疾病,便延聘塔塔兒部的巫者前來看視。那巫者說賽因特斤觸怒了神道,故降此罰。若要痊癒,必須日夜祈禱,挽回神怒。賽因特斤的家人期望病癒,自然滿口應承,用了許多財帛,留巫者在家,日夜祈禱。哪知延了數日,絕無靈驗,賽因特斤就此死了。他的家人花了許多財帛,心內如何甘服?便說那巫者謊騙金錢,毫無靈驗。巫者也不相讓,兩人拌起嘴來,惹惱了賽因特斤的家人,拔出刀來將巫者一揮兩段。

    這巫者乃是塔塔兒人,信息傳到塔塔兒部,他們如何還肯甘休,便起了人馬,前來報仇。哈不勒的兒子聞得塔塔兒部侵犯他的母族,連忙領了部眾前往救援。哈不勒七個兒子之中,要算第六子合答安最為勇猛,挺着一杆長槍,舞動起來,如雪花一般所向披靡,無人能敵。塔塔兒的部長木禿兒和他交手,不上幾合,被合答安一槍刺傷,跌下馬來。幸虧左右搶救得快,方才保住性命,敗了回去。木禿兒的傷勢受得甚重,醫治了一載有餘,始能平復。又起了大隊人馬,要報這一槍之仇,連戰數陣,不能取勝。木禿兒心中憤怒,奮勇衝突,恰恰遇見合答安舉槍便刺,木禿兒措手不及,竟被合答安刺中咽喉,死於馬下。塔塔兒的部眾見部長已死,倉皇奔逃,合答安揮兵大殺一陣,直殺得塔塔兒人沒有影蹤,方才收兵而回。

    塔塔兒部重新立了部長,要報前仇,料知不能力敵,便設了一計,遣使奉了重幣,來向俺巴該乞和。俺巴該信以為真,自願將親生的愛女嫁於塔塔兒的新部長為妻,兩下結成婚姻,永泯前嫌。到了吉期,俺巴該親自送女兒去成婚,方入塔塔兒的境界,一聲胡哨,伏兵齊起,將俺巴該父女一併擒下。哈不勒汗的大兒子干勤巴兒哈合,聞得此信,又到塔塔兒部,索還俺巴該,並責備他們不應暗施詭計。塔塔兒人又將干勤巴兒哈合也拘住了送往金邦。金主正因被蒙古人殺敗,失了許多地方,宿恨未消,遂將俺巴該釘在木驢背上,令他慘死,以泄忿恨。俺巴該命從人布勒格赤轉告金主道:『你不能以武力獲我,借他人之力,置我死地,又用這般慘刑。我雖身死,我的子侄甚多,必來報仇!』金主聞言大怒,連干勤巴兒哈合也加以死刑。只將布勒格赤放回,命他報告部眾,速即傾國前來決一雌雄。布勒格赤回國之後,立哈不勒第四個兒子忽都剌哈為汗。

    忽都剌哈嗣了汗位,盡起部眾替俺巴該報仇,攻入金邦。

    金人屢戰不利,便深溝高壘,堅守不出。忽都剌哈汗攻打不入,遂大掠金邊而歸。這忽都剌哈汗,勇力絕人,每遇上陣交鋒,擒住敵陣將士,只須兩手一折,便成兩截。日食一羊,聲如銅鐘,唱起歌來,隔着七重山嶺,猶聽得十分清楚,可說是天生的惡魔了。哈不勒汗臨歿之時,說自己的兒子無用,不能主承宗祧,傳位於兄弟俺巴該,可見蒙俗尚武,這樣勇武絕倫的人不知凡幾。那哈不勒和俺巴該兩汗的本領高出常人,更可想見了。忽都剌哈汗勝了金人回國,威名日盛。他有個侄兒名喚也速該,生得力大無窮,精擅弓馬,忽都剌哈汗最是喜愛。平素常說也速該英武類己,頗有傳位於他之意。這也速該乃是哈不勒汗次子把兒壇把阿禿之子。把兒壇共有四子,長子蒙格禿乞顏,次子捏坤太石,第三子便是也速該,最小的叫做答里台斡赤斤。也速該年已弱冠,尚未娶妻。忽都剌哈汗常要替他定親,也速該立意要得個美貌佳人,方肯娶作妻室。常說不得中意的女子,情願一世鰥居。因此無論那一部前來作伐,都被他回絕而去。忽都剌哈汗鍾愛特甚,也不勉強他,只說待你自己去選擇了合適女子作為妻室便了。

    也速該膂力絕大,能彎七石弓,徒手能搏猛虎,常常在斡難河畔遊獵,所得的野獸,也比旁的弟兄為多。這日又到斡難河畔去射獵,遠遠地望見一騎馬,引着一輛車兒沿河而來。也速該舉目看時,不覺把他看得呆了。原來馬上跨着個青年男子,車中坐的是個青年婦人。那婦人生得異常美麗,真是秋水為神玉為骨,芙蓉如面柳如腰,端端正正地坐在車上,好似有道光華射將過來,在也速該眼前晃漾不定。也速該因為物色妻房,對於婦女異常注意,平日所見的婦女不計其數,從沒有遇見這樣美貌的婦人,怎麼不要發呆呢?他呆看了一會,覺得這婦人無一處不好,深合自己的心意,如何還肯輕易放她過去?便迎上前來,高聲問道:『你們是哪裡人氏?來此何事?』馬上的少年男子道:『俺是蔑里吉部人,名喚客赤烈都。』

    也速該不待言畢,又指定車兒問道:『這女子是你何人?』客赤烈都道:『是我的妻子。』也速該便道:『你們不要前進,我還有話要和你說。可在此略略等待,我去了立刻就來。』說着,也不待客赤烈都回答,便飛奔而去。去了不上片刻,已帶了三四個健漢疾馳而來。那男子遙遙望見,情知不妙。忙向車中的婦人說道:『我看這人的行徑甚為不善,莫非起了歹心,前來攔劫我們?』那婦人聞言,伸首向外一瞧,不禁着急道:『來的幾個人,顏色很是兇惡,待他到來,必定將你置之死地,你快撇下我逃生去罷,天下美婦人甚多,只要再娶一個,喚作我的名字,也就與我跟着你一樣的了。』一面說着,一面將身上的衣裳脫下,交於客赤烈都道:『你把這衣裳帶去,做個紀念罷。』客赤烈都剛才接過衣掌,也速該已同了健漢奔將前來。

    客赤烈都慌忙帶轉馬頭,回身逃走。也速該哪肯放他,忙命同來的人守住車兒,休被這婦人逃匿。自與兩個人拍馬追去。追趕了幾座山頭,客赤烈都已跑得不知去向,只得空手而回,押了車兒,迴轉營帳。那婦人坐在車中,只是哭泣。也速該見婦人哭得如着雨梨花、籠煙芍藥一般,愈加動人憐愛,便向她勸慰道:『你丈夫已逃得不知去向,哭也無用。你跟了我,自有好處,決不虧待你的。』那婦人聽了這話,方才慢慢地止住悲啼。也速該自進帳去,告知忽都剌哈汗。忽都剌哈傳這婦人入內,見她生得果然美艷無比,連聲說道:『好!好!真箇長得不錯,便給你為妻罷。』那婦人聽了這話,又大哭起來。忽都剌哈汗向她說道:『你不用啼哭,我便是這裡的國王。』又指着也速該道:『他是我的侄兒,將來我的位置便傳給他,你跟了他不就是一位夫人麼?』未知那婦人聽了,是否答應,且聽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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