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公門,鞠躬如鞠躬如:謹慎而恭敬的樣子也,如不容。立不中門,行不履閾履閾:閾,音yù,門檻,腳踩門坎。過位,色勃如也,足躩如也,其言似不足者。攝齊攝齊:齊,音zī,衣服的下擺。攝,提起。提起衣服的下擺升堂,鞠躬如也,屏氣似不息者。出,降一等降一等:從台階上走下一級,逞逞:舒展開,鬆口氣顏色,怡怡如也。沒階沒階:走完了台階,趨進,翼如也。復其位,踧踖如也。
譯孔子走進朝廷的大門,謹慎而恭敬的樣子,好像沒有他的容身之地。站,他不站在門的中間;走,也不踩門坎。經過國君的座位時,他臉色立刻莊重起來,腳步也加快起來,說話也好像中氣不足一樣。提起衣服下擺向堂上走的時候,恭敬謹慎的樣子,憋住氣好像不呼吸一樣。退出來,走下台階,臉色便舒展開了,怡然自得的樣子。走完了台階,快快地向前走幾步,姿態像鳥兒展翅一樣。回到自己的位置,是恭敬而不安的樣子。問孔子上朝面君因何格外恭敬謹慎?
答本章所記,可分為上朝和退朝兩部分。
第一部分記上朝,主要有四點:一是『入公門,鞠躬如也,如不容』。孔子走進朝廷大門時,是那樣謹慎而恭敬,其自斂之狀,仿佛在高大的公門下沒有容身之地。二是『立不中門,行不履閾』。依周禮,他不在朝廷中門站立;走路也不踩門坎。三是『過位,色勃如也,足躩如也,其言似不足者』。經過國君的座位時,面色矜持莊重,腳步加快,應答同朝者問話輕聲、急促而不詳,好像中氣不足一樣。四是『攝齊升堂,鞠躬如也,屏氣似不息者』。走上堂時提起衣服下擺,恭敬謹慎,屏住氣好像不呼吸一樣。張居正作注說:『夫臣子見君,未有不敬畏者,至於未見君之先而敬已至,既見君之後而敬不忘。此所以為事君盡禮,而非常人之所能及也。』
第二部分記下朝,與上朝時的容貌相對照,顯得輕鬆而舒展。『出,降一等,逞顏色,怡怡如也』,是說退出朝廷,走下一層台階,臉色便舒展開了,怡然自得的樣子。『沒階,趨進,翼如也』,是說走完最後一層台階,便加快腳步,像鳥兒展開翅膀一樣。『復其位,踧踖如也』,是說回到自己的位置,是恭敬而內心不安的樣子。
上述記載,描述了孔子事君盡禮、謙卑恭敬的儀容舉止。【論語·八佾篇】記載孔子的話說:『事君盡禮,人以為諂也。』他認為,服事君主,應當完完全全依照周禮的規定去做,這是本分,也是他的政治倫理信念使然。但在孔子生活的那個時代,已是禮壞樂崩,魯國更是君權旁落,君臣之禮受到破壞。本章所記,就是孔子按照做臣子的禮節侍奉君主的情景。他雖然遭人譏諷,或被人誤解,但依然堅定地維護周禮,一舉一動,頗為得體,其不受世俗觀念左右,人格獨立的風貌躍然而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