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2-12-2 08:03
假今之世,飾邪說,文奸言,以梟亂天下,矞譎宇嵬瑣,使天下混然不知是非治亂之所在者有人矣。
現代漢語
如今這個時代,以粉飾邪惡的說法,美化奸詐的言論來搞亂天下,用那些詭詐、誇大、怪異、委瑣的言論,使天下人混混沌沌地不知道是非標準、治亂原因的,已有這樣的人了。
縱情性,安恣睢,禽獸行,不足以合文通治;然而其持之有故,其言之成理,足以欺惑愚眾;是它囂、魏牟也。
現代漢語
縱情任性,恣肆放蕩,行爲卻如同禽獸一樣,談不上和禮義合拍、和正確的政治原則相貫通;但是他們立論時卻有根有據,但是他們立論時卻有根有據,解說論點時又有條有理,足以欺騙蒙蔽愚昧的民眾。它囂、魏牟就是這種人。
忍情性,綦綺彩谿山澗利跂,苟以分異人爲高,不足以合大眾、明大分;然而其持之有故,其言之成理,足以欺惑愚眾,是陳仲、史鰌也。
現代漢語
抑制本性人情,偏離大道,離世獨行,不循禮法,以追求與眾不同爲高尚,不能夠團結民眾,不能彰明忠孝的大義;但是他們立論時卻有根有據,他們解說論點的時候又有理有條,足以欺騙蒙蔽愚昧的民眾。陳仲、史鰌就是這樣的人。
不知壹天下、建國家之權稱,上功用、大儉約而僈差等,曾不足以容辨異,縣君臣;然而其持之有故,其言之成理,足以欺惑愚眾,是墨翟、宋鈃也。
現代漢語
不懂得統一天下、建立國家的法度,崇尚功利實用,重視節儉而輕慢等級差別,甚至不容許人與人間有分別和差異的存在、君臣之間有上下等級;但是他們立論時卻有根有據,他們解說論點時又有條有理,足夠用來欺騙蒙蔽愚昧的民眾。墨翟、宋鈃就是這樣的人。
尚法而無法,下修而好作,上則取聽於上,下則取從於俗,終日言成文典,反紃絛察之,則倜然無所歸宿,不可以經國定分;然而其持之有故,其言之成理,足以欺惑愚眾,是慎到、田駢也。
現代漢語
推崇法治卻不講法治,看清賢能又喜歡自作主張,上則聽從君主,下則依從世俗,整天談論制定禮義法典,但反覆考察這些典制,就會發現他們脫離實際沒有著落點,不可以用來治理國家、確定名分;但是他們立論時卻有根有據,他們解說論點時又有條有理,足夠用來欺騙蒙蔽愚昧的民眾。慎到、田駢就是這樣的人。
不法先王,不是禮義,而好治怪說,玩琦辭,甚察而不惠,辯而無用,多事而寡功,不可以爲治綱紀;然而其持之有故,其言之成理,足以欺惑愚眾,是惠施、鄧析也。
現代漢語
不效法古代聖明的帝王,不贊成禮義,而喜歡鑽研奇談怪論,玩弄奇異的詞語,明察秋毫卻無價值可言,雄辯動聽但不切實際,做的事很多卻沒有什麼實際功效,不能夠作爲治國的綱領;但是他們立論時卻有根有據,他們解說論點時又有條有理,足以欺騙蒙蔽愚昧的民眾。惠施、鄧析就是這種人。
略法先王而不知其統,猶然而猶材劇志大,聞見雜博。案往舊造說,謂之五行,甚僻違而無類,幽隱而無說,閉約而無解,案飾其辭而祗敬之曰:『此真先君子之言也。』子思唱之,孟軻和之,世俗之溝猶瞀儒、嚾嚾然不知其所非也,遂受而傳之,以爲仲尼子弓爲茲厚於後世:是則子思、孟軻之罪也。
現代漢語
大致上效法古代聖明的帝王而不知道他們的要領,然而還是自以爲才氣橫溢、志向遠大、見聞豐富廣博。根據往古舊說來創建新說,把它稱爲『五行』,非常乖僻背理而不合禮法,幽深隱微而難以講說,晦澀纏結而無從解釋,卻還粉飾他們的言論而鄭重其事地說:『這真正是先師孔子的言論啊。』子思倡導,孟軻附和,社會上那些愚昧無知的儒生七嘴八舌地不知道他們的錯誤,於是就接受了這種學說而傳授它,以爲是孔子、子弓立此學說來嘉惠於後代。這就是子思、孟軻的罪過了。
按荀子所言,恢宏壯大,而其弟子之最者,背經叛師,行刑名詭詐之實,乃辟異端,啟霸道權謀之爭,致秦漢以降,亂者幾半,其教可謂惑人邪說矣。