豈曰無衣?七兮。不如子之衣,安且吉兮。
譯文
難道說我沒衣服穿?我的衣服有七件。但都不如你親手做的,既舒適又美觀。
注釋
七:虛數,言衣之多;一說七章之衣,諸侯的服飾。
子:第二人稱的尊稱、敬稱,此指製衣的人。
安:舒適。
吉:美,善。
豈曰無衣?六兮。不如子之衣,安且燠yù兮。
譯文
難道說我沒衣服穿?我的衣服有六件。但都不如你親手做的,既舒適又溫暖。
注釋
六:一說音路,六節衣。
燠:暖熱。
賞析此詩與【秦風·無衣】題目及首句皆相同,然思想內容與藝術風格卻完全兩樣。從字面上看,似覺並無深意,但前人往往曲爲之說,【毛詩序】云:『【無衣】,美晉武公也。武公始並晉國,其大夫爲之請命乎天子之使,而作是詩也。』朱熹【詩集傳】云:『曲沃桓叔之孫武公伐晉,滅之,盡以其寶器賂周釐王。王以武公爲晉君,列於諸侯。此詩蓋述其請命之意』,『釐王果貪其寶玩,而不思天理民彝之不可廢,是以誅討不加,而爵命行焉。』同上這一說法今人多表示懷疑,如程俊英【詩經譯註】就認爲『恐皆附會』。
從詩意來看,此篇似爲覽衣感舊或傷逝之作。詩人可能是一個民間歌手,他本來有一位心靈手巧的妻子,家庭生活十分美滿溫馨。不幸妻子早亡,一日他拿起衣裳欲穿,不禁睹物思人,悲從中來。詩句樸實無華,皆從肺腑中流出:『難道說我沒有衣裳穿?我的衣裳有七件,可是揀了一件又一件,沒有一件抵得上你親手縫製的衣裳,那樣舒坦,那樣美觀。』『難道說我沒有衣裳穿?我的衣裳有六件。可是挑了一件又一件,沒有一件抵得上你親手縫製的衣裳,那樣合身,那樣溫暖。』語言自然流暢,酷肖人物聲口。感情真摯,讀之令人悽然傷懷。
對於詩中的句讀,舊說兩段的起句都作六字句,然今人徐培均認爲應標點爲:『豈曰無衣?七兮。』前四字爲一句,用以自問,後二字爲一句,用以自答,詩人正是在這種自問自答中,抒寫了一腔哀思。另外在一些字、詞的解釋上也頗多歧見。如『七』字、『子』字、『六』字,朱熹【詩集傳】以爲『侯伯七命,其車旗衣服,皆以七爲節。子,天子也』。又云:『天子之卿六命,變「七」言「六」者,謙也,不敢以當侯伯之命,得受六命之服,比於天子之卿亦幸矣。』朱熹的解釋,完全服從於他對於這首詩主題的理解。這首詩既然是述晉武公向周釐王請求封爵之意,那末他就必然把『七』解釋爲『諸侯七命』,把『六』解釋爲『天子之卿六命』,而把『子』解釋爲『天子』。前二者與晉武公的諸侯身份相當,後者則與周釐王的天子地位相稱。其說固然言之成理,不失爲一家之見,然與詩的本意可能相去甚遠。
從對此詩主題的理解出發,『七』和『六』俱爲數詞,也可以看作虛數,極言衣裳之多。而『子』則爲第二人稱的『你』,也即縫製衣裳的妻子。這樣的理解,應該是符合詩的本意的。
全詩分爲兩章,字句大體相同,唯兩起變動一個字:『七』易爲『六』;兩結也變動一字:『吉』易爲『燠』。這主要爲的是適應押韻的需要。從全篇來說,相同的句式重複一遍,有迴環往復、一唱三嘆、迴腸盪氣之妙,讀者在吟誦中自然能體會其中的情韻。
參考資料
1、【先秦詩鑑賞辭典】.上海辭書出版社,1998年12月版,第233頁
2、【先秦詩鑑賞辭典】.上海辭書出版社,1998年12月版,第234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