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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回 發尋陽出師問罪 克建康梟惡鋤奸 之三

南北史演義作者:蔡東藩發布:福哥

2020-6-16 04:48

這時候的元兇劉劭,自知大事已去,毀去乘輦及冕服,打算逃走,浚勸劭載運寶貨,航海遠奔。劭恐人情離散,載寶出走,反惹眾目,意欲輕騎逃生。兩人計議未決,那閶闔門外的守兵,已走還入殿,薛安都、程天祚等領着義師,乘亂隨入。

臧質、朱修之分門殺進,同會太極殿前。逆黨四處逃奔,王正見首被擒獲,當場斬首。張超之走入含章殿,匿御床下,被義軍追尋得手,抓出殿階,亂刀分屍,刳腸剖心,啖肉立盡。

劭不能出走,穴通西垣,竄入武庫井中,義軍隊副高禽,率兵進內,七手八腳,將劭擒住,反綁起來。劭問道:『天子何在?』

禽答道:『就在新亭!』

當下牽劭出庭,臧質瞧着,向他悲慟。劭靦然道:『天地所不覆載,丈人何為見哭?』

此時也自知罪麼·

臧質何故慟哭,我亦要問。質乃停淚,把劭縛住馬上,押送行轅。一面捕得偽皇后殷氏、偽皇子偉之等兄弟四人,並諸女妾媵,及嚴道育、王鸚鵡等婦女系獄,男子械送,封府庫,清宮禁,只不見了傳國璽。再遣人向劭詰問,劭言在嚴道育處,因將道育身上檢搜,果然藏着,便即取獻新皇。道育懷藏國寶,莫非要送與天神不成!

劭與四子俱至軍門,江夏王義恭等出視,義恭先叱劭道:『我背逆歸順,有何大罪,乃殺我十二兒?』

劭答道:『殺死諸弟,原是我負叔父!』

江湛妻庾氏,乘車往詈,龐秀之亦加誚讓,劭厲聲道:『何必多說!我死罷了!』

義恭怒起,先命斬劭四子,然後及劭。劭臨刑時,尚嘆息道:『不圖宋室弄到如此!』

出汝逆賊,所以如此。劭父子首都梟示大航,暴屍市曹。

義恭奉命先歸,道出越城,正值浚父子狼狽逃來,還有鑠亦偕行。見了義恭,浚下馬問道:『南中郎今作何事?』

義恭道:『皇上已君臨萬國!』

浚又道:『虎頭來得太遲了!』

虎頭見前。義恭道:『未免太遲。』

浚又問:『可不死否?』

義恭道:『可詣行闕請罪。』

乃勒令上馬相從,乘他不備,剁下頭顱。浚有三子,一併斬首,獻至行轅,命與劭父子首同懸大航。

又有詔傳入建康,凡偽皇后殷氏以下,俱賜自盡。殷氏且死,語獄丞江恪道:『我等無罪,何故枉殺?』

恪答道:『受冊為後,怎得無罪!』

殷氏道:『這是暫時的冊封,稍遲數月,便當冊王鸚鵡為後了。』

隨即用帛自盡。諸女妾媵皆自殺,惟嚴道育、王鸚鵡兩人,牽出都市,鞭笞交下,宛轉致斃。要想做天師、皇后的滋味。焚屍揚灰,擲置江中。殷沖為殷氏季父,尹弘王羅漢,曾事劭盡力,一概賜死。淮南太守沈璞,坐守湖上,觀望不前,亦即加誅。

嗣主駿自新亭入都,就居東府,百官踵府請罪,有詔不問。遂遣建平王弘至尋陽,迎生母路淑媛,及妃王氏入都。尊母為皇太后,冊妃為皇后。追贈袁淑為太尉,徐湛之為司空,江湛為開府儀同三司,王僧綽為金紫光祿大夫。毀劭所居東宮齋室,作為園池。封高禽為新陽縣男,追號潘淑妃為長寧國夫人,特置守冢。禍由彼起,不應追贈,即如王僧綽之甘受偽命,亦不宜贈官。進江夏王義恭為太傅,領大司馬,南平王鑠為司空,建平王弘為尚書左僕射,隨王誕為右僕射,尋且改南譙王義宣為南郡王,隨王誕為竟陵王。余皆論功行賞,各有遷調。

惟褚湛之本為浚婦翁,自南奔歸順後,赦去前罪,受職丹陽尹,女為浚妃,因湛之反正,浚與妃絕,亦得免誅。又有何尚之雖曾附逆,但與義恭從中調護,保全三鎮,心向義軍,理應特別原情,仍授為尚書令。子何偃為大司馬長史,任遇如故。

宋主駿乃入居大內,粗享太平。小子有詩詠道:

江州天下語非虛,一舉功成惡盡除。

畢竟人情猶向義,元兇結局果何如!

過了兩月,南平王鑠,竟致暴亡。究竟為着何事,待小子下回表明。


【後評】

弒宋主者為元兇劭。劭何能弒主?潘淑妃實召之。宋主死而淑妃亦死,宜也。淑妃死而劭與浚相繼俱死,尤其宜也。武陵王駿,亦南平王鑠之流,非真能成大事者,幸賴沈慶之昌言起義,始得號召義旅,入誅元兇。

天下雖滔滔皆是,而公論猶存,凶人卒殄,是可見弒君弒父者,終不能幸全性命;否則天理淪亡,順逆不辨,幾何不胥為禽獸也。乃逆黨殄平,不問原委,且追贈潘淑妃為長寧國夫人,另置守冢,是豈不可以已乎!吾乃知駿之終為暗主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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