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6-16 05:03
淵乃與建成列陣城東,世民列陣城南,城內隋兵,自東門馳出,淵率建成迎頭攔殺,隋兵恰也不弱,一擁而上,反將淵軍逼退數步。虧得柴紹躍出陣中,揮眾力戰,才得支持。宋老生又從南門出來,徑趨向城東,夾擊淵軍。世民正在南原觀戰,亟與軍頭段志玄,從高原馳下,衝擊老生背後,老生只好回馬交鋒,世民手握兩刀,爭先殺敵,左砍右劈,連斃數十人,漂血滿袖,兩刀皆缺;再灑袖易刀,躍馬向前。段志玄等緊隨馬後,拼命奮鬥,一當十,十當百,殺得隋軍旗靡轍亂,人仰馬翻。
世民復令軍士傳呼道:『宋老生已擒住了!隋軍何不速降?』
此時城東的隋軍,正與淵軍相持,未分勝負。猛聞主將被獲,忙即退兵回城。淵趁勢進逼。那隋兵似風捲殘雲,收入城中,竟將城闔住,單剩宋老生一支孤軍,進退無路,欲回入南門,被世民截住,欲轉入東門,被淵與建成截着。兩下裏圍裹攏來,老生自知窮蹙,下馬投濠,尋一死路。可巧劉弘基馳到,把刀一揮,將老生剁作兩段。老生部下,也都作了刀頭鬼,伏屍數裏。一場戰事,寫得淋漓痛快。淵命軍士草草就食,食畢攻城,時已昏暮,大眾肉搏齊登,立即攻入,下令降者免死。城中兵吏,皆匍匐乞降,當下揭榜安民,並引見故吏,去留聽便。已降的兵弁,欲回關中,概授五品散官,即日遣歸。
裴寂等謂授官太濫,淵笑道:『隋氏吝惜爵賞,因失人心,我奈何效尤哩?』
這是欺人之言,看官莫被瞞過。
過了兩天,淵即引軍趨臨汾,守吏開門迎降,慰撫如霍邑故例,復進攻絳郡。郡守陳叔達,系陳高宗子,素有才學,至是閉門拒守。淵一面撲城,一面招降。叔達先拒後從,迎淵入城,淵優禮相待,用為幕賓,再出兵抵龍門。適劉文靜引突厥兵五百人,馬二千匹,進謁軍營。
淵慰勞有加,且語文靜道:『突厥兵少馬多,正慰我願,君可謂不辱使命呢。』
文靜稱謝。正擬督軍進河東,往擊屈突通,忽有河東戶曹任瓖求見,淵即傳入,任瓖行過了禮,即向淵進言道:『關中豪傑,均翹首瞻望義兵,瓖在馮翊多年,所有豪士,多半知曉,若奉命往諭,必望風投誠,公可從梁山濟河,指韓城,逼郃陽,馮翊太守蕭造,系一文吏,當然畏服。就是關中積盜孫華等,亦必遠迎義師。然後鼓行直進,直據永豐倉,規取長安,關中可坐定了。』
淵聞言大喜,即任瓖為銀青光祿大夫,令作書招致孫華,自督軍轉赴壺口。河濱人民,各獻舟待濟,淵指日渡河。巧值孫華過河見淵,淵握手與語,令他就坐,面授左光祿大夫武鄉縣公,兼領馮翊太守。徒黨亦以次授官,賞賜甚厚。華願為先驅,引軍渡河。淵遣偏師先濟,又命任瓖為招慰大使,勸撫河西郡邑。瓖本能言善辯,掉着三寸舌,下韓城,收馮翊,太守蕭造,果然奉表請降。將佐等復推淵領太尉,增置官屬,淵如言照行。
隨即招眾會議,酌定所向,裴寂道:『屈突通擁着大兵,憑恃堅城,我若舍他西去,進攻長安,萬一不勝,退為河東所阻,腹背受敵,豈非危道?計不若先克河東,然後西上。長安恃通為援,通一失敗,長安聞風膽落,有甚麼難破呢?』
此說亦頗有理。道言未絕,即由李世民駁斥道:『裴公說錯了!兵貴神速,我今日乘勝西行,正是出人不意的上計。長安人士,智不及謀,勇不及斷,我即可唾手取來。若圍攻河東,久留城下,長安得繕城固壘,以逸待勞,我虛縻時日,自沮軍心,乃是所謂危道呢。況關中豪傑蜂起,未有所屬,不亟招徠,轉失眾望,將來四面皆敵,雖悔何追。』也是一策。
淵捻髯與語道:『兩說均有可取,我意擬分作兩軍,偏軍攻河東,正軍趨長安便了。』
乃留兵圍河東,自率諸軍渡河西進。朝邑法曹靳孝謨,以蒲津中錍二城來降。華陰令李孝常,以永豐倉來歸。京兆諸縣,亦多遣人納款。淵乃命長子建成,司馬劉文靜,率王長諧等屯永豐倉,守潼關以控河東。慰撫使竇軌以下,概受節制。次子世民,率劉弘基等徇渭北,慰撫使殷開山以下,概受節制。兩軍分頭行事。
淵自寓長春宮,冠氏長于志寧,安養尉顏師古,及世民婦兄長孫無忌,均來求見。淵一一接待,用志寧為記室,師古為朝散大夫,無忌為渭北行軍典簽。會由鄠縣使人入謁,呈上文書,由淵展覽一周便召柴紹入宮。笑語道:『吾女可謂智且勇了。』
說着,即將文書遞閱。紹覽畢,亦歡慰非常。淵復道:『你可帶領騎士,前去迎她。』
紹忙將文書邀還,三腳兩步的跑了出去。摹寫盡致。
看官!你道為了什麼事情?原來紹赴太原時,曾語妻李氏道:『尊公舉兵,招我前去,我欲與卿同行,途中恐多不便,若留卿在此,不免及禍,此事將如何辦法?』
李氏從容道:『君但速行!我一婦人,容易避禍。且我亦自有別計,請君勿懸念!』成竹在胸,不同常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