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达生第十九(六)

庄子集释作者:郭庆藩发布:懋基

2020-10-6 00:09

纪渻子为王养斗鸡

姓纪.名渻子.亦作消字.随字读之.为齐王养鸡.拟斗也.此章明不必禀生知自然之理.亦有积习以成性者

“纪渻”所景反.徐所幸反.人姓名也.一本作消.“为”于伪反.“王”.司马云:齐王也.◎俞樾曰:列子黄帝篇亦载此事.云纪渻子为周宣王养斗鸡.则非齐王也

十日而问:“鸡已乎.”曰:“未也.方虚㤭而恃气.”

养经十日.“堪斗乎.”答曰:“始性骄矜.自恃意气.故未堪也.”

“虚㤭”居乔反.又巨消反.李云:高也.司马云:高仰头也

十日又问.曰:“未也.犹应向景.”

见闻他鸡.犹相应和若形声影响也

“犹应”.应对之应.下同.“向”许丈反.本亦作响.“景”于领反.又如字.李云:应响鸣.顾景行

十日又问.曰:“未也.犹疾视而盛气.”

顾视速疾.意气强盛.心神尚动.故未堪也

十日又问.曰:“几矣.鸡虽有鸣者.已无变矣.望之似木鸡矣.其德全矣.异鸡无敢应者.反走矣.”

几.尽也.都不骄矜.心神安定.鸡虽有鸣.已无变慑.养鸡之妙.理尽于斯

此章言养之以至于全者.犹无敌于外.况自全乎

神识安闲.形容审定.遥望之者.其犹木鸡.不动不惊.其德全具.他人之鸡.见之反走.天下无敌.谁敢应乎

一.阙误引文如海.刘得一本者上有见字

孔子观于吕梁.县水三十仞.流沫四十里.鼋鼍鱼鳖之所不能游也.见一丈夫游之.以为有苦而欲死也.使弟子并流而拯之.数百步而出.被发行歌而游于塘下

吕梁.水名.解者不同.或言是西河离石有黄河县绝之处.名吕梁也.或言蒲州二百里有龙门.河水所经.瀑布而下.亦名吕梁.或言宋国彭城县之吕梁.八尺曰仞.计高二十四丈而县下也.今者此水.县注名高.盖是寓言.谈过其实耳.鼋者.似鳖而形大.鼍者.类鱼而有脚.此水瀑布既高.流波峻驶.遂使激湍腾沫四十里.至于水族.尚不能游.况在陆生.如何可涉

“吕梁”.司马云:河水有石绝处也.今西河离石西有此县绝.世谓之黄梁.淮南子曰:古者龙门未凿.河出孟门之上也.◎庆藩案:太平御览一百八十三引郡国志转引司马云:吕梁即龙门也.不若释文之详.“县水”音玄.“三十仞”音刃.七尺曰仞.“流沫”音末.“鼋”音元.“鼍”徒多反.或音檀.“鳖”字又作鳖.必灭反

激湍沸涌.非人所能游.忽见丈夫.谓之遭溺而困苦.故命弟子随流而拯接之

“有苦”.如字.司马云:病也.“拯之”.拯救之拯

塘.岸也.既安于水.故散发而行歌.自得逍遥.遨游岸下

“数百”所主反.“被发”皮寄反.“行歌”司马本作行道.道.常行之道也

孔子从而问焉.曰:“吾以子为鬼.察子则人也.请问.蹈水有道乎.”

丈夫既不惮流波.行歌自若.尼父怪其如此.从而问之:“我谓汝为鬼神.审观察乃人也.汝能履深水.颇有道术不乎.”

曰:“亡.吾无道.吾始乎故.长乎性.成乎命.与齐俱入.与汨偕出.从水之道而不为私焉.此吾所以蹈之也.”

答云:“我更无道术.直是久游则巧.习以性成耳.”

“我初始生于陵陆.遂与陵为故旧也.长大游于水中.习而成性也.既习水成性.心无惧惮.恣情放任.遂同自然天命也.”

“长乎”丁丈反.下同

磨翁而旋入者.齐也.回伏而涌出者.汨也

湍沸旋入.如硙心之转者.齐也.回复腾漫而反出者.汨也.既与水相宜.事符天命.故出入齐汨.曾不介怀.郭注云磨翁而入者.关东人唤硙为磨.磨翁而入.是硙釭转也

“与齐”.司马云:齐.〔回〕水如磨齐也.郭云:磨翁而旋入者.齐也.◎庆藩案:齐.物之中央也.吕刑天齐于民.马注:齐.中也.管子正世篇治莫贵于得齐.谓得中也.王念孙曰:人脐居腹之中.故谓之脐.脐者齐也.汉书郊祀志齐所以为齐.以天齐也.苏林注:当天中央齐也.与司马训为回水如磨之义正同.“与汨”胡忽反.司马云:涌波也.郭云:回伏而涌出者.汨也

任水而不任己

随顺于水.委质从流.不使私情辄怀违拒.从水尚尔.何况唯道是从乎

更无道术.理尽于斯

一.回字依释文原本改

孔子曰:“何谓始乎故.长乎性.成乎命.”

未开斯旨.请重释之

曰:“吾生于陵而安于陵.故也.长于水而安于水.性也.不知吾所以然而然.命也.”

此章言人有偏能.得其所能而任之.则天下无难矣.用夫无难以涉乎生生之道.何往而不通也

此之三义.并释于前.无劳重解也

梓庆削木为鐻.鐻成.见者惊犹鬼神.鲁侯见而问焉.曰:“子何术以为焉.”

不似人所作也

姓梓.名庆.鲁大匠也.亦云:梓者.官号.鐻者.乐器似夹锺.亦言:鐻似虎形.刻木为之.雕削巧妙.不类人工.见者惊疑.谓鬼神所作也

“梓”音子.“庆”.李云:鲁大匠也.梓.官名.庆.其名也.◎俞樾曰:春秋襄四年左传匠庆谓季文子.杜注:匠庆.鲁大匠.即此梓庆.“鐻”音据.司马云:乐器也.似夹锺

鲁侯见其神妙.怪而问之:“汝何道术为此鐻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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