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6-16 05:00
却说司隶校尉解光,因见王莽去职,丁傅用事,也来迎合当道,劾奏曲阳侯王根,及成都侯王况。况系王商嗣子,所犯过恶,俱见奏章,略述如后:
窃见曲阳侯王根,三世据权,五将秉政,天下辐辏,赃累巨万,纵横恣意,大治室第。第中筑造土山,矗立两市,殿上赤墀,门户青琐。游观射猎,使仆从被甲,持弓弩,陈步兵,止宿离宫。水衡官名。供张,发民治道,百姓苦其役。内怀奸邪,欲筦朝政,推近吏主簿张业为尚书,蔽上壅下,内塞王路,外交藩臣。按根骨肉至亲,社稷大臣,先帝弃天下,根不悲哀,思慕山陵未成,公然聘取掖庭女乐殷严王飞君等,置酒歌舞,捐忘先帝厚恩,背臣子义。根兄子成都侯况,幸得以外亲继列侯侍中,不思报德,亦聘娶故掖庭贵人为妻,皆无人臣礼,大不敬不道。应按律惩治,为人臣戒!
哀帝自即位后,也因王氏势盛,欲加抑损,好得收回主权,躬亲大政。既有此意,奈何复封丁傅。既将王莽免官,复得解光弹劾王根,当然中意,不过大不敬不道罪名,究嫌太重,且对着太皇太后,亦觉不情,乃只遣根就国,黜免况为庶人。到了九月庚申日,地忽大震,自京师至北方,凡郡国三十余处,城郭多被震坍,压死人民四百余人。哀帝因灾异过巨,下诏询问群臣,待诏李寻上书奏对道:
臣闻日者众阳之长,人君之表也。君不修道,则日失其度,晻昧无光。间者日光失明,珥蜺数作,珥蜺系日旁云气。
小臣不知内事,窃以日视陛下,志操衰于始初多矣。唯陛下执乾纲之德,强志守度,毋听女谒邪臣之欺,与诸阿保乳母甘言卑词之托,勉顾大义,绝小不忍,有不得已,只可赐以货财,不可私以官位。臣闻月者众阴之长,妃后大臣诸侯之象也。间者月数为变,此为母后与政乱朝,阴阳俱伤,两不相便。外臣不知朝事,窃信天文如此,近臣已不足仗矣。唯陛下亲求贤士,以崇社稷,尊强本朝。
臣闻五行以水为本,水为准平。王道公正修明,则百川理,落脉通,偏党失纲,则涌滥为败。今汝颍漂涌,与雨水并为民害,咎在皇甫卿士之属,唯陛下抑外亲大臣。臣闻地道柔静,阴之常义,间者关东地数震,宜务崇阳抑阴以救其咎。传曰:『土之美者善养禾,君之明者善养士。』
中人皆可使为君子,如近世贡禹,以言事忠切,得蒙宠荣,当此之时,士之厉身立名者甚多。及京兆尹王章,坐言事诛灭,于是智者结舌,邪伪并兴,外戚专命,女宫作乱。此行事之败,往者不可及,来者犹可追也。愿陛下进贤退不肖,则圣德清明,休和翔洽,泰阶平而天下自宁矣。
原来哀帝初政,也想力除前弊,崇俭黜奢。曾罢乐府官,及官织绮绣,除任子令,汉制凡吏二千石以上视事满三年,得任子弟一人为郎,不以德选,至此才命革除。与诽谤诋欺法,出宫人,免官奴婢,益小吏俸,政事皆由己出,海内颇喁喁望治。
偏是傅太后从中干政,称尊号,植私亲,闹个不了,反使哀帝胸无主宰,渐即怠荒。仅阅半年,便致怠弛,无怪后来不长。李寻所言,明明是借着变异,劝勉哀帝,指斥傅太后。哀帝尚知寻忠直,擢为黄门侍郎,唯欲防闲太后,裁抑外家,实在无此能力,只好模糊过去。但朝臣已分为两派,一派是排斥傅氏,不使预政。一半是阿附傅氏,专务承颜。
傅太后日思揽权,见有反对的大臣,定欲驱除,好教公卿大夫,联络一气,免受牵掣。大司空汜乡侯何武,遇事持正,不肯阿谀,傅太后心下不乐,密令私人伺武过失。适武有后母在家,往迎不至,即被近臣举劾,斥武事亲不笃,难胜三公重任。
哀帝亦欲改易大臣,乃令武免官就国,调大司马师丹为大司空。师丹系琅琊东武县人,表字仲公,少从匡衡学诗,得举孝廉,累次超擢,曾为太子太傅,教授哀帝。既受任为大司空,也与傅氏一派不合,前后奏章数十上,无非援三年无改的古训,规讽哀帝改政太急,滥封丁傅。
哀帝非不感动,但为傅丁两后所压迫,也是无可如何。惟有一侍中傅迁,为傅太后从侄,人品奸邪,舆论不容,哀帝因将迁罢职,遣归故郡。不意傅太后出来干涉,硬要哀帝复还迁官,留任宫廷。哀帝无法,只好再将迁留住。丞相孔光,与师丹入朝面奏,谓诏书前后相反,徒使天下疑惑,无所取信,仍请将迁放归。哀帝说不出苦衷,装着痴聋一般,光丹两人,不得已趋出,迁得为侍中如故。一官都不能黜陟,哀帝亦枉为天子!
先是掖庭狱丞籍武,见赵合德屡毙皇儿,很是不忍。尝与掖庭令吾丘遵密商,拟即告发。无如官卑职小,反恐多言惹祸,因致迁延。吾丘遵又复病殁,武更孤掌难鸣,只得作罢。到了哀帝嗣位,合德自杀,籍武尚然生存,不妨稍露宫中秘情,辗转流传。被司隶校尉解光闻悉,正好扳倒赵家外戚,使傅太后独擅尊荣。当下拜本进去,追劾赵昭仪忍心辣手,曾害死成帝嗣子两人,不但中宫女史曹宫等,冤死莫明,此外后宫得孕,统被赵昭仪用药堕胎。赵昭仪惧罪自尽,未彰显戮,同产家属,尚得尊贵如恒,国法何在?应请穷究正法等语。
照此奏议,连赵太后亦不能免辜,赵钦等更不消说得。哀帝因自己入嗣,曾得赵太后调护,厚惠未忘,乃仅将赵钦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