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语集释作者:程树德,钱穆,杨伯峻发布:华夏士子
2020-7-15 16:22
考异《先听斋讲录》:君子厚重简默.苟于义分不宜说.有相对终日不出一言者.似乎深沉不可测.而使人平易.绝无苛求.小人喋喋然.议论蜂发.非义所当说亦说之.而一经使人.便苛求不已.读说始悦反.《翟氏考异》:《二十篇》所有“说”字.《义疏》多从心作“悦”.独此六“说”字俱同《监本》从言.《古之师传》应有读此说为始悦反者矣.然说与事对待反复.读始悦则甚不融洽
考证《论语·稽求篇》:《旧注》原以“说”字作“悦”字解.《集注》所用.固是《旧注》.特汉儒复有一解.谓说如字.即言说也.《先听斋讲录》曰:“此以言说定事使也.夫在下为事.在上为使.下欲事上.必先觇上之易使.而后我事之难易.以定顾事之难易.全在言说.难言者必易事.易言者必难事.此一定之理也.而在上之君子小人分焉.君子于人.必厚重缄默.不轻说人短长.即上下相对.亦不轻为问询言说.苟于义分不宜说.有相对终日不出一言者.似乎深沉不可测.而使人平易.绝无苛求.故曰此易事者也.若乃小人.相对喋喋然.论议蜂发.又易于通导.即左右慰论.亦且备极甘苦.非义分所当说亦说之.而一经使人.便苛求不已.此则极难事也.”其文曾引入《四书》模中.若《曲礼》“不妄说人”.《郑康成注》云:“为近佞媚也.君子说之不以其道.则不说也.”亦引此文为证.但近佞媚难解.惟《孔疏》云:“此引《论语》文.”又云:“礼动不虚说.凡说人之德则爵之.说人之寒则衣之.若无爵无衣.则为妄语.近于佞媚也.”此为以言语谄人.以指使骄人者言.虽与先听斋讲又不同.然其为言说则一也.说书贵有据.此则别说而颇有据者.故并载之.《刘氏正义》:君子小人皆谓居位者.《曲礼》云“礼不妄说人”.《郑注》:“为近佞媚也.君子说之不以其道.则不说也.”不以其道.即是佞媚.即是妄说.《荀子大略篇》:“知者明于事.达于数.不可以不诚事也.故曰:‘君子难说.说之不以道.不说也.’”
集解孔曰:“不责备于一人.故易事也.器之.度材而任官也.”
唐以前古注《皇疏》:君子既照识理深.若人以非道理之事来求使之悦.己则识之.故不悦也
集注器之.谓随其材器而使之也.君子之心公而恕.小人之心私而刻.天理人欲之间.每相反而已矣
按《集注》沿皇邢二《疏》之旧.以“说”字作“悦”字解.自是旧说如是.余则疑当作言说或游说解.盖《皇本》于《论语》所有“说”字多从心作“悦”.独此章不改.毛氏之说似可从
余论朱柏庐《毋欺录》:圣贤之言.以君子小人并论者.如喻义利居易.行险易事.难说难事之类.殆难悉数.盖欲使人判然知所从违.如南朔之殊途.寒暄之异气也.苟嗜利焉.则小人矣.苟难事焉.则小人矣.苟易说焉.则小人矣.所谓终始慎厥与.与君子同道.即为君子.与小人同事.安得不为小人.人知恶小人之名.而不知所戒.犹病戚施而恶影之俛.不可得也
发明辅广《论语答问》:君子贵重人才.随材器而使之.而天下无不可用之人.小人轻视人才.故求全责备.而卒至无可用之人.《论语稽》:此章可以括廿四史之全.以“道”字为主.以“说”字为对.以“事”字“使”字为经纬.盖下之所以事上者.欲上之使之耳.上之所以说下者.以为适吾用而使之耳.事之之法在于下.使之之权出于上.君子小人就在上者之心术言之.器与求备.对较相形者也
按延章曰.君子.文质彬彬者也.道义之所由发.礼教之所由从.君子之说也.必也道夫.非道无以发其义也.是以君子讷其言.子曰:“中人以下.不可以语上”.此君子之难说也.君子之使人也.识其质.辨其才.从其道.成其器.子曰.“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所以知之者.成其器也.此君子之易事也.小人.或野或史.野者不知其礼.不能器人.而求乎备.故难事.史者不知其义.说不从道.不必时宜.故易说
白话译文
《论语新解》先生说:“君子易于和他共事,但难于得他喜欢。你讨他喜欢不合道,他还是不喜欢。待他使用你时,却量你的才具。小人易于讨他喜欢,但难于和他共事。你只要讨他喜欢,纵不合道,他仍会喜欢你。待他使用你时,却求全责备,凡他想要你做的,你都得做。”
《论语译注》孔子说:“在君子底下工作很容易,讨他的欢喜却难。不用正当的方式去讨他的欢喜,他不会欢喜的;等到他使用人的时候,却衡量各人的才德去分配任务。在小人底下工作很难,讨他的欢喜却容易。用不正当的方式去讨他的欢喜,他会欢喜的;等到他使用人的时候,便会百般挑剔,求全责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