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庫 簡介 目錄 A-AA+ 書籤 查字

             

第六十五回 權相奸臣奉寶出降泣 鸞悲鳳別州安置

元代宮廷艷史作者:許慕羲發布:福哥

2020-6-7 03:18

    話說懷王聞得河南軍報,心內很是焦灼,急問燕帖木兒計劃如何。燕帖木兒答道:『河南軍事,可以免勞聖慮。臣接得報告之後,已密令齊王月魯帖木兒與東路蒙古元帥不花帖木兒率兵進攻上都,使他們根本動搖,河南軍事,自然容易解決了。』懷王道:『卿老成持重,算無遺策,朕可無憂了!』燕帖木兒謝恩而退。

    過了十餘日,果然紅旗捷報到來,說是前鋒已獲勝仗,梁王王禪等已經敗退,上都聲勢日衰,幸而都城尚未被破,所以還可苟延殘喘。哪知齊王月魯帖木兒、元帥不花帖木兒等奉了燕帖木兒的密令,率兵直趨上都,因此被困。梁王王禪等引兵出戰,又復屢次敗退,人心大駭,謠諑四起。且因禿滿迭兒遁回遼東,得知忽刺台等各部人馬盡行覆滅,更是軍心疑駭。城孤援絕,士無鬥志,沒有一人不是慄慄危懼,如居爐火之上。

    獨有丞相倒刺沙,好像胸有成竹一般,依舊談笑自如,絕無驚慌之狀。

    梁王王禪和他會議數次,他但一味敷衍,絕少計劃。王禪看了這般情形,料知倒刺沙乃是小人之尤,他必然抱了投降懷王的決心,所以這樣的從容不迫,絕不在意。因想自己受國厚恩,理宜捨身圖報,爲朝廷分憂,但是現在身居圍城,諸臣皆懷二心,自己孤掌難鳴,危險萬狀。倘待上都攻陷,束手被擒,更加無人爲國出力,不如乘此時城尚未破,從速逃走出去,徐圖報復,倒還是一條生路。獨自籌思了半日,除走的一條路外,想不出旁的法兒,便於夜間託詞巡城,登陴四望了一會兒,長嘆一聲,竟自縋城而去。城中不見了王禪,軍心更加惶惑。倒刺沙見梁王不別而行,知道投降的機會已到,遂即暗中派人通款於齊王月魯帖木兒,約定次日出降。月魯帖木兒當然允許。

    到了次日天明,果見南門大啟,一任月魯帖木兒等揮兵入城。倒刺沙捧定御璽,在道左迎接齊王馬到,竟自屈膝請安,將御璽雙手呈上,自稱請死。齊王月魯帖木兒道:『這事不是我能擅作主張的,須俟大都裁奪。』說著,即令左右,帶了倒刺沙,一面將御璽收好了,馳入行宮。調查后妃人等,都還住在裡面,獨有幼主阿速吉八不知去向。齊王向泰定後追問時,她已哭得淚人一般,如何還講得出話來。無法可想,只得命兵役盤查出入,一面使飭賚了御寶和諸王百司符印,入京報捷。

    就是倒刺沙等一班虜囚,也派了兵押送入京,聽候發落。懷王聞得上都已定,心內快慰,真是不可言喻。便下諭道:『上都諸王大臣不思祖宗成憲,被倒刺沙等所惑,屢次稱兵犯京,其罪上通於天,今幸上都平定,所有俘囚,著即明正典刑,傳首四方,以示與眾共棄之意。』諭下之後,先將阿刺帖木兒、忽刺台、安童、朵羅台、塔海等斬首示眾。一面御門受俘,將倒刺沙等暫寄獄中。懷王又陛興聖殿,受了御寶,分檄行省各郡,罷兵安民,其時靖安王闊不花已大破河南之兵,進拔虎牢,轉入汴梁,忽得上都被陷之耗,不禁頓足長嘆道:『上都已陷,我還替誰效力呢?』嗣又接到懷王詔諭,料知獨木難支,只得引兵退去。唯有四川平章政事囊貸嘉,自稱鎮西王,以左丞托克托爲平章,前雲南廉訪楊靖爲左丞,燒絕棧道,獨霸一隅。

    其餘行省各官盡皆歸順,以保祿位。

    懷王見大勢已定,又復封賞功臣。當以燕帖木兒爲首功,賜號答刺罕,子孫世襲;又賜珠衣兩件,七寶帶一條,白金瓮一,黃金瓶二,余如海東青鶻、白鶻、白鷹、文豹等物,不計其數;又設立大都督府,令其統轄,飭佩第一等降虎符,並命馳往上都,處置泰定后妃,並了結軍務。燕帖木兒奉了詔諭,立即馳赴上都,由齊王月魯帖木兒、元帥不花帖木兒出城迎接,相見之下,問了一番情形,少不得置酒洗塵。飲酒中間,燕帖木兒談起遷置泰定后妃的事來。齊王答道:『我早已派兵守了宮禁,盤查出入,除阿速吉八不知下落外,其餘后妃等人,卻一個不少,都被禁錮。』燕帖木兒聽了,連連稱好道:『今日天色已晚,待我明日入宮傳旨,令她們整備行裝,以便遷移。』齊王點頭道:『這是奉旨的事情,自然遲緩不得。明天你去傳了旨,就可叫她們動身了。』一面談話,一面飲酒,直至更深,方才散席。燕帖木兒辭別齊王等,自往預備的館驛安息。

    到了次日,他便直入行宮。早有宮人飛速報知泰定後。泰定後聞報,恐有不測之禍,直急得面色更變,神情慘澹。還有必罕和速哥答里兩姊妹,都嚇得玉容淒切,嬌軀顫抖,一面飲泣,一面抖個不住。燕帖木兒來至宮前,守門的兵役早已分班站立,讓開一條大路。燕帖木兒很從容地到了宮內,並不見有人迎接,心中著惱,正要開口斥罵,忽見一個美貌的佳人映入眼帘,不覺爲她攝住了自己的盛氣,不能發泄出來。正在呆呆望著,忽見泰定後欠身欲起,悲慘之中帶著婀娜,令人憐惜之心油然而生。況且背後還立著一雙姊妹花,雲鬟高擁,粉頸低垂,秀目中都含著亮晶晶的眼淚,愈加覺得楚楚動人。

    燕帖木兒驀地遇見這三個美人,恨不得和她們握手傾談,一領香澤。只因侍候的宮人站立兩旁,不便露出狂態。便上前溫語說道:『皇后不用慌急!上頭並沒什麼嚴厲的諭旨,不過因皇后住在宮中不甚方便,所以暫令移居,一切服用飲食仍可照常,不必憂疑。』泰定後涕泣言道:『先皇歿後,擁立皇於皆是倒刺沙的主張,與我們女流有何關係。如今嗣皇已亡,情勢一變,剩了我們幾個人,備受艱苦,已經足夠,如何還要移居呢?』燕帖木兒道:『有命暫居東安州,程途相距非遠,並無險阻,可以放心。』泰定後答道:『今日令我移往東安,明日便可要我性命,總是一死,與其死在他處,不如死在宮內了。』燕帖木兒聞言,忙勸慰道:『皇后將來的福澤正長,萬勿萌短見。只要我燕帖木兒在世一日,必定盡力保護一日。明天請皇后暫赴東定,所有宮中物件和侍從人等,可以盡行帶去。途中自有兵卒保護,有我燕帖木兒擔當,決定沒人敢來欺侮,放心登程便了。』泰定後聽了此言,方才轉悲爲喜道:『既有太平王盡力照應,我們明日啟行就是了。』一面說,一面命兩妃上前拜謝。

    此時必罕與速哥答里,因有了靠山,也就不再驚忙。聞得泰定後命她們上前拜謝,便分花拂柳,移動嬌軀,拜倒於地。

    燕帖木兒連稱不敢,趁勢伸手扶起兩人,並將一雙色眼將姊妹二人看個不已。必罕姊妹見燕帖木兒這樣神情,早知其意,也就嫣然一笑,暗暗傳情。這時的燕帖木兒骨軟筋酥,恨不得將二人抱入懷中,親熱一會兒,方才快意。但礙著左右有許多宮人侍立在那裡,不便露出狂妄之態來,只得鎮住心神,站定身軀,向泰定後說道:『明日皇后動身,當派兵沿路護送。』

    泰定後點頭答應,方始退出宮內。回到館驛,天晚安寢,身雖在床,一片心早已馳往行宮,旋繞在泰定後及二妃身旁。

    反來復去,籌劃了半日,心內決定了以後進行的步驟,才能睡去。到了次日天明,便匆匆梳洗,跑入行宮,見過了泰定后妃,幫著她們收拾,一切物件都代爲裝裹,差不多連脂奩粉□,也沒有一件不親手檢點。及至收拾妥當,又出來囑咐護送的兵役,沿路上小心侍候,不得有誤。正在諄諄囑咐,泰定后妃已由宮人們引導出外,忙命輿人等當心侍候。等到泰定后妃上了輿,他也飛身上馬,護送出城。不料剛至城外,京內又有欽使到來,只得下馬和欽使相見,方知是懷王召他即日還京,心內好生不快,卻又不便違逆旨意,只得和欽使周旋一番,等候欽使動身,方飛馬趕上泰定後的乘輿,柔聲軟語地說道:『本欲奉送至東安州,無奈京中有敕宣召,不便遲延。皇后到了東安,甚望安心暫住,不久便有好音的。』泰定後詞言稱謝了一聲,必罕和速哥答里也從旁說道:『王爺沿途也須珍攝,我姊妹蒙恩庇護,此恩此德,終身不忘。』二人說時,不禁盈盈欲泣。燕帖木兒見了這樣情形,心中萬分難捨,無奈奉了詔命,只得暫時別過。

    當下勒馬而回,走了兩步,猶回過頭顧望前面車轎,直至泰定后妃去遠,望不見影兒,方始悵然而返。用過午飯,即便還京。

    見了懷王,將遷置后妃的事情報告一番,並問何故見召。

    懷王答道:『上都平定,餘孽掃除這些的大功,皆卿一手成造,朕甚感荷!但朕的本意,帝位一層,應歸嫡長,所以召卿回京,商議遣使北上,迎接長兄。』燕帖木兒聽了此言,一時竟難回答,停了半晌,默默無語。懷王又道:『卿意如何?』燕貼木兒道:『自古立君,有立嫡、立長、立功三個例子。以立長言,陛下應讓長兄;以立功言,陛下似可不必過謙。』懷王道:『卿言雖是,然朕心終覺不安,不如讓位於長兄。長兄若不肯受,再歸於朕,如此稍覺安妥。』燕帖木兒道:『現在時值隆冬嚴寒,路上難行,遣使之舉還須待至明春。』懷王道:『長兄南來,可以待到春暖,朕的遣使,須在今冬,免得長兄懷疑。』

    燕帖木兒道:『聖意甚是,便在今冬遣派使臣便了。』懷王道:『如今社稷已安,朕與卿亦可稍圖娛樂。聞說家中只有一婦,何不再置數人?宗室中不乏美貌女子,可以由卿自行選擇,朕當詔遣。』燕帖木兒道:『陛下念臣微勞,恩深至此,真是天高地厚,刻骨難忘!但陛下尚未冊立正宮,臣何敢遞尚宗女?

    還請收回成命。『懷王道:』朕及大兄生母猶未追尊,如何便敢立後。『燕帖木兒道:』追尊皇妣原是要緊,冊立皇后,亦不可緩,上承宗廟,下立母儀,兩事不妨並行。『懷王道:』且待來春舉行。『燕帖木兒遂即辭駕而出。

    過了一日,竟由懷王下詔,賜燕帖木兒宗女四人。蒸帖木兒道:『我前日已經當面辭謝,今日如何又復賜下?我當親自入朝固謝。』方命整輿出門,忽聞門外一片音樂之聲,隨後便是四乘繡輿,由許多徒從簇擁而至。一時之間,鼓樂喧天,車馬雜沓,不由吃驚道:『公主等已是來了,如何是好?』正在躊躇,冊使已至門下馬,與燕帖木兒相見。燕帖木兒整容迎入,來使恭讀詔書,令燕帖木兒接旨。燕帖木兒照例跪伏聽宣。詔中敘述太平王勞苦功高,合加優遇,特賜宗女四人,承侍巾櫛,並賜媵女若干名,該王不得固辭。燕帖木兒謝了思,立起身來,接過詔軸,懸掛中堂,欽使又向他道喜。燕帖木兒道:『這事從何說起?前天我在御前已經固辭。今日旨降,反命我尚四位公主,我有何德何能敢當此隆思。還請欽使將繡幰折回,我當親自入朝,再三辭謝。』欽使道:『王爺功高望重,聖上特加厚賜,豈可有違。況四位公主已經釐降。如何還可辭得?我勸王爺不如直接遵旨,不必再迂執了。今日乃是良辰吉日,正可就此成禮。』說著,不由燕帖木兒作主,便命隨來的人,將太平王府鋪陳起來,一面奏動弦管,一面命將四乘繡幰抬上,請出四位公主,即行成禮。燕帖木兒不便再讓,只得向北叩首,行了君臣之禮,然後再行夫婦之禮。這四位公主都是花容月貌,燕帖木兒見了,自然十分高興。禮成之後,又請出繼母察吉兒公主,再行子婦相見之禮,然後洞房合卺。諸王百官得了信息,又復陸續前來道賀。燕帖木兒吩咐大開筵席,款待眾人,真是說不盡的繁華,寫不盡的喜慶。

    到了黃昏席散,冊使與各官等俱皆辭謝而去。燕帖木兒回至洞房,由四位公主列坐相陪,霞觴對舉,綺席生香,酒不醉人人自醉,色不迷人人自迷。燕帖木兒自然沉酣於溫柔鄉中,謝樂無窮了。一宵易過,次日入朝謝恩,退朝之後,又與四位公主把酒言歡,正在說得入港,忽見媵女裡面,有一個淡汝素服的婦女,年可花信,容貌獨妍,比那四位公主更加美麗,覺得另有一種風韻,令人見了,喜愛之心油然而生。燕帖木兒見了,不禁觸目動心,對著她竟是目定神呆,連四位公主和他談話,也不理睬。公主等見他如此,未免疑心,大家殷勤問詢。

    燕帖木兒經四位公主這一詢問,當時無話可答,只得詭詞說道:『我適才記起一樁國事,意欲於今晚燈下草疏上奏,適與公主們飲酒談心,幾乎忘記,一經憶及,不覺馳神。』四位公主聞言,齊聲應道:『王爺既有軍國重事,何不早說,免得以私廢公。』燕帖木兒道:『不妨,我的奏章,晚間可以起草,現在有花有酒,不如再飲幾杯。』於是又與眾公主同飲了一會兒,方才撤席。乘著酒興,出了內院來至書齋,暗地命心腹之人,潛召那淡裝婦人前來。不一時,心腹已引著那婦人,到了書齋,上前請安。燕帖木兒命她立於身旁,仔細諦視,見她眉不畫而翠,唇不染而朱,顏不粉而白,發不膏而黑,秀骨天成,長短合度,真箇美貌集於一身,世間無此佳麗。燕帖木兒問她姓氏,那婦人一經詰問,早已泣不可仰。未知婦人是誰,且聽下回分解。

打開手機掃描閱讀

收藏 書評 打賞

上一頁
返回頂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