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8-30 00:38
题注凡十六章
题疏正义曰:此卷赵氏分为下卷者也.此卷十有六章.其一章言临事量宜.权其轻重.以礼为先.食色为后.若有偏殊.从其大者.二章言天下大道.人病不由.不患不能.是以曹交请学.孟子辞焉.三章言生之膝下.一体而分.当亲而疏.怨慕号天.是以《小弁》之怨.未足以为愆也.四章言上之所欲.下以为俗.五章言君子交接.动不违道.享见之仪.亢答不差.其六章见几而作.不俟终日.孔子将行.冕不及税.七章言王道浸衰.转为罪人.八章言招携怀远.贵以德礼.义胜为上.战胜为下.九章言善为国者.必藏于民.贼民以往.其馀何观.十章言先王典礼.万世可遵.什一供贡.下富上尊.十一章言君子除害.普为人也.十二章言民无信不立.十三章言好善从人.圣人一概.十四章言仕虽正道.亦有量宜.听言为上.礼貌次之.困而免死.斯为下矣.十五章言圣贤困穷.天坚其志.次贤感激.乃奋其意.十六章言学而见贱.耻之大者.教诲之方.或析或引.凡此十六章.合上卷二十章.是《告子》之篇有三十六章矣
文疏“任人”至“搂之乎”
正义曰:此章指言临事量宜.权其轻重.以礼为先.食.色为后.若有偏殊.从其大者.屋庐子未达.故譬搂.紾也.
“任人有问屋庐子曰:礼与食孰重”.任人.任国之人.任国之人有问屋庐子曰:礼与食二者.何者为重.
“曰礼重”.屋庐子答之以为礼重.屋庐子.孟子弟子也.任人又问色与礼二者孰重.
“曰礼重”.屋庐子又答之以为礼重.
“曰:以礼食则饥而死”至“必亲迎乎”.任人又问之曰:人若待有礼然后食.则饥饿而死.不待礼而食者.则得其食而不见饥饿.必待以礼然后食乎.任人意以为不待礼而食也.行亲迎婚之礼.则不得其妻.不待亲迎之礼.则得其妻.必待亲迎之礼.任人意又以为不待亲迎也.所谓礼食者.案《礼》云:“主人亲馈则客祭.主人不亲馈则客不祭.”故君子苟无礼.虽美不食焉.凡此之谓.所谓亲迎者.又案《礼》云:夏氏迎于庭.商人迎于室.周人迎于户.凡此是也.今任人不知此为重.故以食.色并而问之.
“屋庐子不能对.明日之邹.以告孟子”.屋庐子未有言以答应.故不能对任人之问.乃明日之邹国.以任人此言告于孟子.
“孟子曰:于.答是也何有”至“则将搂之乎”.孟子见庐子不能答此言.乃而叹之曰:答此之言.何有难乎.何为不可答也.言凡物有常.如不揣量其本.但齐等其末.则虽方寸之木.可令高于岑楼.岑楼.山之锐峰也.此乃齐等其末.而不量其本之谓也.言虽可谓之一带钩之金与一车羽毛之谓哉.是亦不揣其本.而齐其末之谓也.以其揣之以本.则方寸之木不能过于岑楼.一带钩之金不能重于一车之羽也.如不揣其本.则取食之重者与礼之轻者比喻之.何啻食为重也.取色之重者与礼之轻者比并之.则何啻为色重也.如此.是犹积累方寸之木.可使高于岑楼.积叠一车之羽毛.可使重于一钩金也.是则任人不揣其本.而齐其末也.且为不以礼食则饥而死.则人谁不以食为重也.不亲迎则得妻.则人谁不以色为重也.故孟子所以于此又教之屋庐子.使往应于任人曰:紾戾其兄之臂而夺之食.则得其食.不紾戾之则不得其食.则将可以紾戾兄之臂乎.逾越东家之墙而牵其处女.则得为之妻.不牵之则不得为之妻.则将可以牵处女乎.言不可如是也.故以“乎”言之.所谓东家则托此言之矣.如谓邻家也.然而邻亦有西.南.北.何不言之.盖言东.则西.南.北不言而在矣
注疏“任国”
正义曰:任.薛同姓之国.在齐楚之间.后亦有案文.在孟子居邹之段
注疏“岑楼.山之锐岭”
正义曰:释云:山小而高者曰岑.是知岑楼即知为锐岭之峰也.曰楼者.盖重屋曰楼.亦取其重高之意也
注疏云“处女”
正义曰:“未嫁者也.”
文疏“曹交”至“馀师”
正义曰:此章指言天下大道.人病由之.病于不为.不患不能.是以曹交请学.孟子辞焉.盖《诗》三百.一言以蔽之.
“曹交问曰:人皆可以为尧.舜.有诸”.曹交.曹君之弟也.姓曹名交.然曹交问孟子曰:凡人皆可以为尧.舜二帝.有诸否乎.
“孟子曰然”.孟子答之.以为诚如是也.
“交闻文王十尺”至“如何则可”者.曹交又言.交尝闻文王身长十尺.汤王身长九尺.今交身亦长九尺四寸.但独食粟而已.当如之何则可以为尧.舜.
“曰奚有于是”至“是桀而已矣”.孟子答之.曰何有于此言之谓乎.言非论身长.短之谓也.所以为尧舜者.是亦为之而已.且托今有人于此.其力不能举任一匹雏之小.是则为无筋力之人也.今又曰能举任三千钧之重.则为有筋力之人也.如是言之.则能举乌获千钧之重任者.此亦足为乌获之徒而已矣.且夫人岂以不能举胜一匹夫之雏小为忧患哉.但不为之耳.如用力举之.则胜矣.以言人之所欲为尧舜者.岂患其不能为之哉.亦但不为之耳.且以徐缓而行.后于长者.是谓之悌顺.急疾而行.先于长者.谓之不悌顺.夫徐缓而行者.岂凡人所不能如是哉.但所不为徐行之矣.夫尧舜二帝.之道而已.子今若身服尧之法服.以衣服不越礼.口诵尧之法言.以其言有法度.所行则行尧所行尧所行之迹.以其行不淫虐.如此.是亦为尧之徒矣.若子于今身乃服桀非常之服.口诵诡懦之言.所行乃行桀淫虐之行.如此.是亦为桀而已矣.
“交得见于邹君”至“于门”.曹交闻孟子言至此.乃曰:交得见邹君.可以因而假馆舍.愿留止而受业于夫子之门.而学于孟子也.
“曰:夫道若大路”至“馀师”.孟子乃答之曰:夫道若大路.较然易行也.岂为难知者哉.言不难知也.但人病不求之耳.子归曹而自能求之而行其道.亦不少师也.何必愿受业于我.孟子所以答之此者.盖为曹交欲挟邹君而问.是挟贵而问者也.是以辞之而已.抑亦不屑教诲之谓也
注疏“百钧三千斤”
正义曰:已前篇说之矣
注疏“乌获有力人也”
正义曰:案皇甫士安《帝王世纪》云:秦武王好多力之士.乌获之徒并皆归焉.秦王于洛阳举周鼎.乌获两目血出.六国时人也.孟子假是而开辟曹交之蔽而已矣
文疏“公孙丑”至“而慕”
正义曰:此章指言生之膝下.一体而分.喘息呼吸.气通于亲.当亲而疏.怨慕号天.是以《小弁》之怨.未足以为愆也.
“公孙丑问曰:高子曰:《小弁》.小人之诗也”.高子.齐人也.公孙丑问孟子曰:高子有云《小弁》之诗.是小人之诗也.
“孟子曰:何以言之”.孟子又问孙丑.以谓高子何以言为小人之诗.
“曰怨”.孙丑又答之.曰为其有怨也.
“曰:固哉.高叟之为诗也”又至“为诗也”.固.陋矣.高子老.孟子称曰叟.盖叟.长老之称也.孟子曰:陋哉.高叟之谓此诗为小人之诗也.今且托以有人于此.是为越南蛮人.被人弯弓而射之.则己见之.则但谈笑而道之也.此无他.是与越人疏也.其兄如被人弯弓而射之.则己见之必垂涕泪.号泣而道之.此无他.是与兄为亲也.《小弁》之诗.其辞有怨.是亲亲之故也.亲亲.仁道也.陋矣夫.高子之谓此诗为小人之诗也.然孟子所以重言之.深诮高子不达诗人之意之甚者也.
“曰《凯风》何以不怨”.公孙丑再问孟子.然则《凯风》亦孝子之诗也.何以独不怨.《凯风》.《邶风》之诗也.
“曰《凯风》.亲之过小者也”至“五十而慕”者.孟子又答之曰:《凯风》之诗.是亲之过小者也.以诗观之.有曰“有子七人.莫慰母心”.是为亲之过小者也.《小弁》之诗.是亲之过大者也.以诗观之.有曰“何辜于天.我罪伊何”.是则怨以责己.为亲之过大者也.亲之过大而不怨慕之.是益疏其亲也.亲之过小而怨之.是怼其亲也.是谓父母不可以矶激之者也.是亲之过大者.以其幽王信褒姒谗言.疏太子宜臼之亲.非特放之.又将以杀之.是以《小弁》为太子之傅作焉.而著父之过为大者也.亲之过小者.以其先王制礼.夫死.妻稚子幼.然后其妻始与适人.今七子之母.则非稚齿子幼者也.乃反不安其室而欲去嫁.是以《凯风》美孝子.以著母之过为小者也.故曰益疏其亲而不怨慕之者.是不孝者也.谓父母不可激之者.是亦不为孝也.云矶者.盖矶.激也.若微切以感激之.以几谏者也.譬如石之激水.顺其流而激之耳.今乃谓亲之不可几谏.安得谓孝子乎.所以云愈疏不孝也.不可矶亦不孝也.又引孔子有云舜其为至孝者耳.以其但亦五十之年.尚能慕亲矣.孟子又引以此.盖谓至孝则当怨慕之也.然则《小弁》之怨.安得谓为小人乎.宜高子所以见诮于吾孟子矣
注疏“伯奇仁人.而父虐之”至“何辜于天”
正义曰:按《史记》云:幽王嬖爱褒姒.姒生子伯服.幽王欲废太子.太子母申侯女而为后.后幽王得褒姒.爱之.欲废申后.并去太子宜臼.以褒为后.以伯服为太子.后立为平王者.是宜臼者也.以此推之.则伯奇.宜臼也.故《小弁》之诗注云:“幽王娶申女.生太子宜臼.又娶褒姒.生子伯服.立以为后.而放宜臼.将杀之.故也
注疏“《凯风》”至“《小弁》曰行有死人.尚或墐之”
正义曰:《凯风》.美孝子之诗也.云“莫慰母心”者.注云:慰.安也.言有子七人.无以安母之心也.云“行有死人.尚或墐之”者.注云“墐.路冢也”.笺云:“相视投掩之行道也.视彼人将掩兔.尚有先驱走之者.道中有死人.尚有覆墐之成其墐者.言其心所不忍也.”
文疏“宋牼”至“何必曰利”
正义曰:此章指言上之所欲.下以为俗.俗化于善.久而致平.俗化于恶.久而致倾.是以君子创业.慎其所以为名也.
“宋牼将之楚.孟子遇于石丘.曰先生将何之”.宋牼.宋国之人.姓宋名牼.孟子尊老之曰先生.宋牼将欲往楚国.孟子相逢于石丘之地.石丘则宋国地也.孟子乃问之曰:先生将何往.
“曰:吾闻秦.楚构兵”至“我将有遇焉”.宋牼答孟子曰:我闻秦.楚二国交兵.我将见楚王说而罢之.如楚王不悦我说.我将又见秦王说而罢之.秦.楚二王.我将有所得从其志也.
“曰轲也”至“将何如”.孟子敬宋牼.故自称名.曰:轲也请无敢问其详悉.愿闻其指.意说之将如何说之.
“曰:我将言其不利也”.牼答之曰:我将说之.以言其兴兵之不利也.
“曰先生之志则大矣”至“何必曰利”.孟子又答之.曰先生之志则诚为大矣.先生之名号则不可用也.先生今以利说秦.楚二王.秦.楚二王悦于利.是必罢三军之众.万二千五百人为军.三军之众乃三万七千五百人也.如此.是三军之士卒乐罢兵而悦利也.为人臣者.苟怀抱其利以奉君.为人子者.又怀抱利以事其父.为人弟者.又怀抱利以奉其兄:是则君臣.父子.兄弟终皆亡去仁义之道.特怀利以相接待.君臣.父子.兄弟皆以利相接待.然而不身亡者.未之有也.言必亡其身矣.先生将以仁义之道说秦.楚之王.秦.楚之王悦从仁义而罢去三军之众也.如此.是三军之士卒乐罢兵而悦从于仁义也.为人臣者.怀抱仁义之道以奉其君.为人子者.怀抱仁义之道以奉其父.为人弟者.怀抱仁义之道以奉其兄:是则君臣.父子.兄弟乃去其利.而抱仁义相接待也.既怀抱仁义而相接待.则父父子子.君君臣臣.兄兄弟弟.如此则不为王者.未之有也.言如此则可以为王矣.何必曰利以说之乎.盖为利则其害至于亡身.为仁义则其利至于王.故曰何必曰利也.此孟子所以持仁义之道教宋牼事其秦.楚.讥其欲以利说秦.楚也
注疏“宋牼.宋人.名牼”
正义曰:案《荀卿·非十二子》云:“不知壹天下.建国家之权称.曾不足以容辨异.悬君臣.然而其持之有故.其言之成理.足以欺惑愚众.是宋钘也.”杨倞云:“宋钘.宋人.与孟子.尹文子.彭蒙.慎到同时.”《孟子》作宋牼.牼与钘同.口茎反.是也
文疏“孟子居邹”至“平陆”
正义曰:此章指言君子交接.动不违礼.享见之仪.亢答不差.是以孟子或见或否.各以其宜者也.
“孟子居邹”至“而不报”.言孟子居处邹国.季任为任国居守者也.以其任国之君朝会于邻国.季任为居守其国也.季任为居守.以币帛之礼以交孟子.孟子受而不答.孟子为齐卿相之时.居处于平陆.齐之下邑.储子为齐相.以币帛交孟子.孟子亦受之而不答.
“他日.由邹之任”至“不见储子”.言孟子异日自邹之任国.乃见其季子.自平陆往齐国.乃不见储子.
“屋庐子喜曰”至“为相与”.屋庐子见孟子于此二人见与不见.故喜而言曰:连于今日得间隙与夫子为语矣.故问孟子曰:夫子往任国乃见季子.往齐国乃不见储子.是为其储子为齐相.故欲轻之欤.
“曰非也”至“为其不成享也”.孟子答之曰:非为其为相.故不见而轻之耳.以其《尚书·洛诰》篇有云“享多仪”.言享见之礼多仪法也.如仪不及享献之物.是曰不享.以其无仪法.虽有物以享之.但亦如不享耳.惟在上者.不役使下之志于享也.是以我不见储子者.为其仪不及物.不成享也.我所以受之币而不见答也.
“屋庐子悦”至“得之平陆”.屋庐子已晓.故闻孟子言而喜悦.或人见屋庐子.故问之曰:此《洛诰》云.是何之谓.屋庐子答之曰:季子以其守国.故不得越境亲至邹国见孟子.故但以币交孟子.孟子所以往而见答也.储子为齐相.得循行国中.可以亲至平陆见孟子.然以不亲见之.但亦以币交之.是其不尊贤者也.是所谓仪不及物.为不成享也.孟子所以之齐.故不见而答之也
注疏“任.薛之同姓.”
正义曰:案鲁隐公十一年《左传》云:“滕侯.薛侯来朝.争长.公使羽父请于薛侯曰:‘周之宗盟.异姓为后.寡人若朝于薛.不敢与诸任齿.’”杜预云:“薛.任姓也.齿.列也.”是知薛与任为同姓也
注疏“《尚书·洛诰》篇云”
正义曰:此篇召公既相宅.周公往营成周.使来告卜.作此《洛诰》之篇也.孔安国云:既成洛邑.将欲成王告以居洛之义也.云“享多仪”至“惟不役志于享”者.案安国传云:“奉上谓之享.言奉上之道多威仪.威仪不及于礼物.惟曰不奉上.人君惟不役志于奉上.则凡人化之.惟曰不奉上矣.”
文疏“淳于”至“不识也”
正义曰:此章指言见机而作.不俟终日.孔子将行.冕不及税.庸人不识.课以功实.淳于虽辨.终亦屈服.正者胜也.
“淳于髡曰”至“固如是乎”.淳于髡.齐国之辨士也.淳于髡问孟子曰“先名实者.为人也.后名实者.自为也”.言名生于实者也.有功利之实.斯有功利之名.进而治国济民.则名利在所先.故先名实者为人.退而独善其身.则功利在所后.故后名实者为自为.今夫子尝处于三卿之中.而名实未加及于上下而去之.仁人固肯如是乎.髡之意.以为仁人必不如是也.故以此讥之.盖名实未加于上下.以其上无以辅佐君而治国.下无以惠泽而济于民也.
“孟子曰”至“其趋也”者.孟子乃答曰:居臣下之位.不肯以贤而奉事不肖者.是伯夷也.所谓“伯夷非其君不事”是矣.五就于汤.五就于桀者.是伊尹也.所谓“何事非君.治亦进.乱亦进”是矣.不耻恶污君.不辞小官者.谓柳下惠也.所谓“尔为尔.我为我.尔焉能浼我哉.厄穷而不悯.遗佚而不怨”是矣:此三子者.虽进退之道不同.然其所履则一而已.
“一者.何也”.髡又问孟子所谓其趋一者是何也.
“曰:仁也.君子亦仁而已矣.何必同”.孟子又答.曰其一者.是一于仁也.言三子进退行止皆一于仁也.伯夷之仁.则见于必退以为清.伊尹之仁.则见于必进而为任.下惠之仁.则见于不必进.亦不必退而为和.如此.则君子进退行止.亦履仁而已.何用同其进退行止然后为仁也.孟子所以引此三子而喻者.盖谓之去齐.是亦伯夷之清者也.是亦有仁而已.故以是答淳于髡.
“曰:鲁缪公之时.公仪子为政”至“无益于国也”.髡又曰鲁缪公之时.公仪休为执政之乡.泄柳.孔伋为师傅之臣.而鲁国为敌国所侵削益甚.如此.是贤者不能拯救之.是贤者无所益于国家也.
“曰:虞不用百里奚而亡”至“何可得欤”者.孟子又答之.曰虞君不能信用百里奚而亡其国.秦缪公任用之而得为霸.是则不能用贤则国亡矣.何特止于见削欤.故曰“削何可得欤”.盖百里奚知虞公之不可谏而去之秦.而穆公释其囚.授之以国政.号曰五羖大夫.是其事也.又说于《万章》首卷之末详矣.
“曰昔者王豹处于淇上”至“识之”者.髡又曰往日卫之善讴咏者王豹居于淇水.而西河之人皆善讴.齐之善讴咏者绵驹居于高唐.而齐右之人皆能善歌:凡此是皆以讴相尚.故然也.齐之二大夫华周.杞梁皆死于戎事.其二人妻哭哀.城为之崩.国俗化之.而皆效其哭.是以如此歌.哭者.尚能变化其俗.则有诸中必见于外.如无其功者.髡未曾见之也.如此是故无贤者也.有贤者则髡必知之矣.淳于髡所以又言之此者.以其不知缪公不能师公仪休.泄柳.子思三子之道.徒疑之以为不贤.又以此明孟子名实未加于上下而去之亦若是矣.故引而言之.复讥于孟子.淇水.河西.高唐.齐右.皆地名也.
“曰孔子为鲁司寇”至“众人固不识也”.孟子又答.曰孔子尝为鲁国司寇之官.不得用其道.从鲁君祭于宗庙.当赐大夫以胙燔肉.且不至孔子.孔子遂反归其舍.未及脱祭祀之冕而适他国.不知孔子者.以谓孔子不得燔肉.故为此而行也.其知孔子者.以谓为君无礼.乃欲以微罪行.微罪.以其孔子为司寇大夫之官.凡有祭.则大夫之党党从君祭.既从祭之.礼有不备.所以有罪矣.然则君子之所为者.庸众之人固不能识而知也.孟子言此者.又有以讥诮髡也.意谓吾之去齐.是亦君子之道也.岂淳于髡所识也
注疏“淳于髡”至“然也”
正义曰:案《史记·列传》云“淳于髡者.齐之赘婿也.长不满七尺.滑稽多辨.数使诸侯.未尝屈辱.齐威之时.喜隐好为淫乐长夜之饮酒.不治.委政于卿大夫.百官荒乱.诸侯并侵.国且危之.左右莫敢谏.淳于髡曰:“国中有大鸟”云云.文恐烦.更不具述
注疏“髡曰鲁缪公”至“贤为”
正义曰:云“公仪休为执政之卿”者.案《史记》云:“公仪休.鲁博士.以高弟为鲁相.奉法循理.无所变更.百官自正.使食禄者不得与下民争利.受大者不得取小.”《汉书》曰:“公仪子相鲁.之其家.见织帛.怒而出.其妻于舍而茹葵.愠而拔其葵.曰:“吾以食禄.又夺园夫.织女利乎.”是公仪休执政之事也.云“子柳.泄柳也”.《檀弓》云“子柳”.郑注云:“子柳.鲁敬仲皮之子.子硕兄也.”子思.孔伋.已说于前矣
注疏“孟子云百里奚去国”至“贤也”
正义曰:云百里奚所去国亡.所在国霸者.即经所谓知虞之将亡而先去之.相秦而霸其君是也.云何但得削者.如杨子云“或人问鲁用儒而削.雄曰:鲁不用真儒故也.如用真儒.无敌于天下.安得削”亦是意也
注疏“王豹.卫之善讴”至“知之”
正义曰:王豹卫之善讴者.注案《卫诗》.以淇水在卫地.《说文》云:“淇水出河内.其北山东入河.”又《晋世家》云“晋西有河.西与秦接境.北边翟.东至河内”是也.《竹竿》.《硕人》.皆卫国之诗也.云“高唐齐西邑”.案齐庄西元年“晋伐齐.至高唐”.杜氏曰“高唐在祝阿县西北”是也.云“华周.华旋也.杞梁.杞殖也”.二人.齐大夫.案鲁襄公二十三年“齐庄公旋自晋.不入.遂袭莒.杞梁.华旋载甲.夜入宿于莒郊.明日.先遇莒子于蒲侯氏”.杜注云:“近莒之邑也.”“莒子重赂之.使无死.曰:‘请有盟.’华周对曰:‘贪货弃命.亦君所恶也.昏而受命.日未中而弃之.何以事君.’莒子亲鼓之.从而伐之.获杞梁.莒人行成.齐侯归.杞梁之妻于郊.使吊之.辞曰:‘殖之有罪.何辱命焉.若免于罪.犹有先人之敝庐在.下妾不得与郊吊.’齐侯吊诸室.”杜注云:杞梁.杞殖也.华周即华旋也.或云齐庄公袭莒.逐而死.其妻孟姜向城而哭.城为之崩
注疏“孔子为鲁贤臣.从鲁君而祭于宗庙.燔肉不至者”
正义曰:案《孔子世家》云:鲁定九年.孔子为中都宰.一年四方皆则之.由中都宰为司空.由司空为大司寇.定公十三年.季氏将堕费.十四年.孔子由大司寇摄行相事.有喜色.门人闻:君子祸至不惧.福至不喜.孔子曰:有是言也.于是诛大夫乱政者少正卯.齐人归女乐.定公有怠政事.子路曰:“夫子可以行矣.”孔子曰:“鲁今且郊.如致燔于大夫.则吾犹可止.”于是不致燔俎于大夫.孔子遂行.宿于此.此鲁国之南地也.王肃曰:“燔.祭肉也.”孔子因适卫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