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8-29 23:00
文疏『孟子』至『言他』
正義曰:此章言君臣上下.各勤其任.無墮其職.乃安其身也.
『孟子謂齊宣王曰:王之臣有托其妻子於其友而之楚游』者.是孟子欲以此比喻而諷之也.言王之臣下有寄託妻子於交友.而往楚國遊戲者.
『比其反也.則凍餒其妻子.則如之何』者.言寄妻子於交友而往楚國.在近則反歸.而妻子在交友之所.皆寒凍其膚.飢餒其腹.則爲交友之道.當如之何.凍者.寒之過之謂也.餒者.飢之過之謂也.
『王曰:棄之』者.是宣王答孟子.以爲交友之道既如此.當棄去之.而不必與爲友也.
『曰:士師不能治士.則爲如之何』者.孟子因循又問宣王.言爲之獄吏者.而不能主治其士.則爲士師者當如之何處之.
『王曰:己之』者.言當止之.而不可與爲士師也.
『曰:四境之內不治.則如之何』者.孟子因循問至於此.乃欲諷諫之.故問之曰:自一國四境之內.皆亂而不治.則爲之君.當如之何處之.
『王顧左右而言他』者.宣王知罪在諸己.乃自慚羞之.而顧視左右道其他事.無以答此言也
註疏『士師.獄官吏也』
正義曰:士師即周司寇之屬.有士師.鄉士.皆以士爲官.鄭玄云:『士.察也.主察獄訟之事.』是士師爲獄官之吏者也
文疏『孟子見』至『爲民父母』
正義曰:此章言人君進賢退惡.翔而後集.有世賢臣.稱曰舊國.則四方瞻仰之.以爲則矣.
『孟子見齊宣王曰:所謂故國者.非謂有喬木之謂也』者.是孟子見齊宣王而問之.言人所謂舊國者.非謂有高大木而謂之舊國也.以其有世世修德之舊臣也.故謂之舊國.故曰有世臣之謂也.故.舊也.喬.高也.世臣.累世修德之舊臣也.
『王無親臣矣.昔者所進.今日不知其亡也』者.孟子言今王無有親任用之臣矣.往日所進者.今日爲惡.而王又不知誅亡之.
『王曰:吾何以識其不才而舍之』者.宣王言我何以知其臣之不才而捨去之而不用也.
『曰:國君進賢如不得已.將使卑逾尊.疏逾戚.可不慎歟』者.孟子言國君進用賢人.當留意揀擇.如使混然.不能精心揀擇.但如不得已而取備官職.則將使其卑逾尊.疏逾戚.而淆亂之矣.其如是.豈可不重慎之歟.
『左右皆曰賢.未可也.諸大夫皆曰賢.未可也.國人皆曰賢.然後察之.見賢焉.然後用之』至『如此.然後可以爲民父母』者.此皆孟子教宣王進退賢不肖之言也.言於進用賢人之際.雖自王之左右臣者.皆曰此人賢.當進用之.則王未可進而用之也.以至諸大夫皆曰此人之賢.當進用之.則王又未可進而用之也.逮至一國之人.皆曰此人之賢.當進而用之.則王然後詳察.亦見其真足爲賢人.故然後進而用之矣.如左右皆曰此人不賢.不可進用.則王莫聽之.以至諸大夫皆曰此人不賢.不可進用.當去之.則王亦當莫聽.迨至一國之人皆曰此人不賢.不可進用.當去之.則王然後審察之.見其真實不賢.不可進用.然後去之乃不進用也.如左右皆曰此人之罪.可以殺之.則王又當莫聽.以至諸大夫皆曰此人之罪.當殺之.則王又當勿聽.迨至一國之人.皆曰此人之罪.可以殺之.則王然後詳察.亦見其人實有可殺之罪.故然後方可殺之也.無他.以其一國之人皆曰可殺而殺之也.夫如此.則王然後可以爲民父母.而子畜百姓矣
註疏『故舊也』至『可法則也』
正義曰:釋云:『故.舊也.文從古.故也.』【詩·伐木】之篇云『出自幽谷.遷於喬木』.注云『喬.高也』.故知喬木爲高大之木.郭璞云:『喬.樹枝曲卷似鳥羽也.』【書】云:『圖任舊人共政.』又周任有言曰『人惟求舊』.是故臣之謂也
註疏『鄉原之徒』
正義曰:【語】云:『鄉原.德之賊也.』周氏注曰:『所至之鄉.輒原其人情而爲意以待之.是賊亂其德也.』何晏云:一曰鄉.向也.古字同.謂人不能剛毅.而見人輒原其趣向.容媚而合之.言此所以合德也.故有三說焉
註疏『大辟之罪五聽三宥』
正義曰:孔安國【傳】云:『大辟.死刑也.』【周禮·大司寇】:『以五聲聽獄訟.求民情:一曰辭聽.二曰色聽.三曰氣聽.四曰耳聽.五曰目聽.』鄭注云:『辭聽者.觀其出不直則煩也.色聽者.觀其顏色不直則赧然也.氣聽者.觀其氣息不直則惴也.耳聽者.觀其聽聆不直則惑也.目聽者.觀其眸子視不直則眊然也.』凡此五聽是也.三宥者.『司剌掌三宥.一宥曰不識.再宥曰過失.三宥曰遺忘』.鄭司農云:『不識.謂愚民無所識則宥之.過失.若今律過失殺人.不坐死.』鄭玄云:『遺亡.若間惟薄忘有在焉.而以兵矢投射之.』凡此三宥也
註疏云:行此三慎之聽也.蓋指孟子言自『左右皆曰賢』至『國人殺之也』者.是爲之解也
文疏『齊宣王問』至『未聞弒君也』
正義曰:此章言孟子云紂崇惡.失其尊名.不得以君臣論之.欲以深寤宣王.垂戒於後也.
『齊宣王問曰:湯放桀.武王伐紂.有諸』者.是宣王問孟子.言商之湯王放其夏王桀於南巢之地.周武王伐商王紂於鹿台之中.還是有此言也否乎.
『孟子對曰:於傳有之』者.孟子答宣王.以爲傳文有是言也.故【書】云『湯放桀於南巢.惟十有一年.武王伐紂』.又【史記】『武王伐紂.紂走入.登鹿台.蒙衣其珠玉.自燔於火而死.武王以黃鉞斬紂頭.縣大白之旗』是也.『曰臣弒其君.可乎』者.宣王問孟子.如是則爲臣下者.得以殺其君上.豈可乎.『曰賊仁者謂之賊.賊義者謂之殘.殘賊之人.謂之一夫.聞誅一夫紂矣.未聞弒君也』者.孟子答宣王.以謂賊害其仁者.名謂之賊.賊害其義者.名謂之殘.名謂殘賊者.皆謂之一匹夫也.我但聞誅亡其一匹夫紂矣.未嘗聞知有弒君者也.故【尚書】有云『獨夫紂』.是其證也
文疏『孟子謂齊宣王』至『玉人雕琢玉哉』
正義曰:此章言任賢使能.不遺其學.則功成而不墮.
『孟子謂齊宣王曰:爲巨室則必使工師求大木.工師得大木.則王喜.以爲能勝其任也.匠人斫而小之.則王怒.以爲不勝其任矣』者.是孟子謂齊宣王.言爲大宮.則王必遣使工匠之吏求其大木.工匠之吏求得其大木則王喜.以爲工匠之吏能勝其所任用矣.則至匠人斫削而小之.則王怒.以爲匠人不勝其任矣.凡此皆孟子將以比喻而言也.以其欲使宣王易曉其意也.巨室.大宮也.工師.主工匠之吏也.又言『夫人幼而學之.壯而欲行之.王曰:姑舍女所學而從我.則何如』者.是孟子又言夫人既以幼少而學先王之道.及壯大仕而欲施行其幼之所學之道.而王乃曰且捨去汝所學之道而從我教命.則如之何也.『今有璞玉於此.雖萬鎰必使玉人雕琢之.至於治國家.則曰姑舍女所學而從我.則何以異於教玉人雕琢玉哉』者.是孟子又復以此而比喻於宣王也.言今假有素璞之玉於此.雖有萬鎰之多.然必使治玉之人.雕琢而治飾之耳.至於治國家.則固當以先王之道治之.而曰且捨去女所學.而令從我教命.則何以有異於教玉人治飾玉哉.言其無以異也.以其治國家當取學先王之道者.乃能治之.今乃至於治國家.則曰且舍汝所學.而從我教命.是何以異於此哉.蓋巨室則國家比也.用人猶制木.木則君子之道比也.工師則君子比也.匠人則人君比也.意言治國家必用君子之道.施而後治.人君反小而用之.未有能治國家者也.不特若此.又有以喻焉.璞玉則亦國家比也.玉人則亦君子比也.意謂璞玉.人之所寶也.然不敢自治飾之.必用使治玉人.然後得成美器也.若國家則人君之所寶也.然人君不能自治.必用君子治之.然後安也.今也君子不得施所學之道以治國家.反使從己所教以治之.此亦教玉人雕琢玉同也.固不足以成美器.適所以殘害之也.故孟子所以有此譬之
註疏『巨室大宮也』至『喻之也』
正義曰:【字林】云:『巨.大也.』【白虎通】曰:『黃帝始作宮室.』是知巨室則大宮也.【周禮·考工記】云:『審曲面執.以飭五材.以辨民器.謂之工.凡攻木之工七.攻金之工六.攻皮之工五.設色之工五.刮摩之工五.磚埴之工二.』輪.輿.弓.廬.匠.車.梓.凡此者.是攻木之工也.餘工不敢煩述.所謂工師者.師.范也.教也.即掌教百工者.如【漢書】云『將作少府秦官掌理宮室者』是也.匠人即斫削之人也.【風俗通】云『凡是於事巫卜陶匠』是也.然則此言匠人者.即攻木之匠也
註疏『金二十兩爲鎰』
正義曰:【國語】云二十四兩爲鎰.【禮】云『朝一鎰米』.注亦謂『二十四兩』.今注誤爲二十兩
文疏『齊人伐燕勝之』至『亦運而已矣』
正義曰:此章言征伐之道.當順民心.民心悅則天意得.天意得.然後乃取人之國也.
『齊人伐燕.勝之.宣王問曰:或謂寡人勿取.或謂寡人取之』至『何如』者.言齊國之人伐燕之人.必強勝之.齊宣乃問孟子.以謂或有人教我勿取此燕國.或有人又教我取之.今以萬乘之國伐萬乘之國.但五十日足以興舉之.非人力所能至.此乃天也.天與之而勿取.必有天殃而禍之.今則取之.何如.故以此問孟子.『孟子對曰:『取之而燕民悅.則取之.古之人有行之者.武王是也』者.是孟子答齊宣.以爲今伐取之燕國.而燕國之民悅樂.則可以伐取之也.古之人有行征伐之道如此國者.若武王伐紂是也.【書】曰:『肆予東征.綏厥士女.惟其士女.篚厥玄黃.昭我周王.』是其武王伐紂之事耳.孟子所以引此答齊宣.蓋欲齊宣征伐順民心.亦若武王也.『取之而燕民不悅.則勿取.古之人有行之者.文王是也』者.孟子又以此答之齊宣.言今欲取之燕國.苟燕國之民愁怨而不悅.則當勿取之.故古之人有欲行征伐之道若此者.如文王於紂是也.孔子有云『文王三分天下有其二.猶服事殷』.是文王於紂之事耳.孟子所以又引此答齊宣者.復欲齊宣如文王順民心而未取之耳.『以萬乘之國.伐萬乘之國.簞食壺漿.以迎王師』至『亦運而已矣』者.孟子言今且托以萬乘之國伐取萬乘之國.其有以簞食壺漿而來迎王兵師者.豈有它事哉.蓋欲避去水火之患難耳.如若水彌深.火彌熱.則民亦運行而奔走矣.豈來迎王之兵師哉.意謂今齊誠能使燕民得免水火之難.亦若武王伐紂.殷民皆悅樂之.則可以取燕也.如不然.則若文王之於紂.故未取之耳.云『萬乘』者.蓋六國之時爲諸侯者.皆僭王號.故皆曰萬乘.云『簞笥』者.案【曲禮】曰:『圓曰簞.方曰笥.飯器也.』【書】云:『衣裳在笥.』則笥亦盛衣.云『壺漿』者.【禮圖】云:『酒壺受一斛.口徑尺足高二寸徑尺.』又【公羊傳】云:『齊侯唁公於野井.國子執壺漿.』何休云:『壺.禮器.腹方口圓曰壺.』【釋名】曰:『漿.水也.飲也.或雲漿.酒也.』
註疏『篚厥玄黃』
正義曰:孔安國【傳】云:『以筐篚盛其絲帛也.』【禮圖】云:篚以竹爲之.長三尺.廣一尺.深六寸.足高三寸.上有蓋也
註疏『萬乘非諸侯之號』至『如何』
正義曰:雲萬乘非諸侯之號.時燕國皆侵地僭號稱王者.說在上卷首章『【書】曰期三百有六旬』者.案孔安國【傳】云:匝四時曰期.一歲十二月.月三十日.正三百六十日.除小月六日爲六日.是爲一歲有餘十二日.未盈三歲.足得一月.則置閏焉.是其解也
註疏『武王伐紂』至『取之也』
正義曰:【書】云:『惟十一年.武王伐紂.』【史記】云:武王伐紂.發兵七十萬人距紂師.紂師倒兵以戰以鬥武王.武王馳之.紂兵崩叛.紂走反入鹿台.蒙衣其珠玉.自燔於火而死.武王以黃鉞斬紂.懸其頭於大白之旗.』是也
註疏『文王以三仁尚在.樂師未奔』者.
正義曰:【語】云殷有三仁焉.蓋微子.箕子.比干是也.【呂氏春秋·仲冬紀】云:『紂之母生微子啟與仲衍.其時猶尚爲妾.改而爲妻.後生紂.紂之父欲立微子啟爲太子.太史曰:妻之有子.不可立妾之子.故立紂爲後.』微子名啟.【世家】曰開.孔安國曰:微.圻內國名.子.爵.爲紂卿士.箕子者.【莊子】云:『箕子名胥.』鄭玄云:『箕亦在圻內.』比干者.【家語】曰:比干是紂之親則諸父.知比干乃紂之諸父也.【宋世家】云:『箕子乃紂之親戚也.』言爲親戚.又莫知其爲父爲兄也.鄭玄.王肅皆以箕子爲紂之諸父.杜預以爲紂之庶兄.皆以意言之耳.趙云:三仁尚在者.蓋文王爲西伯之時.三仁尚未之亡去.及西伯卒.武王東伐.至盟津.諸侯會者八百.皆曰紂可伐.武王猶曰:爾未知天命.紂愈淫亂不止.微子諫不聽.乃與大師謀遂去.比干曰:爲人臣者不得不以死諫.乃強諫紂.紂怒曰:吾聞聖人心有七竅.刳比干.觀其心.箕子懼.乃佯狂爲奴.紂又囚之.後因武王乃釋之耳
文疏『齊人伐燕取之』至『猶可及士也』
正義曰:此章言伐惡養善.無貪其富.以小王大.夫將何懼也.
『齊人伐燕.取之.諸侯將謀救燕』者.齊國伐其燕國.而取其地.天下諸侯皆將謀度救燕國也.
『宣王曰:諸侯多謀伐寡人者.何以待之』者.是齊宣見諸侯將謀度救燕國.而共伐我.乃曰天下多有謀度與燕共伐我者.則我當如之何以待它.故以此問孟子.
『孟子對曰:臣聞七十里爲政於天下者.湯是也.未聞以千里畏人也』者.孟子答齊宣.以爲臣嘗聞有地但方闊七十里.而能爲王政於天下者.如商湯王是也.未嘗聞有地方闊千里.而猶畏人者也.蓋湯爲夏方伯之時.但有七十里而後爲天下商王.今天下方千里者有九.而得其一.是齊之有千里地也.所以云然.
『【書】曰:湯一征.自葛始.天下信之.東面而征.西夷怨』至『民大悅』者.此皆【尚書】遺亡篇文也.今據【商書·仲虺之誥】篇.則云『乃葛伯仇餉.初征自葛.東征西夷怨.南征北狄怨.曰:奚爲後予』.大抵孟子引此者.蓋恐齊王爲己之臆說.以引此而證之.欲使齊宣信之也.故言【書】云湯一征.自葛國爲始.天下皆信湯王之德.後湯東向而征伐.則西夷之人思望.而怨不先自此而正君之罪.南鄉而征伐.則北狄之人又皆思望.而怨以爲不先自此而正君之罪.乃曰何爲後去其我.而先向他國而征之.故其民望湯之來.皆若於大旱而望雲霓如霓.不特此也.又使歸市者皆不止.以其皆得貨易有無也.耕於郊野者又不變易其事.以言其常得耕作也.雖誅亡其君.又弔問而存恤其民.其如時之旱而雨降.民皆悅樂之也.『【書】曰徯我後.後來其蘇』者.注云:自上文與此.皆逸篇之文也.今據【仲虺之篇】有雲.大抵孟子引此而言者.又欲齊王知民如此之慕湯而則法湯也.蓋謂民皆喜曰:徯待我君來而蘇息我也.『今燕虐其民.王往而征之.民以爲將拯已於水火之中也』至『如之何其可也』者.是孟子又言今燕國之暴虐其民.而王以兵往征伐之.民皆以爲王兵之來.將拯救己於水火之中如也.故以簞食壺漿.迎其王師之來.今乃若以殺其民之父兄.系縛其民之子弟.又毀壞其國中之宗廟.使民不得其祀.復遷徙其國中之寶器.如之何可也.『天下固畏齊之強也.今又倍地而不行王』至『可及止也』者.孟子又言天下之諸侯.素畏齊國之強也.今王又並燕國一倍之地.而且復不行其王政.是所以興動天下諸侯之兵而共伐之也.王今即速疾出其命令.還其老耄幼小.勿遷移其寶器.復謀度於燕國之眾.爲置立其君而後去之而歸齊.則天下諸侯之兵.尚可得及止之也
註疏云『去王城四千里夷服之國』至『蘇息』
正義曰:【周禮·九服】.又案【禮圖】云『自王畿千里至夷服.凡四千里』是也.雲霓.虹也.【爾雅】云:『雲出天之正氣.霓出地之正氣.雄謂之虹.雌謂之霓.』則雲.陽物也.陰陽和而既雨.則雲散而霓見矣
註疏『旄.老耄.倪.弱小倪倪』者.
正義曰:釋云『耄齯』.案【爾雅】云:『黃髮.倪齒.壽也.然則趙注云『倪.弱小』.非止幼童之弱小.亦老之有弱小爾
文疏『鄒與魯哄』至『死其長矣』
正義曰:此章指言上恤其下.下赴其難.惡出乎己.害及其身.如影響自然也.
『鄒與魯哄』者.言鄒國與魯國相鬥也.
『穆公問曰:吾有司死者三十三人.而民莫之死也.誅之則不可勝誅.不誅則疾視其長上之死而不救.如之何則可也』者.是鄒穆公問孟子.言我國與魯國相鬥戰.而有司死者有三十三人.而民皆莫之死.我今欲誅亡其民.不可勝誅.不可勝誅者.是民眾之多.難以誅亡也.不誅其民.則我惡疾視其長上有司之死而不救之.故問孟子當何則可以誅亡也.
『孟子對曰:凶年飢歲.君之民老羸轉乎溝壑』至『是上慢而殘下也』者.孟子答穆公.以爲凶荒之年.而民皆飢餓.君之民人老羸者轉落死於溝壑之中.強壯者又離散之於四方者.幾近千人矣.而君之倉廩盈實.府庫充塞.爲君之有司者.皆莫以告白其上發倉廩以濟其食之不給.開府庫以佐其用之不足.如此則有司在民之上.而以驕慢殘害其下也.『曾子曰:戒之戒之.出乎爾者.反乎爾者』.孟子言曾子有雲在戒慎之.戒慎之.以其凡有善惡之命.苟善之出乎爾.則終亦以善反歸乎爾也.苟出乎爾以惡.則其終反歸爾亦以惡也.『夫民今而後得反之也.君無尤焉』者.孟子言夫民今所以不救長上之死者.以其在凶荒饑饉之歲.君之有司不以告白其君發倉廩.開府庫.以救賑之.所以於今視其死而不救.以報之也.然非君之過也.是有司自取之爾.故曰君無尤焉.『君行仁政.斯民親其上.死其長矣』者.孟子言君能行仁爲政.則在下之民皆親其上.樂其君.而輕其死以爲其長上矣
註疏『哄斗聲』.釋云:『哄.斗也.故曰猶構兵而斗也.
文疏『滕文公』至『可爲也』
正義曰:此章指言事無禮之國.不若得民心.與之守死善道也.
『滕文公問曰:滕.小國也.間於齊楚.事齊乎.事楚乎』者.是滕文公問孟子.言我之滕國則小國也.今間廁在齊楚二國之間.而我今當奉事齊國乎.楚國乎.故以此問孟子.
『孟子對曰:是謀非吾所能及也.無已.則有一焉.鑿斯池』至『是可爲也』者.是孟子答文公.以謂若此之謀.而指誰國可事.非我所能及知也.以其齊楚二國.皆是無禮義之國.孟子所以答曰是謀非吾所能及也.言不得已.則有一謀計焉.言但鑿此滕國之池.築此滕國之城.與人民堅守此滕國至死.使民不畔去.則是一謀可以爲也.其它非吾所及
文疏『滕文公』至『強爲善而已矣』.
正義曰:此章指言君子之道正己任天.強暴之來.非已所招.謂窮則獨善其身也.
『滕文公問曰:齊人將築薛.吾甚恐.如之何則可』者.言齊人並得薛地.將欲築其城於此.故滕文公恐其逼.乃問孟子.當如何則可免爲不見迫.
『孟子對曰:昔者太王居邠.狄人侵之.去之岐山之下居焉.非擇而取之.不得已也』者.孟子答滕文公.以謂往者太王居邠國.後爲戎狄之國所侵伐.遂去之岐山下爲居焉.當此之時.非太王擇此岐山之下爲居焉.不得已而避狄所侵患.故之岐山下爲居耳.
『苟爲善.後世子孫必有王者矣』者.孟子言滕文公誠能爲善修德而布政於民.今雖失其薛地.至後世子孫必有王者興作矣.
『君子創業垂統.爲可繼也.若夫成功.則天也.君如彼何哉.強爲善而已矣』者.孟子又言君子在上.基創其業.垂統法於後世.蓋令後世可以繼續而承之耳.若夫其有成功.乃天助之也.於人又不可必其成功.君今豈奈彼齊之大國何.但勉強自爲善以遺法於後世也
文疏『滕文公問曰』至『擇於斯二者』
正義曰:此章言大王去邠.權也.效死守業.義也.義權不並.故曰擇而處之也.
『滕文公問曰:滕.小國也.竭力以事大國.則不得免焉.如之何則可』者.是滕文公問孟子.言我之滕國.小國也.今竭盡其力以奉事大國.則不得免其侵伐.當如何則可以免焉.
『孟子對曰:昔者大王居邠.狄人侵之』至『事之以珠玉.不得免焉』者.孟子答文公.以謂往大王所居邠國.後爲戎狄所侵伐.是時也.大王事之以皮幣.且尚不免其侵伐.又事之以犬馬.又不得免其侵伐.復事以珠玉.又且猶不免其侵伐焉.『乃屬耆老而告之曰』至『邑於岐山居焉.邠人曰:仁人也.不可失也.從之者如歸市』者.孟子言大王以皮幣.犬馬.珠玉奉事戎狄.猶不免其侵伐.乃會耆老而告之.曰:狄人所欲者在我之土地也.我聞君子不以所養人之土地而殘賊其民.汝二三子何憂患乎無君.我將去之.以讓狄也.遂去邠國.逾梁山.而邑於岐山下居焉.邠國之人.遂聞大王此言.乃曰:仁人之君.不可失去也.故從之者如歸趨於市.若將有所得耳.『或曰:世守也.非身之所能爲也.效死勿去』者.孟子又言:或人有雲土地者.乃先人之所受也.非己身所能爲專也.乃世世守之也.當效死而不可去也.故請文公擇斯二者而處之.二者.其一如太王去邠.其二如或雲效死勿去是也
註疏『皮.狐貉之裘.幣.繒帛之貨』
正義曰:蓋狐貉之皮爲裘也.釋云:狐貉.妖獸也.後人以其狐貉性多疑.故以皮爲之裘也.孔子曰『黃衣狐裘』.又曰『狐貉之厚以居』是也.【周禮·行人職】云:『合六幣:圭以馬.璋以皮.壁以帛.琮以錦.琥以繡.璜以黼.此六物以和諸侯之好.』鄭注云:『合.同也.六幣所以享也.』是幣即繒帛之貨也.云『屬.會也』.【釋文】云:『會也.又曰付也.』
文疏『魯平公將出』至『焉能使予不遇哉』
正義曰:此章指言讒邪構賢.賢者歸天.不尤人也.
『魯平公將出.嬖人臧倉者請曰:他日君出.則必命有司所之.今乘輿已駕矣.有司未知所之.敢請』者.魯平公.魯國之君也.諡曰平.嬖人.平公愛幸之人也.臧.嬖人姓也.倉.名也.言魯平公將欲出見孟子.有司皆未知.惟臧倉爲平公愛幸之人.乃請問之.曰:所往.他日君之所出.則必揮命有司同所往.今君乘車已駕行矣.有司之人皆未知君之所往.敢請問之.君何所往.駕.行也.之.往也.
『公曰:將見孟子』者.魯平公答臧倉.言將欲出見孟子也.
『曰:何哉.君所爲輕身以先於匹夫者.以爲賢乎.禮義由賢者出.而孟子之後喪逾前喪.君無見焉』者.臧倉者言:君今欲見孟子.以其爲何往哉.君今所爲自輕薄其身.以先往見於一匹之賤夫.以謂之爲賢乎.臧倉言此.謂孟子則一匹之賤夫.不足謂之爲賢也.故曰禮義之道.皆由賢者所出.而孟子乃以後喪其母之喪事.奢過於前喪其父之喪事.請君無更往而見焉.倉謂孟子母喪用事豐備.父喪用事儉約.父母皆己之所親也.其喪用事有厚薄者.此孟子所以不知禮義也.故云禮義由賢者出.而孟子之後喪逾前喪.君無見焉.
『公曰諾』者.平公許允.止而不出也.
『樂正子入見.曰:君奚爲不見孟軻也』者.是日.樂正子見平公乘輿既行而止之.遂入見平公.而問之曰:君何爲不往見於孟子也.樂正子爲平公之臣.亦是孟子之弟子也.姓樂正.名克.稱子者.蓋男子之通稱也.
『曰:或告寡人曰:孟子之後喪逾前喪.是以不往見也』者.平公答樂正子.以謂或有臧倉者告我曰:孟子後有母喪用事豐備過於前父之喪用事.我是以見其如此.遂止其駕而不往見也.
『曰何哉.君所謂逾者.前以士.後以大夫.前以三鼎.而後以五鼎與』者.樂正子見平公爲此而不往見孟子.乃曰君不往見.是爲其何哉.君今所謂孟子以後喪過前喪者.蓋孟子前喪父之時.孟子正爲之士.故以士禮用之.後喪母之時.孟子以爲之大夫.故得以大夫禮用之.爲其前爲士.即得以三鼎之禮祭之.其後爲大夫.遂得以五鼎之禮祭之故也.
『曰否.謂棺槨衣衾之美也』者.平公以謂否.不爲鼎數之有不同也.是爲棺槨衣衾被服之美好有前後之不同也.
『曰非所謂逾也.貧富不同也』者.樂正子謂非所謂孟子有過於前也.爲其前後貧富之不同也.非薄其父厚其母也.
『樂正子見孟子曰:克告於君.君爲來見也.嬖人有臧倉者沮君.君是以不果來也』者.蓋平公先欲見孟子者.以其樂正子告之也.故樂正自入見平公.所問君之不往意已畢.乃出而見於孟子.遂曰克前告其君.嘗言孟子.君是以欲往來見之.平公愛幸之人有一姓臧名倉者.沮止其君.所以不能來也.
『曰行或使之.止或尼之.行止非人所能也.吾之不遇魯侯.天也.臧氏之子焉能使予不遇哉』者.孟子見樂正子告之以此意.遂曰:君所欲行.天使之行也.君所欲止.天使之止也.臧氏之子.安能使我不遇魯侯哉
註疏『平.諡也.嬖人.愛幸小人也』
正義曰:【諡法】云:『法治而清省曰平.』【春秋左傳】:『魯隱公有雲嬖人之子.』杜預曰:『嬖.親幸也.』釋云:賤而得幸曰嬖
註疏『樂正.姓也.爲魯臣.孟子弟子也』
正義曰:自微子之後.宋戴公四世孫樂莒爲大司寇.又【左傳】宋上卿正考甫之後.是樂.正皆姓也.趙注樂正者爲姓.案【禮記】有樂正子春.是樂正之姓.有自矣.云『孟子弟子』者.蓋嘗受教於孟子者.無非弟子也.爲魯臣者.蓋非魯平公之臣.何以克告於君.是以知爲魯臣明矣.趙注詳其意.故云爲魯臣.如於他經書則未詳
註疏『士祭三鼎.大夫祭五鼎』
正義曰:如子路有列鼎之奉.主父在漢有五鼎之食.是其爵有差也.蓋士則爵卑而賤.大夫則爵尊而貴.孟子前以士.後以大夫.是其爵命貴賤之不同耳.經雲衣衾者.蓋衾.今之被也.案【喪大記】:『小斂.君錦衾.大夫縞.士緇.凡衾皆五幅.』鄭注云:『衾.單被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